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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心大发 page 6 作者:段小楼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啊?  当天魉环视一圈后,才发觉除了刚刚那头犀牛外,现在还有长颈鹿、鸵鸟、牛羚、食蚁兽和一只跳到他身上的黑猩猩。

  “哼!怕了吧?跟你说动物也是有灵性的,你就不信我的话。”芹诗得意扬扬的咧嘴说道。

  “它……它们真的懂你说的话?”他简直要叫她一声“动物女神”了,这些动物竟会百依百顺听她的指令。

  “所以我才说动物比人有感情,至少我付出多少,它们就会回报多少,不像有些男人,就光会玩女人的身体、花女人的钱、骗女人的感情。”仗着一排动物撑腰,芹诗隔空对着天魉喊话。

  “你……你在影射谁?我承认男人中有不少害群之马,但这个人绝非是我。”

  “很难说,看看你,白天和晚上的态度差那么多,我爱动物也有错吗?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凶?”

  “那是因为你毫无节制的花用你奶奶诊所的经费,而且还企图骗我的钱想用在动物身上。”

  “用在动物身上算是替你积阴德,我没骗你的钱去买名牌货就算是对得起你了。”她振振有词的说道,认为就算他知道她是为了动物而想骗取他的经费,他也应该鼎力相助,而不是这样咄咄逼人、兴师问罪。

  “可是花在这些动物身上不值得!”

  当天魉说完这话,所有的动物即发出不平之鸣,似乎在抗议他的说词。

  “跟你说这些动物是有灵性的,你讲话还不客气点。”

  “反正你这样做是违反大自然界的定律,我要你明天就将这些动物全放回它们该去的地方,一只也不准留。”

  “我不要,你休想。”

  “你真是冥顽不灵!”

  天魉一气之下,用力跺了下脚,可是竟好死不死的踩到阿雷的脚,这下真将这只温和的大家伙惹毛了。

  “阿……阿雷,你冷静一下,他不是故意的……”片诗见阿雷已发出“哞哞”的怒气声,马上跑来安抚它。

  不过这大个儿并不买她的帐,它将头垂下,让锋利的犀牛角对准天魉的翘臀,随时都有可能将他顶得屁股开花。

  “天亮,你……你快跑呀,阿雷它不听我的话了。”

  听到芹诗这样的警告,天魉整个脸色霎时刷白,他想,要是被这头庞然大物给轻轻触撞,就算不死也会半身瘫痪。

  当他发挥最高极限的速度,朝着牧场外用力跑去时,阿雷也举脚加速朝他奔去……这一牛一人前后追逐,看得后头的芹诗心惊胆战,她连忙跑去向皮梭和一些工作人员求援,心里只盼望天魉能跑快一点,要是他体力虚脱,慢了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五章

  夜行吉普车在开了一段不算短的路后,才来到一处宽广的大草原。

  而草原正中央有一棵高大的刺槐树,树下的阿雷鼻头正不停的喷着热气,并倚着树干绕圈子。

  芹诗用探照灯对着四周梭巡,直到光束停驻在树上的枝桠间,才发现有个惊魂未定的男人,正抱着树枝狂喘不已。

  “天亮,你在树上做什么?快点下来啊!”芹诗站在吉普车里,手肘支在挡风玻璃上说着。

  “我……我在做什么?你没看到下面那头死笨牛非置我于死地吗?你快叫它走开!”生平第一遭被追,而且还是被犀牛追,这话要是传出去,他大概可以接受全球大爆笑节目的访问了。

  “你好厉害喔,竟然可以跟阿雷跑这么远的路,你体力真的很不错哟!”

  “你少在那边说风凉话,快叫它走开,上面蚊子多死了!”

  “你真是没有常识,你不晓得犀牛都是近视眼的吗?它要是看得到你早就把树撞倒了,所以趁它还没看到你时,你赶快跳下来。”芹诗让两名工作人员骗走阿雷,好让天魉在无后顾之忧下顺利脱离险境。

  在确定阿雷已离他有数十公尺远,天魉才从树上一跃而下。

  “你怎么了?没事吧!”芹诗看他满脸尘土,头发也散乱不堪,而最让她于心不忍的是他的旧伤还未痊愈,这一跑,不是让他痛上加痛吗?

  “没事?如果你的伤口还没好,却还得为了保命不停地跑,看你受不受得了。”

  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天魉才逐渐感觉到胯下传来的剧痛。

  “我……我哪知道你会去踩到阿雷,阿雷最讨厌人家碰它了,也难怪我叫都叫不住。”芹诗一脸委屈。

  她又开始搞这招了!

  怯怜怜的哀兵姿态,夹带着弱女子本能的惶恐表情,再掬一把辛酸泪在眼眶,令人想骂她的恐气顿时就像被雨浇过般,一下子就灰飞湮灭。

  “好了好了,算我今天没看黄历就出门,命中注定这总行了吧!”看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就像是被丢弃的流浪狗,让他舍不得再多骂两句。

  两人回到吉普车内,此时,晚风送爽,淡霞拱月,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四周飘来草原上鲜芽的淡气,不禁让他们感到心旷神怡。

  “我刚才对你太大声,有没有吓到你?”天魉为她抹去颊边泪花,不知不觉地心疼起来。

  “有,我快吓死了,你对人家那么凶做什么,我是去杀人还是放火,你讲话非要那么大声不可吗?”趁着这股优势,芹诗得理不饶人。

  “今天的事我们先别提,免得老在口舌上伤和气。”他深知这种事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不是一次沟通便能化解。

  “嗯。”她也不想每次都和他针锋相对。

  他不语的遥望远方皮梭和几个工作人员对着阿雷好言相劝,不停的诱拐它回牧场去,三、四个人七手八脚的蠢样,让他看了着实好笑。

  “你看,野生动物这么可爱,你要是不拿出一点钱来救助它们,它们可真的会濒临绝种,像阿雷那种白犀牛,全世界已剩没几只了,我大约估算过了,要是能先拿个二、三十万美金出来……”

  “亲爱的,能不能别老是谈钱的事情?”

  “你……你叫我什么?”她屏住呼吸,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叫她。

  看着她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天魉还以为是他自作多情,连忙收回嘴。“没……没什么,你要不习惯我就别这样叫了。”

  “不是,我是没听清楚,要是你不介意讲清楚一点,我会……我会仔细听的。”

  在这样星月辉映的夜晚,芹诗真想听他多讲一些浪漫的蜜语。

  看到她没有生气的意思,天魉即大胆的拉着她的手,溢着一抹笑说:“亲爱的,你今晚真是美,要不是你生得这么娇媚可人,那天过马路时,我哪有那么大的精神去救你。”

  “我真的很美吗?哪里最美?眼睛、鼻子,还是嘴巴?”芹诗一旦被灌进爱情米汤,便不由自主地要求再来一杯。

  天魉深情的捧起她的脸,望进她那对比星子还澄澈的眸子,沿着她所说的五官顺序吻了下去。“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当第三道吻落在她的唇上时,那两片唇瓣便有如重生般,又恢复了昔日的亮丽,鲜红娇艳。

  几秒钟的唇触,让芹诗感觉仿佛经过了好几世纪。

  “看你的技巧那么熟练,你一定有很多女朋友。”芹涛略带醋意的说道。

  “你干脆说我是牛郎,这张嘴亲过上千个女人算了。”他顺势瞎编谎言逗她。

  “真……真的吗?天啊,好恶心喔!”她从腰包抽出面纸擦嘴。

  见状,天魉有些动怒地执起她的手。“你还信以为真?”

  “谁晓得啊?男人最爱掩饰过去的风流帐了,就算有,打死你也不会承认。”

  芹诗从枫满和晴艺那里听多了男人的风流韵事,现在要她相信这样一个上等货色的男人没有很多女朋友,打死她,也不信。

  “照你这么说,我最好是打消追求你的念头喽?”他以退为进,充份展现出金粉世家的狡黠行径。

  “随……随你便,反正没有男人,还有一大群可爱的动物会陪我,不缺你一个。”她才不想对爱情摇尾乞怜,反正一个人也很自由自在。

  “你在说气话。”

  “信不信随你,如果你现在离开我,我也不会觉得怎么样,现在已经快二十一世纪了,女生要向前走,不能老跟在男人屁股后头,一辈子没出息。”她转过头去。

  “好,那我就走,这是你自己说的。”天魉二话不说,拉开车门便往车外走去。

  “无所谓,少了你又不会死,本姑娘我……”芹诗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天亮该不会是真的走了吧?

  她悄悄回头一看,除了黑漆漆的一片草原外,再也没有半丝风吹草动,她开始紧张起来,悄悄打开车门,步入蛮荒的草原之中。

  “天亮……你在哪里?”她拿着手电筒朝四周照看,生怕突然会跑出个花豹还是狮群,担心自己这身排骨恐怕不够它们塞牙缝。

  可恶的天亮!她不过才说了几句他就真的负气而走,这种男人真是一点度量也没有,亏她还不小心付出真心,让他驻扎在她的心灵营区里。

  就在她如此想着,却一不小心没入草丛,踏到坚实的硬物,当她以手电筒照射,才赫然发现那是一具己被啃食干净的牛羚骨骸,当场吓得她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哇……杀人了!”

  “谁杀人了?”天魉闻言,马上从草丛的另一端跳出,一把抱住惊慌的芹诗。

  她颤着两片唇,指着地上那堆白骨。

  “那不过是牛羚的骨骸,并不是人。”他松了口气,心里不禁好笑这女人竟也有胆小的一面。

  “这……这不过是一种尖叫的方式,跟很害怕是一样的道理。”她扑进他怀中,不敢再多看那可怜的白骨一眼。

  “那你扑进我怀里,跟很爱我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道理。”他乘机举一反三。

  “快带我走吧,等会再告诉你。”她才不想在一堆白骨旁边谈情说爱。

  “那走吧!”他想拉她,却发觉她的腿像被定住了一般。

  “我……我的脚……好像罢工了……”好麻,八成是看到白骨吓到腿软了。

  果然是恶人无胆,这老在人前张牙舞爪的小女人,碰到一堆动物的白骨,还是掩饰不住女人的娇弱。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你……你还可以吗?”一想到他从认识她到现在始终灾难不断,对于他的体能状况她实在很担忧。

  “最多再撑一个小时,你要不上来,我到时能源耗尽,咱们今晚就打地铺,陪这堆可怜的小白骨睡一觉喽!”

  他的话立刻让芹诗精神抖擞,三两下便往天魉背上跳去。

  她发觉他的背散发着一股男人雄伟的气味,透过薄薄的衬衫沁入鼻心,宽厚的背脊让她贴靠起来舒服异常,像是睡在一张铺着席叶的大床上,享受夏日午后的凉爽午眠。

  天魉背着她走回吉普车,却发觉她己慢慢松开勾在他颈上的手,当他把她放回前座,才看清楚她已经睡着了。

  他只好轻轻地发动引擎,希望在阒黑的荒野间,让星月夜风伴着她一夜好眠!

  清晨时分,薄曦染醒这片荒芜大地,在秦可好的诊所内外,一群工作人员也已展开一天的工作。长廊上有几个病人正等待着上前让秦可好问诊,他们大多数都抱着营养不良的稚龄孩童前来。

  而在这群非洲土人中,却夹杂一名身着卡其猎人装,戴顶灰褐色圆笠帽的老人,他一进诊察室,见到秦可好使脱下帽子,以示善意。

  “请问,你是秦医生吧?”神农礼貌性地问候。

  秦可好将耳上的听诊筒取下,狐疑地瞧看他,记不起他是哪个单位的人员。

  “没错,你是……”

  “我叫阿农,想跟秦医生打听一下,我孙子是不是在这里?”神农在小龟蛋的陈述下,才找来此处。

  “你的孙子是谁呀?我这里只是个小诊所,可能不会有你想找的人。”

  “我孙子是跟着一位小女孩来的,那小女孩叫做……对了对了,叫什么芹来着……”

  “芹诗!”她替他拉回记忆。

  “对啦,就是芹诗,不晓得这女孩是不是在这里?”神农小心翼翼的询问,不想透露身份,免得树大招风。

  “她是我孙女,我想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天亮吧?”秦可好猜想着。

  “天亮?”神农一时以为自己耳背,后来想想,这大概是天魉自己取的名字吧!于是道;“是是是,就是天亮。”

  “他现在是我们这里的义工,难道他没跟你说过吗?”端来一杯矿泉水,秦可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位虽老犹帅的男人。

  “有,他是跟我提过,可谁知道他真的去做了,这小子真不像话,当什么义工嘛!你快去帮我叫他出来。”神农一确定天魉的踪迹,便不自觉的开始出现命令式口吻。

  “你有没有礼貌啊?这里是我的诊所,你若需要我帮你的忙,就给我客气点,我不是你的下人!”秦可好生气的夺下神农才刚就口的水杯,不让他喝了。

  “你这老太婆,火气何必这么大,我来带走我孙子是应该的,你讲话态度怎么这么恶劣。”

  “你这老不死的,我讲话就是这种口气,你要不爽就闪远点,我们这里没什么义工,你找错地方了。”秦可好见他前后判若两人,她也没必要跟他笑脸相迎。

  “你刚刚说有,怎么现在又说没有呢?”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你有屁快放,要不然我要看病了。”秦可好不悦的下达逐客令,不吃他耍流氓的那一套,

  “喂,你讲不讲道理?我是来找我孙子又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啦,皮梭,快帮我把这老家伙赶出去!”秦可好是根老辣椒,谁要惹了她,就像咸鱼难翻身。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整间诊所闹哄哄,而此时,天魉突然从外头走进来,恰好撞见神农。

  “天魉,我终于找到你了!”

  “天魉?”秦可好竖起耳朵,她虽然一把年纪,但听力可好得很。

  “奶奶,他有点大舌头,所以发音不是很标准,他通常都不太会发四声的音,人老了就会这样。”

  “那是你爷爷吗?”秦可好白了神农一眼。

  “不是亲爷爷,但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管家爷爷。”天魉颊面上的筋一抽一抽的,心里暗骂神农爷没事跑来这做什么。

  “原来如此,怪不得教养没有你好。”她拉着天魉到一旁咬着耳朵。“你该不会想跟他回去吧?你答应过奶奶要留在这里陪芹诗的。”

  秦可好的这番肺腑之言,顿时让天魉觉得他并不是个影子,而是活生生存在的一个人,在这里受到如此的重视和尊重,他自是不愿回去当个傀儡。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说过的话绝不食言,这点你用不着担心。”他给了秦可好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便信步来到神农面前。

  “你玩够了,该跟我回去了吧!你别忘了月底坦桑尼亚有猎斑马的庆典,我们绝对不能缺席,这可是我们拉拢一些大客户的重要应酬,你非要在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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