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要分床给你你不睡,那我没办法了,不过,我也必须要跟你强调一点,瘤呢?也有分良性的瘤和恶性的瘤,我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更不是那种精虫旺盛的小伙子,你要是相信我的人格?就上来睡,不然就拉倒,我是不会逼你非要不可的。”头一偏,以恭便以手当枕,舒服地与夜同眠。
他怎能说得出那种心口不一的话,刚刚他将手触摸在她的胸脯时,还一时忘魂地动在上头不放,这种人的话能听吗?对于男人说的话,基本上,她只当成是和“放屁”两字画上等号,自是不会采信他的说词。
没多久,以恭打呼的鼾声便传进宝嘉的耳朵里,他是真的睡死了,是床好睡还是昨晚他真的没睡好,这点她就不研究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便是今晚她该怎么睡呢?睡沙发,她没那么笨,睡客房?那么脏,她恐怕也没什么睡意,整个屋子再怎么看,也只剩下这间房间能住人,只是,在床上的另一边空床,她真的能躺在上头睡吗?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刚才要是自己能多忍着点,现在也不会有床归不得,还得挣扎着是不是该与陌生人共眠。
睡吧!不睡白不睡,看他睡得那么沉,晚上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吧!不管了,她真的是好累了。
第四章
经过一天一夜的请人载汽袖来支援,冷嶙那台拉风的车才恢复虎虎生风的气势,夫妻俩折腾了数十个小时,现在终于搞定好一切,准备出发。
“囝囝,好好跟着祖奶奶在家,老爸很快就回来陪你,乖喔!”冷嶙将鼻尖凑到囝囝的额上,哈得他咯咯发痒。
“还玩,都浪费一整天的时间了,你还有心情在那边嘻嘻哈哈。”莱娣责备道,她老是担忧着宝嘉会不会临时跑回来,反观冷嶙,一副出外野餐的样子,还有空跟小孩子耍宝玩乐。
“现在紧张也没有用了,反正不是说好一到那,要是宝嘉还没回来,就当天把以恭来这当囝囝的家庭教师,要是宝嘉回来,大不了就让我来扮黑脸赔不是,老婆大人,我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冷嶙对于莱娣死要面子的心态,掌握得恰如其分。
“最好这样,别老要我帮你收烂摊子。”她斜眨冷嶙一眼,并将车窗摇下,对着外头的一老一少说:“奶奶,囝囝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几点钟要吃一次维他命和钙片,我都交代菲佣了,记得泡奶的温度不能太高,要先用手指测一下水温。”莱娣凶归凶,对囝囝的那份慈母心,跟天底下的妈妈们都一样。
“你放心好了,小时候冷嶙他们几个兄弟不都是我把屎把尿带大的,这点你就别烦恼了。”天下父母也珍珠明白莱娣放心不下儿子的心情。
一切交代完毕,冷嶙的手煞车也准备放下时,囝囝肥嫩嫩的小手指着远方叫道:“噗噗车!”
原本要放下手煞车离去的冷嶙,又缓缓地将手煞车拉起来,这台黑色的高级房车看来十分陌生,不像是他曾碰过的旧识或亲友所有。
“冷嶙,是劳斯莱斯的。”莱娣眼力好,一眼便见到车头前那闪闪发亮的女神标志。
“还镶钻的。”冷嶙眼力更好,还能分辨是足足有二十克拉以上。
两人为这罕见的亿万房车而手脚不自觉地主动走出车外,光看这房车的派头,便不难想出他的财富绝对不会输给他们这些皇亲国威。
车子在夏都别馆前二十公尺处停下来,待尘埃落定后,司机首先走出车外,并绕到右后方开门,这时,从车内缓步而下的却是一位年近三十,但保养得如二十几岁小伙子的男子,手上牵着一位五六岁大的女娃儿,小妹妹的手中还拿着一只泰迪熊布娃娃,就连那布娃娃的价值,眼尖的莱娣一看便知道,那也是属于古董级的顶级玩具。
“少爷,这就是伯爵先生的宅邸。”司机兼管家的赵谦,一头灰白的地中海秃发,穿着笔挺的黑色猎装,恭敬请示车外的一对父女。
“到了吗”沈驭军一头整齐有致的旁分西装头,修剪有型的样式看不到一根乱翘的发根,他看起来略黑高瘦,眼神藏着冰蓝色的忧郁。
“爸爸,我们找到漂亮的钻石姨姨了吗”沈咏咏一边抓着垂吊吊的小熊,一边仰高头看着从没笑容的父亲。
“还没有,不过咏咏放心,爸爸会找到她的。”沈驭军牵起咏咏,慢慢朝着冷家一家人走过去。
“请问你找谁?”冷嶙全家没半个认识他们这一家子的。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英国伯爵,冷先生的宅邸吗”沈驭军说话声音粗粗的,喉咙像是堆满沙子似的。
“没错,我就是,但是,我可是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冷嶙上下打量起对方,能开得起这么好房车的人,他怎么会没印象呢?
“你就是冷嶙先生?”沈驭军如枯木逢春,唇线开始微微上抿,平淡的脸部线条也出现微细的笑丝。
“我就是,你是?”怪哉,无事不登三宝殿,冷嶙站在妻儿的面前,以防万一。
“要是我没冒犯的话,隔壁这位就是嫂夫人吧?”沈驭军湖蓝色的眼珠子忙移到风情万种的莱娣身上。
莱姊觉得自己好像被聚光灯给整个罩住成为焦点,他怎么用那么暧昧的笑容对着她,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还带个小孩子,莫非这人是她无意间得罪的,现在找上门来要她家庭破裂?
“你……你是水啊……偶又不润识你。”莱娣一紧张便大舌头起来,他会不会是谁派来扯她后腿的?
“你就是伯爵夫人?”沈驭军很礼貌地伸出手,但被冷嶙给硬生生将手推开。
“你什么东西啊!找我老婆有什么事吗?”空气中弥漫着冷嶙浓浓的醋酌味。
“嶙儿,别那么没礼貌,你身为爵爷,凡事要斯文些。”珍珠牵着囝囝,适时出声降低火药味。
沈驭军一古脑将全心放在莱娣身上,竟忘了将自己的来意表达详尽,“不好意思,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来找伯爵夫人的用意是要向她打听一个人。”
“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的帅哥。”莱娣整颗心又回复正常的心跳频率,当她拍拍胸口看着冷嶙时,发现他一脸跟钟馗没两样,“不是啦!我是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去认识谁的,有谁会比我家的老公优秀。”
“知道就好。”冷嶙脸上的线条又趋于和缓。
“是这样的,我是想跟伯爵夫人打听一位名叫赛宝嘉的小姐,听说她最后离开这里时,是跟你联系的。”沈驭军省略繁文缛节,马上将重点切入主题。
“你……你是谁啊?找她做什么?”莱娣纳闷地想,看他牵着个小孩,带着个管家,难不成是来替孩子找娘替管家找女主人?
“我叫沈驭军,这位是我的小孩,她叫沈咏咏,来,咏咏,叫人。”他将女娃抱在手中,她圆润润的小脸蛋配上枣红色的小辫子,比橱窗内的洋娃娃还要可爱。
“老奶奶好,漂亮阿姨好,帅帅叔叔好,可爱弟弟好。”咏咏一个个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问候过去,看来是个乖巧的小女孩。
“真乖……”珍珠喊在口里,但心里却对于沈驭军这个名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喔!对了,你就是那个钻石大王沈长彬的儿子沈驭军嘛!”
“钻石大王?”伯爵两夫妇耳朵像是听到空袭警报,全竖高起来。
“这位老奶奶认识家父?”沈驭军不疾不徐,只微微地轻抿一笑回应。
“我常常和你们玛瑙奶奶去他们店里买钻石,怎会不认识,当时玛瑙看沈长彬很有钱,死缠烂打就是要黏者对方,你们也不是不晓得你们那玛瑙奶奶的个性,只要有钱,叫她吞剑跳火圈她都愿意。”珍珠说出和沈家有着几面之缘的交情。
“那跟宝嘉有什么关系?”莱娣怎样也想不通他和宝嘉会有啥鬼交情。
“有。”沈驭军斩钉截铁地说,“她以前的男友是我店里的熟客。”
“原来宝嘉的钻石都是你们公司的啊?”莱娣想通了,开钻石公司的,难怪钱多多。
“汤先生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不过,他的钻石并不是买来只送给赛小姐的。”说这句话时,可听出沈驭军对宝嘉的遭遇有些同情。
“想也知道,那种败家子哪会那么安分守己。”珍珠皱了皱鼻头,对这种人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汤尚南都死了,你还来找宝嘉做什么?是不是他开了很多芭乐票让你兑不了现?不过我告诉你,你这笔钱可不能找宝嘉算喔!”莱娣跟宝嘉情比姊妹深,她不会让宝嘉背这种冤枉债的。
“我不是要来跟她讨钱的,我是……”当沈驭军发现三对耳朵竖得高高的,语气立刻急转直下,“请恕我难以奉告,不过我可以跟各位担保,绝对不会要来伤害她的。”
“人心叵测,这很难讲喔!”莱娣不可能随便将好友出卖的。
“你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得出来,我带着一位小孩,又带了随从管家,身边没有任何看起来危险的人物,这是很善意的拜访,绝非你们想的那样,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沈驭军话还没说完,便被莱娣给一口否决掉。
“恕我难以奉告,在你动机尚未明朗化之前,我是不可能对你透露任何有关宝嘉消息的。”莱娣嘴巴紧得跟死蚌壳一样,她也是受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被他把话给套出来?
“伯爵夫人,你那什么口气,我家少爷是这种人吗?”赵谦发出阴沉的声音,从字字铿锵语带玄机的声词研判,似有警示意味。
“你这狗奴才,凭你什么身份,竟这样对伯爵夫人说话。”显少发大脾气的珍珠,此时也大发雷霆,皱干的脸皮上可见横生的怒纹。
“赵谦,太没礼貌了,快跟伯爵夫人赔罪”沈驭军眼珠子一斜,对着身后的赵谦训斥着。
场面有些诡异,赵谦并没有反驳沈驭军半句,连一丝丝的怒气也没,他依然慢条斯理地走到莱娣身边,“伯爵夫人,有言语得罪的地方,还望你们这些贵族们多多包涵。”
“人难免会有些情绪化的反应,我不会介意的,不过基于保护宝嘉的立场,我还是不便限你们说出她的行踪,这一切还希望你们能体谅。”莱娣还是那句老话,既然对方都不愿说出来意,她自然也不用多做配合。
“没关系,那我就不便多打扰了。”沈驭军微微地一鞠躬,便抱起咏咏走进车内。
当黑色豪华房车消失在地平线上时,三人才顿时松了口气。
“怪怪,这家伙阴阳怪气的,连他身旁那奴才也是那种调调,我看只有那个叫咏咏的小鬼还正常些。”冷嶙一手磨着下巴,一边陷入沉恩。
“我看是他们两个在演双簧,早套好招式了。”莱娣多少也看出端倪,还好她口风紧,要不然这下岂不害死宝嘉。
“反正不管了,我们先到宝嘉她家去再说吧!”冷嶙决定道,事不宜迟,早点跟宝嘉说,也好让她早点能做好心理准备。
这下,两人真的可以开车上路了,本来就已经是急如星火的事,又碰上这莫名其妙的沈驭军,看来,他不把油门踩到底是不行的了。
只是冷嶙的车开不到一公里外,另一台黑色的大车便紧迫盯人地尾随其后,车上坐的正是刚刚才离开的沈驭军,和带着奸笑的管家赵谦……
昨晚就像是宝嘉的守岁夜,让她一个晚上辗转难眠,只因她对男人的保证和信用感荡到谷底,不过在接近黎明时分时,夜神却一口把她的精力给吞噬了。
她沉甸甸地睡了近一个小时,当她因碰触到以恭的身躯而震了一下时,才又将夜神驱走,她的头疼得跟被许多小石头砸到,老是觉得里头乒乒乓乓响个不停,她起了身,拿出一颗阿斯匹灵和水吞下。
她看着床上的以恭,那张安详恬静的睡相,她怎会把他和那种变态的老色狼联想在一块呢?她又检查一下他穿的拖鞋,跟之前上床时摆设的位置不同,表示他应该有下床上个厕所或是喝水吧!要是他真想对她怎样的话,事情早就发生了,她也不会完好如初地站在这跟白痴一样地杞人忧天。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自己想太多了,她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随后便从行李内拿出一套运动服,每天早上的晨跑是必备的功课,就算是现在精神不济。她还是不会忘记她持之以恒的养生保健之道。
当她从厕所盥洗完拉开门时,却发现一张头发乱翘、睡眼惺松的脸。
以恭见到她后,半掀着眼对她笑了笑:“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你睡得非常好,我知道的。”宝嘉跟他探身而过,开始套上运动鞋。
“我当然睡得好了,当我碰到那种软绵绵的……”
“软绵绵的什么?”宝嘉像是被挖到痛脚,反应快得吓人。
“枕头啊、床啊!我只要碰到软的东西都会很好睡的,你反应怎么这么大?”他对她超乎一般正常人的敏感度,总会忍不住想笑出声。
“言词轻薄,亏你还是个拿笔的。”宝嘉将鞋带绑好,不想再与这种无赖多谈一语。
以恭横手挡在门上,他扬起严肃的眼神盯着她看。“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得自己多清高似的,自然点不是很好吗?你以前有多少的丰功伟业我都不管,但至少现在,你犯不着将我当成出气筒这样对待。”
“这就是我本来的个性,接不接受随你便,反正这两年媒体已经把我这个人写烂了,我何必委曲求全还要一个个跟人解释自己的清白。”这个红尘世界本来就是充斥着虚伪与欺骗,她再也不过那种戴着面具过日子的生活了,宝嘉感慨地想。
“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虚荣心作祟,才导致你的感情生活触礁翻覆?”他从没看过嘴巴硬成这样的女人。
她大力摇着头,“我没有、我没有,隋以恭,你要闪多远就闪多远、我不想要好好的一个早晨就毁在你的手中。”见鬼了,下午非得要找个时间去莱娣那一趟,早点赶这瘟神出去。
“你做了错事还要嘴硬,真是无可救药了。”以恭对于宝嘉是无情的挞伐,他不晓得这女人何时才能知错能改,而不再执迷不悟?
“我没做错,就算有错也不用你来对我大呼小叫。我就是这样的个性,你要看不惯就滚出去,别在这边跟只狗一样乱吼乱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