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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论斤买 page 4 作者:寄秋

  以大夫人对他的厌恶来看,没找个凸牙咧嘴的麻脸姑娘就是厚道了,越是低贱人家的女儿越能满足她爱比较的心态,突显当家主母的身分。

  庶出的子女不能抢过嫡出子女的锋头,这是她多年来始终坚持的原则,藉此维持原配夫人的尊严,只因她是个不受丈夫所爱的弃妇。

  「更生呀!更生,你怎么瞧不出我真正在意的是谁,朝夕相处的情分……」他的牺牲够大了,希望窗外的人能满意。

  「少爷,小的帮你更衣。」避免他的毛手毛脚,东方耀走的方向不是柜子而是房门。

  不走的人是傻子,明知道他在耍着人玩何必往火坑跳,恕不奉陪。

  「原来你迫不及待想投怀送抱,咱们床上聊聊。」手一探,司徒悔看似无力的指腕蕴含丰劲内力,轻而易举将人甩上床。

  敢打断他未竟之语就必须受惩罚,谁叫他们的「客人」迟迟不走,害他想放他一马都不成。

  「司徒悔,你别欺人太甚……」该死,他居然点了他的穴,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嘘,小声点,别让外人听见我们恩爱的声音,我会害臊的。」他一指顶在他唇上像是宠爱,实则警告他配合点。

  「你……」为什么他要不知天高地厚惹上他。「师叔,请手下留情。」

  即使恨他恨得入骨,多年培养下来的默契不难看出他意有所指,东方耀的武功虽然没他高,可是粗浅的呼吸声难逃他耳目,他也发现两人受人监视。

  不配合嘛!事后准会被他整个更惨。

  可是这种事要他如何配合,他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对同样清瘦的身躯起不了反应,难道要他学花娘嗯嗯啊啊的叫个不停。

  所幸他的苦难并未降临,高大英挺的二少爷及时解救他的「贞操」。

  「大哥,你在干什么?」

  欸,好戏都还没上场呢!怎么尽出些杀风景的人。

  司徒悔不着痕迹地将眼神往外一眺,假意关窗的露出一抹好笑,难得他有兴致演戏却没人欣赏,白白浪费了一次好玩的机会。

  「没什么,我同更生开开玩笑,他太一板一眼了。」不避嫌的拢拢小家丁衣襟,他的举止让人很难信服。

  不过一向敬重他的司徒业不揭穿他的不宜举动,以严厉的眼神痛责「更生」的放浪,未守下人之份。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娘要我问一声你对屠户之女的印象如何?」他根本不赞同大哥对婚事的草率,特意来探探口风。

  「还不错,令人印象深刻的姑娘家。」尤其是那把差点削掉他一耳的杀猪刀。

  「不错不代表她适合大哥,我希望你不要胡涂成事。」还有更多的大家闰秀足以匹配他。

  司徒悔笑了笑假装咳了几声。「她有我所羡慕的健康身子和活泼,我真的满喜欢她的。」

  是真是假只有他最清楚,能让同父异母的业弟张口无言才是他的目的,谁叫他身边尽是无趣的家伙,让他闷得慌想找人开开心。

  一双明媚的大眼忽然跃向眼前,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谁说他不喜欢她呢?

  起码她能让他多了一份城府。

  第三章

  「无敌女子学院?!」

  咚!咚!咚!几时白鹿书院旁开了间女子学堂,怎么没人来通知一声,她还以为是某户人家赚大钱,准备盖华屋美宅呢!

  原来是学院呀!这匾额上写着无字她是看得懂啦!但是下面这个字就有点迷糊了,以她过人的天赋就自动跳过装懂,反正那自称学院山长的方素心说是无敌嘛!那么姑且信之。

  不过她只要会数数儿,算算铜钱就好,应该不用当个才女,她总不能对着一头猪吟诗作对吧!

  马唯熏三个大字她练得好久才写端正,要她背什么诗呀词的她可不在行,一斤猪肉切得四角方方斤两不差,可是千万别叫她和诗词为伍。

  不知方山长会不会骗人,猛夸她飞刀技巧惊人是个可造之材,千拜托万拜托她一定不要糟蹋天分,无敌女子学院是她最佳的选择。

  瞧瞧这大门多厚呀!肯定非常值钱,她家的门板还没人家的一半厚,束修一定贵死人,她还是要斟酌斟酌,免得付不出束修得卖身为婢偿债,她这一辈子都甭想嫁人了。

  哈!不用束修?

  有这么好的事,只要十项全能运动能赢过隔壁书院便可免费念半年书,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困难,谁不知道她最擅长「运动」了,剁猪肉的手劲没人及得上。

  可是没人告诉她万一输了怎么办。

  呸!呸!呸!呸三口晦气,她绝对会赢,怎么可以输呢?方山长说赢了才能嫁好夫婿,她拚死拚活也要争口气,好把自己嫁出去。

  「嘎!这个五娘师父,这把刀是不是太小了,学院缺钱可以明讲,我家五代卖猪肉就数刀最多。」她阿爹一定不会吝啬的借几把。

  这刀不只小而且轻,叫人家怎么拿。

  「这叫飞镖不是刀,属于暗器的一种,伤人于无形之中。」好声好气的聂五娘不厌其烦的纠正她错误观念。

  镖长成这样,真是太小气了。「可是我又不伤人不用学吧!」

  「十项运动中有飞镖射击,你要不想学可没有免费优惠哦!」她的骨架好适合学武,可惜起步晚未及时扎根,否则武林将有一位女侠出头。

  一听到和银子有关的话题马唯熏立刻气短。「我能不能换把重一点的刀……呃!是镖啦!」

  太轻了使来怪不顺手,往上掷往下掷都觉得软绵绵没什么用劲,好不习惯。

  像她家剁猪肉的刀多好用呀!一刀剁下去骨肉分离绝不会连着皮,干脆俐落一刀两断,使起来威风凛凛好有威迫感,连地痞流氓都畏惧三分。

  「掷镖的技巧全靠腕部的巧劲,与重量无关,你再试试。」真要教得她使一手好镖,恐怕要有铁杵磨成绣花针的耐性。

  她不是好调教的学生,太好动了,而且问题不断。

  「还要试呀!不是插在板子上就好。」她掷得手都麻了,比剁猪肉还辛苦。

  眼前的圆形靶柱插满不下数十只银镖,虽然无一遗漏的只只中镖,可是杂乱无章毫无规矩,像是小孩子玩乐时插上的,有几只在靶沿似要脱落,勉强的「粘」住一角。

  以她练不到七天的功夫算是可取了,但是在习武者眼中却拙劣得很,难登大雅之堂,需要加强练习。

  而她碰上严苛的女师父,没练到一定的程度是过不了关,她的日子还有得熬。

  「等你十只镖有三只中镖心才能休息,现在把镖拿起来别偷懒。」她会好好督促她进步。

  「什么,三只镖?!」天哪!她的手会废掉。

  聂五娘笑得亲切的安慰她,「以你的资质不难办到,只要你再用点心。」

  「是吗?」她好想回家喝阿娘煮的红豆汤。

  「凡事起头难,先学好镖法就不难学其他的功夫。」她对她有信心。

  套句方山长的话:她有惊人的潜能尚未发挥,就看师父雕琢的功力如何,好的玉质不怕雕不出观音。

  前提是得先磨掉她的蛮力导入正途,别白白浪费一身的好体力。

  「还有呀!」光是一项镖法就令人叫苦连天了,她又不考武状元,那是男人才有的资格,她只想嫁人。

  「别忘了十项运动,举凡射箭、腕力、鞠球、扛物快跑、泅游等等都在比赛项目之中。」还有几项算是意气之争,不提也罢。

  反正她不学也会,就看她用不用心。

  哇!她是进入贼窝还是上武馆,射箭也要?「五娘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学得太多了。」

  聂五娘笑睨了一眼。「或许你对女红、刺绣比较有兴趣,明儿个带本诗经回去背背。」

  「啊!不……不必了,我练镖、射箭,我会认真学习绝不让师父丢脸。」针比镖还小,她拿得起来才有鬼。

  卖起猪肉她在行,下刀剁肉快又狠,直切横抹一刀到底,看得街坊邻居直夸她刀法好手巧,有乃父之风不怕生计无着落。

  但是要她用根细针缝补衣服可比登天还难,细如羊毛的线怎么穿也穿不过去,好几回倒让手指头穿出血窟窿,疼得好些天没法拿刀。

  家里的大大小小事由阿娘一手包办,洗衣煮饭等琐事不用她操心,每天天一亮和阿爹推着猪肉摊到市集叫卖,论斤论两挣些银两过日子。

  直到幼时的儿伴一个个出阁她才惊觉年岁不小了,再不嫁人真成了老姑娘了。

  要不是前几日在市集闹了个大笑话搞砸自己的婚事,她还没兴趣到什么「无敌女子学院」学习,弄得两手长茧像苦命儿。

  虽然不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五代卖猪肉的家境不算太差,起码她天天有肉吃,不怕挨饿受冻。

  「勤能补拙,今日先练镖明日再练箭,师父看好你的才能。」莞然一笑,聂五娘在谈笑间施以压力,让人看不出底下的严格。

  只有马唯熏傻呼呼地当是学习,以为师父是没脾气的大好人。

  「五娘师父,我们为什么要跟隔壁书院比?」嗯!这次瞄准点再掷。

  手腕下压轻掷而出……十只镖中三只应该不难。

  一边练习一边偷瞄师父的眼神,好奇心重的马唯熏没一刻安静,当掷镖在拋杀猪刀,很快的领会到用镖的技巧掷得得心应手。

  不过她志在嫁人不在镖法好坏,所以有点漫不经心,明明该中靶心的镖总会偏个几寸,一练再练。

  「因为方山长不认为女人无才便是德,想为咱们女人家争口气。」若是女子也能考状元,这天下哪有男子立足之地?

  眼中闪过淡淡郁色,聂五娘的笑显得沉重。

  世俗加诸女子身上的不公她无法扭转,唯有离去才是她的选择,男子的三妻四妾纵然快活,但是伤心的总是女人。

  没人看见她心底的伤痕,身怀傲人武学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走不过情关一劫。

  她不后悔曾爱过一名男子,两情缱绻的甜蜜确实羡煞神仙,可是悲哀的是她的良人也是其他女子的夫,即使拥有宠爱也觉空虚。

  不想嫉妒偏偏控制不住,每当夜深人静良人未归时,啃食的妒意几乎要焚毁她的理智,明知他爱的是自己却碍于情义必须去陪另一名女子,她的悔意就会浮上心头。

  悔叫良人情义两全,与人共夫。

  「五娘师父,我学会十项运动就一定嫁得出去吗?」一脸期盼的马唯熏幻想婚姻的美好,她好想嫁人。

  这孩子……唉!天真得令人怜爱。「为人妻子可是件苦差事,不比你练镖习箭。」

  她大笑的拍拍结实手臂。「五娘师父不必操心,瞧我这身气力有谁敢为难我。」

  「这倒也是。」聂五娘失笑的摇摇头,市井小民的单纯不若大户人家复杂。

  一夫一妻同心协力,共同为一家子打拚不分你我,不为妻妾不和而突生事端。

  当初她就是没想透才铸下日后的伤心,以为自己的心胸够宽大,有容人之量,豪气十足的允诺心爱之人得享齐人之福。

  谁知世事难料,她仍是拋下一切出走,宁死也不愿「重生」。

  「不过你嘴皮子要动手也得跟着动,师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啊!被逮到了。马唯熏腼腆的吐吐舌头。「人家没有偷懒啦!只是手酸休息一下。」

  「心眼真多,你还想不想嫁人呀?」这诱因绝对诱得她上钩。

  「想。」她点头如捣蒜地怕人不知情,非常用力。

  「那就用心点,相信方山长不会失言于你。」只要她扳回面子。

  「我很用心了,你瞧我手指都发肿了。」她现在拿刀剁肉都有点抖。

  看了一眼,她淡淡的说道:「不打紧,上点药自然消除,刚学习都是这样的。」

  以前她练得两手都磨破皮还不得停手,父亲的严厉只为磨练她成材,可是她令他失望了。

  「是吗?」好吧!为了嫁人她认了。「五娘师父,你为什么要蒙上面纱,是因为你美得叫人流口水吗?」

  为之一楞的聂五娘苦笑的抚抚她的发。「怎么不说我有一张见不得人的丑颜呢?」

  「我也想这么问,可是你是我师父呢!我多少要尊敬妳一些。」瞄呀瞄,她很想扯下面纱瞧个仔细。

  「你这孩子未免太老实了。」她啼笑皆非的轻摇螓首。「人的美丑不在于外表而在心,拥有一颗善心比外在的容貌更重要。」

  不懂的马唯熏再度发问,「既然外表的美丑不重要,那五娘师父为何要蒙上面纱?」

  「这……」单纯的问题却叫她无言以对,无心的探索加深心中的苦涩。

  何必呢?看不破还是看不破,情字扰人。

  「还有呀!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学十项运动,学院招不到学生吗?」有个人分散师父的注意力,她也不用练得那么辛苦。

  「呃!我……」她该如何启齿才好。

  总不能回答是因方山长的意气用事才成立此学院吧!

  一般学生用些「特殊」方法还勉强招得到,可专攻运动项目的只找得她了。

  「五娘师父,我们还要练多久?」她肚子饿了,想吃阿娘的鲁肉饭。

  顿了顿,聂五娘会心一笑。「马同学,你为什么执意唤我五娘师父而不是先生或师父就好。」

  「因为……因为……亲切嘛!师父就像学生的娘一样。」她干笑的不说纯粹好玩而已。

  只是少了阿娘的大嗓门,轻声细语地让人头皮发麻,好象不听她的教诲很不应该,会遭天打雷劈。

  「妞儿,你这点小心机留着哄你爹娘吧!」还不到火候。

  迷汤灌不倒她。

  「五娘师父,你饿不饿?」有事弟子服其劳,她一定跑第一不落人后。

  瞧她一脸贪嘴样,聂五娘故意取笑的说道:「再练个把时辰,师父不饿。」

  「啊,」她的双肩马上往下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过今儿个天气炎热,就放你一堂假吧!」省得她心不在焉。

  一听到有假可放,兴奋得跳起来的马唯熏像只猴子蹦呼着,两手的酸痛不翼而飞,直差没跳上天大叫,看得聂五娘好笑又好气。

  她想起十六年未见的亲儿,目光不自觉飘向一墙之隔的白鹿书院,他今年二十四了吧?

  岁月催人老,红颜转眼白头。

  相见不相识。

  ※  ※  ※

  「嘘、嘘!小声点,别推、别推啦!等我看完再换你看。」人好多哦!到底是哪一个?

  「可是你看好久了,该我了啦!」怎么都看不到,黑压压的一片。

  「哪有很久,我才看一下下而已,你不要一直往我这边挤。」也不瞧瞧她的体型有多大。

  「你那边看得比较清楚,借我踩一下。」哎呀!这叶子怎么老往她头顶落,存心和她过不去。

  踩?!她想闹出人命不成。「小胖,你的肥猪脚往右挪别踩我的石头。」

  「柳柳,我叫柳柳,不要叫我小胖。」明明很美的名字都被她叫丑了。

  无风而晃动的校头冒出两颗鬼鬼祟祟的人头,怕人瞧见的直拉树叶掩面,你推我的攀在墙上睁大双眼,不时地朝底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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