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卑鄙,说好是一个人的,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打群架吗?"他被逼到走出电台大楼,几个人围着他来到马路边,手持棍棒准备听勾君毅的命令行事。
"你的个性我很了解,想要说服你我也没什么把握,只好请一些朋友把你这颗脑袋瓜打清醒一些,让你明白我这么做是真的在为你着想。"勾君毅有预感这趟前来定难以让他改变心志,只好带些小兄弟过来,就算计谋不得逞,修理修理他也过瘾。
"跟你做朋友时就该看清你这一点,幸好瑶瑶早些离开你,她还挺有先见之明的。"裴磊的抉择没错,到今天他才真正看穿勾君毅,是这样忝不知耻的小人。
"妈的,给我好好修理他,把他的脑袋给我打正常一点!"一声令下,一群大的十来个左右的小混混便棍棒齐下,朝着裴磊猛烈挥下,赤手空拳的他纵使有通天的本领,也难以抵挡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市井恶霸。
才过了五、六分钟,裴磊便被打得遍体鳞伤,特别是头颅更是冒出鲜红的血迹,鲜血呈叉状地滑过他整个脸庞,而双手为了抵挡棍棒的攻击,也出现轻微骨折现象,他蜷着身子弓在地上,脸上表情是痛苦难当。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看好了,事情不会就此结束,我还会慢慢玩死你。"勾君毅喝令所有人住手后,得意扬扬来到裴磊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脸,挫挫他的锐气。
裴磊痛得说不出半句话,他整个头感到好晕好眩,就连勾君毅的影子也是朦朦胧胧、模糊难辨。
他只知道勾君毅在踹他两脚后,使唤着那票打手离去,而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他想去按那电梯的按钮,可在他那只抖颤又流着血的手要伸出去时,竟力不从心地软了下来,整个人昏死在电台的电梯口处,一动也不动。
奇怪了,怎么节目结束快一个小时,他还没有上来,仁瑶坐立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小猪一看,还不忘过来关心两句。"瑶姊,你看要不要下去看看,我连接那电话的时候,都听得出对方的口气好坏,跟电视上那些绑匪的声音好像。"他听那么多听众打来的电话,就数勾君毅的声音最冷血。
"我下去?"要是她下去看到勾君毅,不是要当面让他讥笑那么快就投入裴磊的怀抱,而且还会让裴磊误以为她对他情有独钟,"我……我干么要下去,关我什么事啊?"
"可是若磊哥遭遇到什么不测,那该怎么办?"这也不是不可能,社会上坏人比比皆是,自己不得不提防小心。
"真的吗?他真的会遭遇到不测?"听他这么一说,说不担心那还真是骗人的。
"听两人刚刚在节目里说得那么难听,你看见了面还会有什么好脸色看吗?瑶姊,别怪我喜欢胡思乱想,只怕对方动机不纯正,要是带什么枪啊刀的,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小猪的顾忌让她愈听愈毛,使她也不得不再坚持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那你快陪我下楼,还傻傻地坐在那干么?"被小猪一说,她哪还能坐得住,拉着他的手便往外头冲去。
两人迅速搭电梯下楼,就在电梯门开启的一刹那间,两人的心脏几乎当场凝结,裴磊整个人血迹斑斑地躺在血泊中,面部朝下,整件衬衫也被血水浸到湿透,看得仁瑶呆若木鸡,整个人傻在原地,动也不动。
"瑶姊,我去叫救护车,你在这看着磊哥。"小猪再冲回电梯里,马上上楼打电话给医院。
冷冷的一楼大厅,没有半个人可以前来帮她的忙,看着被打得不知是生是死的裴磊,仁瑶内心生出强烈的罪恶感,她何必激他激成这样,他爱她的心跟她与勾君毅之间的爱恨情仇是两码子事,她把过去与勾君毅之间的一段仇恨让裴磊去承担,怎么说都是不公平的。
"裴…裴磊,你还好吧!"她看到裴磊身子在微微蠕动,迅速蹲在他面前扶起他。
他实在是连张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只是他听到仁瑶在叫唤他的名字,潜意识中,他告诉自己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这温柔的声音是从何而来的?
"是……是你……"如蚊蚋般的细小声音夹带着呛血声传来,急得仁瑶都流下泪来。
"是我,我是瑶瑶,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也应该看出你的诚心,而不是还怀疑你和他又想串通来骗我,你……你也知道我怕死了,我再禁不起一次在感情上受到欺骗,我……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仁瑶边说边哭,双手紧紧抓着裴磊。
"算……算了,我……我不怪你……"他神智处于半昏迷状,根本说不上几句话又阖上眼睛。
裴磊的声音愈来愈弱,直到救护车来的前一刻,他的手从仁瑶的手指间滑落,气息也变得愈来愈微弱……
第七章
仁瑶不眠不休在医院陪了昏迷雨天的裴磊,一直到第三天才抽空回去畲洗一下,她顺道找了燕萍陪她到医院探视他,却发现他的病床已经空出位置,而且床铺整理干净,显然先前的病人已离去有好一阵子了。
"护士小姐,请问七○四号房里的裴先生呢?"仁瑶来到柜台处询问着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查了查病历表,才笑笑地对她说:"早上有个中年妇女来替他办理出院,已经离开有好几个小时了。"
中年妇女?仁瑶朝燕萍一看,而燕萍也只有瞪着大眼回应她。
"该不会是他妈吧?"燕萍本能地推测,但就她所知,裴先生从没跟她或其他人提过他妈妈的事情,她不认为有人通知得到他家人。
仁瑶并没有口应燕萍的话,她并不认为裴磊的母亲会突然出现在这,在她心里藏着一丝疑惑,这个神秘的中年妇女会是谁呢?
仁瑶失望地离开医院,她相信,接走裴磊的这个女人,应该对他也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要不然,他不会让她牵肠挂肚而不告而别的。
宽大的古家客厅内,坐着面色凝重的三个人,古燕妮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后,才对坐在轮椅上的裴磊说:"怎么我才出个国就发生这种事呢?要不是君毅告诉我你跟人家打架,我还不相信一向冷静的你会做出这么暴力的事来。"
"燕妮姊,都怪我不好,谁叫我约裴磊到PUB去喝酒,哪知道对桌那几个小混混多喝了两杯,就来找我们的麻烦,幸亏有裴磊在一旁帮我,要不然我还真脱不了身。"勾君毅说得煞有其事,演技好到天衣无缝。
"我叫你乖乖待在家你就是不听,这里要什么有什么,车子你也可以开出去玩,你就不能沉住气,少给我惹一大堆麻烦吗?要是被哪家八卦的杂志社或报纸知道,你要我的脸摆哪去?"古燕妮端坐在沙发内,强悍的女强人眼神直盯着一脸不情愿的裴磊看。
"燕妮姊,你就不要骂裴磊了,实在是那几个小鬼头太过分,不过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带裴磊到那种地方去,是吧!裴磊。"他看了裴磊一眼,可裴磊眼光直看着地板,对于两人的谈话一点也没记进脑子里。
看到裴磊并没有回应勾君毅的话,古燕妮两手交拔在胸前,以难得的锐利口吻问道:"裴磊,君毅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了没?"
"我只听到狗叫的声音,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裴磊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眼眸仍然朝着水平的方向看,他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而始作俑者却坐在他对面,他不想在这时候跟勾君毅斗嘴,只怕勾君毅的花样还不止这样。
"你怎么对你好友说这种话,人家好心好意把你从医院接回来疗伤,准备转间更好的医院带你去治疗,瞧瞧你这态度,哪像是一个有水准的人说出的话?"她想不透,她大老远从曼谷赶回来看他的伤势,他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怎不叫人气恼。
"燕妮,我有点累了,想回房去休息。"处在两个厉害的角色面前,裴磊觉得还是暂且离开,他的心思紊乱得很,不晓得瑶瑶是否发现他不见了,她会不会急着找他呢?
"你不准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她继而对勾君毅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再一起送裴磊到另一家医院去治疗。"
"燕妮姊,我先走了。"勾君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还假惺惺地拍拍裴磊的肩膀,"好好保重,我明天再来看你。"
虽然送走一个讨厌鬼,可在裴磊的心目中,最难搞定的是古燕妮,什么事在她眼中根本瞒不住,只怕她想与他单独对谈,便是察觉到一些风吹草动才对。
"裴磊,这次我到曼谷去开会,准备跟几个企业团体在那发展一些轻工业,决定也带你一起过去,帮我处理几个大案子的开发,等你这回的伤一好,你就要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让人家觉得你是我包养的,为了让你在别人的面前抬得起头,我想把我的一些事业交给你,算是给你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听古燕妮这么一说,显然勾君毅并没把他和瑶瑶的事讲给她听,但……
"什么?要我跟你到泰国去?"裴磊反应过度激烈,这不免又让古燕妮察觉其中的古怪与蹊跷。
"看你的表情是兴奋还是错愕?很少人养了小白脸还会愿意给他机会创造自己的事业,我可是看在你脑筋不错,若在我身边吃闲饭太浪费你的才气,才会考虑到你的未来,怎么?不愿意吗?"虽说裴磊是她养的情夫,但这几年相处下来,她对他多少也有一些感情,就算是女强人,面对唯一在她身边的贴心伴侣,也是会替他考虑未来的前途远景。
他想了一下,最后回她一句,"我不想跟你去泰国。"
"什么,你不想跟我去泰国?"古燕妮有些诧异,她发现裴磊在受伤后,整个人便怪怪的,"你倒是说出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我们的关系不应该就这样一直下去吧?要是哪天我告诉你我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还敢把你的事业全部交到我手上吗?"他也有自知之明,万一将来他不再年轻,古燕妮又和她老公重修旧好,那他的晚年岂不孤老而终。
"你老实告诉我,在我离开台湾的这段期间,你是不是有另结新欢?"她已经猜出七八分,裴磊对她的态度不再如以往热忱。
"我有没有找新的女朋友那还是其次,问题是,我这一辈子应该不会跟你结婚的,你说是吗?"他反丢个棘手的问题给她。
古燕妮被他尖锐话题一问,也沉思了会,她和他那未离婚的将来会有怎样的一个结果,她并不敢预设立场,裴磊会这样想,可见他早就想好因应她的办法。
"如果我愿意跟我丈夫离婚呢?你马上就不用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而你该看得出,我将会成为你事业上得力的支柱。"她试探性地把话说定,想看看他有何反应。
"你不会跟你丈夫离婚的,你只是在试探我,燕妮,如果我们能好聚好散,那我们会是不错的朋友,你觉得如何?"裴磊拐了弯,他听得出古燕妮只是在套他的话而已。
"不,你不是那么笨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你老实跟我说,我不会恼羞成怒的。"
"你会恼羞成怒的。"裴磊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一个肯定句。
"那照这样说,你……趁我离开台湾的这段期间,真的在外头给我乱来,还动了真情?"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这小子在外偷腥也就算了,还放了真感情。
"这是很正常的,我并不想等你玩腻我,再等你替我打包行李,要我滚出去吃自己吧!"
"裴磊,这只是你想离开我的藉口,你不要忘了,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诸事可是由不得你的。"古燕妮最痛恨男人骑到她头上,更遑论是她养的情夫。
"燕妮,你还是回去你丈夫身边吧,几十年的夫妻之情,只要你稍微让步一点,他不会不顾你们曾有过的感情的。"
"我是什么个性你会不了解?我怎么可能跟一个比我本事还要低的男人道歉,你也太低估我了。"要古燕妮低声下气对一个男人说些温柔的话,在她来讲那是天方夜谭。
"那我本事也没你高,不也早晚要卷铺盖走路吗?不如……"
"不如成全你,好让你和外头那朵痴情小百合双宿双飞,过恩爱夫妻的生活?"她重拍了茶几,放狠话对他说:"要是你敢去找那女的,我就要她不得好死,你相信我,我会做得出来的,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后天下午一点四十的飞机,你最好现在就把行李给我准备好,乖乖跟我到泰国去。"
后天下午?
裴磊的头顶仿佛被打了一记闷雷,这女人也太擅自作主,她既然机票护照都帮他办好,还跟他商量什么?根本就是耍着他玩的。
"你无权帮我决定我要去哪里。"他推着轮椅来到古燕妮面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光凝视着她。
"有没有权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是绝对不容许我的情夫跟别的女人去鸳鸯共眠,你最好相信我的能耐。"古燕妮甩头走进房里,她对自己大有把握,不怕裴磊不会乖乖就范。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你到泰国去的。"他气自己的脚不争气,只有眼睁睁看着她嚣张得意。
他想趁她睡觉时逃离此处,可大门已经被勾君毅给由外反锁,若是没有她的钥匙,他根本打不开这扇有如牢笼的铁门。
他双手捶着轮椅,一时之间,觉得白己竟变得那么没用,不管再怎么斗,也斗不赢凡事洞烛先机的古燕妮!
"干妈,你知道啦,你一定知道磊哥到哪里去了,你快说嘛!"自从在医院里找不到裴磊后,仁瑶便天天到婚纱摄影礼服公司去吵燕萍。
"你现在会叫人家磊哥了,知道人家是真心对你好了吧!"一边在忙着弄礼服的燕萍,一边训着不知惜福的仁瑶。
"你要说几遍嘛,你就快跟我说磊哥跟阿姨有什么关系,能不能请阿姨带我去找他,我好想看到他喔!"她心里始终挂念着裴磊的伤势,也不晓得到底是谁带走他,身上的伤有没有请医生帮他治疗。
"他只是我老妹的一个朋友,她现在人在泰国,我要怎么联络得到她嘛,你就耐心地等几天,等她回来我自然会替你去问她的。"燕萍一头糟发乱烘烘,一些新人等会要来拍照了,所有的东西还没准备好,而瑶瑶还在那边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