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你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宿百涵的大手重重地打在桌面上,一张历尽沧桑的脸,更是怒得五官纠结。
这岂是他最疼的女儿会对他说出来的话?
他有三个儿子,但是总觉得少了一个贴心的女儿,一直引以为憾;而老天果然也不负他所望,晚年让他得了个女儿,就她这么一个可爱窝心的女儿。自然的,他当然是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般对待,对于她说出口的任何要求,只要不过分,他没有不答应她的理由。
或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把她惯坏了,令她不懂分寸,无法体会为人父母的心。
正如眼前的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双水亮的眸子直视天花板,却怎么也不愿意望他一眼,只因为他不答应她过分的要求。
不是他不通情理,实在是这个女儿……她竟然想要往演艺圈发展去!
演艺圈!那不是个下九流的玩意儿?他怎能让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到那复杂的小社会去。
没错,她长得实在是没话说,一双飞扬的浓眉俨如是他的翻版,晶莹的水眸灿亮惑人,挺直的鼻,媚如杏花的唇瓣,怎么看都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想入那圈子谋得一席之地,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
她今年不过刚满十八,天资聪颖,才要保送大学,未来一片看好,她为何非得要进入那杂乱不堪的演艺圈?
“我知道我可以的。”宿婺疲惫地闭上眼,倔强地将清丽削瘦的丽颜转到床的另一侧去。
她不是虚荣心作祟,更不是因为憧憬演艺圈的绚丽、炫目,而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一生是不一样的,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没有她得不到手的;从小以来,不管是学业、朋友,甚至与师长之间的共处,她可以完美地扮演每一种贴心的角色,可以得到每一样心里所想要的,所以她把志向放得更远,想让眼界更为开阔,想要一些不同的挑战。
人类是一种不甘寂寞、不安于室的动物,而她更是此中之最。
风平浪静的人生太顺遂了,顺遂得令她感到乏善可陈,甚至可以让她以最激烈的方式——绝食抗议,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然这是第一步而已,她只是想要得到爸爸的支持,在无后顾之忧的情况之下,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能。
“真的非要如此?”宿百涵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贴心的女儿,这老是窝在他怀里向他撒娇,甚至是妻子过世之后他心灵上唯一的依靠的女儿,她怎能狠心地用这种方式对待他?
宿婺睁开清丽莹亮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最疼爱她的爸爸,使尽全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屈挠的意志。
“即使我将你逐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你也非要这么做?”宿百涵艰钜地将自己不曾出口的重话说出,历尽风霜的容颜更是凄怆得教人不舍。
宿婺难以置信地望着向来最疼爱、最宠溺自己的爸爸,他怎能对自己说出这种宛如割心的重话?
她想要做的真是这般十恶不赦的事吗?
滞碍的气息浓如台风压境,沉重得令人无法呼吸,挣不动手脚,两人只能瞅着饱含千言万语的眸子,在彼此凝视间交流。
直到——
宿婺倔强地点下头的那一刹那,暴风圈狂啸而过,紧密相系了十八年的心,也在同一时刻碎落得不成形……
第一章
三年后
在市中心广告杀青会中,今天的广告女主角宿婺不开心地喝着酒,水漾的勾人媚眼频频望着PUB的大门,等待一位不会出现的男主角。
她很美,美得脱俗,美得令人睁大眼眸、屏息凝视她冷艳的丰采。但是像她这般的美人在这偌大的演艺圈子里,不会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所以这几年来的载浮载沉,她只介于红与不红的边缘。人们望着她的脸,记得她的人,可惜却叫不出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走这一行。
因为每一件可以让她验收自己能力的工作机会,总会无缘无故突然消失;直到有一天,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在来到这大染缸之前,她是个娇娇女。她的家境顶多只能算是小康,但是身为独生女,再加上三个年纪相差甚远的哥哥与宠溺她至极的爸爸,把她拱上了天,令她成为最耀眼的一颗星,于是她便以为自己永远都是那一颗绚烂璀璨且不会损落的星辰。
正因为她不会展欢承意,更学不来屈意承欢,所以……注定了她凄凉且狼狈的现在。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是这般现实,但是有时现实却逼人不得不去臣服于现实。
是的,她臣服了,因为她累了。
因此她决定为自己找到一块极瑰丽的踏脚石,于是她试着勾引名摄影师乔忻,不过很显然的,他对她似乎不是很感兴趣。
她不是个开放的女人,尽管她拥有一张与内心极不搭轧的艳容,但是她却不想随意奉献上自己的清白。
虽然这听来有点荒谬,事实却证明了她确实是一位洁身自爱的女人……在她感到疲惫之前。
“宿大小姐,想不想一起跳舞?”一抹人影不疾不徐地凑近她的身边,低沉而诡谲如鬼魅倾诉般的嗓音在她的耳畔串成尖锐的警铃声,令她不得不对他抱持着最大警戒。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宿婺没好脸色地望着他,直直地探进一双幽黯而魔魅的眼瞳。
怪了,她和他明明是不熟的,怎会因为两次的合作,便让他给缠上?
她厌恶他,是的,她相当地厌恶他,恨不得能够亲手撕烂他那一张莫名漾起笑意的俊脸!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企图?”兵悰倒也不客气地将自己心里面的意图告诉她;确实,他对她是极有兴趣的,否则也不会尽其一切地为她设下一连串的完美计划。
若问他为什么对这任性的女王有兴趣,只怕是一时也答不上来。
依她的外形在这演艺圈中,可能闭上眼随便抓都可以抓到一两个,但是却找不到一双比她更能够表达情绪的眼睛。她的眼很媚、很艳、很勾人,却也可以令人从中看出她的野心与欲望,尽管她掩饰得相当好,仍是不小心落入了他的观察之中。
有野心、有欲望的女人,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可以像她这般不形于色且不求于人的女人,确实是不多见;尤其当他愈是靠近她时,她艳丽眼眸中毫不掩饰的鄙夷更让他不解,令他想接近她,想知道为何俊美如他,竟也会有遭女人厌恶的时候。
“下流!”宿婺冷艳的眸子不屑地调开,才突地发现这雅座之中竟只剩他们两人。
怪了,人呢?
“全都下去疯狂了,你不一起下去?”
兵悰勾起迷人的笑,邪气的眼瞳不客气地在她的身上打转,欣赏着她合宜的打扮适切地烘托出她姣美的身段,却又毫不流于俗艳。
很难得,她是一个美貌与气质兼备的女人。
“好让你有机会对我上下其手?”宿婺放下手中的酒杯,冰寒的眼瞳毫不保留地告知她全然的厌恶。
她斜睨他一眼,望着他俊美的脸庞,不动声色地将身子缓缓往沙发边缘靠去,不让他有机会对自己轻薄。
尽管他看起来不像是这样的人,但是有谁知道呢?人面兽心的人多的是,更何况这里是二楼,四周的人群早已簇拥到一楼舞池去,他若是想对她不轨,怕是她还不及反抗便已遭狼吻。
她进演艺圈,可不是要让这些无耻的男人一饱私欲的。
“若是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很高兴。不过……”兵悰邪气地勾唇,魔魅的气息顿现。“我猜乔忻现在八成忙得不可开交,他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所以你就将就一点吧。踏脚石不一定非要乔忻不可,我一样有着相当程度的利用价值,或者……更胜乔忻一点。”
兵悰毫不在意地说出她的打算,更不在意地告知她自己的价值;趁着宿婺登时愣住时,他已坐到她的身旁,大手覆上她紧握的拳头,醇厚的气息徐徐地喷在她的鼻间。
“人并不一定要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有野心并非错误。可是却常常在野心压过理智的时候,即使明知是愚执,也会要自己誓必达成心愿,而我……懂得你的心,我很愿意帮助你,而且我相信你知道我绝对有利用的价值。”
他的低语如鬼魅勾心摄魄,仿若掺有浓重的毒气似地麻痹着宿婺思考的线路,只见她怔愣地睁着一双可以揉出水滴的漾雾眸子望着他。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懂得她的心,甚至还愿意让她利用。
这是为什么?
他确实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而且不亚于乔忻。
因为在三年前,兵悰是意大利首屈一指的服装设计师JJ的手下大将,风光地自意大利回到台湾,开创他的演艺生涯,甚至“SM”经纪公司初成立的时候,靠的便是他可观的年收入。
所以相较于乔忻鬼斧神工的摄影技巧,若靠兵悰的人脉关系的话,她绝对能百分之百地蜕变成为傲视演艺圈的闪亮明星。这样的假想,一点都不过分。
可是她跟他一点都不熟,甚至只有寥寥无几的对谈,他为何愿意帮助她?难不成他对她有更大的野心?
“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是的,现在的她确实想要出卖肉体换得属于自己的演艺空间,但是……即使是现在,她仍是得想清楚,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你很聪明的,婺儿。”
鱼儿上钩了,他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将令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宿婺戒备地望着他,仅存的理智正在与日渐茁壮的欲望厮杀扭打;在演艺圈的三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是不是像爸爸所说的坠落,但是现在的她确实想要拥有睥睨一世的权势。
这样似有若无的名气令她厌倦、心浮气躁。所以即使他是撒旦,要她卖心,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遑论得献上这副躯体?
只要值得,她可以放手一搏!
???
“放松你的身子,婺儿……”
语未渐歇,揉合了兵悰低柔而诡魅的笑语,摄人心魂地闯进宿婺毫无防备的心房,令她不由得一震。
她蹙紧浓眉,澄澈的眸子直视他笑得魔魅的俊脸,小手搁置在自己的胸前,止不住如狂风扫荡般地战栗,更抑制不了他在她心头烙下的轻柔魅语所激起的狂波狷浪。
她不是故意这么紧张,他没必要这样笑她吧?毕竟,随意地找上一个不算熟悉的陌生人献上身子,她可是第一次这么做。她会紧张实是预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事所带来的震撼,竟是……
即使她努力地不让自己表现出羞怯,但是身体却仍无法控制地泄露出她武装下的脆弱。
“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的,我会好好地疼你……”兵悰淡淡地低语,温热的唇沿着她细如白玉的颈项探向她敏感的耳畔。“在我的面前,你大可以放自然一点……”
偌大的床上徒留兵悰低语的魔魅与满室的缠绵。
“我不知道……”
三年来的载沉载浮,她算是看清了这残酷的现实。不知不觉中,不懂她的人再也难从她冷艳的面容上读出她的心情,就连她自己,也变得不知该如何拿下这上锁的面具。
她不安地轻挪身躯,却只是加重了他故意施下的压力,令她不得动弹地屈服在他温柔的胁迫下。
“你会知道的,尽管把你交给我……”
倏地,原本轻舔耳廓的舌灵巧地闪入她微启的口中,登时放缓了侵略的举动,轻柔地挑逗起她粉嫩的舌,勾引着蛰伏在她体内不欲人知的欲念。
宿婺瞪大水眸,望进宛如鬼魅般的黑色眸子,感觉到一阵轻悸,有如海水冲击而上的浪花般;感觉到毁灭的恐惧在她的心中滋长,快如疾风地攫住她想逃却逃不了的心。
她惶恐不安、惊惧愕然,护在胸前的小手倏地推挤着他的胸膛,却看见他黑色眼眸中的鬼魅诱惑着她,令她浮沉于矛盾纠结中。
“你不能拒绝我的,知道吗?”
结束这不甚完美的吻,兵悰舔了舔性感的唇,仰起压在她上头的上半身,褪去线衫,露出一身似刀斧雕凿般的结实肌肉。
在她还来不及反悔之前,他再次俯下身子,如空中王者一般倨傲地叼住猎物,柔情不再、狂野顿现,悍戾地吻着她柔嫩的唇瓣,再狠狠地攫住她不知所措的舌,紧紧地纠结在一块,疯狂地窃取她的甜美。
“不……”在喘息的空间里,宿婺不断地低喃。不知为何,他愈是靠近她,愈是令她感到恐慌,不知如何是好。
她怕……他的侵略像是要将她吞噬一般。
“别怕……”
像是明白她的惶惧似的,兵悰刻意放慢步调,等待她因感受难以言喻的情潮而情不自禁地索讨。
“你不要……”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全都哽在喉口上,化成阵阵呻吟。
宿婺晕红着一张艳颜,欲反抗的小手不知在何时已被他抓在身侧,她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等待着羞赧的罪恶感离去,然而事情却不只如此……
“你要做什么?!”宿婺的小手瞬地擒住他放肆的手,眸中有着光亮闪烁。
天,该怎么办?他要做什么她全都知道,但是她觉得这样好荒唐,显得自己好愚蠢。她怎能为了自己不顺遂的瓶颈而荒诞地践踏自己的清白?这样的她岂不是成了妓女?
“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绝对值回票价!”兵悰仍是挂着诡佞的笑,眼瞳中的一片幽黯诡谲难辨。
宿婺怔忡了一下,登时犹豫不决,想要咬牙忍到最后。但是失控的心跳、胸口莫名的炽热骚动令她无以遏抑,再这样下去,她会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
“登上国际舞台,这个世界便是你所想要的,它就在你的眼前,你忍心还没碰触到便又回到原本冷清的世界里?”兵悰低沉带磁的嗓音含有不可抗拒的说服力,勾心摄魂地袭向她的心脉。
她羞愧地闭上眼眸,不去理会他恣意点起的欲火;身子却不受控地随着他的指尖摇摆,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一种痉挛夹带抽搐的甜美滋味瞬地流窜过她,好似有股窒间积在她的胸口,逼得她微开口,将寻无出口的火焰幻化为一声声魅人心魂的娇吟。
可是光这样却仍不够,她依旧感到空虚,感到怅然若失。
“你是这么的甜美,令我无以自拔……”
“别……”
“啊——”凄楚的拔尖哀呜瞬地爆发。
“婺儿……”兵悰低喘着。
摇摇欲坠的平衡点一旦崩塌,决堤的欲望也随之如千军万马般纷至沓来;他挺起腰,快速狂野地抽送着欲望,疯狂且迷乱地撞击她体内最深处,与她一同享受情爱的欢愉,巧妙而炽情地带领她一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