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瞧不起我们吗?”
独孤胤有了反应,是嗤笑!
挺不住气的毛头小子。
带头的少年狠瞪沉不住气的同伴,那失言的人立刻噤若寒蝉。
这八人中谁最有统御能力昭然若揭,擒贼先擒王,独孤胤知道该针对谁出击。
“你对朕有意见,所以抓了我的妃子?”抓平凡的目的是要他过府相见,这举动未免太强烈了些。
八王是世袭的王位,他们承袭王位不久,对独孤胤只闻其人还不曾见过他。因年轻气盛,对皇帝闻名遐迩的彪炳战绩艳羡加嫉妒,一时兴起非要见他一面不可的决心,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觐见,他们矮人一截的事实就越发明显。朝廷礼节森严,容不得他们太过撒野,这对好胜心旺盛的少年来说,比要他的命更教人不能忍受。
独孤胤能在短时间内不费一兵一卒追到八王爷府,着实教他们诧异,可是如果你以为他们会就此伏首称臣,那就错了!好戏还在后头呢,这些不过是开胃菜。
“皇上这么说严重了,我们本该以礼相待,是下人不懂札数,我已经严厉处罚他们了。”
“山神庙那把火是你放的?”一把火把所有的犯罪痕迹烧得干净,也毁灭一切的罪证,于净利落,能收揽,这些人会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反之,将会成为心腹大患。
“你以为我蠢得会去做那些琐事?”强将手下不养弱兵,一点小事何须惊动到他。
“本王说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独孤胤掀眉怒问。对方脾气暴躁,这点需要再改造。
“好,算你狠!言归正传,你可爱的妃子在我的藏经间里,我给你一个时辰,过了时间你要是没办法把美人救出来,对不起,她就会变成本王的收藏品之一,而你,我们八府王爷也不再承认你是我们的主子。”能力不足,何以服众!
“看来你是不可能给我八王府的路径图,朕的时间宝贵,少陪了。”独孤胤的狂妄教众人害怕。
独孤胤从容潇洒离开的背影依然感受得到少年们灼灼的目光。
他们知道这个年轻皇帝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怕!
踏出大门,独孤胤一反无所谓的态度,看清四通八达的路径,动作如鬼魁飘飘闪身,已然跃过琉璃瓦的墙面,进入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平凡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她的安危令他忧心忡忡。
横阻在他面前的不管是龙潭,是虎穴,他都管不了了,惟有平凡的安全才是他要计较的重点。
机关在独孤胤落地的同时立即启动,十八样兵器从四面八方漫天飞来,刀剑枪叉、钩环、拐斧、鞭锤、棒杵、戟钺……长短兵器只要身子的反应慢了点,全身恐怕就要被喂上许多窟窿。
独孤胤闪躲飞避纵跳,动作轻盈灵敏,轻易过了武器关。
八王爷府庭园构造风雅,建筑气势磅礴,一进后,偌大的广场站着十二个铜人,铜人高三丈,重三十四万斤,一张镶金纸贴在其中一人身上,要独孤胤必须在限定的期间内将铜人放回原位。
就算曾参再世,十二座巨力万钧的铜人也难以在一定的时间被归还原位。
独孤胤略加思索,旋踵奔进茂密的树林,他见树便砍,身形过处树败如山倒,半刻钟后去净绿叶的树干整齐地排列在广场上,他又将铜像放倒,借用滚筒运输的原理,短时间,铜人已经回到原地。
另一方面,耸立的高楼里,八王紧迫盯人看着独孤胤过关斩将。
“猛,他已过了水火流星关,该咱们了。”有人提醒兀自盯着独孤胤的少年。
双拳难敌十六只拳脚,这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法子。
“计划有变,我要一个人会他。”他阴郁的嗓子充满淡淡的兴奋。
他不得不承认独孤胤的杰出,那些他花尽心思想出来的机关居然全部迎刃而解,这样的男人天下不会再有。他一向自视甚高,今日棋逢敌手,能战胜这种稀奇少有的男人比无谓的胜负重要得多,他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的。
“太冒险了。”七票反对。
“成大事不拘小节,这么精彩的男人我一定要跟他分个高下。”仿佛谈的不是什么生命交关的事,而是旅游野餐般地轻快。
没人敢再多说什么,他们的王首只要拿定主意就一意孤行,驴子般的脾气差得很呐。
他们不知道就是因为独孤胤也具有上述一模一样的特色,这被称作“猛”的少年敌意才这般深重。
他在对方的身上看见相似的影子,而追逐自己的影子是人类的天性。
☆ ☆ ☆
一番比划后——
“你受伤了。”少年睨着独孤胤肩胛和各处的伤口,有些幸灾乐祸。
“拜你所赐。”独孤胤衣着面容都已称不上整齐俊爽,过度的战斗耗掉他许多体力,想来这就是对手的目的吧!
“你让我卯足全力来对付你,其实你该感谢我的,放眼天下还没有哪个人能教我放手一搏,除了你。”就算面对的是不可掉以轻心的对方,他骄傲的本质还是存在。
“赢你,朕胜之不武。”比傲慢,独孤胤更胜一筹。
远处,独孤吹云、蓝非、戈尔真、戚宁远和海棠逸站在飞檐上观望。而遥遥相对的广场边,七王也守候着他们的头头,一场王与王的战争让众人拭目以待。
过了百招,场子内的两人还是不分胜负,打到酣处,飞砂走石,方圆剑气呼啸,难分难解。
就在这时候,独孤胤双臂一振,如鹏鸟展翅飞起,脱离战斗圈,顿时,风敛尘消,胜负已分。
“承让。”独孤胤抱拳,嘴角滑下一缕血丝。
“她在离此不远的藏经阁,她是你的了。”捂住左胸,少年以剑拄地,青白的脸不知道是因为伤口或落败造成的打击。
“想不到这毛头小子颇有大将之风。”普通人要受了那种重伤,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却还能撑到独孤胤离开才倒下。蓝非不由得赞许。
“走人喽。”戚宁远好心提醒他。
须臾,大家已经纷纷离去。
☆ ☆ ☆
活动范围被限制于藏经阁内的平凡坐立难安。
她知道自己是诱饵,独孤胤才是别人真正的目标,但是他会来吗?他们的感情时好时坏,想到这里她的心愈加沉重。
藏经阁的每一扇门窗都被紧紧上锁,纸糊的窗框难不倒她,经过几番试探,她发现外面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显然把她绑来的人并不怎么在意她。
就连现在她用椅子敲破窗子也不见任何动静,真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搬来一堆堆的书籍当作脚垫,她倒着爬出藏经阁,悬空的脚探呀探,正当她决定往下跳之际,适时伸出的长臂接住了她。
“胤!”他来了。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看她一切无恙,他放心了。
“你受伤了?”他的唇带着干涸的血迹。
“英雄救美人总得受点伤,否则怎么挽回美人心?”他似真似假,令人摸不着头绪。
“我……谢谢你冒险来救我……但是,我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对你是怎样的感情。”他来救她,她应该表现出狂喜的样子不是吗?怎么在盼到他的时候,又犹豫不决起来——
独孤胤二话不说,低头就是一记疯狂的吻。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终于做了最想做的一件事。
他把自己对她的迷恋全部灌注在贪渴的吸吮中。他该死的个性怎么也说不出情人间的甜言蜜语,但肢体能,他要用他一腔的热情传递他对她的如痴如狂,如果这样她还是不能够明白,他会将她绑在龙床上,直到她顽强的小妻子回心转意为止。
“胤……”平凡连喘息都不能……
☆ ☆ ☆
众人望着不远处——
“那个热情如火的家伙真的是胤吗?”海棠逸瞠目结舌。
他们尾随独孤胤而来,不意竟瞧见这么火辣辣的场面。
“你不知道见深陷爱河的事情啊?”戚宁远带着大惊小怪的口吻。那其他轰轰烈烈的事迹,海棠逸不更一无所知?
“别怪他,他的眼里除了老大之外,你啊我啊、阿猫阿狗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蓝非酸溜溜地糟蹋别人。
“谁是阿猫阿狗?”海棠逸问。
“你以为呢?”蓝非反问。这家伙肯定在白杨沟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太久,久得连一干朋友全忘得精光,不可饶恕!
等等!阿猫阿狗指的又不是他,他干嘛替别人出头,真正的“猫狗”都不在意了,他跳脚简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慢着,语误,此狗非彼狗,非也非也……
☆ ☆ ☆
在取得平凡的原谅之后,黄纯儿披着嫁裳热热闹闹地嫁往东国。
东国太子爱屋及乌,连她的父亲也一并接到他的国家,这举动让新娘破涕为笑,所有观礼的人全感染到那份温馨和暖意。
“我也该起程了。”短暂相聚后,又是流萤四散,独孤胤向众人道珍重再见。
“吹云大哥。”平凡最难舍的人是他。
“乖妹子,给胤一点时间,大哥相信他会进步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祝你幸福。”
平凡埋首冲入独孤吹云的怀抱。谁也不知道今天一别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说再见,是为了安慰或许永远没有再会的日子吧?她绝不说再见,这样一定能再见,一定!
一旁的独孤胤突然用力将她拔出独孤吹云的胸膛,脸色不善:“要走就快,不要影响我老婆的心情。”
他毕生最大的情敌就是眼前这个每次都惹哭他妻子的人。先有黄蝶,后有她,一丝一缕,总无法不牵扯到独孤吹云,原来他还打算好声好气送走他的,现在,还是快滚吧!“老大!”群龙忍不住出声劝阻。独孤兄弟两人之前一别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难道从此到老不相见?
“找到蓝色罂粟花我就回来。”独孤吹云叹息。
他想远离红尘,怎奈红尘不远——终曲
平凡细细地替独孤胤上药,只要看见那些惨不忍睹的水泡,她心中不由得便涌上酸楚的柔情。
他从不说爱她,却默默做了许多事,这就是他表现爱意的方式吗?就当是吧!毕竟有哪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于付出这么多,她该满足的,不是吗?
“想什么?看你专心到连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独孤胤皱眉。她要到何时才学会只注意他一人?
替他缠上干净的亚麻布后,平凡抬起脉脉含情的眼,轻声说道:“吻我。”唔,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可是,吻她,他再乐意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