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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男公关 page 4 作者:丹菁

  裴令慊低笑着,猛地兴起戏弄她的心情,狂然地将惊慌失措的她抱起,直往浴室走去。

  “你要做什么?”她尖叫着,却不敢过度挣扎,免得身上覆盖着的被子滑落。

  “既然达成了共识,就让我们来洗洗鸳鸯浴。”看着她涨红羞愤的俏脸,他不禁仰天大笑。

  “你?”

  什么共识?她和他有什么共识?

  ?   ?   ?

  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徐姿莹斜眼瞟着裴令慊,见他聚精会神地办公,实在不懂他带她到SM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尽管他不承认,她仍坚信他是某个公司的负责人,要不然她不可能对他有印象;他的一生是养尊处优,而她的童年则是餐风露宿,是极为可怕的对比。也莫怪她对他总是有点轻蔑,她瞧不起像他这种没吃过半点苦的人,瞧不起像他这样滥用权势的人。

  可是他又不完全是她想像中的那种人。

  他会煮三餐、会整理家务,如果她之前不知道他曾接二连三地阻扰新闻的公正度,或许她会以为他是一个新好男人,不但多金温柔,又懂得如何照顾另一半……

  啐,胡想些什么?

  他是挺照顾她的,但这也是因为他先对不起她、先伤害她,所以他得照顾她,天!为什么她想来想去总是在想他?难不成是因为住在他那里住得太久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不过,光是在那层公寓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资料。可来到这儿,他几乎都坐在那里,让她即使想查他后头的档案柜也没机会。她总觉得自己这一阵子天天来坐在这里,显得有点愚蠢。

  这么一来,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主任给她的时间有限,眼看着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再一无所获的话,那可真的麻烦了。

  “你在想什么?”桓恺一推开办公室,还来不及和裴令慊打招呼,随即扬着迷人的笑容坐到她的身旁。

  “你怎么会有空到这儿来?”徐姿莹猛地回神。

  “是务晴担心你,但是裴令慊又不准她到办公室来,所以我就代替她来了。”当然,另一方面他也是担心她的。

  徐姿莹的个性太直太硬,总是不知道自己有时的行为太过挑衅,他怕……她搬去和裴令慊一块住,她定是吃亏的人;裴令慊虽然领养了他们几个,但并不能以此说他是个好人,当然也不能说他是坏人,只是他的性情阴晴不定,总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哟!感情已经这么好了,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徐姿莹挑起眉睇着他那一张俊美如以往的脸。如果她的皮相可以像他那般美的话,她人生的路程会不会走得平坦一点,而不是每到一处皆如过街老鼠?

  “快了,就等她点头。”他笑着。

  徐姿莹闻言,不禁也笑了;在孤儿院与桓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她一直是注意他的,当然不只是因为他有一张令人惊艳的脸,更是因为他从来不曾笑过。那令她感到十分惋惜,浪费了他那张俊脸。

  那时候,只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笑,那个人……

  “那竞芳呢?”她蓦地询问,但一开口,便发觉自个儿说错话了。

  据她所知,竞芳好像在几年前便已经……

  “她……”一说到竞芳,他唇角的笑蓦地僵住。“我想,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会将我所没做到的事,全都补偿在务晴身上。”

  “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其实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是我不该那么没大脑地把这件事再拿出来谈。”看见他笑得勉为其难,徐姿莹更加自责,她真是被裴令慊给害得连脑袋都坏了。

  早知道这是禁忌,她怎会这么轻易地问出口?

  “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桓恺倒也真的不在意,随即又神色自若地问:“倒是你住在裴令慊那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和她聊起过往,险些忘了正事。

  “什么事?”她倏地瞪大眼眸,心虚地遮掩自己的张惶。

  难道被他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应该不会吧!她从来没听说这种事情可以经由外表看得出来,还是裴令慊不要脸地对他说了什么?

  “他该不会对你……”桓恺见状,不管她到底承不承认,心底已经有谱。

  “没有、没有!”徐姿莹死命地否认,跟着扬起虚假的笑,搂住他的肩膀。“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努力地笑着,只求能够掩人耳目。

  “你们的感情似乎不错?”

  裴令慊低柔的嗓音不具任何杀伤力,却隐隐透着寒意,瞬间冰冻了熟谙他个性的桓恺。

  只见他赶紧用两手将徐姿莹的身子拉开,安全地拉出一道距离,断绝背后慑人的冰俨视线。

  “我有事先走了。”桓恺一转身对上那双冷厉的眸子,心瞬间往下滑落,再狂恣地往喉间窜。

  “这么急?”

  简短的话语掺着冷诡笑意,更令桓恺不寒而栗。

  “其实我只是来看看姿莹,看她过得好不好。”或许是因为自己被他领养的,所以他对裴令慊总是有一份难言的尊敬与畏惧。

  “你是怕我虐待她?还是……”他凑近桓恺的耳际笑着。“怕我吃了她?”

  姿莹?这名字经由他口中喊出来,怎么会恁地刺耳?为何当桓恺一接近她,他便觉得十分难受?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只想要将他们两人彻底地拉离。

  “你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呢?”桓恺瞄了一眼门口,觉得自己的腿还是短了些,要不然踏大步一点,应该早已经走出办公室了,也就不会被他逮住。“只是跟姿莹很久没见面了,顺道聊聊天。”

  “你很闲吗?”裴令慊淡淡地笑着,邪诡地挑起眉睨着他。

  “不,我很忙。”话落,他随即往后退一大步,飞快地往门口狂奔,又不忘回头对徐姿莹喊着:“我们下次再聊。”

  还有下一次?

  裴令慊在心里暗忖着,抹不去心里躁动的情绪,怒眉一敛,瞪视着一头雾水的徐姿莹,那抹怒火仿佛烧得更炽了。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她不悦地睐着他。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想跟桓恺聊聊天也不行吗?

  她跟他在一起聊天,不代表她想对他套话,更不代表她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情报,因为务晴已经跟她说过了,桓恺根本不知道任何内幕消息。她如果真那么想知道内幕的话,她大可以直接用人情债攻击务晴,逼她吐实,用不着和桓恺聊着不着边际的事。

  “你很喜欢桓恺?”他挑眉问着。

  “我……”她一愣,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

  他有神经病吗?干嘛突然这样子问她?她喜欢谁又关他什么事了?以他们两人之间的熟稔度,还不足以让他提出这个问题。

  “回答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他确实很想知道。

  那是一种说不出口的窒闷感,无情地勒住他的喉头,令他几乎不能呼吸,只余几缕稀薄的空气充塞在仓皇的喘息间。

  “关你什么事?”

  徐姿莹蹙紧眉头不打算理睬他,站起身便打算往门外走,孰知他却用蛮横的力道将她拽住。

  “你要做什么?”

  裴令慊敛眼睨着她过分惊慌戒备的脸,心不由得刺痛着,随即松解了对她的箝制。

  “桓恺不行。”他别扭地说着。

  他怀疑自己八成是被繁忙的业务给逼疯了,才会口不择言地问她这种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不太懂的话。

  “什么叫作桓恺不行?”他的话过分深奥,她根本听不懂。

  “他已经有务晴了,你不可以介入他们之间。”

  他的意志和行为互相冲撞着,意念和举止背道而驰。找不出答案,让他无以解释自己过度放肆的举动。

  “你……”徐姿莹啼笑皆非地睐着他,说不出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想哭还是想笑。

  他的意思分明是指控她喜欢桓恺。如果她真喜欢桓恺的话,她不会傻得放任务晴去找桓恺,甚至还会破坏他们两人的感情好获得己爱。然而不管她喜不喜欢桓恺,都不关他的事。

  难道他真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疯子!

  “我说中了吗?”他不耐地问。

  他向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等她回答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竟莫名地折磨着他。

  “我不想跟你讲了。”她使尽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径自往门外走去,懒得搭理他。

  他岂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只见他倏地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直往门外走,毫不在乎门外的人纷纷投射而来的疑惑目光。

  第五章

  他为什么要带她到这里来?

  裴令慊边走边望着墓园里一座座的坟墓,心却飘得极远,甚至忘了他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刻意不让徐姿莹得知任何有关裴氏家族的事,为什么还要带她到爸爸的墓前?

  说不出的古怪滋味在他心底蔓延,即使聪颖如他,亦猜不出这般苦闷的感觉,到底是为哪桩。

  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丝丝细雨不断下着。望着远处灰云层层叠叠追逐在暗沉的山峦间,不禁令他想起父亲下葬的那一天,自己仿佛也是这样的心情,然而现在却又多了几分怅然。

  这么久了,他是第一次到父亲的墓前。毕竟没达成父亲的遗愿,他自然是没那个脸到这儿来见父亲。

  父亲交代他要好好地对待六个弟弟,要他看着他们成长,直到他们拥有各自的一片天,而且一个个的成家了。只是他仍找不到妹妹,这一点令他有点难以面对父亲。

  妹妹,二十几年来找不到,他也已经放弃了,只希望父亲可以原谅他。今天他就是来向父亲请罪的,因为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妹妹了,而他也不愿再去寻找,就当是此生无缘,没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

  见他直站在路中间,走走停停,压根儿不管雨势已有愈来愈猛烈的趋势,逼得徐姿莹不得不恼怒地吼着。

  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一路上带着她东奔西跑,不但冷着一张脸,还默不吭声的,仿佛她惹得他极生气般,不过就算再怎么生气也用不着带她到墓园来吧?但话说回来,她怎么老觉得这里挺熟的。

  裴令慊敛下高深莫测的眼眸睇着她,却又不言不语,径自牵着她的手,直往山麓下的墓地走去。

  “你到底要带我到哪里去?”她甚至连挣扎都放弃了。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总得先告诉她一声吧。

  他真是古怪透了,刚才在办公室时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到了这个墓地之后,他更诡异得令她不知所措。

  “带你到这里走走。”裴令慊淡淡地说着,倏地停在某个墓前。

  不对,他应该要赶紧带她离开这里,而不是呆愣在原地,任她看清楚刻在墓碑上头的名字才是。但是,这个地方是他今日的行程之一,他宁可将她带到这里,也不想放她在公司里和桓恺打情骂俏。

  “到这里?”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如果他是打算带她到外头散步解闷,就算不是艳阳天,也不应该是细雨蒙蒙的阴郁天,就算他想借此和她进行沟通,也应该是去某个公园,或者是带她出去吃吃饭,而不该是阴森的墓园。

  他根本是在报复她吧?

  裴令慊不打算理她,双眼直视着墓碑,只是静静地站在细雨中;唯有在这里,他才能够感到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这是自父亲去世之后,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轻松。

  或许他有空就该到这里走走,否则闷在母亲那里,他总有一天会被她逼疯。

  “唉……”

  徐姿莹站在森冷的墓前,照道理说,她应该会感到有点惧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到这个地方有点像是旧地重游,仿佛在很久以前她便已经来过这里,但是她从来没参加过丧礼,她不可能到过这个地方的。

  况且这座庄严的墓园,看来不像是一般平常人“住”得进去的。

  唉!

  既然他是个平凡的经纪人,又怎么可能有那能力让自己的家人葬在这种平凡人葬不起的地方?

  她头微偏,望着墓碑上头的名字——裴悯。

  裴悯,好熟啊!真的好熟悉,可是她怎么会认得这种上流社会的人?

  徐姿莹望着裴令慊肃穆的侧脸,益发觉得这个模样的他,自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见过,而且那个时候仿佛也是下着这种恼人的细雨。

  不甘心被遗忘的记忆不断地往后延展,像是拨云见日、抽丝剥茧般,直到缥缈的记忆回到现下,再次浮现她的脑际。

  “你是裴氏集团的新任总裁?”

  徐姿姜按捺不住狂喜的心,忍不住大笑出声,像是在嘲讽自己怎么会傻得入侵他的住处,怎么会傻得用这么差的手段接近他,怎么会傻得忘记自己曾经见过他?

  八成是留学把脑子给留坏了。

  在她要到国外留学之前,她便已经在裴氏集团总裁裴悯的丧礼上见过他。当时这可是大新闻,毕竟裴悯不仅握有国家经济动脉,而且他的私生活之糜烂,更是众多媒体争相报导的事,然而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媒体可以追逐到他的身影,直到他落入黄土之后,仍是以极低调的方式处理。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因为裴令慊是他的儿子,而他也将一身的势力全派上用场,难怪会没有人知道裴令慊的背景如何;与他作对,就如同跟整个集团作对一样。

  错不了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何没有人能够探知他的身世,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朝气报社是如何惹怒他而被迫关闭,更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可以封锁各大媒体对SM的报导。

  天,她居然找上这么一个人?

  但如果她可以因此得到独家,想必主播的位置必定会落到她的手中,但,她有办法逃过他的制裁吗?

  “你果然也参加过当年的丧礼。”他暗叹一声!没想到自己一时走错了棋,果然是为自己招来麻烦。“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

  她仍处在惊涛骇浪的震撼中,哪里会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反正算来算去,不过是两条路罢了,要嘛就是公布他的独家新闻,要嘛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她现在还在思考。

  “如何?”

  她会怎么做?他很有兴趣知道。

  ?   ?   ?

  “你想公开?”裴令慊挑起飞扬的眉,压根儿不相信徐姿莹的决定竟会是如此地震慑他,心隐隐地痛着,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她真是为了得到自个儿的利益?她应该知道她这么决定的话,除了会惹怒他,还会引起整个家族对她的封杀,她岂会不懂?

  “当然,这是你答应我的。”她说得理直气壮。

  不只是因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更是因为这是一个新闻人对自个儿工作上的执着。

  “我不记得了。”

  即使是睁眼说瞎话,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拿自个儿的诚信和整个家族所必须蒙上的阴影相较,他可以放弃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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