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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个老公好过年 page 5 作者:丹菁

  啐!她在胡思些什么?

  他到底是不是被软禁,或者只是不想再到逍遥宫来,都不干她的事,她现下光是心烦娘的病情就够她头疼了,何苦再找其他事来折腾自个儿。

  娘的病情每下愈况,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岁末又逐渐接近,她的心简直快要荡到谷底了;她好像怕那位术士会一语成识,但她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托付下半辈子的男人,这该如何是好?

  以往每到了这个时候,都是她心情最好的时候,她是在除夕出生的,听娘说就是因为她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出生,遂才将她取名为岁年,取其意岁岁年年……愿她年年都能位在她的身边。

  但她好怕过了今年,身旁会少了娘,合该是令人喜悦的年节,为何如今教她这般苦不堪言?为何她买尽良药、找遍良医,却依旧治不好娘的病?

  钱不是万能的吗?钱可以让她不用再窝在破茅屋里,让她不用再以羡慕的目光看着别人的新衣裳,让娘可以安心地过下半辈子,但为何她却买不到娘的健康?为何得亲眼见娘日渐消瘦?

  “岁年,是不是我等说话伤了你的心?”

  有人轻声问道,官岁年蓦然回神,还未及答话,身旁便有人替她接话。

  “爷儿,咱们家岁年累了,还请爷儿让岁年先下去休憩吧。”

  官岁年一抬眼,“二掌柜?”

  崔令和微微浅笑,再睇向落座在一旁的数位客倌。“真是对不住,我先带咱们家的岁年回房了。”

  “不打紧,若是岁年累了,便让她先休憩吧。前些日子发生了那桩事,想必她现下……”说话的客倌被人推了两把,赶忙合上嘴。

  崔令和微点了下头,便拉着官岁年往外走。

  MAY MAY MAY

  “你的气色不佳,是怎么了?”

  崔令和带官岁年走出笙歌不断的内院,在冰冷寒风的吹拂下直往前院走去。

  “我娘出了一点问题。”她淡淡地道:“多谢崔大哥方才解救了我。”

  “那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把面纱拿掉了,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令和直盯着她看。

  “易大哥没告诉你吗?”

  “我还没见着他哩,里头忙成一团,就不知道他这个执事的大掌柜到底是上哪儿去了!”一提起易至黎,崔令和不由得说教起来:“真是的!你有什么事,他也没捎封信通知我一声。”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阴错阳差之下才以真面目示人,横竖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不过是提前一点罢了。”自个儿倒是看得很开的,可她能不看开吗?易大哥和易大嫂都出面说情,她只好把赫连泱得罪她的事都给忘了,从现下开始,她决定豁出去了。

  娘的药贴每一副都贵得吓人,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每帖都是进贡的御药,想必其疗效一定不差,她花了大笔银两请人去抢御药,只要能够让娘药到病除,花再多银两都值得,怕就怕花了银两还不见成效。

  “又是为了你娘的事?”崔令和微蹙起眉。

  官岁年点了下头,抬起水眸睇向远方。

  黑暗的远处没有半点灯火,只能依稀见着白白的雪花自天而降,淡淡地漆上一点苍白……嗯,那个苍白的点怎么好似愈来愈大来着?

  “耶……你不是赫连泱吗?你是何时到扬州来的?”崔令和眼力极佳,赫连泱尚未走近,他便一眼认出他来。

  “崔令和?”赫连泱一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崔令和是易至黎的好友,每年过年他到扬州城时,肯定都少不了他这么一个人,今年尚未在易主会见着他,反倒是在这儿瞧见他了;怎么,难不成他也是为了这个跋扈又混蛋的女人来的吗?

  “我才想问你怎么会来这儿呢。”崔令和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向来最不喜来这种烟花之地,你姐夫不是找你数回都请不出门的吗?”

  “今年被设计了。”赫连泱没好气地回答,双眼盯直着气色不佳的官岁年,“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逍遥宫是我姐夫从亲家翁那边继承来的吧?”

  “哦……原来如此。”崔令和轻点着头。“我当然知道你姐夫是这儿的大掌柜,因为我是这儿的二掌柜;没法子,谁要你姐夫那般爱耍风雅,硬是要大肆改造逍遥宫,他来找我合伙,我拗不过他,只好……但以往你姐夫要我找你来,你都执意不肯来,今儿个没他带领,你倒是一个人闯了进来,胆子可真不小啊。”

  “你当我是毛头小子啊?进这种地方,还需要什么胆量?”他只是不爱来,只是不喜欢这地方的女子罢了,岂会是不敢来?

  倒是她,该不会是在对他使性子吧?从他不断地接近,便瞧见她转过身去,从头到尾没正眼瞧过他,敢情是忘却被她整得极为可怜的他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一天要见多少人,又怎能将每个人的脸都记在脑袋里,忘了他实在是不能怪她,只是……他待会便会让她想起他是谁,还会把她拖回易府,要她在姐姐面前说个清楚。

  “怎么,你认识岁年?”崔令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崔大哥,就是他害我不得不拿下面纱的,而且还出言不逊,句句伤人。”她转过身来,就是不瞧他,双眼直盯着崔令和。

  他来作啥?他不是被软禁了?真是的!一瞧见他,不知怎地,她的脸竟不禁又红又烫,彷佛是染上什么热病似的,他该不会是的病吧F那一天他把她搂得那般紧,说不准他把身上的病染给她了,要不她怎会如此不自在?

  “你倒还真敢说?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害得我被姐姐囚在府里那么多日?”让他像小孩子般被囚在府里,没有姐姐的命令,他是哪儿也不敢去,他长这么大了,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难堪。

  “那是你咎由自取。”她没好气地道。

  她本业是没打算把事情弄得这般僵的,是他自个儿意图不轨,她逼不得才……况且她也警告过他,是他自个儿不听,怪谁呢?

  别以为每一个女人都会笨得任人欺凌,她至少还知道要如何保护自个儿。

  “是谁先进房挑衅来着?”他双手环胸,好整似暇地看着她。 

  唷,说起这件事,她的气色倒是好多了,只是……她的脸似乎有点红,她该不会是病了吧?啐,干他何事!

  “你!”官岁年微愠地说。

  “如何?”

  “到底是怎么回事?”崔令和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人唇枪舌剑,他见原本所色不佳的官岁年脸上突起红晕,不禁心生疑惑。“我肯定是错了什么好戏,我非得找至黎问个明白不可。”

  “岁年、岁年……”

  崔令和才想着,远远地便见易至黎飞奔而来,他连忙抓住他。

  “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和湾儿设计他们两个?”

  崔令和连忙追问,却被易至黎一把推开。

  “我现下没时间同你说这个。”易至黎走到官岁年身旁。“岁年,你府里有人来报,说你娘她…”

  “我娘?”她先是一愣,随即浑身发寒,不知是天候太冻,还是乍起的不安所致。

  “反正你现下先赶回府便是。”

  易至黎拉着她往大门走,又突地想到赫连泱。

  “小舅子,你是大夫,你一道来。令和,这儿便先让你处理了,我待会儿便回来。”

  “啊?”崔令和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嘛,他才刚回来耶!

  第四章

  “娘,你怎么了?”

  快步跑进竹林里,官岁年不管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的一颗心全都绑在她娘亲身上,她直盯着面无血色的娘亲,只觉得她的心跳彷佛快要停止了。

  “年儿,娘好怕见不到你的最后一面……”官氏彷若疲惫不堪地道。

  “呸呸呸!什么叫作最后一面?没事的、没事的,咱们还要一道过年哩,娘,你要记得我生辰那一日,也就是除夕的那日,咱们要一同吃年夜饭,桌上没有八珍,至少也要有八宝,再配上杭州所产的红纤米,那说有多好吃便有多好吃;若是娘还怕冷的话,也甭担心了,因为我已经替娘备好了一件羽绒裘袄,只要娘一穿上便一点也不觉得冷了;然后,咱们便看是要弹琴、弈棋都可以,等到时辰一到,我便差人到外头放爆竹,咱们再到灯火通明的街巷去同左邻右舍拜年,娘,你答应我年年都要陪我过年的……”

  难道老天爷真要只剩她一个人了吗?不要,她绝对不要,她愿意花上她所有的积蓄,就只求能让娘的病情好转,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娘现下的心愿,就只想见你穿着大红喜服出阁,然后……”见女儿泪流满面,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官氏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但为了要逼她离开逍遥宫,为了让她出阁……“娘要亲手牵着你上花轿。”

  “好!娘,你等我,我一定会出阁的,我会找个好人家,但是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要牵着我上花轿。”官岁年趴倒在炕床边,泪湿了羽绒衾。

  “就怕等不及了……大过年的,娘不忍见你一人孤单,娘想要见你在过年前出阁。”官氏闭上眼,不再去瞧她的泪眼,她这一回可真是铁了心肠,非得要年儿痛下决心出阁不可。

  “好!娘,年儿答应你,年儿一定会在过年前出阁。”官岁年抬起布满泪痕的小脸,突地想起术士说过,只要她在大年初一之前出阁,而且要同她的夫婿有夫妻之实,如此一来便可以化解灾厄。

  “好了、好了,岁年,你先起身,先让我小舅子替你查看你娘亲的病情。”

  见官岁年一脸茫然,易至黎连忙将她拉起。

  “他是大夫?”官岁年回眸睐着神色有点古怪的赫连泱。

  她都忘了她的身旁有人,天啊!她居然有他们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

  “在下不才,只是个小小的大夫。”赫连泱没好气地说,他坐在炕边的木椅,伸手要替官氏把脉。

  见状,官氏赶紧把手给缩到被子里头。“不用了,我知道自个儿的时日不多,甭看了……”这一看还得了?倘若他真是个大夫的话,他一定会发觉她是骗人的,一定会发觉她的诡计。

  她好不容易才买通大夫和述士,如此用心良苦、费尽心思,若是在这当头功亏一篑,那她这三年岂不是白躺了?

  “谁说你时日不多的?娘,你就先让他看看。”抹干了脸上未干的泪痕,官岁年彷若没事般的坐社炕床边,硬是把官氏的手自被子里拉了出来,她抬眼瞪着赫连泱道:“我跟你的恩怨稍后再说,要我陪罪或是如何都无妨,现下请你务必要好好的为我娘把脉,千万别骗我。”

  她与他并不熟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他若是能救了她娘亲,那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放心,我还不至于到公私不分的地步。”哼!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

  轻叹一声,赫连泱抓起官氏的手开始把脉,才一触及她的脉;象,他便不由自主地蹙眉,敛眼瞅关官氏,却发觉她正以祈求的目光睐着他,彷佛正在哀求他什么似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何?”官岁年问道。

  “这个……”赫连泱犹豫着该不该据实回答,却发觉官氏抓住他的手,双眼直瞪着他,于是……

  “你们先出去,待我好好分析她的脉象之后,我再同你们说个明白。”

  “可是……”他到底是不是大夫啊?该不会是和易大哥联合起来骗她的?但这可是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的。

  “放心吧,我小舅子的医术在苏州一带可是号称华佗再世,你就甭担心,同我一道到外头等着。”

  易至黎见她担忧不已,便半推半请地把官岁年拉到门外,压根儿不容她置喙。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赫连泱才淡淡地道:“官夫人,我能请教你到底是得什么病吗?”

  “呃……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已经是个快要……咳咳,快死的人了,你是个大夫,人怎么反倒问我病情?”官氏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正想要转过身去,却突地听见赫连泱站起身的声音,连忙又回过身来。

  “我都已经替你隐瞒了,你若是再不说真话,岂不是要逼我对官岁年说真话?”赫连泱走到圆桌旁,迳自替自个儿斟了一杯茶。

  真是好茶!原来她把银两都花在这当头了,其他的他是不知道,但这房内的摆设,不管是桌椅、炕床、暖帐或是被子,全是上等的好货,皆价值不菲,就连这茶都是上等的。

  看来姐姐所说的孝顺……是真的,再加上方才见她全然不假的泪水,令他更加确定,她确实是为了侍亲才进逍遥宫的。

  然而,他现下却发现她娘亲并没有病。

  她的脉象四平八稳,感觉得出她被照料得极好,压根儿没有病,然她却说她已经病了三年了?看来这是一桩阴谋,而且是让他一眼便识穿的无聊把戏,只是心疼了方才官岁年的泪……啐,与他何干,他心疼个什么劲?

  “我……”官氏叹了一口气,知道是瞒不了了,她也只好希翼把实情告诉他之后,他除了可以帮她保密之外,还能帮她一把。

  MAY MAY MAY

  “现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他还没出来?”

  在外头坐立不安的官岁年,目光直锁在通往的珠帘,她双手握着死紧,神以仓皇且不知所措。

  “放心吧,我小舅子可是有华佗再世的美名,据我所知,让他经手的患者,没有一个无起色的,遂你尽管放心,先让他把你娘亲仔细把脉后再说,现下连半刻钟都不到,是你太心急了。”

  坐在一旁的易至黎连忙安抚她,心里却极恼赫连泱到这当头居然还在里头不出来!

  难不成官氏的病情真是药石罔效?要不,他怎会在里头待这么久?

  小舅把脉的速度向来极快,压根儿不拖泥带水,而且还能够立刻批药方、抓药材,不消七天便要患者药到病除,怎么这一回……

  冀望真的没事才好,都快要大过年了,如果岁年她娘在这当头出了什么事,真不知道岁年该怎么办才好;不能有事,倘若真有事,逍遥宜的台柱可真要倒了。

  “对了,或许我真的该听术士的话。”官岁年突地想到术士先前曾警告过她,愈近年关,所有的迹象便会更加明显,她若能在大年初一之前出阁,娘的病便能不药而愈。娘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良医,只要她出阁,什么病都没了……

  “你在说什么?”易至黎见她喃喃自语,不由得有点担心。

  官岁年不回他的问话,蓦然站起身便要往房内走,在她连珠帘都尚未掀起,易至黎也来不及出声之前,她便结实地撞在一堵人墙,上,撞得她险些人仰马翻;在快要跌倒之前便让一只有力的臂膀给,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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