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虽然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是像你这种不栽在花丛就活不下去的人根本是病态。”一个人左拥右抱已经是罪过,他可不,以酒楼为家不说,平常见到就顺眼的姑娘也要偷人家的胭脂尝尝,这不是走火入魔是什么?
“喔喔,遭人嫉妒我是不介意啦,女人缘好我也没办法啊!”有人把嘲讽当捧场,翘起尾巴来了。
“无药可救!”话不投机,海棠逸准备打退堂鼓了。
“你想做什么?”蓝非拦路。
“完成任务啊!”
他们会在这里是来当跑腿的,黄蝶的父亲和远嫁到东国的妹妹黄纯儿来到桃花岛,主角不见了当然要来找人。
“你的脑筋都不知道要转弯的啊?”天大地大,谈情说爱最大不知道吗?笨!
“不知道。”他理直气壮,绕过蓝非往前走。
“不解风情!”蓝非翻白眼。
他们踩在满地落叶的声惊醒了长吻中的一对璧人。
独孤吹云青着脸放开黄蝶。
“有事?”
蓝非嘻皮笑脸。
“当然,要不我跟老二怎敢来坏你的好事?”
“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
他是不是太过纵容这群弟兄了,居然来坏他的恩爱!?
“大哥,是黄姑娘的爹来了。”海棠逸公事公办,对黄蝶脸上的旖旎春色视而不见。
“黄老尚书。”曾经共过事,独孤吹云对他还有印象。
“还带着曾大闹过金銮殿的黄家二姑娘呢。”
黄纯儿曾为了替自己的姊姊报仇想行刺独孤胤,虽然事过境迁,她也远嫁东国成了东国太子妃,可是闹下这等事在短时间内谁能忘得了!?
“那姑娘是个惹祸精。”独孤吹云也耳闻过这段事。为此,独孤胤还埋怨过他许久。
“我爹┅┅和妹妹?他们都好好的?”黄蝶不在意众人不怎么个欢迎的表情,兀自惊喜着。
多少年来她只有孤独一个人,这会儿居然多出个亲人来。
“去吧!”独孤吹云看出她脸庞细腻的痛楚,温暖地鼓励她。
“我──怕。”
“傻瓜,单身闯敌营你可是勇气十足,见自己的亲人才喊怕,这样不行喔。
”把他方才弄乱的云鬓理整齐,他故意取笑她以消除她的紧张。
“你糗我!”
“那可不!”
“我知道了。”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又飞快抬起头来。“我自己去。”
“勇敢的乖女孩。”在她额上亲了亲,独孤吹云笑着送她离去。
“大哥,你不一起去,见岳父可是一件大事。”海棠逸摸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啥。
“不急,蝶儿跑不掉,眼前倒是有件事比见岳父大人更重要。”
“什么事?”两颗头颅有志一同的往前伸。
“在日落之前,我要看到桃花。”
“什么?”两个坏人好事的家伙失去反应能力。
“就这样。”独孤吹云慵懒地挥手。
就──这──样──他们老大说的是哪国话?这岂止是刁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原先理直气壮的两张俊脸变成风干的地图。
“都是你的错!”蓝非失去风度地开火。都说了破坏人家恩爱会有报应的,都怪有人不信邪。
“不要把一切责任推到我身上,你大可不必跟着我过来的。”海棠逸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要他乖乖受轰,除了独孤吹云外,谁都没那能耐。
“公子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他唉声叹气。
海棠逸冷眼瞪他。“别抢我的台词。”
※ ※ ※
亲人见面总少不了眼泪和,尤其自小离家,跟亲人完全断绝联系的黄蝶,她先是茫然,继而看见父亲的泪眼,多年空白的亲情慢慢涌上心田,她动容了。
“姊姊。”黄纯儿望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小时候的记忆翻飞了出来。
“你是妹妹。”她记得。
三人又笑又哭,又哭又笑。
太多的幸福了,黄蝶觉得整个胸口全涨满了,皆它眼泪跟鼻涕混在一起有多难看,她可是见到睽违多年的亲人呢!自己的妹妹有了幸福的归宿,老父亲也面色红润,身体康健,让她觉得活下来真是一件好事。
姊儿俩忙着在父亲面前撒娇,黄老尚书多年梦想的天伦梦圆,笑到合不拢嘴。
老人家的体力究竟没年轻人充沛,一番叙旧,加上旅途的劳累和情绪激动,逐渐精神不济,在姊妹俩的婉言相劝下才勉强歇息去。
气派的别厅就剩姊妹俩。
“那独孤公子看起来英芒内敛,是个少见的人物喔。”知道匹配自己姊姊的是英雄之冠,黄纯儿满心欢喜。
“你的夫婿何尝不是人才。”黄蝶见自己的妹子称赞独孤吹云,也真心地投桃报李。
“说到这里,姊姊,”做妹妹的突然语气一转。“那独孤公子可曾跟你求过婚?”
“这┅┅”黄蝶俏脸一烧,别扭地摇头。
“你们都到这种地步了,他到底有没有心要娶你?”黄纯儿霍地跳到姊姊跟前,大抱不平的意味浓厚。
机灵点的人不该利用这机会求亲?那独孤先生未免也闷骚过头了点。
当然这些话她只敢嘀咕在心里可没勇气拿出来说。
“说起来是惊世骇俗,可是我跟他娶不娶嫁不嫁都不是太重要的事了。”
“姊姊,这样不行,不管独孤公子有多爱你,我还是要试他一试,我不想贸然将失而复得的姊姊无条件让他。”想做她的姊夫,先过了她这关再说!
“你不要太为难他。”黄蝶有不太好的预感。
“心疼了?”黄纯儿露出可爱的笑容,亲昵地搂着刚出炉姊姊的肩。
“才不是!”
慧黠的黄纯儿乘机打蛇随棍上。她笑得叫人无法生气。
“那就照我的法子办喽。”
反正是游戏,无伤大雅嘛┅┅
※ ※ ※
虽然独孤吹云不知道蓝非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当他听到桃林里成群女孩的嬉笑和不绝于耳的叽喳,他心里有数了。
数不清如假似真的桃花,含苞、半开、全然绽放地挂满枝枝节节间,那磅礴的气势教人惊奇,加上半天的彩霞,简直是幅惊世彩画。
“大哥,还可以吧!”从树梢探出头来邀功的正是始作俑者的蓝非,他漂亮的嘴还不正经地咬着一朵桃花,看起来荒唐又可笑。
他就是有办法将苦差事变成乐趣。
“真有你的!”
“谢谢大哥夸奖,小弟惶恐。”他不忘卖弄一番。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功劳就你一个人全占了!?”一二三四五,五颗整齐的脑袋全冒出来抗议蓝非的厚脸皮。
就连努尔北都也在内。
“虽然这是蠢不可及的工作,没有我们你一个人行吗?”戚宁远拍拍衣袖,尽管他身上一点灰尘也没有。
不是说好来当客人的吗?怎地变成免费劳工了?
“我们不是说好就当作送给大嫂的见面礼吗?干么反咬我一口?”这群没义气的家伙!
“耶,有人骂我们是狗。”戈尔真小小地挑拨一下。
这下激起众怒┅┅别急,炮口是对准挑拨不成反而变成落水狗的戈先生。
“你才是狗!”
“哼,你们是来帮倒忙的,真正的幕后功臣可是那些可爱又美丽的姑娘们。”蓝非送了个飞吻给躲在远处的村姑们。
姑娘们一阵迷醉哔然。
独孤吹云看着一群大男人就要扭麻花,他也不出声喝止,给他们一些消耗体力的机会也不错,就是有人太闲了。
黄蝶和黄纯儿莲步生花地走来。
黄蝶几乎目瞪口呆地来到大家跟前。
一片花海。
“这些全是你做的?”
独孤吹云先是点头继而皱了眉心。她的声音有点不对。
“喜欢吗?”
“嗯。”
他瞧了眼黄纯儿。她的眼眶有泪珠翻滚。
细细思索,他明白了。
他走上前,握住黄纯儿的手。
“我不知道你们姊儿俩做什么顽皮,不过头上簪了这么多簪花不重吗?”
黄纯儿┅┅不!是换装过的黄蝶破涕为笑。“不好玩!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独孤吹云动手拿掉她青丝上的钗花珠环,还她一头如瀑的秀发。
“还是这样最好看。”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正牌的黄纯儿太惊讶了。
独孤吹云但笑不语。
她不死心,待要再问却被搂进一腔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声浪从头顶传来。
“他们相知太深,你这点雕虫小技想骗谁啊!?”
黄纯儿抬头看看她挚爱的丈夫,狡黠地笑着。“就骗你喽。”
“哎呀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东国太子大笑。
当然,他得到一顿娇嗔的捶打和格格笑声。
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他们恩爱的气氛,一时,春色无边生,孤家寡人的男男女女都流露羡慕的神色来┅┅
“我们走吧!”独孤吹云搂住爱人的腰肢踱入桃林深处┅┅他们的爱是私有的,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没有谁再不识相的追过去,这种杀风景的事只可偶尔为之,一而再,会遭天谴的。
尾声
下过一场雪后的天山腰麓是一片银色世界,风静雪停,偶尔从雪松上跑过觅食的松鼠、闻到食物香气的花鹿,还有难得看见踪迹的浣熊都趁这放睛的机会探出了头。
“我又蠃了,哇┅┅”如铃的声浪从斜坡传来。“雪虎,救我啊!”
“吼!”雪虎摇摇它的尾巴,只瞧了眼,又恢复打瞌睡的模样。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这对顽皮的夫妻,老把它当作挡箭牌,他们玩他们的,它也还是睡它的吧!
“你跟它求救?看我怎么整治你?”一身皮衣豹裘的独孤吹云板起脸,作势要呵黄蝶的痒。
两人滚在雪地上玩了半天,身上全是冰屑,头上的狐帽也掉了。
黄蝶拿着自制的滑板挡住独孤吹云的“攻击”。“是夫君你滑坡的功夫不济,却怪罪我了?”
她双颊红扑扑,可爱得不得了。
合身的兽裘穿在她身上看起来毫不臃肿,反而有股俐落的神态。
独孤吹云俯身就偷了个吻。“那再比一次!”
“输的人罚做一个月家事。”比赛有赌注才有趣。
“成交。”
小夫妻俩手携手爬上雪虎身上。“吆喝!”
雪虎抖擞着庞大的身体三两步就载着他们回到坡顶。
呵呵,它可是最好用的交通工具呢。
两人相觑一眼,站稳自己的滑板上,才要出发──“大哥、大嫂,我们又来打扰了。”一群乌压压的人群从另一边“跑”来。
雪深盈尺,他们的跑法是非常可笑的,就像踩在软绵绵的泥沼上,要很吃力才能往前一步。
这群人迷上新兴的滑雪运动,三天两头就带着全副滑雪工具来玩。愈玩是愈上瘾,日昨才下山,今天又卷土重来了。
“嫂子,我老远就闻到你炖的雉鸡野味,今天我可是空着肚子来的。”蓝非人还没到,就自动招供此行的主要目的。
“别理他们!”独孤吹云拉着黄蝶顺势滑下坡。
一群不知收敛的家伙!三番两次来骚扰他的新婚生活。啐!
“大哥,别走啊!”
不知道是谁扯住谁的腿,一群兴致勃勃的人接二连三倒地不说,更惨的是他们翻下了陡峭的山坡,一个接一个,速度越来越快,人人变成了雪球┅┅独孤吹云跳上黄蝶的滑板,扬长而去。
老天爷还是有长眼睛的是不!?
──全书完──
编注:
●有关独孤胤的故事,请看“花蝶系列”第77号《邪心暴君》。
●有关戚宁远的故事,请看“花蝶系列”第110号《纯情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