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恶了!如此恶霸,简直跟土匪没啥两样。」殷羽凡咬牙地怒拍桌面。『「凌休恨的想法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而且他的武功诡异莫名,其使毒的手段可以杀人于无形,小师妹,你无意间撞上那个大火魔头;如果他不再来骚扰你就算了,若再来;你一定要师父去对付他,千万不可以逞强,知道吗?」清风一逞严重告诫,深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师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可不怕他。」她俏脸微扬。」
「小师妹,别不听劝。」,.
「好啦!师姊,如果他再来,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夜深了,我很累了,我们休息吧!」殷羽凡嘟着小嘴,早早爬上床。
以避开师姊热心但烦人的叨念。』」
灭灯后,殷羽凡反而睡不着了,满脑子翻来复去尽是白天那人的笛声与影像,这么俊美的男子却是个大魔头,看不出来啊!而且名震天下的他,明儿个也可能会来参加武林大会。这事应不应该报告师姑呢?殷羽凡想起悟静师太素来的严厉,想想还是作罢了。
朱家庄几代以来避居江南,与世无争。;掌权者源出少林,曾为掌门方丈座下的十大弟子之一,因晚年好静,退出纷扰不休的江湖,但其后代子孙,却不甘寂寞的介入武林诸事,甚至招揽武林大会在庄内召开,颇有复出的意味。
这日一早,参与武林大会的诸位豪杰纷纷来到,与早已抵达庄内略事休息的同道会合寒喧,峨嵋派多是出家女尼,人在江湖,虽不拘小节,但仍独自聚在主厅的一角,不与其它教派混在一起。
殷羽凡好奇的不住打量,这就是武林大会了,各式各样的人们互相攀谈着,细听之下,不外乎是谁又在哪铲好除恶,救了哪家寡妇汉子;谈到激烈处,这些人便以酒助兴,师父曾说过喝酒和杀人是罪过的,但这些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她不自觉的四下张望,那位俊美的凌休恨不是会来吗?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想想,她不自禁的笑了,凌休恨生得果真好看,与边些人的豪迈粗犷完全不同,如果打起架来,她倒为那看似脆弱的凌休恨担心了。
「小凡,你在想什么?」静师父不耐的打断殷羽凡的冥想。
「没……没什么,师姑。」她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若让别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恐怕这次回山,师父要禁她足,不准下山了。
「真是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发呆,去给我倒杯水来。」
「是,马上来。」殷羽凡一耸肩,连忙向朱家仆人讨杯水。
此时,武林大会已经开始,朱家庄当今的掌权者朱云朗,简短的开场白让大伙都静了下来。
「各位英雄好汉,今天的武林大会,将选出武林盟主,以往皆为少林、武当轮流出任,但此刻四大门派跃跃欲试,青城、峨嵋的能力也不弱,此次大会似乎可以讨论一下将来武林以谁为首。」
殷羽凡端来茶水,听到此言,忍不住低声问向清风,「师姐,我们怎么是来争夺武林盟主呢!」
「嘘,别说话,师姑专心应付。」清风也不甚清楚,但她相信悟静师太一定会处理妥当。
殷羽凡了一个鬼脸,乖乖的站在后头,不再出声。
朱云朗接着说道:「在推派武林盟主这方面可以从长计议,但现在有一件事不得不向大家宣布,浙江判官笔吴窖瑜长老要封笔退隐了。」
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缓缓步出,面露慈祥微笑。
「吴长老在江湖上的风评是极好的,晚辈素来只能闻名未能见面,这回吴长老冲着武林大会的面子,说什么也要亲自赶来,没想到却是要在会上宣布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晚辈好生失望。」朱云朗客套的说着场面话。
判官笔吴窖瑜也没有推辞之意,「庄主好说,在下年纪大了,身手也不似年轻时灵活,何况江湖上后辈尽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在下不服老都不行,能在武林大会上沾染点光彩,老朽心愿已足。」
门外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的放了八响爆竹,观礼的群雄虽不意外,也没有拦阻之意,几个觉得不应如此铺张的人待在内厅,没有移动,峨媚派的人也是静坐不动,不随大伙到屋外看热闹。
「师姊,什么是金盆洗手!」殷羽凡小声的问,心里好奇极了,但碍着悟静师太,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是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凡是武林中人,谁手上都曾招惹一些恩怨,如果此人宣布金盆洗手,退出武林,那么江湖中的种种恩怨是非,便不再过问,若有人要找他寻仇、那也不许了。」有问必答是峨嵋派的规矩,宁可弟子有问必解,也不许懵懵懂懂,得过且过。
殷羽凡听了却不以为然,「哪有这么简单,如果这个人大好大恶,杀人无数,然后不负责任的宣布金盆洗手,被害的人岂不永无报仇之日?」.
「这……」清风揉揉盾;「也不是这么简单,大凡肯在同道面前宣布金盆洗手的,多半本是太好大恶的人,否则讲究义气的江湖中人,也不会轻易允许让他金盆洗手的。,』
「是这样吗?」殷羽凡怀疑的瞄了一眼正在接受群雄祝贺的判官笔,』或许是吧;瞧他慈眉善目,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应该不会是大奸大恶之徒吧!
「当然是,小凡,判官笔在江湖上享誉数十载,如还没出生前,他便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英雄人物,不许你胡言乱语,低毁前辈名声。」悟静师太睁开犀锐的双眸,不赞同的喝了声。
「是」殷羽凡乖乖认错.却也不服,「师姑,判官笔既然如此威震武林,为何要退出江湖呢?」
」傻孩子,江湖岂是好待的地方,一个不小心,数十载的名声也可能如过眼烟云,一个不留神,便家破人亡,身首异处,就算不担心自己的武功会被后生晚辈超越,但安享晚年,却是一般人会有的想法,而且人各有志,不是你我所能妄加揣测的。」悟静师太借机训示众位女尼,要她们明白人生无常的大道理,严肃的眼一一望过各位弟子,只见殷羽凡似懂非懂,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师姊终究白费了心,这孩子年轻气盛,对佛理的兴趣甚浅,凡根却过重,就算让她下山随她磨练,恐伯效果仍旧有限。想到这,悟静又叹了一声。
就在峨嵋派师徒谈论之际,外厅朱家庄弟子捧着一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临时端来的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清水,大伙都凑上前去看热闹。
吴窖瑜朗声笑道:「有各位英雄为在下金盆洗手做见证,令在下感激不尽,此后,我吴某人虽退出江湖,但仍然是各位的好朋友,他日若朋友来到浙江,依然可以上吴某人家中作客,但武林中的打打杀杀、恩怨是非,很抱歉,恕吴某人不再过问了。」
说罢,便是一揖,吴窖瑜脸露微笑,卷起双手衣袖,便要放入金盆之中,在大家引颈相望时,忽然听得从高竖的围墙上传来一个非常好听的男性嗓音——「慢着!等我们先算完这笔帐后,再金盆洗手也不迟。」
第二章
吴窖瑜大为吃惊,没想到还是让他找上门来。
众人佣着声音抬起头,只见墙头上站着一位俊美的年轻人,白哲俊逸的脸庞上毫无表情,面对众人好奇的探视打量,他却神色自若,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势赫然绽放。
是他!
殷羽凡一听到他的声音,便不顾悟静师太不悦的神情,逞自冲了出来。只见凌休恨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在见到她时顿了下,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痕,冷冷的眸子掠过一抹兴味,显得有些轻挑。
「来者何人?不知阁下阻止吴长老金盆洗手有何用意?」身为主人,朱云朗开口问道。
未见凌休恨抬腿别腰,便这么轻易的跃下数丈高的围墙,轻功之高,令众人骇然。
「他尚有缘未了,金盆洗手之事,暂且缓之。」
「是毒手郎君。」群豪中有人认出他来。凌休恨兀自冷笑,手中横笛轻挥。一双美目瞅着吴睿瑜,「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想遮掩不成?」
「毒手郎君,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为难老朽?」吴窖瑜脸上虽保持笑容,但声音已隐隐发颤。
「我们是无冤无仇,但,我这回来不是为己,而是为了东海海砂帮潘帮主一门十七人的冤屈。」凌休恨俊眸一膘,眼光犀利,声音却不可思议的轻柔。
朱云朗甚是谅疑,以他经历不少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撼,「这位少侠,武林大会不管个人恩怨,吴长者金盆洗手的吉时已届,希望莫生枝节,等仪式完后再叙其它,请遵守规矩,好吗?」
他竟不自觉的用上商量的口吻,众人无不惊讶,许多没见过毒手郎君手段的武林之人纷纷出言指责,一时间,外厅乱成一团。
吴窖瑜心存侥幸,走向金盆便要探出手,凌休恨身子一晃,将他的手挡在金盆之前。「吴窖瑜,半年前,你路过东海,因身子不适,倒在海砂帮的属地,被潘越所救,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厅上群豪大都愕然,几个熟知毒手郎君为人的均想,这吴窖瑜莫非干了什么缺德事,叫这大魔头给撞上了,怕被纠缠不清,索性来个金盆洗手,以绝后患?
「你跟潘越是什么关系?」吴窖瑜又谅又怕,心中隐隐觉得今日之事不易善罢,但此刻人在武林大会,难道近百人之中,无于人能为他做主的吗?
「毫无关系。」
「那你为何苦苦相逼!」吴窖瑜拱手向众人道:「各位,请大伙来评评理,我吴某人虽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大义大节的坚持尚有,半年前,我的确被海砂帮帮主所救,但事后海砂帮的冤屈和在下一点关系也没有。」
殷羽凡听得一头雾水,又听身旁的人提到:「海砂帮只一个很小的帮派,靠出海鱼维生,在江湖上不算很有名,几个月前听说潘越一家人突然暴毙,死因不详,这事怎会与毒手郎君扯上关系呢?令人费解啊!」
凌休恨俊脸上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挑着眉,眸光放射出世不恭的神情,『这样实在有违我的本意,要在这么多人前解释我的用意,太为难了些。」
有人看不过去了,出言喝道:「你这小于究竟打哪儿来,说话如此狂妄,难道天下事都由你一手掌握不成?」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毒手郎自出道以来,只凭兴趣、不问是非的手段,早已为人深深惧怕,这年轻人不知死活竟敢这样顶撞,真不知凌休恨会用何种恶毒的手法对付他。
凌休恨侧头瞧着此人,忽而笑道:「你是青城派的人,也算是武林正道,不过,眼前这位宏欲金盆洗手的吴容瑜所言不实,你何不亲自问问他呢?」
「所有的事都只是你一人在讲,旁人又怎知何为真,何为假?」他见凌休恨没生气,胆子更大了些。
凌休恨叹了口气,「吴窖瑜为潘越所救后,待在海砂帮疗伤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与潘越一见如故,猛套交情,让潘越忘了人不可貌相、财不可露白的禁忌,在他离开海砂帮那晚,他劫了潘家的钱财、杀了十七人,不留一丝活口,你说,这不算是罪大恶极吗?」
「你……你胡说!他血口喷人。」吴窖瑜怒极,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明明无人知晓;这些日子,他虽知道毒手郎君苦逼在其身后;却仗着凌休恨没有证据,当日的事早已石沉大海,必要时他能一推三不知;哪知,凌休恨连自己和潘越攀交情的事都知道。
「潘越身中近百刀,其死状之惨,大家可以想见,但他有什么错?错只在他把豺狼当朋友,引祸入门。他的妻子儿女身中天佛无指,你已经刻意隐瞒判宫笔的手法,但每回刀落下之前,必先打在穴道上的那一道手法却是个破绽;江湖上能瞒人的事不多,死人也能指证,你想不到吧:」凌休恨朗声说道,微微一笑,「你的时间不多了,能藏得了这几日算你命大,我却没有兴趣再陪你玩了。,,「你……你为何替他出头?」吴容瑜退无可退,颊上冷汗直落。
众人见他无法辩解,等于默认了,目光全集中在他脸上。霎时,大家都觉惭愧,武林中人员讲义理,刚才若不辨是非,让这等人金盆洗手,岂不脸上无光吗?
「路见不平,我做事向来不需要理由。这样吧!我让你三招,你只要在三招之内将我逼退一步,此事便一笔勾消,任你要金盆洗手也好,继续行走江湖也罢。」凌休恨信心满满的背手站立,一副不将世人放在眼里的姿态,看得出来,从很早以前他便是一个非常有自信、善于发号施令之人。
众人退至一旁。让出偌大的一片地方,显示对吴某人的厌恶。殷羽凡混在其中,『顿时觉得凌休恨的人似正似邪,以今日之事而言,揭露冤屈本就是我辈之人应有的侠义行径,但他逼迫判官笔的手段却有点残酷。
「有好戏看吵!毒手郎君的武功不弱,但判官笔在江湖上成名更早,若说毒手郎君能以三招逼退判官笔,我可的点不信呢!」站在殷羽凡身旁的老者喃喃自语道。
「老前辈,毒手郎君的武功很高吗?」殷羽凡问道,在她心中,始终对那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子有着莫大的好奇。
「据闻,江湖上见过他身手之人非死即伤,小姑娘,你说这样的武功算不算高呢?』』老者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毒手郎君不喜欢在人前招摇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做的事全都亦正亦邪,个性喜怒无常,很少有人愿意跟他在一起。」
「他不是很寂寞吗?」
「才不会寂寞,众人皆知,毒手郎君的红纷知已遍布大江南北,小姑娘,别用你天真的想法看世人。」老者呵呵一笑道:「别说了,瞧判官笔如何利用仅有的三招逃命吧!』』
吴窖瑜举目四顾,盼他人出面是不可能的。他灵机一动,故作悲壮的拔出判官笔,「毒手郎君,这可是你说的,不用毒不使兵刃,先让我三招。」
好卑劣的小人!凌休恨笑了笑,不与他计较招式上的便宜,逞自含笑站立,以不动应万变。
吴窖瑜右手判官笔一扬,「嗤!』:的一声轻响,立即一丝银光急射而出,却不是击向凌休恨,而是指向退在丫旁的众位贺客;大家吃惊之下,』纷纷走避,乱成一团的相互推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