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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姑娘,对不起。」一回到端月精舍,馨儿马上跪在可人的面前陪罪,泪涟涟地说。
可人吹著还有些疼的手背,奇怪地道:「做什么?你快起来。」
可是任凭她怎么搀扶,馨儿就是跪著不起来,哭得涕泗纵横。
最後可人没有办法,只好也跪下来陪她。
「你如果不起来的话,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
馨儿大惊失色,连忙将可人扶起来,「可人姑娘,千万不能,你这样折煞婢子了。」
「总算起来了,你究竟在哭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可人一把将她牵过身边,好言好语地道。
「怎么没行?婢子害你的手烫著了。」她刚刚简直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那么冲动的把热茶倒在可人姑娘的手上呢?实在太莽撞了。
馨儿石到月影疯狂的行为後才醒悟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多幼稚!
可人却不在意的挥挥手,「没关系啦!反正我以前要泡茶给我爹时也常常烫著,这还算是小事。」
「婢子不应该为了要和月影姑娘赌气而伤了你。」馨儿低头忏悔。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我好,只要下次别再这么街动就好了。」
「绝对没行下次。」馨儿占誓旦旦。
可人这才望向窗外,打了个寒噤道:「月影姑娘真的爱惨了楚大哥,要不然她不会这样的。」
「像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可怕了,谁会因此喜欢她呢?」馨儿好像忘了自己刚才也挺鼓励这种行为的。
「真希望她不要那么性烈。」可人趴在窗前叹气,她并不想伤害到任何人。
「你别担心,院主不会欣赏像那样的姑娘。」
「我晓得,我只是担心月影姑娘会伤了自己。」
「可人姑娘,你太善良了。」馨儿摇头道:「虽然月影姑娘的身世堪怜,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你就把院主拱手相让呀!」
「身世堪怜?」可人只隐隐约约地听说花月影是楚大哥世伯的女儿,然後她不知怎么的遇到了他,然後又不知怎么的从燕花苑搬到了羽若别
院……其他的她就不清楚了。
馨儿点点头,「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稍微听到一点风声。」
可人好奇了起来,但是她又不好现在就街出去找楚大哥问清楚。
想到楚大哥,他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吃」完呢?
想著想著,可人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楚大哥怎么还不过来找我?包扎个手掌用得著那么久吗?」
「你终於像正常的女孩了。」馨儿突然间冒出这句话。
「嗄?」可人茫然地看著她。
「可人姑娘,你总算会吃醋了,我还以为你都不会觉得不对劲呢!」馨儿欣慰极了。
「噢。」
「对了,你刚刚都没有吃什么,我去吩咐厨子做些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可人现在整个心思都在亭内的客风身上,她摇摇头,「不用了,你自己去吃饭吧!今晚你就早点歇息,不用服侍我了。」
「可是……」
「没关系的,你去休息。」可人微笑著将她推出门,还不忘可咛,「要记得吃饭喔!」
「可人姑娘——」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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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等到夜深,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客风来,心中十分奇怪,照理说,今天的情况那么怪异,楚大哥应该会觉得不对劲,可是怎么不见他
来询问地呢?
可人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烦躁,忍不住走出了端月精舍。
虽然此刻是料峭春寒时节,但是可人一点都不觉得冷,地现在满脑子纷乱的思绪,无法静下心来。
她最後忍不住走列那座亭子去看看。
就在还有一段距离时,可人已由疏落的竹林间看到了差点令她吐血的情景。
居……居然还在那儿吃饭!
瞧他俩一副悠战饮酒赏月的摸样,可人不禁气傻了。
她心痛如绞,呆呆的站在原地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吃饭喝酒,虽然视线不是很清晰,们是看得出他们显然相谈甚欢的样子,水云更是在一边
殷勤的伺候著他们,一会儿斟酒,一会儿布菜。
最气人的是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具琴来,让月影素手纤纤地撩拨起来。
好酒、好菜、美人,还有曼妙的音乐相伴——楚大哥倒是很惬意呀!
可人没发觉眼泪已爬满了她的面颊,只是捂著心皱紧眉,慢慢地摇起头。
为什么不到端月精舍看我?为什么明知道我无故离去一定有异样,还不肯去看看我?也不管我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生气?
楚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自顾自的和月影姑娘饮酒赏月,都不理我?可人在心中呐喊著。
她重重地摇头,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直到血从唇际流了下来,她还是没有感受到那种痛楚,因为她的心已经在这一刻死了,她再也没有什么感觉。
可人停止了哭泣,麻木地转身走向羽若别院的大门——她必须离开这样残酷的地方。
第十章
悠扬的琴音缭绕,可是客风完全没有心思倾听,因为他现在整个心都在方才奔回房的可人身上。
如果不是月影如泣如诉地请他留下来,请他好好吃完她特地准备的酒菜,他早就街回端月精舍看可人了。
今天的可人和月影都很不对劲,他真想问问可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可人不知道吃晚餐了没?他好怕她就这样忘了吃,届时弄坏身体怎么办?
一大堆的担心在他心里打架,客风蹙著眉全然不闻琴音,甚至连乐曲倏然停了他都不知道。
月影心酸的看著他无动於衷和若有所思的脸庞,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这儿。
月影原以为强留下他,就能够让他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始终魂不守舍的,她问三句话他回答不了一句,最後她再无办法,只能用以前最能吸引他的琴音来挽回他的心思。
但是她发现这次完全失败,楚大哥对她的琴音完全没有反应,他只是礼貌的坐在那儿,装出听她弹琴的模样而已。
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就连她最为自负能动人心弦的琴音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月影突然有一种彻底被打败的感觉,还有一种心灰意冷的领悟。
「楚大哥。」地轻唤著。
客风没有反应,冈为他整副心思都在想可人。
「楚大哥!」月影稍稍地提高了声音。
客风惊醒过来,「什么?」
月影心酸地道:「夜已深,你也该歇息了,谢谢你今天陪小妹这么久。」
「那好,夜深露重,你也早点休息。」客风匆匆点头,起身道:「我等一下会吩咐下人过来收拾,你们早点睡吧!」
月影看著他匆忙离去的身影,强忍已久的泪水终於滑落。
「小姐呀!你怎么就这样让楚公子走了?」水云替她急得跳脚,好不容易才有这样好的机会,小姐怎么放过了呢?
月影望著面前的琴,还有自己包扎过的手掌,慢慢地绽出一个凄凉的苦笑来,「水云,没有用的。」
「嗄?」
「没有用的,你看不出他整个心思都在可人身上吗?自从她离席以後,他的心就已经不在这儿了,」她捂著脸颊黯然道:「他对我根本视而不见。」
「小姐,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嘛!」
「我不是放弃,我是看清事实了。」
「小姐——」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楚大哥自始至终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月影再也忍不住伤心,趴在水云的肩上哭了起来。
「小姐——」水云被她哭得心都慌了。
「水云,不必再劝我了。」月影现在只想让泪水洗涤她的伤心,但愿它真的能。
水云环抱住颤抖的月影,情不自禁也掉下泪来,「小姐,没关系,你一定找得到真正能带给你幸福的人。」
月影没有说话,她只是尽情的让泪水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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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风并没有在端月精舍裏找到可人,他直觉不对劲,而且心裹有股不祥的感觉。
他连忙召人把所有的部属都叫到大厅集合。
「可人不见了。」他劈头就是造句惊人的话。
「什么?」大家都愣住了,随即所有的人脸上都浮起一抹惊恐与焦急。
客风脸色苍白,强自按捺心急如焚的情绪和心痛,冷静地道:「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可人不见了?巡夜守防的人到底在干什么?」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管浩月也是其中之一,然而大家都不说话是因为担心可人,已经无心再说什么。
他们全在等待著客风的命令指示。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不济事,可能是外人潜进了别院把可人掳走,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可人。管老带一批人留在别院内驻守,顺道再找找看可人有没有躲在别院的哪一个角落,另外一批人暗中到福气酒坊探查可人是否回家,我则和另外一批人马分头去找,大家马上行动。」
「是!」所有的人都迅捷地奔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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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欲绝的可人偷偷的溜出别院打算回家,可是她并没有那个机会。
因为她走到半路上就被娇娜和阴风寨的匪徒捉住了。
可人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山神庙的神坛前,她挣扎著,「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是很想干嘛!但你是吴小姐的。」以葛龙为首的阴风寨盗匪色迷迷地看著她。
可人转过头看著一脸凶恶的娇娜,讶异极了,「吴小姐,你怎么会和他们这种坏人在一起?」
「坏人?在我眼中,他们可比你好多了。」娇娜原本美丽的容貌此刻已然扭曲变形,看在可人的眼中不禁打了个寒噤。
「吴小姐,我们已经帮你把她捉来,也算是报了你放我手下出大牢的恩情,我们就此告辞。」葛龙没有那个精神去理她们俩的恩怨,粗声大气地道。
「等等,你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羽若别院的人捉起来吗?」娇娜唤住他们。
「说,到底是谁陷害我们的?老子最恨被人扯後腿摆道。」葛龙停住了脚步,龇牙咧嘴道。
「燕花苑的花月影,她是你们十年前抢劫杀掠的江南巨富花家的後人,也就是那天你手下两个小喽罗调戏的那个绝色女子。」
「怎么那么巧?那和羽若别院有什么关系?」葛龙恨恨地咒了一声,「那贱丫头是怎么说动羽若别院的人出面帮她的?」
「那天我偷听到捉你们进牢的高手对我爷爷说话,他们说因为花员外是楚客风的世伯,因此他们才插手这件事,再说你的手下又杀了两个轿夫,所以他们当然要去逮你们啦!」
「妈的,那个贱丫头,老子要在离开广西前去找她算帐。」葛龙吐了一口痰,恨恨地道。
「欢迎,她现在人在羽若别院内。」娇娜呵呵笑道。
「什么?」阴风寨的匪徒面面相觑,一想到要深入虎穴,以卵击石地和羽若别院一较高下,他们所有的怒气都吞了回去。
虽然娇娜将他们放出大牢的交换条件是要他们去羽若别院掳可人,可是他们都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当时因为急於要逃离大牢,所以才硬下头皮答应她,後来在前往羽若别院的半途中就逮到了落单的可人,这使他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还要他们再冒生命危险进去羽若别院报复,造就很值得大家考虑了。
「怎么?不敢进去?」娇娜笑得好讽刺。
「哼!我们犯不著为了她把自己的命赔进去,老子要快点离开广西到别的地方发展才是真的。」葛龙的话深得人心,他所有的手下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快点趁还没有人追来时离开广西是大夥的愿望。
「好吧!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们就走你们的吧!」娇娜没有再理会他们,转头盯著可人。
葛龙挥挥手,带著手下离开了破庙。
「现在,就剩下你了。」娇娜恶狠狠又得意地瞪著可人。
「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可人冷冷地凝视她。
「笨蛋,以我的身分有什么打探不出来的?」
「你爷爷知道你利用他吗?」可人替慈蔼的知府大人感到痛心,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邪恶,与盗匪同流合污的孙女儿。
「你说什么?别忘了你现在落在我的手上,我随时可以把你掐死的,你知道吗?」娇娜疯狂地尖叫道。
可人不禁脸色发白,畏缩了一下,娇娜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会用怎样可怕的手段对付自己呢?
可人不由得想起了客风,但是她随即伤心的打消这个念头。
楚大哥搞不好还没有发现她已离开了羽若别院,说不定他还沉醉在美人相伴与琴音中。
想著想著,可人的眼眶红了起来。
「想向我求饶了吗?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突然,一个冷若寒冰的声音响起,「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楚大哥!」可人飞快的望向门口,惊住了。
「楚……楚客风?」娇娜更是吓呆了,她得意的嘴脸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客风身後还有几名高手正押著阴风寨的人,看样子匪徒已经被一网打尽。
「可人,你有没有怎样?他们有没有伤害你?」客风冷厉的眸子在望向可人时化做温柔,关切紧张地问道。
可人欣喜若狂的就要跟他说没事,可是她突然想到自己在离开前看到的那一幕,整个心又冷了下来,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客风大惊失色,紧张极了,为什么可人对他如此的冷漠呢?
但是目前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思考了,先摆平眼前的事再说。
於是他勉强镇定心神,专注地看向娇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欠我的。」娇娜别过头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可人曾经得罪过你吗?三番两次挑衅的人可都是你。」他眯起眼睛,冷冰冰地道。
如果不是他从来不打女人的话,他还真想好好的教训这个被宠坏的娇娇女。
「那是因为她不自量力的要和我争夺你!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她得到。」娇娜咬著唇,街动地说出门。
「哈!凭你这样骄倨刁蛮的人也想要得到我?你未免太痴心妄想了,和可人一比,你才是那个不自量力的人。」客风最受不了有人批评他心爱的可人。
「你……」
「我什么?你私自放走重犯,还唆使行凶,本来我可以将你就地正法,但是我不忍伤知府大人的心,也不屑动手浪费我的力气,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便快如闪电地点了她身上的穴道,然後对身後的部属道:「你们把她和阴风寨的盗贼都押回上交给知府,我要看他怎么处置。」
「你不可以这样!楚客风,你怎么可以……」娇娜被架走时还大声地尖叫,最後架她的人可能受不了她的尖叫声,所以就点了她的哑穴,声音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