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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佳人 page 14 作者:典心

  “韩将军请留步,这儿是女王的寝宫,没有女王的旨意,没有人可以擅闯。”女官出声提醒,不安地看着韩振夜,企图挡下来势汹汹的男人。苍月的寝宫,可是楼兰的禁地。更何况,那间房里还有把个俊美的中原男宠在。

  韩振夜不加理会,冷冷的目光扫过女官,迳自闯入寝宫,黝黑的大手嘶地一声扯开帘幕。

  在绫罗绸缎间,苍月身上只着薄纱,蛇一般柔软的身段偎靠在皇甫觉的身上。她手中掂着葡萄,体贴地先剥去了皮,正慢条斯理地喂着皇甫觉。

  “三更半夜了,怎么还擅闯进我这儿?”她明知故问,媚眼飘向脸色阴沉的韩振夜。纤细的指沾上了果汁,她悉数抹在皇甫觉的薄唇上。

  “她在哪里?”韩振夜沉声问道,语调中有着愤怒。

  “哪个她?”苍月装傻,侧头看韩振夜,如云的黑发垂在肩上,她水葱似的指头拨弄着皇甫觉裸露胸前的一枚蝠龙白玉。

  “冰儿!你把冰儿安置到哪里去了?”他的声音不再暗哑低沉,而是狂怒的吼叫。他双拳紧握,瞪着眼角含笑的苍月,克制着心中汹涌的怒火。

  苍月的那抹微笑看来若有所思,像是知道了某中秘密,也像是正在盘算些什么。

  “冰儿?那个女奴吗?她不是前几日喝了毒酒,好不容易才用千年雪莲救了回来,你日夜守在她身边等着她清醒,怎么这会儿跑到我这里来讨人?”苍月眨了眨眼睛,视线投向窗外。月儿偏西,已经是下半夜里,那队人马应该已经走远。

  砰的一声,一股强大霸道的内劲袭来,巨大的力量甚至掀动了织锦,四周的灯枯都被打了个粉碎。

  “那些人是受你指使,才将冰儿从御医那里带走的。说出她的下落,不要测试我的耐性!”韩振夜女吼道,抽出了龙骸邪剑,大步走到苍月面前。打从他发现冰儿失踪之后,理智就从他脑海中消失,他焦躁而愤怒,被担忧折磨着。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在半梦半醒间不断哭叫他的名字,一声一声都刺痛了他的心。他还没来得及真正对她说些什么,她就突然从病床上消失无踪。

  那些人原先还刻意隐瞒,他愤怒至极,动手毁了御医所,内劲一摧,强烈的力道掀起狂风,转眼就将建筑物夷为平地。那些人担忧小命不保,才畏缩地说出,是苍月派来的人强行带走了冰儿。

  苍月娇媚地笑着,丝毫不在意,以指尖移开锋利的剑刃。“夜儿,冷静些,我好歹是你母亲的妹妹,你是气糊涂了吗?怎么会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奴而想杀我?”她偏头看着韩振夜。

  “把他逼过头的话,他是真会动手的。”皇甫觉搂抱着苍月纤细的腰,靠在她耳边说道。他已经得知苍月心中的主意,甚至还从旁协助。苍月的胆大妄为超过寻常男人所能想像,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他卧在软榻上,深知明哲保身之道,这对姨甥的恶斗,他可不想插手。

  苍月倚偎进皇甫觉的怀里,悠悠一叹。“不过是个女奴罢了,她先前在中原杀伤了你,你肯收她为奴,不也只是想折磨她吗?现在,你有了霜儿帮你暖床,对那女奴也倦了,留她做什么?”她的眼里有着笑意。

  韩振夜眯起黑眸,冷瞪着苍月。“我说过,要怎么处置她与你无关。”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冰儿。苍月究竟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苍月挑起眉头,优雅地站起身来,拿起楼兰女王的权杖。她举起权杖指向韩振夜,嘴角的笑容变冷,那摸样美丽却也充满威严。“你对那女奴的纵容,威胁到我楼兰的安危,那我就不能袖手旁观,任你恣意妄为下去,你不能下决定的话,就由我来替你斩断你们之间的纠缠。”她再度抬头看向窗外,喃喃说道。“晌午时出发,已经历经几个时辰,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一阵冰冷的寒意窜过背脊,韩振夜双眼冰冷,瞪着苍月。自从冰儿失踪,他心中就被不祥的预感缠绕,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他的忍耐已经超过临界点。

  “你把她送到哪里去了?”几个时辰的路程,已经离开了楼兰国界,冰儿究竟被送到何处?

  苍月走到窗前,回眸一笑。“我有我的立场,既然我是楼兰的女王,那就必须以保护楼兰作为第一考虑。”她神态悠闲,笔直地看入韩振夜眼里。

  那双黑眸里都是杀意,这件事要是处理得稍有差池,她大概真会被这已经为担忧冲昏的男人亲手宰杀。唉,他们可是亲人呢!

  “那些事情与我无关,只要告诉我冰儿在哪儿?”韩振夜粗暴地说道。

  “耐心点,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感兴趣。”苍月仍在笑,笑得很无辜。“那女奴坏了我与危须王的宴会,我身为主人,总是必须表达一些诚意。”

  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韩振夜高大的身躯僵硬着。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只是不敢去承认……

  “你做了什么?”他问得轻柔,眼神却邪恶哪个得像是毒蛇。

  “我将她送给了焚海。”苍月微笑说道,毫不胆怯地往前走了一步,捧着他僵硬的俊朗脸庞,等待他的反应。她享受极了这一刻,等着看这个平日冷酷的男人,因为心爱的女人全然失去冷静。

  胸口强烈地一痛,在知道她被送出楼兰后,他的胸口像是被挖开一个大洞。他难以置信,苍月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我要杀了你!”他吼叫着,目露凶光。

  苍月虚伪地佯装出一脸诧异。“夜儿,怎么,原来你这么在意她啊?你想救她吗?那可要快啊!你有时间杀我泄愤,不如赶去救她,去得迟了,说不定焚海已经迫不及待地享用她了。”

  一阵最激烈的咒骂从韩振夜口中吐出,他猛烈地撇开头,甩开苍月的双手,焦急地转身踏步离去。要不是担心去得太迟,冰儿会受到凌辱,他真的会挥刀斩死苍月。

  他足尖一点,窜出楼兰宫殿,在夜色往危须国奔去。

  离去的时候,隐约还听见苍月带着笑的问话。“你不是说,她只是个奴隶吗?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吗?”

  温柔的问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回荡在楼兰的月夜里。

  ☆☆☆

  隔着一弯孔雀河,危须王的寝宫中灯火明灭。

  被褥上的娇小身影开始有了动作,眼眸中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澈,美丽的小脸还有些苍白,她缓慢地坐起身来,困惑地看向四周,不知身在何处。

  体内的毒素已消退得差不多,她的神智一点一滴恢复,却不知道昏迷的时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记得,在昏迷的时候,有一双黑色的眼眸牢牢盯住她,焦急地看着她,一双粗糙的手温柔地擦去她肌肤上的冷汗。

  然后,那人离开了,她在昏迷中辗转,有人将她送上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像是走了许久的路程,那双眼、那双手都不再看顾着她,她因为不安的情绪而醒来。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摆设有着王家的豪华。她撑起软弱的身子,这才发现身上穿着淡红色的薄纱,赤裸的娇躯若隐若现,低下头甚至可以隐约瞧见丰盈上的淡淡粉红。

  她喘息一声,更加困惑不安,寻找到一面铜镜,望着镜中的美丽女子,她呆若木鸡。她漆黑的头发也被仔细梳整过,戴上精致的黄金凤冠,黄金飞凤的两翼上,缠绕着蓝色的丝缎,耳上簪的黄金垂饰,凉凉地拂着她赤裸的香肩。

  咚的一声,她因为镇静而松了手,铜镜跌在地上摔个粉碎。情况很明显,她被打扮得像是个礼物,正在等待着某人的享用。

  “醒了吗?”阴柔的询问从后方传来,她惊讶地喘息,本能地遮掩住几乎与赤裸无异的娇躯。

  在寝宫的入口,焚海站在那儿,上下打量着冰儿。

  “果然是楼兰最美丽的女人,苍月这份礼物称得上是一份厚礼了。”他慢慢走上前来,蓝色的眼睛扫过她苍白的小脸。他走上前来,捏起她的下颚。“就是这张脸,让韩振夜神魂颠倒的吗?为了你,他肯不肯背弃楼兰?”他低声问道,嘴角有着冷笑。

  他原本不想接下这份礼物,是思及在混乱的宴会上,韩振夜抱着冰儿嘶吼的失控摸样。那男人的冷静全消失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全被冰儿夺走。

  “他对你的心,赢得过他对楼兰的忠诚吗?”焚海询问,看着娇弱的冰儿。她的确美丽,可以激起男人的欲望,只是他倒是对这类娇弱如花的女人没什么兴致,比较起来,苍月的艳丽更让他印象深刻……

  “不要白费心机,我对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冰儿凄楚地一笑,笑容有些颤抖。是女王将她赠送给焚海的,韩振夜知不知情呢?

  她依稀记得,是她以死相逼,让他答应了放过她与她的亲人。那是否句代表着,从此之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呢?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任凭苍月将她送给焚海吗?

  胸口又是一痛,失落像是一枚针,穿透了她的心。

  这样或许会比较好,不用见着他与霜儿之间的亲昵,她的心就不会疼痛。只是,他真的狠心将她送给焚海,让另一个男人占有她?

  “微不足道?那他发狂地要你活命,甚至当场斩了我一个属下,只是作戏吗?”焚海冷冷一笑,看入那双绝望的清澈双眸。他的视线往下扫去,瞧见淡红色薄纱下的柔软娇躯。“我倒是要瞧瞧,能迷惑楼兰第一勇士的女人,究竟是生得如何销魂模样?”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扯住她身上的薄纱,往下一撕。

  “不!”冰儿惊呼一声,绝望的想遮住身子。但是她才刚刚醒来,身体还虚弱,根本没有力量反抗焚海。娇美的身躯在焚海的视线下赤裸裸的,淡红色的薄纱被撕裂到腰间,她瑟瑟颤抖着,咬着牙不肯流下眼泪。

  焚海打量着她,拉高她的双手,嘴角冷笑加深。“果然出色得很,难怪你能够松懈韩振夜的心防,刺了他一刀。只是,你还不够谨慎,那一刀刺得不够深,没能真正杀了他。”

  冰儿全身一震,没有预料到焚海会说出这些话。她与韩振夜在中原的事情,塞外应该无人知晓才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被迫高举双手,她的手臂像是被斩断似地疼着,红唇间发出难受的呻吟。

  焚海逼近她苍白的脸。“打从你的亲族被牵连下狱,你求助于沈宽,被派往中原刺杀韩振夜,这一切事情沈宽都以飞鸽告知我。要不是你失手,韩振夜也不会成为楼兰的将军,我更不必亲自前往楼兰。”他双手一扬,将冰儿推倒在地,冷眼看着她。

  身为邻国的国王,严密的监控楼兰所发生的事件,这点无可厚非。但是偏偏焚海所知道的事情,详细得有些诡异。

  冰儿缓慢地抬起头来,瞪视着焚海。前因后果在脑海中想过,她逐渐串起每个片段。沈宽与危须国有关联,而当初那个叛乱的副将似乎也与危须国有密切来往,事情说穿了都是一场诡计。

  “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谋!”冰儿低喊着,全身不断颤抖。她双手紧握着,知道焚海才是使她家族遭受叛乱牵连的始作俑者。

  焚海嘴角一扭,挑起眉头。“果然聪明,难怪韩振夜明知你是个祸水,还舍不得杀你。”他往前走了几步,衡量着要怎么处置她。“苍月再怎么美丽聪明也只是个女人,要是没有男人在一旁协助,根本成不了气候。威远将军被牵连下狱,是我清除苍月身旁男人的第一步,接着你去求沈宽,去刺杀韩振夜,都在我与沈宽的盘算中。唯一的失算,是你失了手,没能杀了韩振夜,反倒让他追回楼兰,成为楼兰的将军。”

  难怪韩振夜一成为将军,焚海就带着人前来楼兰。冰儿恍然大悟,想起先前的种种。谈判与协议都是借口,焚海其实仍想把握机会,看看能否除掉韩振夜。

  如果没有焚海的计谋,她与韩振夜的初识会全然不同。她仍会是威远将军的掌上明珠,而他会是女王远道而来的亲族,一个嘴角有着邪恶笑意的魔教之子。

  若是以另一种方式见面,她肯定也会爱上他,只是,他们的爱情里或许不会有仇恨……

  心中对焚海的怨恨又增添了几分。她咬紧牙关,瞪视着焚海,气愤让她变得较不恐惧。

  “是你坏了我与沈宽的计谋、让我迟迟未能兴兵夺取楼兰。女奴,这一切的错误,会让你在今晚付出代价。我的手下们可是都等得不耐烦了。”焚海冷笑着。他准备以冰儿威胁韩振夜,逼那男人交出楼兰的兵权,但在那之前,他的属下可以好好享用这女人。

  冰儿脸色刷地变得雪白,绝望地往后退去。她不敢想像那种情形,士兵强暴女人时的可怕情景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就想喊出某个名字。

  在最危急的时候,她只能想到韩振夜。

  “尽你女奴的职责,好好款待我的臣子们。”焚海冷笑着,双手击掌,召唤在寝宫外的士兵。

  帘幕外传来脚步声,灯光把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帘上。那个男人站定,冰冷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杀气。“她是我的女奴,只能服侍我一个人。”男人冷冷宣布道。

  焚海一惊,抬头瞧见帘幕被剑气逼开,陡见一片黑影白光急掠而至,黑影是人,白光是剑,来人身法奇快,剑招凌厉,焚海只觉得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嘴角的冷笑都变成惊骇的表情。

  他连忙向后急退,跃开了几丈开外,仅是堪堪避过对方的攻势。亏得他避得迅速,否则以这一剑来势之快,他的头颅当场便要被削去半颗。

  那人右手持着龙骸邪剑,左手一探,已抱住冰儿腰际,凝立在寝宫之内,黑眸中神态狂肆,黑发因为星夜急奔而凌乱,令人不敢逼视。龙骸邪剑上,鲜血一滴滴落下,令人怵目惊心。

  “你的那些士兵,全都躺下了。”他淡淡地宣布。危须国镇守国王寝宫的士兵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全都挡不住他一剑,在剑光乱扫间,甚至没能发出声音求救,就已经命丧黄泉,尸首一路从宫外躺进宫内。

  被那人抱着,冰儿不由自主地靠在他怀中,还没看到他的面貌,已听出了来人声音。“你——振夜……”她的心好乱,又惊又喜,却又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她的心头才闪过他的身影,他就突然出现了。他是听见了她心中的呼救吗?

  韩振夜侧眼望着冰儿,见她神态虚弱,喘气未停,脸色苍白似雪,一身的薄纱被撕裂,上半身皆是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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