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求之不得ㄟ。
陈颖扶他起来,慕藏鳞搂住她的腰。「唉,我真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陈颖只说:「没关系。」
他听了大笑。「好,一起生病啊。」
「小慈。」慕藏鳞回头对关念慈道。「我去她家,你晚上记得锁门。」陈颖要照顾他,他得意的活似个孩子那样傻呼呼地笑。
关念慈在他背後嚷:「我煮了稀饭给你……」他没听见,他只忙著跟陈颖说话。
「颖,你今天怎麽这样可爱?」他眼中只有陈颖,关念慈把话吞了回去。
望著他们离开,她沮丧。慕藏鳞的眼神,慕藏鳞的微笑,很明显地,他心中只有那女人,自己根本没有介入的馀地。
关念慈伤心,眼泪淌下来,她根本毫无胜算。她该放弃了吗?
※ ※ ※
慕藏鳞乐坏了,他太喜欢陈颖今晚说的那句--来我家。
那简单的一句,虽不温柔,却好亲昵。
陈颖喂他吃药,陈颖帮他炖了治咳嗽的梨子汤。
「太甜了。」他抱怨,然後在陈颖那种「你要是敢不喝就杀死你」的眼光下,他乖乖地全部喝光。
他躺在床上,当陈颖要帮他量体温时,他将她拉至身上。
「我想跟你做爱。」他咬著她耳朵说,害她猝然脸红。他紧搂她不放。「你今天对我特别好。」
陈颖推他。「量体温。」她试图将温度计放入他腋下,他不安分的手在她背上游移。「别乱动,这样量不准啊~~」她骂他。
「只是感冒而已,没发烧啦!」他笑著亲吻她脖子。
「身体这麽热还说没发烧!」陈颖按住他乱动的手臂,趴在他身上重新量体温,他却吻起她耳朵。
「傻瓜!」对住她耳朵呼气。「是因为你才这样热,不是发烧,是兴奋……」
陈颖皱眉,用力按住他右臂,拿著温度计凶巴巴地喝叱。「别闹了!啊~~」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目光变得热情野蛮。
「不行,我想吻你。」
他的亢奋那麽明显,就抵在她私处。陈颖脸红,呼吸困难。
「你……你生病还这样!?」她恼了。
他扣住她手腕将她钉在床上,态度强势不容反抗。「谁叫你这样可爱!」他吻她嘴唇。「惨,会害你一起感冒……」可是停不下来,他兴奋地吻她,热情地爱抚她柔软的身体。
温度计自她手中滑落,他吸吮她颈子,他吸吮她胸脯,当他霸道地用膝盖顶开她双腿时,她的胄已经因为即将发生的事而紧绷。
「不管了!」扯下她底裤,他沙哑地说:「我们一起生病吧!」便猛地挺入她身体,陈颖惊呼……
缠绵过後,陈颖趴卧在他臂弯问,望著窗外淡白的月色,想著晚上看的那卷录影带,她问:「你……有没有很想要的东西?」环住她腰部的手臂一紧。
慕藏鳞迟疑了一会儿。「有啊。」
「是古董吗?」她问。这回,他缄默很久。
想跟她分享他对砚台的热情,可是……慕藏鳞犹豫著。他不能坦承,一开始他的动机就不单纯,他根本没预料到他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现在,他不想说谎,却也不能够坦承。他懊恼,敷衍地唔了一声,并期望她转移话题,他感到不自在。
「那是什麽古董?」陈颖仰著脸直视他,他移开视线。
陈颖胸腔发烫,听见自己冲动地问:「是什麽?我想知道,假使可以,我找来给你。」她受不了了,她想弄明白,他真的只是卑鄙地为著砚台才爱她的?
宛如被闪电劈中那麽震惊,慕藏鳞蓦地绷紧身体。
古砚在温霞飞那里,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佯装漫不经心地提起,他可以问陈颖要,他可以说得很轻松,很自然地跟她讨那古砚。
我收集砚台,可以的话,那古砚送我,我觉得它挺别致的……就这麽简单几句话,反正陈颖也不在意那古砚,反正他们关系已经这样亲昵,只要他开口,她肯定会答应;只要他说出口,他梦想的东西就会到手,只要他说出来……
「颖……」他开口。
房间很暗,陈颖感觉冰冷,感到窒息。她凝视他的眼睛,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非常的响,撞击著胸口。她能感觉血液在皮肤里窜流,她听他说话,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却似卧在冰原那般冷,终究他也像她父母那样?终究他也只想要占她便宜?望著他,静等他给她打击,她没有把握自己承受得住。
慕藏鳞说出来。「可以的话……」他说得很慢、很慢,可是陈颖感觉自己紧张地快要崩溃,这几分钟好像一世纪那麽长。
慕藏鳞望住她。「我……我想要的是……」这刹,看著这女人细致的脸庞,清丽的五官,还有那一双氤氲的眼睛。
他想起她曾被父亲遗弃,想起她母亲只会利用她,想起她原先是那麽冷漠的女人,却对他敞开心房;他生病,她这样呵护他……
陈颖的童年很不开心,他也要像那些人一样占她便宜吗?慕藏鳞望著她,这是他很想保护的女人,这辈子他从未这样想呵护一个女人,他是那麽心疼她;而那砚台美丽地在他脑海荡漾,那也是他这辈子一直渴望追求的东西,他的愿望,现在只要他开口,只要他说出口。
她等著他开口,他已经起了头。假使他真敢跟她要求,她会给,望著他俊朗的轮廓,她想,给了以後,自己还能当没事般继续爱著他吗?
她还爱得下去吗?只为著砚台而亲近她、抱拥她的男人--陈颖!你还爱得下去吗?你有这麽伟大无私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於是紧张地绷紧身躯。
「颖……」
不,不要说出来!陈颖颤抖。
不要让我看轻你!她心底呐喊。
他终於说了。「我想你……永远别离开我。」
他的话教她猛地抽口气,放下心来;但随即又听他说了句。「嫁给我吧!」还没赶得及开心,陈颖痛楚地闭上眼睛,她内心受著煎熬,这滋味太痛苦。
这句话慕藏鳞说得诚心实意,是真想她当他妻子,想爱护她一辈子。
可在陈颖听来,这却是最狡猾的答案。是的,不用开口要砚台。他真聪明,她嫁给他,她的一切理所当然与他共有。
为什麽这爱情不再甜美?只剩下猜忌?陈颖感觉疲惫,她翻身合眼。
「颖?」他问。「你不愿意?」
「你病了,别说这麽多话……」她低声道。「睡一觉,感冒就好了。」
慕藏鳞却失眠--陈颖不肯嫁他?
他很坚定地说:「我会一直求婚,求到你答应为止。」
她听了,苦涩微笑。本来应该要高兴的,却开心不起来;应该要义无反顾地爱他,却始终有著疙瘩。怎麽会这样?她开始感觉这爱情好有压力,她虚弱地任他环抱住自己。
疲惫中陈颖不安地想著--假使……假使慕藏鳞知道……他根本得不到那砚台……是不是就会离开?她是不是就会失去这个男人?
第十章
「恭喜!」一束盛放的百合交至关念慈手中。「你设计的礼服很出色。」
水晶灯下,慕藏鳞耀眼地对她微笑,笑得她心痛。
最新一季的服饰发表会办得很成功。庆功宴上镁光灯不停闪烁,好像很多星星亮著。群众围绕,记者追著设计师访问。
关念慈只在乎眼前这耀眼的男子。他身材高大健硕,轮廓深刻,鼻梁高挺,他穿起西装最好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
「你还记得……我最爱百合。」她闻著花。「真好。」她说。
慕藏鳞抽空来参加,陈颖加班无法陪他出席。
关念慈拉他去餐席吃饭,工作结束,她再无理由赖在他家;伦敦那边也催促她回去,她情绪低落。
她一直饮酒,慕藏鳞怎麽劝她都不听。
「让我喝吧!」她笑著一直饮。
「醉了可不好。」慕藏鳞担心。
「让我醉一场……」她哀伤地笑著说。「我醉了,你要记得送我回家,你不会撇下我不顾吧?」
「小慈……」慕藏鳞面色为难。
会场热闹喧哗,饭店外,下起大雷雨。
慕藏鳞手机响起。
「藏鳞。」是陈颖。「企划部跟业务部吵起来,我走不开了。」她焦急地说。「要下大雷雨了,早上我出门时风大,忘记亲爱的在你家,於是把阳台锁了,它进不去客厅会淋湿的……」这时分亲爱的都会回陈颖家等门。
慕藏鳞看了看腕上手表。「别担心,我等等就回去。我客厅纱门没锁,下雨它会进屋子躲。」
「你早点回去,把它关屋子里,别让它淋湿,会生病的。」她唠叨地交代。
他微笑。「好好好,你安心工作,我会照顾它。」
办公室里蔚茵茵跟业务主任嚷起来,业务专员气得掀桌,温霞飞抓住想开打的组长,现场混乱。陈颖对著话筒笑著说:「我恐怕要很晚才能回去了,蔚茵茵大发飙,跟人杠上了。」
他哈哈笑。「那肯定很可怕,你躲远点。」
「当然……ㄟ……发表会怎麽样?」蔚茵茵开始咆哮了,吵得她躲到一边讲电话。主任扔了企划书,刚好砸中霞飞脑袋,总经理气得拍桌怒斥。
「不说了!」陈颖收线。
慕藏鳞关了手机,发现关念慈乾掉一瓶威士忌,她挂在椅子上胡言乱语。
慕藏鳞惦记陈颖的话,他跟念慈说:「我要先回去了。」
关念慈趴在沙发背上瞧他一眼,忽然整个人倒向他。「我也要……我跟你走……」
「小慈?」
一旁同事见状,对慕藏鳞说:「她醉啦,你先送她走吧!」
晚会还没结束,在念慈同事们的建议下,慕藏鳞跟关念慈先离开。
大雨模糊车窗,雨刷吃力,关念慈一路上胡乱叫嚷,她的心情很差。她骂她的上司、骂她的同事,连自己都骂,说她这次设计的不好什麽的,她一直想开门下车,慕藏鳞连忙拦阻。
「危险!」他凑身把车门关上。
她倒上他肩膀痛哭。「我爱你!」
大雨磅砖,她的哭声凄厉。
慕藏鳞很为难。「你喝醉了。」婉转地拒绝她。
「不!」她痛哭。「我说真的,我还是最爱你!」她任性地哭起来。
慕藏鳞只好一直安抚她。好不容易返家,扶著烂醉的她进屋子,猫咪聪明地在他家客厅躲雨。
「喵~~」亲爱的扑来跟他撒娇,这时关念慈对著地板呕吐起来。
慕藏鳞叹息,去找了拖把收拾。关念慈倒在地上呻吟,雷声轰轰,他处理完到浴室冲洗。
听著雨声淅沥,关念慈睁开殷红的眼睛,看见一只猫对住她的脸。猫的眼睛打量著她,好像在笑话她。
关念慈喷怒,一把揪住它。「你也笑我?都是你!」亲爱的痛得喵喵叫,张嘴要咬关念慈,她惊骇气得将它扔出客厅。「滚!」她摔上纱门。
亲爱的第一次被这样粗暴对待,吓得低吼一声跃上墙跑了。
关念慈扑倒地板哭泣,她恨死这只猫,要不是它,他们怎会相遇?它纠缠他,陈颖也纠缠他,他们都讨厌!可恶极了!
关念慈哭倦,倒卧地板。闪电交加,雷声霹雳。
水似泼下来那样一片片地淌,亲爱的跃上屋檐,跃回二楼阳台,它想找地方躲雨,它喵喵地对著锁住的纱门叫,里边暗著,它的主人还没回来。
它淋著雨回不去温暖的家,於是转身跃出阳台,跃落地上,在雨中奔驰找地方躲雨,灰蒙蒙的巷子,好几次它差点被车子撞到,它越走越远,消失巷弄。
※ ※ ※
慕藏鳞将关念慈扶进客房,让她倒至床上。他起身时她拉住他的臂膀,可怜兮兮地望著他。
「鳞……」她哽咽。「真的……你真的不爱我了?」
望著她伤心的表情,慕藏鳞也不好受,他试著令她明白。「小慈,我们……不能只当朋友吗?」他为难的口气,令她眼泪消得更多。
「要是她没有砚台……」她哭道。「你就不会喜欢她了!都是因为他妈的砚台……」
慕藏鳞叹息,帮她盖上被子。蹲在床畔温柔地对她说:「不,不是因为砚台。小慈你知道的,感情是没法预料的,我并不知道会爱上她……不是因为砚台的缘故,我也说不明白。」他苦恼。「我好像在自掘坟墓,很荒谬,很可笑,我爱上她,於是砚台的事都不好提了。」他懊恼地叹气。「我不想她觉得我卑鄙,我真活该了,我不敢跟她要砚台,我爱她,我不要她讨厌我。你懂吗?不是因为砚台,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她有什麽好?」关念慈哭泣。「她比我好?你告诉我,我不明白你爱她什麽?」
慕藏鳞皱眉思索,他想著陈颖,想著他们初遇至今发生的种种事情,想起刚认识时她把他气得半死,慕藏鳞苦笑。
「我啊……我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喜欢她,真要说我也找不到理由。说不出什麽道理,只知道她令我很充实,令我欢喜,让我患得患失,有时还折磨我让我生气……对不起……」他抱歉地望著关念慈。「我没有好的理由。你也很好,你很出色、很优秀,但我就是莫名其妙爱上她。念慈,或者是我配不上你,以你的条件,该值得更好的人。」他给足她面子。
但她只要他!关念慈蒙住脸痛哭。是的,她其实知道,不是因为砚台,慕藏鳞不是那种卑鄙的小人,他是真的爱上陈颖。
关念慈转过身抱住枕头哭泣。
「小慈……」
「我懂了。」她伤心。「你别管我了,我後天就回伦敦了。」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他不再可以抱这个女人了,尽管看她这样伤心他很不忍,可是他该对而今他深爱的女人负责。
关念慈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哭个够,明天起,她要忘记这男人;她该醒了,她该重新做人。
慕藏鳞退出房间,去洗了个澡,洗去满身酒味。
出来时看了新闻,雨势磅砖,他把音量开大。转头望著灰蒙蒙的院子,不知道陈颖有没有带伞。
门铃响了,他去开门。
陈颖收伞,他愉悦地领她进屋。
「猫呢?」陈颖笑著在屋内找。「亲爱的?亲爱的?」
慕藏鳞帮她冲茶。
陈颖找不著猫。「它呢?」
慕藏鳞帮著找,不见亲爱的踪影。「怪了,刚刚还在啊……」
陈颖感觉不对劲,她抓了伞上楼找,推开纱门,阳台空荡荡一地的积水。
雨打在她身上,她听见慕藏鳞在楼下呼唤爱猫的名字。
猫呢?它不见了?雨打湿陈颖的发和颈,她冷颤。这麽大的雨,它能去哪儿?
慕藏鳞上楼,一进屋就看她傻傻立在阳台上淋雨,伞落在她脚边。
「颖。」
她转身望住他。「猫呢?」她眼色空洞,不敢相信爱猫不见了。
「……」慕藏鳞难过地望著她。「会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