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丑本不是错,错的只是加上偏执的个性之后,往往形成一种扭曲的人格,而这样的人格一形成,往往就会种下极大的恶根。
冷梅听到此,心中也有了个大概,这些人大概是因为长得太丑而心理不正常,虽然他们也值得同情,但他们想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却是不可原谅的,她得快去告诉风驭飞和雷翔宇不可。
她正要转身溜走,却又听到那个瘦子用他那独特的口音,阴恻恻的说:“上次风驭飞中了我们的蕴毒断心散,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或许他的功力也不在火凛天之下,我们已放下了千年续命白玉杞这个饵,风驭飞一定会去找火凛天算帐,到时,他们一打起来,谁输谁赢对我们都有好处。”冷梅一听那差点要了风驭飞的命的毒药竟然也是出于这一帮人的杰作,吓得忍不住一声惊呼,虽然她很快的以手捂住自己的嘴,但仍是被那少了一只耳朵,却比他人听得更清楚的吴义偏给听到了。
“谁?”
朱老三像是大鹏鸟一般的跃起,一个飞身就来到了草丛边,一探手,便像老鹰叨小鸡一般的把冷梅抓了起来。
“放开我!”冷梅心中虽是害怕,但仍奋力挣扎。
“好俊秀的一个娃儿,你知道我这个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漂亮娃娃,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那朱老三人丑就罢了,他对着冷梅的脸说话,口中的味道简直让她忍不住想作呕。
“老大,我看这娃儿不知道在这儿听了多久,这儿离风扬山庄不远,他要是那儿的人,对我们的计画一定会造成影响,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才好。
”一个不男不女像是人妖的西域人开口说。
“等一等!他的身上有火引令!”吴义偏突然开口。
他这一说,所有的人全都噤了声,一时间纷闹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的人都被火引令给慑住。
冷梅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刚刚挣扎时,身上的火引令不知何时掉了下来,火红的颜色在雪地中显得格外刺眼。
冷梅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一看到火引令全都是一脸的惊惧,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她连忙大声说:“你们不放了我,要是我失踪的事被人发现了,你们就惨了。”
“老大……”朱老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看着吴义偏,希望由他来做决定。
“这个娃儿留不得,他是火凛天的人,要是他把我们的事和火凛天说了……
”那瘦子的话让在场的七丑原本就不好看的脸上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冷梅一听,也顾不得什么的只好放手一搏,她用力的咬了未老三的手腕一口,反正现在情势已经不能再坏了,就只有赌赌看了。
未老三手一吃痛,连忙将冷梅甩了开去,冷梅本是纤纤弱女子,哪禁得起朱老三这一甩,当下整个人被甩出了山崖,就这么直直的摔了下去。
朱老三见状连忙伸手一抓,却只抓到那披风,上面空空如也。“老大,这下怎么办?”吴义偏眼看情势如此,当下心念一转,“死了也干净,反正这大雪纷飞的,我们就把那披风烧了,这样就没人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事,但,就怕那娃儿没事。”
“不如我们到崖下找一找,若那娃儿还没断气,我们就一刀杀了他,再将尸首放一把火烧了,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那阴阳人提议。
吴义偏想来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便点了点头,“我们分头去找,找着了便下手,绝不能让那娃儿有活命的机会。”
“我想你们也没这机会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出现,登时让在场的七个人有比遇上大风雪更寒栗的感觉。
“火……堡……主。”
来人一袭深黑打扮,脸上是冷得不能再冷的表情,身旁还跟着紫衣。
“我还以为你们早忘了我是谁。”火凛天冷然的说。
“怎么……怎么可能!”
吴义偏那阴毒的眸子一对上火凛天那阴沉的双眼,连说话都有几分结巴,火凛天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冷得教人打心底发毛。
“火堡主饶命,是那娃儿自己掉下去的,怪不得属下。”朱老三已吓得六神无主,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怪不得你?”火凛天扬了扬嘴角,“那成立南龙山庄、偷千年续命白玉杞和借刀杀人之计又该怪谁?”火凛天这一笑,竟比不笑还可怕,当场朱老三就这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你全……全知道了,那你……你要杀要剐……就随你便。”吴义偏知道大势已去,硬充好汉的喊道。
“要杀要剐?你不随我意又能如何,南龙山庄我已经放一把火烧了,至于那火药……那足足可把方圆百里夷为平地的火药用在你们的身上……”他又是邪魅的一笑,哭得所有人心魂欲裂。“这样的死法好象太便宜你们了。”
他看向那瘦子,“你就剩下一层皮,倒不如我帮你吹口气,如何?”
才说完,也没人看到火凛天有什么样的动作,瞬间,那瘦子竟像灌了水一般的胀了起来,而且愈胀愈大,那本来一如竹竿的人竟胀了足足三倍之多,而他的脸因为不停的胀大而变成了圆球,痛苦的表情清楚可见。
终于,那瘦子再也忍不住的硬是用手把自己的肚皮撕开,只听得好大一个声响,然后是一地惨不忍睹的景象。
所有的人都被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只有火凛天连眉头也不曾抬一下,冷冷的看着其它人,“下一个换谁?”
“你好狠!”吴义偏咬着才说。
他知道火凛天是个可怕的人,但他跟着火凛天的这些日子也没见过他处罚人,还道是火凛天的传闻乃是因为他全身散发的魔魅气息,所以,被人绘声绘影夸大其辞,渐渐的生出贰心,今日死到临头,他才知道他错了。
火凛天一如传闻中的可怕!
他不处罚人是因为没有一个人敢惹上他,他根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不!他就是恶魔。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不饶人!你跟在我身边这些日子,还不明白吗?”火凛天面对吴义偏的指控根本无动于衷。
“现在该轮到你了。”“我情愿自己解决也不受你的酷刑!”
吴义偏大喝一声,举掌便往自己的天灵盖落下,而其余五人也知难逃一死,纷纷自尽,以免遭受火凛天不人道的酷刑。
火凛天面对雪地里一具具的尸首,脸上仍无半分情绪,只是冷冷的低哼,“一群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那小男孩怎么办?”一直安静跟在火凛天身旁的紫衣出声。
火凛天看了她一眼,“把披风和火引令送到风扬山庄,至于那娃儿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大雪纷飞,不一会儿白雪覆上了七丑的尸首,一层又一层,将一切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彷佛刚刚的血腥只是幻影……
第八章
风扬山庄的大厅上一片凝重。
雷翔宇微皱着眉头的看了一眼他娘,希望她能说些话,不然再这么安静下去,迟早他会吐血。
不过,打破这片沉默的却是风老爷子。只见他皱起这些天放宽的眉头,脸上满是焦急的说:“你说,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你到底是对梅丫头说了什么话?不然为什么梅丫头会跑得不见人影?”
“我……”风驭飞此时的心头已是一片混乱,对于风老爷子的责难,他根本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心中充塞着满满的悔恨。
为什么当时他要这么冲动?为什么他会这么口不择言?他明明不是一个轻率的人,为什么面对这种事却处理得如此糟糕?而最不可原谅的是,他明明知道她心情很乱,为什么放任她离开?如果他不放开她的手的话,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下落不明。
“爹,飞儿心中已经很乱了,您就别再说他了。”雷风静思忍不住护着风驭飞,再怎么说,飞儿也是她打小看大的。
“他乱,难道我心中不乱?那梅娃儿瘦瘦弱弱的,外面风雪又这么大,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风老爷子没好气的大吼。
“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话?好端端的,为什么她会突然失踪?”雷翔宇试着理出一点头绪。
他一收到娘亲捎来的讯息说冷梅失踪,便立刻由酒楼赶了回来,一进了山庄,他才发现这年冷梅在风扬山庄的地位,她才一失踪,整个庄子上上下下几乎都快找翻了。
“我……”风驭飞被心中的自责逼得忍不住,像是发泄的冲口而出,“我说我要娶的人不是她姊姊,也不会是这世上其它的任何一个女人,我要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用再说大家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冷梅一时之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会突然演出失踪记。
“好!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孙子,我替你选的媳妇你不要,却要人家的妹妹,这象话吗?”风老爷子气得快冒火了。
“我这辈子娶定她了。”风驭飞脸上是决然的表情。
“那你也得看看人家喜不喜欢你!”风老爷子没好气的说。
说真格的,他也很欣赏这梅娃儿,风驭飞喜欢梅娃儿他当然看得出来,而且也乐见其成,他原想等驭飞和娃儿生出点感情,他再修书去提亲--反正都是和年家结亲家,姊姊、妹妹不都一样--哪知道这笨小子竟然把这一切都搞砸了。
风驭飞脸色一白,仰天大笑了起来,他原以为这桩婚事最大的阻力会是年家的人和爷爷,没想到却是冷梅。他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呢?
“老爷子,外面有位姓年……”
风驭飞一听到年字,不等管家说完便连忙说:“是不是冷梅回来了?”
管家并不知道庄中人人在寻找的男童便是年冷梅,面对一向温文的少庄主竟似发了狂的样子,忍不住大吃一惊,连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不……不是……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男一女由外进入了大厅。这两个人男的俊逸绝伦;女的貌如羞花,除了年雪松和年寒竹之外,也不可能是其它人了。
“不待通报就进入,实是因为担心舍妹,还望众人原谅。”雪松告罪的说:
“舍妹顽皮,暂居此地,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太多的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舍妹前来相见?”
雷风静思见过年寒竹,但她是第一次见到年雪松,她一直以为自己一手带大的风驭飞在容貌和人品上已无人能出其右,可今日一见年雪松,发现这男子的风度和相貌,绝不下于驭飞。
年老爷可真是好福气,三个儿女男的俊、女的美,而且风度、学识都属一流。
“这……”雷翔宇皱起了眉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冷梅才刚失踪,年家的人竟然就找上门来,现下去哪里找个冷梅还人家?
雪松看雷翔宇神色似有难色,当下微皱起眉头,“若是为了冷梅和风少庄主的婚事,总也得等我们见着冷梅再谈吧!”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冷梅姑娘现在失踪了,我们也正在寻人。”雷风静思连忙解释。
“失踪?”雪松震惊的和寒竹交换了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雷风静思和雷翔宇交换了一个眼神,由雷翔宇把这一切的混乱从头到尾的交代一遍。
“就是因为你让梅儿一个人在这种风雪天还在外面!”雪松听完了雷翔宇的解释,不但没有松开眉头,反倒一掌打向风驭飞。
风驭飞避也不避,直挺挺挨了一掌,其它人想救风驭飞已是不及,只见风驭飞瞬时嘴角流下一丝血丝。
“有话好好说,何必这般动手动脚?”雷翔宇知道羞愧在心的驭飞不可能出手,便暗凝内力以防雪松再次攻击。
“好好说?这样的天气,梅儿出了事谁负责?”雪松话是这般说,但由风驭飞的表现他也看得出来,眼前这男子真对冷梅有情,是以口气放软了些。
“雪松,当下先找到梅儿要紧。”一直没说话的寒竹出了声。
“对!对!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冷梅姑娘要紧。”雷风静思连忙附和。
雪松看了看寒竹再扫一眼四周,点了点头,他以较缓和的口气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一间,倒让原本闹烘烘的大厅又安静了下来,若真有任何线索和消息,他们会在这儿坐困愁城吗?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下人急匆匆的由外头奔了进来,一边口中还大声嚷着:“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这一听,众人全拥了上去,“有什么消息?”
“这是刚刚有人送到庄里来的东西。”那下人赶忙把刚刚收到的东西呈了上来。
瘫在那下人手上的,风驭飞只瞧一眼就明白,这是冷梅失踪前他亲手帮她披上的披风及一块鲜红如血的火引令和一封书信。
只是这披风尚在,那人儿呢?
※※※
风驭飞、雷翔宇和雪松依着书信上的指示,来到了城外十里处的倚松亭。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倚松亭有一吹笛的黑衣男子和一名紫衣女子,在这大雪纷飞的时刻,笛音不但没有被风吹散,反倒清晰可闻,由此可见吹笛之人的内力。
这一曲鹧鸪飞吹得是悠然声远,中折之时一声高于一声,一如漫天鹧鸟群飞,再一转折,笛音翩然一变,竟一声悲过一声,直直吹入人心。
“冷梅呢?”风驭飞一个箭步上前问道。
这笛音是一绝,可是,现在的他全然没有聆听音律的心情,他的整颗心只摆得下一个名字,以及那个名字的主人。
“不知道。”黑衣男人停下了笛声,冷冷的答了一句,这是火凛天对人对事的一贯态度。
“那你如何会有冷梅的东西?”风驭飞大喝一声。
心急如焚的焦躁几乎烧去他所有的冷静,如今他还能站在这里,平稳的面对火凛天,靠的是他多年来的修养。
“有那娃儿的东西并不表示我知道她在哪里。”火凛天以不大却清晰的声音说。
“那你修书和送回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雷翔宇皱起了眉头,火凛天的性格在江湖的传言中一向莫测难定,而且做事随性之所至,他今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玩玩!”火凛天似笑非笑的说:“上次那娃儿坏了我的兴致,今天那娃儿不在,正好见识一下赫赫有名的驭风剑法。”
虽说武学之道在于修德养性,但学武之人却没有一个人不爱比较,这该说是相互切磋、同“行”相忌,还是中国人的劣根性。“我没有心情陪你玩!”风驭飞拂袖说。
他现在心中除了那不知是否安好的冷梅之外,什么也提不起他的兴趣,更别说浪费时间陪火凛天“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