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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珍纳福 page 3 作者:丹菁

  “哗,我还以为是什么消息哩!”亏她听得这么认真。

  “这是昨儿个的事了,难不成你没听见昨儿个大厅传出杀猪的声音?”

  “我不知道,但我今儿个听说的事是三牲六体全都抬进府了。进出阁的日子都订下了、提亲的人也到场了,难不成这也是昨几个的事?那昨儿个的杀猪声是因为提亲的人带了话的来?”毕进宝疑惑不解地睐向她,沉默半晌后问道:“三姐,真的要出阁了吗?”

  “慑?”毕纳珍不由得惊呼了一声,下一瞬便从她们面前消失。

  “哇。三姐是不是有练轻功?”毕进宝啧啧称奇,只不过是眨了一下眼罢了,三姐就不见了。

  “那是你行动太慢、后知后觉。”毕来银没好气地道。

  唉,三妹要出阁了,这下子可真是热闹了……就不知道要守着毕府到何时,她们才能放手。

  ***

  真是杀千刀的……

  坐在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无篷马车上头,毕纳珍的美眸直瞪向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样子,气得她直想抓下顶上的红头巾。

  她没想到自个儿真是出阁了……而且还是坐在这种破烂马车上头。

  虽说是她自个儿在明知不能退婚的情况下,不得已答应出阁,也提出了婚礼不用太过铺张,要对方把欲花费在婚礼上头的费用全折换成银两给她。但……她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寒酸的迎娶阵仗。

  她自个儿的破马车就不用讲了,马车后头只有媒人和陪嫁的丫环,依她的身分,这种场面已是相当难看。而马车前居然只有一个马夫,没有任何人在前头开路,甚至连吹吹呐、敲锣的你手都没有……太荒唐了吧,她好歹是毕府的千金,可不是一般的村姑哩。

  倘若不是因为不能反悔,根本连马车她都不想坐上,免得弄坏了她身上这套以蚕丝织出的喜服,更怕这几日不定的天候会降下雪雨,弄湿她不能撒开的红头巾。

  真是太可恶了,这分明是在耍她,是在让她难堪。

  天底下有哪个姑娘家出嫁所乘的马车是没有篷子的?她这哪像是出嫁?根本是游街嘛!

  混帐东西,别以为她毕纳珍是个好欺负的人,倘若这是他给她的下马威,届时他定会后悔,后悔迎娶她人门,因为自会把他的府闹得鸡犬不宁,就算他要休妻,她也要他倾家荡产的赔偿她才行。

  有种就把脸转过来,她很想瞧瞧前头说在马上的他,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居然能够让府里的侍妾、丫环们全都赞不绝口。

  他骑着骏马,一身红色喜服衬托出他颀长的体型,光是看他的背影,她就可以大致猜出他脸上的笑有多嚣张,混蛋。快活的人是他,丢脸的人倒成了她了。

  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心,她都绝对不会原谅他;他怎么欺负她,她绝对会加倍还给他。

  非要他哭着休妻不可。

  喜桌上头摆满了蜜饯、鱼肉、疏果,不过原本摆放好;相当整齐的杯盘,在经过毕纳珍的享用之后,显得有些杯盘狼籍。

  “混帐东西,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进来……”喝了几杯酒之后,她开始有点火舌头,水眸也带了点迷醉。

  杀千刀的混帐,居然在外头待到这时还不进来,是存心到饿死她吗?

  哼,别以为她会遵守那些愚蠢的女诫,别以为她真的会等他进来喝交杯酒,然后把自个儿饿到明几个早上。

  反正她又不是嫁得心甘情愿,她根本不需要给他好脸色,再加上他居然用这种寒酸的方式迎她进门,就更别奢想她会给他好日子过,相反的,她还要逼他休妻,再从他身上得到代价。

  她一定会这么做、肯定会这么做的……

  毕纳珍想着想着,嘴角缓缓弯起,笑得极为得意,压根儿没发觉有人轻轻推开了房门,走到她的身旁、用一双极为冰冷的黑眸睐着她。

  “想不到毕府的三千金不只如外界所传言的贪得无厌,甚至还相当的粗俗,不懂礼教。”男人开了口,低沉的嗓音流泻在新房里。

  毕纳珍倏地回神,转头睐着他。

  “好样的,你总算来了!”她闷声吼着。

  啧,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嘛,眼睛挺大的、鼻梁满直的,嘴唇嘛……他的五官确实相当好看,就算是用漂亮来形容也不为过……漂亮的脸,配上他极低沉的声音,可真是不搭调极了。

  只是,他把眼睛瞪得那么大做什么?

  是想同她比眼睛大吗?笑话,他的眼睛大,她的眼睛也不小,想跟她比,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哩…!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暴喝一声,紧抿着唇。

  “我该认得你吗?”她本以为自个儿有点醉了,没想到醉的人是他不是她;满嘴胡言乱语,真不知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啧,他该不会倒楣到提错亲了吧?

  活该,不值得同情,谁要也那天跑得那么快,让她追了两条街也没瞧见他的人。

  倘若那时让她找着他,这时他就犯不着露出这种见到鬼的表情!

  不过,不管他原本想迎娶的人到底是谁;现下他已经迎她过府了,尽管还没有园房,但他若真要休妻,她也非要狠狠地敲他一笔不可,以补偿自己。

  “你这个女人……”男子往后退了一步,回身背对她。

  天啊,真不敢相信她把他给忘了……

  当他在火深水热之中.她居然还在毕府当他的千金大小刀姐,全然不记得他,七年前见着她,识访她的真面目时也教他一得到了教训,想不到七年后迎娶她,她竟是这副德行……

  鼓倒发散,就连红头巾也不知道掉到那边去。她吃得满嘴油腻,桌上的杯盘散落着……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不该连这种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

  更何况,他这个做夫君的都尚未人新房,她竟敢一个人大吃特吃起来,甚至还喝醉了。

  更教他恼怒的是——她居然不认得他了,七年的变化有那么大吗?

  “你看什么看!”

  见他侧眼间着她,她老大不开心地吼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一把攀住他的肩硬是将他给转了过来。“你这是怎么着?我都还未同你理论,你倒是先摆脸色给我看!”

  好样的,他可真带种,居然初见面就敢如此对她,真是把她当成软弱无能的女人了吗?

  “你要同我论什么理?”见她嚣张跋扈的姿态,他不由得更恼了,“你凭什么同我理论?你只是我甫过门的妻子,凭什么同我理论?倘若真要论理,咱们倒不如先来讨论七年前的那笔帐!”

  “厦?七年前?”她微愣地睐着他。

  谁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七年前她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哩。

  “难不成你连七年前把一个少年郎卖进男圈的事都给忘了?”他不禁握紧拳头,死命地忍住想要勒死她的冲动。

  那他这些年所受的苦,到底算什么?

  第三章

  “咦?”她微皱起眉。

  把他卖人男圈?七年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点醉了还是怎么着,她一点也想不起自个儿曾经做过这种事。

  他的长相不俗,有男人的俊逸,亦有女子的柔美,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若她真见过他的话,应该是不会忘记才是,可她对他真的没有半点印象,尽管要她想,她也想不起什么。

  他该不会是想随便栽赃个罪名给她吧?

  “你真忘了?”他张口结舌地看着她。

  过了半晌,见毕纳珍摇了摇头,他不禁火大地扯下自己的喜冠,倾便连象征同心的结稳都一并拉掉,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泄而下。

  “这样可识得了?”他咬着牙问道。

  无论如何,也非要她想起来不可,倘若她一直想不起来的话,他报仇有什么意思?

  “嗯?”

  毕纳珍眯起水眸,仔细地瞧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瞧着他被一头长发遮去大半的精致五官,她好似曾在哪瞧过这张脸哩,不过记忆中的那张脸似乎没这般黑呀……

  “记得了?”他眯起眼。

  “没这般黑啊……”她傻愣地自言自语。

  “哼,你可记得了!”虽说她的音量小若蚊鸣,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终究还是想起来了,是不是?”亏他当初真是相信她,以为她要带他回家,没想到她竟不是带他回家,反倒是把他卖到男圈去……

  一开始,他不晓得以她小小的年纪到底懂不懂得那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也曾想过她是不知之罪,但他回到京城已有一段时日了,毕府的事,他也听说了不少。现下回想起来,她当时根本就是有预谋的,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让她如此狠心。

  她现下总算是记起来了是不?如此一来,他也可以依计进行他的报复,把他当年所受到的耻辱全都加倍还给她!——

  “我又没说记得……”哎呀,不该贪杯的,喝了一整壶酒,如今酒力发作,再加上他强逼她想事情、害她现下头有点昏昏的,不舒服极了。“我只记得一张同你极像的脸,可那张脸没这般黑呀!……’

  “那你可记得你把那少年卖进了男圈?”他托起她的下巴,

  逼她非仰起头来不可。

  “咦?你怎么知道?”。她傻傻的笑着,“我同你说,那个乞儿很好玩,每次我经过市集时,他都会瞪我。瞪得我发毛、发火。有一天我忍不住了,上前同他攀谈,骗他要带他回府里当长工,然后再把他带去卖掉,价钱不错,我卖了十两银子呢……不过,现下想想觉得有点可惜。倘若依我现下的功力,包准可以多赚一倍……”

  唉,卖了他又如何?

  那个小子手脚健全,瞧起来也挺结实的,没什么病痛,而他不去找事儿做、养活自己,反倒蹲在街边当乞儿,又老爱瞪着她,她自然要好心地让他明白,人是不可以靠乞食过活。而且,他的脸长得不差,像男人又像女人,在男圈肯定倍受欢迎,如此骁来便不需要再在街边乞食,岂不是很好?这算是好事一桩哪,算是她替她爹积阴德哩。

  男子闻言,皱紧了浓眉。手上的劲道不禁增了几分。

  “疼。你作啥这样掐我?很疼的……”她不禁皱紧柳眉。。

  气什么用?她卖的又不是他,犯得着一副恨不得把她给吃了的凶狠模样吗?想比凶狠是吧,等她清醒一点.两人再来比。

  “你也知道疼吗?”如今,证明他当初并没有错怪她,她真是存心的……她为何这么做?

  他爱盯着她瞧,不过是因为觉得她……罢了,当初一定是他眼睛瞎了才会那么认为!

  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了,所有的痛苦,他都要加倍还给她,让她后悔当初不该那般残忍地待他!

  “我当然知道疼啊?”废话,他拍得她都快要不能说话了,会不疼吗?“你放开我,要是我待会儿忍不住……”

  呜,不要再摇她了,她觉得有点想吐。

  “你打算如何?”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她该不会以为她挣:既得开吧。托她的相,因为有她的“义举”,才让他在男圈里遇到了贵人,将他带到洛阳,他才能有今日,要不然他还是个只能蹲在市集一隅的乞儿。

  “我……”别摇,他快要吐了……

  “如何?”男子用力地摇晃着她,仿若要把这些年来的痛苦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毕纳珍开口便吐,不怕不倚地吐在他的喜服上头,然后再狼狈地往他身上一倒、双眼一闭,自顾自的梦周公去了。

  “你!”

  男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醉倒在自个儿怀里,不由得有点后悔自个儿娶了她这个麻烦人府。倘若他要报复的话,也不一定非要迎娶她,但他仍然选择了这种方式,让他可以欺负她,欺得理所当然!

  “毕纳珍,你尽管题吧,等明天天亮雪你就知道自己已经回身陷地狱之中!”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喃,随即将她放倒在地上,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 x

  怪了,怎么有点冷……

  毕纳珍在睡梦中半编起身子,却感觉背上传来一阵痛楚,

  痛得她忍不住地张开沉重的眼皮往身后探去,却结结实实地撞上桌脚。

  “哎晴……”她痛呼了一声。

  该死,是哪个混帐把桌子搬到她的炕床上头?

  毕纳珍火大地坐直上身,正想要唤人来写一顿,却摹然发觉这儿并非她的闺房,,而是采结满室的新房……对了,她出阁了。

  不对,就算她出阁了。她的炕床上也不该有桌子的,是不?

  她微眯着水眸,发现自个儿并不是睡在炕床上,而是躺在地上……无怪乎她会发冷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躺在地上睡着了?而且她一身喜服也没换下……

  该死,该不会是昨儿个新郎情根本就没踏进新房吧?原本以为昨儿个便能瞧见他,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进房,既然不想见她,他又何必迎娶她?

  图她毕府的家产吗?真是个混蛋!

  她恼怒地爬起身,正想褪下一身喜服,却发觉自个儿的身上满是秽物,甚至连地上也有……

  “来人哪!”她大喊。

  混蛋,是哪个家伙如此过分?居然吐了她一身,别让她逮着,否则她非要那个人加倍奉还不可。

  怒不可遏地脱下喜服,自柜子里找了件衣服随意地往身上了抹了抹,再挑了件衣服罩上,端坐在镜柜前准备打理自己,却见着了一个疯婆子,吓得她瞪大了眼,无法相信铜镜中的疯婆子便是自己。

  “来人哪!”她不禁又失声喊着。

  然而等了半晌,却等不着半个人,她不由得火大地咆哮着:“人都死光了不成?这里是空城吗?”

  粗鲁地投去头上的发苍花花,将一头长发放下,她连梳头的兴致都没有了,撩起裙摆便准备到外头骂人。

  没人照她……哼哼,没想到这儿的下人比毕府的下人还要了得,她唤了这么多声却不见半个人回答。就算这宅邸中的下人不睬她,但她至少带了个婢女过来,她该不会睡死了吧?

  该死的丫头,她该守在喜房外等着伺候她的,如今却不见人影,好,她最好是能闪远一点,别让她逮到,要不然她会让她一辈子待在毕府做白工,辈子都别想领到钱用。

  不过,这座宅子也太怪了吧?

  她跑出喜房的院落,一路上只瞧见凉亭楼台,树木林立,但始终没瞧见半个人。

  怪了,天色虽暗,但她既然都已经醒了,想必时间也不早了,为何这宅邱会如此安静,活似没半个人在……昨几个明明很多宾客的,吵得她头都痛了,怎么今儿个却如此冷清?

  她没嫁错府吧?

  毕纳珍一边想着,脚步亦始终没有停下,凭着自己昨儿个的印象寻找大厅。她就不信连大厅也没人。

  很快的,她找着了大厅,远远地便瞧见里头人影晃动,让她更加笃定里头有人。她加快了步伐,快步冲进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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