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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的颜色正浓 page 3 作者:陈美琳

  “约会对象?”

  “我要知道她和哪些异性交往。”

  龙威一笑,整个冷酷的面孔顿时软化许多。

  “我有本事查出这个吗?”

  “只要跟着她就行了,不是吗?”曲南星问。

  “你真要我跟踪—个女人?”龙威讶异了,在他印象中曲南星并不是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人。“我说过我不是专业人员,不敢保证——”

  “事情没有严重到请私家侦探的程度,所以我才拜托你这个安全主管。你他妈的究竟帮不帮我?”

  龙威咳了咳,道:

  “帮!我帮!”

  “那就别在那儿要笑不笑的。只是件小事,别以为就捉到我的把柄了。”

  龙威耸耸肩。

  “我没这么想。”

  “是吗?”曲南星怀疑地问。

  第三章

  叶秋买了一大堆茼蒿菜和虾饺、鱼饺、蛋饺,以及—些肉片冬粉等火锅材料。冬天已近尾声,她们打算在天气变热前好好吃—顿火锅大餐。

  提著这么重的东西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叶秋是手酸脚也酸;当她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正想着可以喘口气了,却发现门口站了个高壮的陌生人,还不时鬼鬼祟祟地朝著她家东张西望。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那个人身後,伸手想拍他的背,却构不着;她想想总不能拍拍他的腰吧!于是叶秋往后站了几步,大声说:

  “喂!你是谁?在这儿探头探脑的干什么?”

  龙威只注意观察屋子的四周,没料到会有人出现在他背後,听见声音还真是吓了一跳。

  吓是吓着了,但以龙威沉着镇定的工夫倒不至于会跳起来,他甚至还能极冷静,极自然地转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那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已经指著他喊:

  “是你?你竟然跟到这里来了?”

  龙威皱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姐!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对不对?”叶秋嘲弄地说:“这套已经过时了。你也太老土了吧!还在用!”

  龙威的眉皱得更厉害。

  叶秋继续道:

  “你在飞机上的意图已够明显了;可惜——非常抱歉,我对太魁梧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喂!你多高?—百九?两百?”

  “一百九十六——飞机上?”龙威忽然想起。“你——你是那个空中小姐?”

  “再装就不像了吧?”换成叶秋皱起眉头来了。“你在飞机上就一直注意我,不是叫我拿东西就是问飞机何时降落;现在又装出一副素昧平生的样子。鬼才相信你对我没有企图呢!”

  龙威苦笑。

  “你误会了。在飞机上——那是巧合——每回我有事想要麻烦空中小姐,恰好都是你经过。我不是故意——”

  “你不要不好意思,追求漂亮女人很正常啊!这种事情我碰过太多次了,你真的不用否认。”叶秋娇瞠道。

  龙威活到36岁,第一次感到这么尴尬。他从未对哪个女人发生过兴趣,更不用说在飞机上用那种蹩脚的方法追求一个空姐了。这女人怎么回事?硬要说他对她有意思。

  他决定还似乎先避开她,于是点了点头打算离开,不料却被她一把拦住。

  “你没说清楚就想走了吗?这么大个男人不会这么不干脆吧?”

  龙威很无奈地说:

  “你要我说什么?”

  叶秋想了想,耸耸肩,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只是——他怎么否认对她有意思实在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象她是个恶心的自恋狂似的。

  龙威叹气,接着解释:

  “那真的是个误会,小姐!”

  叶秋一听反而不开心了。

  “你是说我诬赖你罗?”

  “我没这么说。”龙威快没耐性了。

  “没有?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嘛?”叶秋自觉面子挂不住,硬是想叫他承认。

  “我可不是花痴,想出这种方法钓凯子。你觉得被拒绝很丢脸是不是?如果不是我先表明自己的意思,说不定你早就开口对我表白了。”

  龙威这个人一向敢做敢当,今天就算是杀了人吧,他也会眉头不皱一下地承认;而现在,眼前这个神经分明不很正常的女人硬指责他不敢对自己的心意负责,他干嘛不直说呢?难道还怕伤了她的心?

  打定主意後,他开口:

  “我不会向你表白什么,就算我会爱上谁吧,也绝不会是这么个自恋,蛮不讲理的女人。”

  龙威的话不多,这是他所能想出最适合骂她的话了。一说完他转身就走,害怕她竟哇哇地哭起来;走了挺远了他才忍不住回头;谁料,她还站在原地,她竟没有哭。

  叶秋气呼呼地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正在煮火锅高汤的文若莲看见她的表情,讶异地问:

  “怎么气成这样?超市小姐找错钱了吗?”

  “我才不会为那种小事生气!”叶秋放下手中的东西,气愤地捶了下桌子。

  文若莲见她在气头上,也不想提起她上回因为收银小姐算错帐跟人翻脸指鼻子对骂的事,毕竟那件事收银小姐该负大半责任。

  “那么你是怎么了嘛?去买个东西回来就这副样子。”文若莲微笑著问。

  “遇上疯子了。”叶秋没好气地道。

  “疯子?什么疯子?”

  “算了!我不想说。”

  文若莲叹气。

  “我也不会逼你的,但我们说好今天要开开心心吃火锅的;瞧你这么气呼呼的,不要说吃不下了,就算真吃下肚子也一定不消化。告诉我嘛!说不定说出来还可消消气呀!”

  其实叶秋也不是有心要瞒著她,只是——这种丢脸的事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摇摇头。

  “再提起只会让我更气,大不了我不去想它就是了。”

  “可真的别再想哦!”文若莲说。

  “你以为我喜欢回忆那种讨厌的事啊!”

  她们开始在桌上摆好碗筷以及洗好的菜,并把锅子放到电磁炉上,然後坐好打算饱餐一顿。

  文若莲挪了挪身躯,把食物往锅里丢,然後便以期待的眼神看着锅里的东西等它们熟透。

  忽然叶秋长叹了口气,叹得文若莲扬起双眉。

  “秋子!你说不再想的。看看这锅东西这么香,你忍心糟蹋它们吗?”

  叶秋看了她好一会儿,问:

  “若莲!我漂亮吗?”

  文若莲大笑。

  “你当然漂亮,公认的嘛!怎么忽然丧失信心了?问这种问题!”

  “我正在想是不是我太自信了。”叶秋抑郁地说。

  “如果有本钱,自信点有什么关系?”文若莲接著神秘兮兮地道:“秋子!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特别容易丧失自信,你是不是——”

  “你在胡扯什么嘛!”叶秋想槌她,随即想起她是孕妇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看你的症状有点像啊!”文若莲笑著。

  “什么时候你成了心理医师了?”叶秋白了她一眼。“汤煮开了啦!还不开动?”

  文若莲叹气。

  “是可以开动了,只可惜有人心情不好,吃不下,没人跟我抢东西吃。真是没意思!”

  “哈!竟有人敢说这种话,明明以前抢东西吃从没赢过我一次。”叶秋拿起筷子说:“要抢是吗?来啊!咱们再来较量较量。”

  就这样,两个人开始朝火锅进攻了。

   

  “这么说——你是什么都没查到了?”曲南星问身旁的龙威,他们正一块儿用著早餐。

  龙威喝了口咖啡,说:

  “只知道她似乎和一个女人住。”

  曲南星点头。

  “这个我知道。”

  “照片上的女人一整天都没出过门,”这是事实;摆脱那疯女人后他在那儿待到屋子里灯全熄了。“你确定她住在那里?”龙威问。

  “应该没错才对。”

  “如果她连大门都不出,也许根本就没有跟任何异性来往。”

  那她为何连见他一面都不肯?曲南星纳闷地想着。

  “我再观察几天吧!”龙威很怕又遇上那个女人引发误会,却又无法把曲南星交代的事情就这么丢开,只好这么说。

  “你确定她没出门,也没有男人进屋里去?”

  龙威摇头。

  “她们住一楼,有自己的大门,有人找她们我一定会看见。其实,除了那个和她同住的女人提了些东西上去,她们没别的访客了。”

  曲南星略显烦躁地说:

  “那你就再注意个两三天吧!我想会发现些什么的。”

  “我知道了。”龙威说著又喝了口咖啡。

  曲南星忽然间没了胃口,把还剩下—大半的火腿和蛋给推到—边,拿起苦涩的咖啡来暍。

  没有男人吗?还是昨天刚好没有约会?

  该死!他最厌恶这种无谓的猜测了,文若莲这女人究竟还要让他心烦多久?

  龙威大老远就看见那疯女人向这里走来,忙把自己往车内一藏,并拿报纸将脸挡住。

  好—会儿了,他料想她该已进屋;没想到移开报纸时却看见她停在别人家门口,小心翼翼地半弯著腰,伸出两只手好像在招唤什么。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一只庞大的挪威纳犬向她扑来,还发出凶恶的叫声,把她吓得一个踉跆往后跌坐在地;若不是隔著扇铁门,也许她早被咬得稀烂了。

  她狼狈地爬起来,左右瞧瞧有没有人看她笑话,拍了拍牛仔裤後竟又走上前逗弄那黑色的大狗。

  龙威好笑地看著她既喜欢又害怕地想接近那一脸憨样的动物,时而轻声细语好言相劝,时而双手插腰怒声恐吓,就这么折腾了许久她才一副挫败的表情进了家门。

  龙威很少大笑,但此时他真有大笑的冲动。这个女人——应该说是三八还是天真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曲南星要他调查的人是她,那肯定有趣得多了。

  又过了—天,女主角脸都不曾露一下,面对曲南星那张越来越臭的脸,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交差。

  到底这个女人是谁?

  她对曲南星有什么重要?

  这些都是龙威想知道又不愿多问的问题。他极好奇,但他的个性就是甚少发问。反正事情总有清楚的一天,有什么好急的?

  叶秋—进门,看见文若莲正—副不悦的表情看著报纸,便开口问:

  “我们的准妈妈怎么啦?看什么看得这么生气?”

  文若莲讶异地抬头。

  千秋子!你回来了!”

  “是啊!你看什么看这么迷,连我开门都不知道?”

  “没有啦!”文若莲放下报纸。“只是一些恐怖的社会新闻。现在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不努力,看见别人的财富就眼红,恐吓勒索什么坏点子全使出来了。”

  “小姐!”叶秋放下手提袋。“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有个大集团被勒索了。”

  叶秋皱眉道:

  “你是孕妇,胎教很重要。不是要你别看社会新闻吗?那里头不是偷就是抢,再不然就是杀人放火加强奸。你想让宝宝以后变成十大枪击要犯啊?”

  “哎呀!你胡说什么嘛!我当然是做了预防措施才看的。”文若莲指了指盖在肚子上的毯子。

  叶秋一拍额头,笑她:

  “你这算什么?遮住他的眼睛吗?”

  见她居然很认真地点头,叶秋只有无奈地叹气。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很信这一套。”

  “最近还要飞哪里吗?”文若莲问。

  “嗯!可能我最近会比较忙,不过下个月开始我就不排班了。”

  “为什么?”文若莲问。

  “还问我为什么?”叶秋喊:“你快生了啊!小姐!”

  “我知道,可是你——”

  “我要照顾你,万一你忽然阵痛了没人帮你怎么可以?”

  “可是公司——”

  “没问题的,我做这么久了,想休息一阵子也不过分嘛!而且,能趁机过几天悠闲的日子我也很开心。”

  “谢谢你!秋子!”文若莲感激地说。

  “哎呀!别客气。”叶秋挥挥手。

  龙威敲门後进入总裁办公室,曲南星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样?有眉目吗?”

  “警方办事哪有那么好的效率!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龙威也忙绿了脸。“这几天得特别小心。虽然警方在大楼里各处都设了警卫,但现在歹徒作案手法越来越高杆,稍一疏忽可能就会有危险。尤其是你——”

  “我总不能每回接到恐吓信就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去吧?”曲南星不耐烦道:“这是第四次了。真搞不懂台湾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人!”

  “就怕这次不是开玩笑的。由信上的语气及不留任何线索的情况来看,还是注意点好。”

  龙威说得很严肃,曲南星只好点头;毕竟龙威是他亲自找来的安全主管,他自然信任他的能力;只不过,出了这么麻烦的事,龙威没空再观察文若莲,这才真是让他深感困扰。

  “那边——你几天没去了吧?”他问。

  龙威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怎么样还是你的安全比较重要吧?再说——如果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觉得我们最好暂时不要和她接触,以免牵累到她。”

  “不会这么严重吧!”曲南星颇为担忧。

  “不可不防啊!尤其是对你这么重要的人,再小心也不为过。”

  “我没说过她对我很重要。”曲南星粗声否认。

  “抱歉!那只是我的假设。”龙威咳了咳,接著说:“现在怎么样?你要我继续去盯著她吗?”

  曲南星立刻答:

  “暂时不要了,反正——你还有公司的事情要忙——”

  “除了这个恐吓事件,公司大致没什么问题——你确定——”

  “别靠近她就是了。”曲南星几乎要拍桌子,却看见龙威一副忍不住笑的样子。“你这家伙,这种时候了还有兴致卖弄你的幽默感!”

  “苦中作乐啊!”龙威微笑道。

  “敢拿我当作乐对象的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了。”曲南星冷冷地说。

  龙威一点也不在乎,反正从他认识曲南星以来他就是这个样子。

  文若莲看见门外的人简直太惊讶了,愣了半晌才泪如雨下地抱住来人。

  “妈!你怎么会来的?”

  文母拍拍女儿含泪道:

  “当然是坐车来的,我骗你老爸说要去看你阿姨。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让人骗了不想办法讨回公道,还打算生下孩子,你阿爸到现在还气得很呢!”

  母女俩在沙发上坐下,文母摸了摸女儿的肚子,流著泪说:

  “现在的女孩子不比从前,拿掉孩子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又何苦这么想不开?养孩子不容易啊!尤其你还没结婚——”

  “妈!”文若莲擦擦眼泪,微笑道:“现在说这个已经太晚了,孩子都快出世了啊!”

  “是啊!我就要当外婆了。”文母叹气道:“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你阿爸也会高兴的。”

  文若莲苦笑了笑。她真希望父亲有—天能原谅她,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母、孩子还有秋子就是她的全部,她不愿意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你住在这里没人照顾——”

  “我和秋子住,什么事她都替我打理得奸好的,你不用担心。”

  文母是知道叶秋的,是以她点点头。

  “还好有她在,否则叫我怎么放心?你麻烦人家这么多,将来可得报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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