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两人间是由命运联系的,是命运让他们两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她真的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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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在孤儿院里,佟知彗忙完最后一件杂务,便晃到院长室,拿起王文瑞的烟点上,有点意兴阑珊地吐了一口烟雾。
好烦啊,光是想到他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就觉得很烦。
“你真那么喜欢他?”王文瑞由着她抽烟也不阻止。
“是爱。”她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而且已经很久了。”
从她知道自个儿有一个长腿叔叔开始,对他,她就有一份难以言喻的爱慕,一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情愫。
“你既然爱了他那么久,为什么还老要做一些让他生气的事?”王文瑞叹了口气问。
“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罢了。”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用错方法了。
“真是幼稚。”他咬了一口。
“你想死啊!居然敢骂我?”佟知彗冷睨着他。
虽说她想改变自己,但是深植在体内的恶劣因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便可以改变的。
王文瑞睇着她,好无辜地扁起嘴。
唉,她以往不是这样的,想起她三岁时,多会撒娇啊!老是哥哥、哥哥叫个没停,一张小小白嫩的粉脸总带着苦心人怜爱的灿笑;哪像现在,就算笑起来也是冷冷的。
呜,他好心痛,她只会找向惜,却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在想,不知道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她轻喃着,吐出一回烟雾,敛下的眸里净是苦恼。
“第一,先戒烟。”他给了她一个好建议。
“戒烟?”
“向惜不喜欢女人抽烟。”王文瑞将她手上的烟抢过来按熄,接着又说:“再来就是……诱惑他!”
男人嘛,几乎全都是容易冲动的动物,只要在这方面下点功夫,岂能不手到擒来?虽说向惜像圣人似的,但是他终究不是圣人。
“诱惑?”她不解。
要怎么做才算是诱惑?她几乎天天都睡在他房里,可是却不见他碰她。
“我会教你的。”就算是报复他那天三更半夜把他吵醒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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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彗?”
她又跑到文瑞那边去了吗?
一打开门走进房里,向惜轻喊了一声,却没听到佟知彗的回应;他走上玄关,望见大厅满室光亮,不禁勾起一抹笑。
她说她怕黑,怕回家的时候没有一点亮光,所以总是把房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认为这样可以驱走一些折磨人的孤寂。
叹了一口气,他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把公事包随意丢着。
反正只要到明天,他就自由了,今天再累一点也没关系,是不?
过了明天,他又要继续自己的工作,赶紧将累积在手上的几件案子解决,还要和曲怿一起制作一张专辑……
是啊,那样的工作和生活比较适合他,他压根儿都不喜欢待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批阅着仿佛永远都看不完的文件。
但是她呢?她会继续在裴氏上班吗?
她的工作能力不错,裴令慊应该会把她留在身边才是。那她要住在哪里?住在这里是暂时的,他不可能留她一辈子,可要她一个人在外头住,他又不放心。
其实他并不讨厌她,如果真的讨厌她的话,他不会让她住进他家,但是她现在却以向太太自居,这一点教他有点烦乱。
可恶,一堆心烦的事!
为什么她总是让他如此心烦,让他失去往日的判断力?
“惜……”
才疲惫地闭上眼,却突地听到阵阵地毯摩擦的声音,伴随着佟知彗异常古怪的嗓音,不禁令他好奇地张开眼。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说。”他回头睇着她,放在心底的话尚不及说出口,就全停滞在他惊讶的眸底。“你……”
他是不是看错了?
“我穿这样好看吗?”佟知彗轻笑着,笑中带着难得的羞赧。
“你……”他突然找不到自个儿的舌头,脑袋中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转不开视线,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丝缎睡衣,完美地勾勒出她激人的身段,令他目眩神迷;低胸、镂空、超短裙,底下完全看不见任何布料,露出的全是她羊脂凝玉般的肌肤……该看不该看的,他差不多都看到了,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喜欢吗?”她轻轻地在他身旁坐下,看着他目不转睛的模样,不禁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想不到文瑞的方法这么好,果真让他愿意正眼看她了,甚至还移不开眼。
她轻轻地将小手放在他的颈项上,努力地展现出迷人的丰采,扯掉系在他颈项上的领带。
“我……”她在诱惑他吗?她八成是整他整得不够,所以现在还要设计他!“我是分不出什么好看不好看,反正你的裸体在你小时候,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现在看到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这是百分之百的违心之论,只有天知道夜夜抱着她睡时,他睡得有多么痛苦;只有天知道要他抗拒一副姣美的胴体需要多大的自制力,再怎么有自制力的男人,也不见得每一次都能踩准煞车。“你……”她的粉脸羞得更红了。“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跟现在不一样!”
拜托,可不可以别拿一个婴儿的身材跟现在的她比较?
“可是在我眼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在精神上是真的,但是在双眼的刺激上……那是毋庸置疑的诱惑。
“怎么可能会一样?”他的意思是说,她的身材和一个婴儿的身材是一样的吗?“你看,婴儿可能有我这种身材吗?”
佟知彗有点恼怒地扯掉细肩睡衣,露出大片雪脂凝肤。
眼看着单薄的睡衣几乎遮蔽不了她诱人的身段,向惜连忙拉住她的手,想要制止她放肆地挑诱他,刻意将他逼到临界点。
在他心里,仍分不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伤害她。
“还是你不喜欢黑色的睡衣?”她顿了顿,压根儿没发觉他染上欲念的眸正深睇着她。“不然你等我一下好了,我去换白色的,你最喜欢白色,对不对?以往你送我的衣服总是白色的,所以——”
她站起身想要回房,却被他往后一扯,跌进他怀里,只能疑惑地抬眼睨着他。
“衣服是裴令慊送的,白色是他喜欢的颜色。”他闷声道。只要面对她,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总可以轻易地扰乱他平静的心湖。
面对她,他总是想逃,但他却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那么……”聪颖如她,不会不懂他的意思,她勾起一抹醉人的笑看着他。“文瑞说,你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你不敢爱、不敢接近人群,那是因为你怕失去,但是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不用怕,因为我会一直死皮赖脸地待在你身边,就算你不要我,我也不离开!”
“你……”向惜一愣,有种被看得一清二楚的错觉。
他是这样的人吗?他不知道,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像以往那样一个人活下去;自佟知彗有开灯的习惯后,他也开始慢慢地厌恶一个人独处在黑暗中,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她是有爱意的,是不?
“我爱你,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她轻喃着,清亮的水眸里是执着的爱恋。
向惜突地一愣,感觉有一股暖流经由她的眸、她的声音慢慢地袭上他心头,慢慢地融化他紧闭而不自觉的心。
仿佛他一直在等着某个人这样对自己说,但为什么会是她呢?
她让他……
或许真如她所说,他根本不懂得爱人、根本不知道爱是什么滋味;想见她、念着她、挂着她,却又烦躁不已,这是爱吗?
“向惜?”睇着他怔愣的表情,佟知彗不禁有点不知所措。
“我累了,我们去睡吧。”他牵起她走进房里。
“睡?”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一下子这样,一下子那样?!
“你怕我吗?”
他挑衅地挑起浓眉,唇上勾着戏谵的笑,神情一派慵懒。
“谁怕谁?”笑话,不过是睡觉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从来没怕过任何人,当然他也不例外!
说真的,她几乎已不得贴上他的身体,有什么好怕的?要就是要,爱就是爱,她很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更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
她不怕奉献,怕的是连一个让她心怡的人都找不到。
向惜笑着,看着她倔傲地走近他身旁。
一走进房里,他随即吻上她,湿热的舌放肆地攫取她的甜蜜,戏逗着她羞涩而不懂反应的舌,舔过她玉白的贝齿,牵引着她紊乱的呼吸。
她很不同、很特别,从他第一次抱她,自她在他怀中绽开笑容的那一刹那;或许依赖的人是他,所以在他离开孤儿院时,才会要求裴令慊资助她,但后来她的表现实在让他太心痛了,所以他才慢慢地将这份悸动埋进心里最遥远的角落。
她眼里总有太多恨意,令他不愿去看,然而她却像一把火似的烧进他的心,带着狂妄的气势和霸道的火焰焚烧他过度冰冷的心,那灿亮的火花令他迷乱,但他却不愿承认。
爱与不爱,不是很重要,但他压根儿分不清楚爱情的样子,他不知道爱情是用什么姿态进入他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伤害她。
“惜……”
她在喘息间低喃着,一双小手紧紧地攀住他的肩,怕自个儿一旦松手,身子便会虚软落地。
“你今天又喝酒了?”向惜以舌轻舔着她的唇瓣。
“为了壮胆……”唔,好像又喝太多了,头有点晕晕的,再加上他的吻,让她醉得更沉了。她身子一软,沉沦在他有力的双臂里。
“知彗?”向惜只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亏他今儿个已经下定决心了,而女主角却……
他不自觉宠溺地笑着,抱着她上床,轻轻躺在她身侧。
唉,她还真是知道如何折磨他,一连几天下来,美人在抱而坐怀不乱,他真以为自己快变成圣人了。
她该不会是在报复他吧?
第十章
(结果呢?)
“别说了。”
秘书特别助理办公室里传来佟知彗颓丧不已的声音,带着丝丝懊恼和悔不当初,几乎到了捶胸顿足的地步。
有谁会像她如此愚蠢地在欲献身时昏睡?一绝,这绝对是天底下一绝。
(喂,亏我替你准备了那么多武器,结果你居然没派上用场!)王文瑞简直想掐死她,话说回来,这对向惜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报复?
“够了。”呜,她真的好累喔。
折腾了那么久,亏她努力地营造气氛,但实在已经很久没喝酒了,也难怪她的酒量会愈来愈差,只是那么一点点酒,却让她……
(那你今天晚上决定如何做?)
“什么如何?”不会要她再丢脸一次吧!“我今天要休战,因为没体力,也丢不起脸了。”
(你要这样就放弃吗?)他替她惋惜。
“谁说要放弃?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两个字,我只是想换个作战方式罢了。”一想起她的计划,她忙不迭坐直身子,轻咳了两声,把自个儿的嗓音放软。“我要把自己变成一个风情万种又有学识涵养的小家碧玉,等着他情不自禁地爱上我。”
是的,这是她最新的办法,虽说得等上一段时间才看得见成效,但总好过使些烂伎俩。
(你?)说真的,他真的不想伤害她,可以她所说的方式,或许还要耗上个十年八年,她真以为向惜会等她吗?
“你怀疑吗?”她怒声道,随即又放软了嗓音。“哎呀,守得云开见月明,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他的,你说是不是?”
唉!才十秒而已,这副虚伪做作的姿态又破功了。
(我……)她一下来软的,一下来硬的,这……当初到底是谁说要抱她进孤儿院的?早知道二十年后她会变成大魔头,就该让她冻死在纸箱里。
“我说你啊……我不跟你说了!”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对他晓以大义的,可她耳尖地听到晋时城的脚步声,在他走进办公室时,已将手中的话筒挂上,来个死无对证。
“知彗,楼下有人送来你的东西寄放在一楼总机处,所以我就替你带上来了。”晋时城走近她,将小小的包包放到她桌上,又对她说:“你最近的表现愈来愈好了,总裁知道一定会很高兴。”
他话说完径自走向另一头的总裁办公室,没见到佟知彗笑得像花痴的模样。
天,他在夸赞她耶!虽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虽说他只是讲了件小事,但是对她而言,每一份赞美都是一份认同,要她如何能不开心?
这个包包……
咦?她的包包为什么会由他人替她送回来?
她前几天就在找这个包包,可是一直找不到,她还去登报遗失,怕有人盗用她的私人证件,怎么今儿个却突地被人送回来了?
到底是谁找到她的包包的?
佟知彗狐疑地翻动自个儿的包包,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当她一一地在包包里找到遗失的证件和一个古怪的小礼盒时,她以为是向惜替她找回来的,毕竟只有他知道她在找这个包包。
该不会是他找到之后,却不好意思亲手交给她,所以才托给晋时城的吧?
真是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但重点是,这个小礼盒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从外观看来,倒有点像是首饰盒,他该不会是……
她甜蜜地勾起一抹笑,轻轻地拉开小礼盒上的蝴蝶结,手有点微颤的打开盖子,却发现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佟知彗在心里打了个问号,微蹙着眉头,缓缓地以小指沾起一些粉末,放到自个儿的鼻间嗅着,却突地发现那是——
毒品!?
她怔愣地瞪视着这装满不知名毒品的盒子,眉头深锁,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
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到她的包包里的?
该不会是要栽赃给她吧!
这个念头才刚起,办公室外立刻传来一阵嘈杂声,随着门被推开,她看见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好久不见了,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不仅大学毕业了,还进入规模这么大的公司上班。”苏皆国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不怀好意地笑睨着她。“我们老朋友好久不见了,我能请教你拿在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吗?”
佟知彗惊愕地抬起水眸对上他,心在狂跳着,一阵阵悸动逼上她心头。
太巧了,真的是太巧了,这东西她才拿到手,这该死的一块三毛先生就在阔别五年后踏进她的上班地点……是谁在陷害她?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包包是刚才有人送到公司一楼的总机处,由总裁秘书替我带上来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试着让自己再冷静一点、再沉着一点,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尽管这东西不是她的,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