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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善良 page 4 作者:陈美琳

  「没有。」

  「如果有的话,该不会叫什么风花雪月的吧?」沈浩说着哈哈笑了。

  风临奇怪地看着他,良久后眯起眼睛缓缓问:

  「你——该不会又是个把阿真当成女人的睁眼瞎子吧?」

  沈浩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瞎了眼,「睁眼瞎子」这个再贴切不过的形容词让他霎时回过神来。看着男孩若有所指的暧昧表情,他却怎么也想不起两人方才有过什么样的对话,只得轻咳了两声故做镇定。

  「对不起!你刚刚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次?」

  「我说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们家阿真了吧?」男孩毫不客气回答。

  沈浩脑中一阵缺氧,有种快中风的感觉。

  「你——小孩子别乱说话,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爱不爱的?我跟你哥哥是朋友,我不是说过来找朋友的吗?」他勉强道,几次差点咬了舌头。

  风临露出诡谲的微笑没有说话,这反倒令沈浩打了两个哆嗦。

  沈默在大楼的大门外蔓延,最后是风临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僵局。

  「你还要找阿真吗?还是改变主意了?」

  沈浩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恢复镇定。

  「找,当然找!我就是特地来找他的,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他立刻回答。

  虽说风真是男人这件事对沈浩冲击很大,不过能在陷下去之前获知事实又何尝不是幸运?刚巧阻止了他投注更多感情在错误的人身上。

  事情脱离了预设的轨道,他对风真那股突如其来的迷恋也就此结束,对此沈浩反倒松了口气,毕竟他已不是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年,实在不喜欢那种心系某人手足无措的蹩脚感觉。

  他惯于发出命令,不习惯受制于人,无论在哪一方面。

  跟着风临爬上老旧的阶梯时,沈浩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靠着他在商场上练就一番尔虞我诈面不改色的本领,要摆出笑脸从容面对风真哪里有什么问题?

  小事一桩。

  沈浩扬起了嘴角。

  ※  ※  ※

  「真!有人找你。」风临开了门朝里头喊,并侧了侧身示意沈浩进屋。

  「他在吗?」沈浩有些迟疑,毕竟他跟风真仅有数面之缘,称朋友都有点勉强,更遑论他原本是抱着「那种」心态来的,就这么贸然进去会不会有点——

  他才想着,眼角闪过一个人影,风真走了出来,穿著牛仔裤,上半身裸露,正拿着条大毛巾擦拭潮湿的长发。

  「沈浩?」风真看见沈浩颇为诧异,但随即露出微笑并迎了上来。「你来了?欢迎!」

  「是这位小弟弟带我上来的。」沈浩喃喃道,怎么都无法将视线从风真的赤裸上身移开。

  原来风真全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么弱不禁风,他虽瘦,胸膛和腹部的肌肉却清晰可见,是男人见了都会羡慕的体格,尤其那浅棕色的肌肤上还有未干的水珠,沈浩有些闪神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沈浩眨了眨眼,发现风真已来到眼前,正以担忧的眼神看着他,令他吃了一惊,倒退了两步。

  「你没事吧?」风真又问了一次。

  沈浩一怔,但总算是勉强挤出个笑容:

  「没事,没事,我经过这里,顺道过来看看你,正巧碰上这位小朋友——」

  「他是我弟弟。」风真扬扬嘴角,担心神情仍在。「你们以前见过,也许你还记得。」

  沈浩一听耸起眉:

  「我是记得,不过他好象忘了。」他说着瞥了风临一眼,得到的回应是一声冷哼。

  「小孩子调皮,你不要见怪。」风真道。

  「不会不会。」沈浩真的没怪过谁,他只是还弄不懂这古灵精怪的小子为何前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先请坐,我去穿件衣服。」风真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问:「你——真的不要紧吗?」

  什么要不要紧?风临的事吗?他怎会跟个小孩一般见识?

  「没什么,用不着介意。」他笑着对风真说。

  风真闻言皱了皱眉,迟疑了会才离开客厅。

  沈浩转头瞪着风临:

  「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才懒得跟你说呢!」风临道,从桌上面纸盒里抽了两张面纸递给沈浩。「哪!拿去擦一擦吧!」

  「怎么?我流汗了吗?」沈浩接过面纸拭了拭额头。

  「你流鼻血了。」风临冷冷回答。

  ※  ※  ※

  风真套了件白色短袖针织衫,出来已经不见沈浩踪影。

  「他人呢?」他问风临,后者正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翻报纸。

  「他说有点不舒服,要先走,让我跟你说一声。」风临头也不抬回答道。

  风真听了点点头:

  「他是该去看看医师或者回家休息,血流成那样还说没什么。」他说。

  「你怎么会跟这个怪家伙扯上关系的?」风临问,将报纸折好了放在一旁。

  「他哪里怪了?在人家眼中我们才是怪人呢!」风真轻描淡写说。

  风临则是耸了耸肩,不表意见。

  风真拿过报纸,想了想又抬起头:

  「你该不会又耍什么坏了吧?」他问。

  「我哪有?他流鼻血又不是我害的。」风临也不敢明说是「谁」害的,他这个哥哥在这方面是既迟钝又缺乏幽默感。

  「好好的为什么会流鼻血呢?」风真喃喃说。

  「上火吧。」风临应道。

  风真听了睨了他一眼:

  「你不过是个十岁的小鬼头,别什么艰深的词汇都搬出来说好不好?」

  「『上火』哪里艰深了?我倒觉得浅显易懂。」

  风真摇头,低头看起报纸不再说话。风临起身到厨房拿了两瓶果汁,将其中一瓶放在风真面前。

  「谢了!」风真没有抬头。

  风临盯着他看了半晌,坐回位子上喝果汁,每啜几口就会朝风真那儿看上一眼。

  风真终于受不了,折好报纸放回桌上,转头问风临: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风临点点头。

  「那就说啊,干嘛一直瞪着我看?」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跟那个怪家伙扯上关系的?」

  「你说沈浩?」

  「那个大头目叫沈浩?名字倒挺斯文的嘛!」

  风真扯扯嘴角:

  「我还以为你不会以貌取人呢!我跟他说过几次话,他这个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野狼。」

  「是吗?」风临强烈怀疑。

  「难不成你也以为他是什么黑道大哥?」

  「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吗?」

  风真哈哈大笑。

  风临看了他一眼,无奈说:

  「也许他不是什么黑道份子,不过你多少有点警觉心好不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我这个做弟弟的替你操心。」

  「真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

  「就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才头痛。」风临喃喃自语,之后又语重心长对兄长说:「你就听我一次,如果那家伙不再来找你,你也别去招惹他如何?」

  风真听了皱起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后点点头:

  「没问题,反正我本来就不会缠着别人。」

  「我比较怕的是他来缠着你。」风临又是一阵嘀咕,这回风真可听清楚了,轻笑着摇头。

  「我看他也不是缠人的人,而且话说回来,他缠着我做什么?」他问,拿起桌上的果汁开了瓶。

  无知是最可怕的。

  风临看着对自身危机毫无所觉的老哥,无奈地摇了摇头。

  ※  ※  ※

  失眠了一整夜,还灌了整打的啤酒,沈浩头痛欲裂,真的很想待在楼上清静清静。

  想归想,基于长年以来培养出来的责任感,他还是准时着装下楼上班,反正今天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生意上门,他在楼下一样可以打个盹,如果他睡得着的话。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人在倒楣时简直是诸事不顺。他那个超级难搞的妹妹沈洁,居然只拿乔了一天就被她老公阿炮给说服,这会儿两人正「叠坐」在一张椅子上,姿势亲昵有说有笑的,看见他下楼也不避讳,阿炮甚至还不怕死说了句:

  「大哥,你迟到了两分钟哦!」

  沈浩仿佛听见自己脑袋里微血管爆裂的声音,他挑了挑眉,费了很大的劲才没有脱下鞋子朝那对狗男女扔去。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他问。嗯,有点咬牙切齿,但语气还算正常。

  「你怎么这么问?大哥,我们当然是来上班的啊。」就算真有丁点不对劲阿炮也听不出来,他笑得像朵太阳花似的,看得沈浩很想海扁他一顿。「你瞧,我连沈洁都带来了。」末了还补上这么一句。

  「你找好餐厅了吗?」沈洁察言观色的能力跟瞎子没什么两样。「我话可说在前头,油腻腻的中国菜我可不吃,最好是法国菜,义大利菜我也勉强可以接受啦,还是——」

  「妳吃屎去吧!」

  沈浩冷冷拋出的一句话让沈洁张大了嘴,或许要塞进个苹果也不无可能;阿炮反应慢了点,但在确认自己没听错后也瞪大了眼睛,抗议地喊了声:

  「大哥!」

  沈洁眨了眨眼,随即「哇」地一声哭倒在丈夫怀里:

  「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有够不卫生的,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找家餐厅请我们吃饭赔罪的,现在又……根本是在耍人家,一点诚意也没有!我一定要跟妈说,说他叫人家去吃——叫人家去吃『那种东西』啦!」

  「好,好,乖,别哭了喔!」阿炮拍着老婆的背安慰她,边以责难的眼神看向沈浩,似在质问他为何要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怒气稍歇,沈浩也自觉过份,他长叹一声,揉着太阳穴说:

  「我宿醉,头疼得要命,你们别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宾馆。」结果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太好听。

  沈洁一听叫得更大声:

  「你看他这个人,死不认错,连声对不起都不会说!」

  阿炮只得再加紧安慰她道:

  「好了,好了,大哥不是故意的啦,他也说了,他头很痛。」

  「他头痛又不是我们害的。」沈洁啜泣着,依然坐在老公腿上。

  沈浩愈看愈觉刺眼,怕自己又说出什么难以收拾的话,他干脆坐回自己位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沈洁呜咽了半天,发现没有回应,偷偷张了只眼睛四处瞄了瞄,见对手竟然闭目养神去了,受辱的感觉倍增,于是又在丈夫腿上不依地摇晃:

  「你看他那是什么态度嘛!」她嚷。

  阿炮闭了闭眼睛,祈求老天给予他更多耐性,如何安抚骄纵成性的老婆他已略有功力,但这会儿还有个正在气头上的沈浩呢!要做到两全其美可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了。

  「乖喔!」他选择从老婆这边着手。「别哭了,再哭会流失过多水份,人会变丑的,不如妳先到外头超商去买瓶饮料喝,我来跟大哥谈谈。」

  「跟那种人哪有什么好谈的?莫名其妙嘛!」沈洁撅着嘴道。

  「怎么说他都是大哥,妳说话也得有点礼貌啊!听话,快去。」

  沈洁终于心不甘情不愿让阿炮给请出了办公室,看着半躺在椅子上似已睡着的沈浩,阿炮有进退两难的感觉,老实说他情可面对十个撒娇耍赖的沈洁,也不愿跟心情不佳的沈浩同处一室。

  刚才应该跟沈洁一块走的。阿炮心想着,再抬起头时才发现沈浩已经睁开眼睛,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干什么?」沈浩见状耸起眉问。「你们这对夫妻实在教人生气一个是半点不怕我;一个是把我当鬼似的怕过了头。」

  这样也挨骂?看来大哥心情不是普通的差。

  「我说大哥,你喝酒向来很有节制的,怎么会宿醉头痛呢?」阿炮小心翼翼问,丝毫不觉自己正一脚踩在地雷上。

  沈浩一脸阴郁看着阿炮,半晌后以壮士断腕的决心道:

  「你去买酒,陪我喝几杯。」

  「还喝?这不——」阿炮摇头想拒绝,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在外头喝一杯了,如果今晚可以不用回家吃沈洁煮的饭菜……

  阿炮用手势示意沈浩稍等,走到外头用手机拨了通电话给沈洁:

  「老婆,我跟妳说,大哥又发飙了,办公室里电话椅子到处乱飞,好危险啊!我看妳先回家去比较安全,别到这里来了,我留下来看看情况,也好照料一下大哥……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会注意的……好,有什么最新发展我会随时向妳报告……好,拜了。」

  阿炮几句话打发了老婆,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搞定。」他转头朝沈浩挥挥手:「大哥,我买酒去了,今天咱们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  ※  ※

  隔天,好象有一整个军团的阿兵哥在阿炮脑袋里踢正步,踢得他吐了好几次,有一次来不及跑还弄脏了地毯,沈洁的嘴撅得老高,一张脸简直臭到不行。

  「老婆……」阿炮呻吟着,好不容易抱着头坐上了沙发。「妳以为我喜欢喝成这样?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大哥说我不陪他喝就要砍死我——」

  「砍死你?」沈洁嚷:「你骗人!大哥才不会这样说。」

  「他已经丧失理智了嘛!」阿炮的脸发青又唉了两声。「我说老婆,妳能不能稍微降低一下音量?我的头好疼……」

  「活该!疼死你算了。」

  「妳怎么这么无情?我不是说过我喝酒是不得已——」

  「哼!」沈洁双手抱胸撇过头去。

  「妳——大哥他心情不好,我陪他喝几杯也不算过份啊,妳说是不是?」这倒是真话,沈浩的情况用「心情恶劣」来形容还比较贴切。

  「心情不好?」沈洁又哼了声。「我看他是脾气暴躁吧?反正他就是看我不顺眼,一见我就想跟我吵架。」

  阿炮猛摇头,然后哀鸣道:

  「他这回是真的心情郁闷,妳难道看不出来?」

  沈洁静了几秒钟,转头看着阿炮。

  「你跟他从早上喝到半夜,知道他为什么心情这么糟糕了吗?」她问。

  「大哥光是喝酒,很少说话,不过我倒是推敲出了那么点蛛丝马迹。」

  「说来听听。」

  「可是我头很痛——」

  沈洁扔了两颗普拿疼给他,阿泡只得和着开水含泪吞下。

  「至少也煎两个蛋给人家填填肚子嘛!」他小声嘀咕着,沈洁则是理都不理他。

  「现在不痛了吧?」她问。

  「哪有这么快——」话没说完沈洁又扔了另外两颗普拿疼在他面前。

  一下子吃四颗?会不会死人啊?

  「其实已经没那么痛了,这药挺有效的。」阿炮赶紧改口。

  「那还不快说?」

  「说什么?」

  一个抱枕迎面飞来,击中他仍疼痛不堪的头部。

  「你不是要告诉我大哥为什么心情不好?」沈洁嚷。

  阿炮忙点头:

  「是,是,我正要说。」

  「我等着呢!」

  「说起来也很寻常,还不就是感情问题。」阿炮说,自己从桌子下翻出一包洋芋片啃了起来。

  「感情问题?」沈洁才刚坐下又跳起来:「你是说大哥他恋爱了?」

  阿炮一听白了她一眼:

  「恋爱的话应该高高兴兴、甜甜蜜蜜的,怎么会喝闷酒呢?」

  「哎呀!你说清楚点嘛!」沈洁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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