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我违背了你的‘以为’。”应御飞无辜地耸耸肩。
“可是……”
“你还有疑问?!”应御飞虎眼一眯。
“没有了、没有了。”圆圆孬种地猛摇头。呜……这算什么告白,根本就是强迫中奖嘛!
应御飞满意地笑了,朝圆圆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
“做什么——哎哟!”
她可怜兮兮的双颊又沦为应御飞指间把玩的玩具。
“从很久之前,我就一直想试试,你的脸咬起来是不是也像麻糬一样有弹性。”应御飞边笑边贴近她,在圆圆还来不及反应时,白森森的牙一张——
咬住。
JJ JJ JJ
呜……
她就知道应御飞养胖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她吃掉!难怪他愿意花下大把大把的钞票要将她养得嫩嫩软软的,因为咬起来比较有嚼劲和口感……
粉扑不断轻轻拍打在白皙颊边,但无论上了多少层粉底和腮红,也掩饰不掉应御飞留在她脸上的齿印,新痕加上旧印,恐怕她的双颊这辈子难有重现洁白无瑕的一日。
圆圆站在大镜子前,抚平身上那套应御飞前几天送她的小礼服——为了参加董事长的生日宴会所准备的正式服装,讨喜的枣红色系、点缀其间的水钻及剪裁特殊的荷叶裙摆,让她看起来精神奕奕。
唯一的缺点就是包裹在柔滑布料底下的身躯不够婀娜窈窕,圆圆自嘲地相i。
“如果手臂、腰、小腹、屁股、腿都可以再瘦点就好……”她转一圈,喃喃地下评语。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连续的电铃声打断圆圆的揽镜自照,会用这种“夺命连环Call”的按铃方式,不做第二人想。
应家老三登场。
圆圆拎着黑色小包包,迎向门外猴急的人。
“别按了,电铃快烧掉了。”圆圆低着头,为家中铁门锁上两道锁,收起钥匙后仍没抬头看他。“走吧,会来不及的。”
“等等,我没看清楚你的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长那样吗?”
“既然都是长那样,让我再看一次何妨?”
圆圆不甘不愿地抬起头,忙不迭又补上一句,“好啦,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好笑,你想笑就笑吧。”她这辈子还没穿过这么别扭的礼服,礼服的质料自是不在话下的极品,但偏偏它又轻软得几乎让人忘了它的存在。老实说,穿着这件衣服,她甚至会产生自己是光着身子的错觉。
圆圆不断地暗暗吸气,硬是让小腹看起来平坦些,一口气就憋在鼻腔里,吐纳不得——抑或是她在等待应御飞的评语,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不错呀,看起来很亮眼,跟平常完全不一样。”应御飞中肯地评论,“脸上的粉太重了些,你还真当自己是红豆麻糬,外头裹上一层糖粉吗?”
应御飞的话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教我这颗麻糬的外皮被烙上齿印,只好多沾点粉来掩盖呀。”圆圆状似抱怨,唇角的甜笑却泄漏出她的本意,“唷,老大,你今天很帅嗅。穿上黑西装后越来越像——黑道大哥。”
“少罗唆!我每年只有这一天才需要穿西装,浑身难过死了!你要笑就笑啦!”他仿着圆圆的说辞。
“那咱们俩打平罗。”圆圆俏皮地眨眨眼。
“好了,上车吧,小桐和青苞已经先到会场。”
应御飞领着她来到一辆重型机车旁,丢给她一顶安全帽。
“老大,你所谓的车就是这个?”
“机车啊。”他理所当然。
“我穿裙子耶!而且早上还特别去给人家洗头……”
“侧坐。放心吧,你的头发看起来很坚固,不会变形。”他早为她想好了解决方案,将她拎上车,拉过她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
“可是侧坐是犯法的……”
吵杂的引擎催动声盖过她的发言,“噗”的一声,车似飞箭般疾射而去。
狼狈!她好狼狈!
不仅仅是机车骋驰的风速卷起她的裙摆,更因为扑面而来的狂风一点一滴地剥落她涂了满脸的“粉墙”。
直到机车停在某栋豪宅前,圆圆脸上的妆已经惨不忍睹,吹整好的发型也垮了大半。
同一时间,一辆停在两人身旁的轿车也开了门。
国外部的资深秘书齐娸被顶头上司应骥超给架了出来,满脸不情愿地被迫勾着应骥超的臂膀,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地犯着小人嘀咕。
“Archer。”
“御飞。”
“齐姊。”
“圆圆。”
“三嫂。”
四个人,五道招呼声?
咦?多出来那道是谁发出的?
再重来一次。
“Archer。”
“御飞。”
“齐姊。”
“圆圆。”
“三嫂。”
六只眼全望向唤出最后一句“三嫂”的应骥超。
“三嫂?”齐娸瞥向硬揽着她的顶头上司,挑起一对细眉,“应先生,您在叫谁?”难道顶头上司又发挥特异功能了吗?
“这里就我们四个,除去两个男子及唯一一个有五官的你之外,你认为我在叫谁?”应骥超丢出国小的简易数学计算公式,众人的视线落回四减三之后所得到的唯一人选。
“三嫂?”应御飞的神情由惊讶转为惊喜,“Archer,你是不是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指,在圆圆脸上比画数下,看起来像是应家两兄弟间的某种暗语。
应骥超颔首。
应御飞咧嘴而笑,齐娸也露出难得一见的欢颜朝应御飞及圆圆道:“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
只有圆圆呆呆的像个局外人,看着三人恭喜来恭喜去的。
“老大,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她与应御飞咬耳朵。
“我不是跟你提过Archer的‘怪癖’吗?”
“看不到五官呀。”圆圆回道。
“看不到五官,但是看得到代表那个人身分的中文字。”
“代表……那个人身分的……中文字?”圆圆反覆喃念,因思考而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不到两秒又再度拢聚。“难道我脸上写的字是……”
应御飞爽快地接话,“答对了,应家三嫂。”
第八章
应家三嫂?
圆圆藉着尿遁,溜到化妆室的洗手台前照镜子,除了脸上异常的羞涩红霞之外,哪里来的中文字迹咧?
偏偏应御飞展露一副开心得直要飞上青天的狂喜摸样,看来他是完完全全相信应骥超的特异功能。
唔,脸上焚烧似的潮红烫得圆圆直挥舞双手扬风,却熄灭不掉滚烫的热度,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因为应骥超的话及应御飞又亲又抱的欣喜反应。
重新补好粉底及口红,圆圆才离开化妆室。一回到会场就见到应骥超硬拖着齐娸在舞池中央演出共舞及热吻的戏码。
五年来平安共事的应四先生和齐姊,何时进展如此快速?
“呵呵呵呵……”站在圆圆右手边不远处有个老帅哥,笑得合不拢嘴,并有越笑越爽的倾向。
“伯伯,你在笑什么?”圆圆好奇地问。
“我快有一个儿媳妇了,当然开心。”老帅哥的视线瞥向舞池中落荒而逃的女子身影。
“恭喜您。”
“谢谢,别忘了来暍喜酒嗅。”
“一定、一定。”陌生的一老一少握着手,圆圆虽然不清楚眼前老帅哥的身分,仍为他感到高兴。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小丫头?”
“我叫圆圆。”她羞赧道,老实说她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提及那个诅咒似的名字,好像在宣告她拥有一个与身材吻合的昵称。
“圆圆?该不会是吴三桂与陈圆圆的那个圆圆吧?”
“就是那个圆圆。”
“好、好,圆圆,圆圆。”
圆圆因老帅哥重复两次的朗诵而微笑,颊边浅浅的酒涡若隐若现。
“有没有男朋友?我有五个儿子,扣除几个死会的之外,还有两、三个咧,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儿媳妇?呵呵。”
“儿、儿媳妇?”圆圆怔忡,马上摇头摇手,“不用、不用了,我……我刚刚才有了一个男朋友……”她说得好心虚,毕竟她和应御飞的关系界于清晰及暧昧之间,虽然应骥超说她会是应家的三嫂,但谁知道会不会是这两兄弟串通起来戏弄她呢?
“刚刚才有?不会是在宴会里认识的吧?”老帅哥问,又自顾自地说:“这满场的小毛头我都很熟,有几个小家伙是光有外表,内心腐烂得生蛆长虫,来,告诉伯伯,你新任的男朋友是哪一个,伯伯帮你瞧瞧。”
“唔……没看到他的人耶……”圆圆在会场搜寻应御飞高大的身形,一无所获。
老帅哥倒是自个儿点名数个站在会场醒目地点的男人,“站在盆栽旁边那个,是成竟企业的小老板,虚有其表;那个在大笑的家伙,是金圣科技的总裁,装腔作势;那个像石雕站在柱子旁的冷脸男人,是应氏集团的总经理,品行恶劣、城府极深——”多奉送一句评语。
“伯伯,那他呢?”圆圆终于发觉在大门外与海桐交谈的应御飞踪影,急忙插话。
“那个呀……应家老三,四肢发达。”老帅哥直言道。
“可他头脑并不简单。”圆圆为应御飞说话,硬是不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字眼套用在应御飞身上。
“只不过蠢了点。”
“可他待人很有义气。”
“只不过凶了点。”老帅哥继续搞破坏。
“可他有时候很温柔。”
“只不过一年温柔不到两次。”
“可他很认真负责。”
“只不过稍微不求上进了点。”
圆圆不自觉地嘟起嘴,转向老帅哥,“伯伯,你为什么都不挑好的说?”
“好的都被你说完了呀。”老帅哥眯眼而笑,“他就是你新任的男朋友?”
轰的一声,火辣辣的热浪袭上圆圆白嫩的粉颊,毋需回答是与否,老帅哥从她脸上便得到解答。
“你会很辛苦噢。他的性子很野,老是用自己认定的那套想法硬扣在每个人身上,虽然不像他二哥那般固执,有时候也任性到让人想海扁他一顿。”老帅哥感叹地直摇头,像是故意说给圆圆听一般。
圆圆心底猛点头,“老大的确常常不顾别人的反抗,硬是强迫人家做些不情不愿的事。”例如——吃,猛吃,努力吃,埋头苦吃。
老帅哥眼角缓缓拢聚起深刻的笑纹,“不过这孩子粗中有细,也不像个闷葫芦那样难以捉摸。人心呀,是世上最难摸透的,幸好这孩子像块干干净净的透明玻璃,想说的、要做的,全都不会欺瞒,明明白白呈现在你眼前。这性子跟他过世多年的老妈还真像。”简而言之,就是毫无心机。
“伯伯,您好像认识老大很久很久了?”
“当然,我还帮他把屎把尿过咧。”老帅哥潇洒一笑,“我还没自我介绍,应汉升,是你口中的老大他爸。”
“董、董事长?!”眼前的老帅哥就是传闻中连续克死五个老婆的鳏夫,应汉升?!
“你也是应氏的员工?那还胆敢不认识我这个龙头老大,该打。”
圆圆垮着睑,她只是个小小职员,哪来的荣幸见着应氏集团的龙头老大?
“开玩笑的,别苦着脸,你笑起来比较可爱。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像神坛上的某种物品?”
圆圆低下脸蛋,嘟囔着:“我知道你是指什么,我才没有胖到像祭祀用的神猪咧……”从小到大不知听过多少这种言语上的暗讽,但每回仍是让她心头涌起酸楚。
“什么神猪?我是说弥勒佛,你笑起来就像小一号的弥勒佛,甜甜的,很讨喜又会招财呢。”
身分瞬间由神猪跃升到小弥勒佛,圆圆顿时傻眼。
“好了,改天叫阿飞带你来我家泡老人茶,咱们再好好聊,我有朋友来了。”应汉升慈祥地拍拍她的手背,缓缓朝前方的人群走去。
圆圆对应氏集团大龙头的平易近人感到意外,她还以为有钱人至少谈吐方面会稍嫌自傲呢,原来又是她先人为主的错误观念。
她扬着笑,深吸了口气,心情莫名大好。“去找老大吧。”
一转身,圆圆撞上身后穿着枣红衣衫的俏丽小姐。
酒杯中溢出翠绿色的调酒,分别溅上两人的衣物。
“对不起!”
圆圆及那名小姐明显一愣,两人盯着对方身上那套一模一样的礼服。
撞衫!
除了尺寸之外,剪裁、造型、配件、布料、花色,绝绝对对出自同一家厂牌的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圆圆终于发现同样的服饰穿在不同人身上所营造出来的效果竟能如此天差地别!眼前艳丽的小姐,婀娜的身段包裹在合身礼服下,衬托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该凸的部位就是凸的,该凹的地方也没忘了要凹,简直要让人竖起双手大拇指赞美再三;反观她圆圆的“曲线”——该凸的地方差强人意,该凹的地方却还是凸的!同样可以让人竖起拇指,只不过是朝下比的。
“好巧,看来我们的眼光相同。”艳丽的小姐率先笑道,试图解除双方的尴尬。
“是呀。”圆圆也跟着笑,“不过你穿起来比我好看太多了。”她真诚地说道。
“别这么说,你穿这样也很可爱。”艳丽小姐伸手为圆圆大略擦拭礼服背部所沾染的酒渍,“抱歉,是我太匆忙才泼了你一身。”
“是我挡了你的路,你别顾着帮我擦,你自己的礼服也弄脏了。”她们一个沾到正面,一个染到背部,同样狼狈。
“我楼上休息室里还有准备其他更换的衣服,酒渍沾到你身上不好处理……”艳丽小姐越擦越用力。
“没关系啦,我到洗手间弄点水来擦,你快上去换件衣服吧。”
“真对不起。”艳丽小姐再朝圆圆歉然一鞠躬,才拎着裙摆上楼。
今天跟洗手间还真有缘,短短十分钟内,她又回到这里。
圆圆努力转动脑袋,将视线调到身后,眼角余光瞥见背后一大片的酒渍残痕,难怪她一直觉得背脊好凉……
沾湿手帕,圆圆到厕所内脱下礼服,小心翼翼地擦拭这件应御飞花了将近半个月薪水买下的名贵礼服。
洗手问外头的门被打开,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闪进洗手间补妆。
“你有没有瞧见应家大公子和他妻子,看来这两人离婚是离定了。”
“你是说应滕德和君清晏?”
“对呀,你没看到那对怨偶压根不鸟对方,全然当对方是陌生人的举动?不过说也奇怪,应家大公子娶了像君清晏这么漂亮的老婆,怎么还净在外头采野花,外头的女人比得上君清晏美吗?”
“美当然是比不上,但温柔体贴呀,谁知道君清晏关起房门后会不会也是泼妇一个?何况,男人一有钱,哪个不作怪?”
圆圆不是故意偷听,只不过现下的情况让她也不好意思突然现身。
“今天看君清晏那身衣裳、那身打扮,足足就把应家大公子带来的情妇给比了下去。”八卦女A笑得咯咯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