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方法。”她取出那个移转空间的黑盒子。
“把它砸了,放出来的巨大能量可以感应得到白告,不管他在哪里都会立刻出现,但相对的也会惊动‘地球警备队’的人,用不了一天,他们就会找来抓人了。”
“赶快把它收好,回去记得提醒我订制一个钛合金的保险柜把它藏起来。”
“发神经,这个黑盒子除了我本人之外,没人破坏得了它。”
“是喔?”高扬的音调,显示着他对她冲动、好奇的个性缺乏强烈的信心。“我还是觉得把它装进保险柜里,封上水泥,再沉入大海最安全。”“要把什么东西沉入大海?”一串低沉、柔软的声音蓦地插进他们之间。
愁儿抬头,赫然倒吸一口冷气。如果当初她看到梁初音是惊艳程度的话,眼前这名美妇即可谓“惊为天人”了。
慈祥和蔼的面容上,两弯细细的柳叶眉,粉嫩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像玉琢出的人儿似的,即使是粗布衣裳,亦难掩其仙肌玉骨、丽质佳容;加上那张充满生趣的脸上的一抹甜笑,足以倾国倾城了。
跨跃中年仍保有如此美貌,令人难以料想,她年轻时是如何的艳冠群芳。难怪慕容晓月有一张“漂亮”的好面孔,原来遗传因子在这里。可是……愁儿偷偷瞄一眼身旁性格、粗犷的旭日,那张脸怎么看都比不上母亲和弟弟的精致,这又是遗传了谁?他父亲吗?有一点点不公平。
“妈!”旭日走过去拥抱慕容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身体不好,就多歇着点儿,我们去您房里请安就行了,您别太操劳。”
“我好奇嘛!”慕容夫人丢给儿子一记充满兴味的眼神。“听说终于有人能够劈开你那颗灌水泥的硬脑袋了,我想见见是何方神圣,这么伟大。”
“妈——”旭日难为情地垂下头,脸上因为有胡子看不清楚,但两只红得发烫的耳朵却骗不了人。可怜!愁儿低头暗吐小舌,敢情慕容晓月的伶牙俐齿是家学渊源,那么旭日的石头脑袋和酸儒性格又是从何而来?看这情形,他在家里一定被“欺负”得很惨。
奇怪!照理说,这种人长大后,在选择终身伴侣方面,应该会坚持温柔闺秀,怎么他还会看上又疯、又野、自主性超强、没半点女人味的她呢?他该不会有被虐待狂吧?
“不帮我介绍这位小姐?”慕容夫人笑眯眯地望着愁儿。对于这位小姐的奇特来历,她昨夜已经由晓月的长途电话里了解清楚了。
起初她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世事无奇不有,既然是儿子喜欢的人,铁定不会是个坏人,今日再一见,虽然不是什么天仙大美女,却拥有与众不同的性灵与智慧,现今这样的女孩不多了。美丽的女孩不一定聪明、聪明的女孩又容易气盛;像眼前这位机智、内敛,又不与人压迫感,只让人觉得亲近、愉悦,这才是真正适合儿子的女孩。慕容夫人看得真切。
“伯母,我是莫愁儿。”愁儿迈进一步,走到慕容夫人面前,鞠了躬。“很高兴认识您,请多多指教。”
“莫愁儿吗?好名字。”慕容夫人笑着搂了楼她的肩。
“你的父母一定很疼你,才会帮你取这个名字,莫愁——永不忧愁。”
“永不忧愁!”愁儿垂下眼帘,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还有这层意义存在,那对她自出生就无缘相见的父母,假若她是在父母身边长大,她的爸爸、妈妈,真会疼爱她吗?同常人一样地过活,有家庭、有子女……回首望一眼站在她身后深情款款地微笑着的旭日,过去的种种她不知道,也无缘了解,然而来到二十世纪后,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开心,这就是幸福吗?
“没有不疼爱自己子女的父母。”慕容夫人似乎了解愁儿的心思,她温柔地给了她一个充满亲情的拥抱。
“我……我不知道。”愁儿的头深深埋进那副柔软的怀抱里,沉闷低哑的声音才出口,水雾瞬间蒙上她的眼。“可以试试啊厂慕容夫人轻拍着愁儿的背。“呃!不如从改口叫我‘慕容妈妈’开始怎样?当然,倘若我那个笨儿子决定好了,‘慕容’两个字就可以省掉了
“妈——”母亲老爱给他漏气,叫旭日好没面子。
“哦!难不成你已经决定好了,那直接叫妈妈吧。”
“噗哧!”愁儿吃吃直笑,看着他们母子斗嘴。
现在她相信旭日的话了,慕容夫人绝对不是个会令人紧张的人,相反地,她慈祥、和蔼、又风趣,她会喜欢这个妈妈,这一点百分之百毋庸置疑。
慕容夫人笑着摸摸愁儿的头,这个可怜的女孩终于笑了,想起她刚才苍白的脸,真叫人心疼,不过她直爽的情绪反应却令人欣赏。她会喜欢这个媳妇,她相信。旭日朝母亲投过去一记感激的眼神,多谢她的宽宏大量,两母子隔着愁儿交换一抹会意的眸光,一切尽在不言中。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吧?去休息一下,我叫人准备开饭。”慕容夫人先行离开,去张罗晚餐了。留给儿子和愁儿一个独处的空间。
“我妈人很好,对不对?”客房里,旭日一边帮愁儿收拾行李,一边笑道。
“嗯!”愁儿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豁身躺在床上。“那就是‘妈妈’?我都不知道‘妈妈’原来是那样的,好像……我……总之我很喜欢慕容妈妈。”
“你不是也有一个大儿子?你就是白告的妈妈啊!”
他倒在她旁边,一只手支着额瞥望她。
“不大一样,我……我好像只是喂他,教他知识而已,我们没这样聊过天,也没有拥抱,以前……有一段时间,我觉得那是不需要的,可是……其实我满喜欢被拥抱的感觉。”她吐吐舌,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以后我们若再遇见他,再一起补给他所有的拥抱。”
“你确定?白告已经长很大,比你还要大了喔!”
“不管他长多大,我总是他父亲吧?”
“继父。”她提醒他。
“你放心,我这人一向公平,对亲生子女和继子女一样疼爱。”他故意曲解她的话意。
“谅你也不敢虐待小告。”她看着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没辙地朝天翻个白眼。“我现在确定你和妈一定会合得来,绝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我也这么想。”她对他眨眨眼睛。“慕容妈妈不是叫我们准备吃饭,该走了吧?”
他跳下床,把她也一同拉起身。
“也好!早点去,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愁儿跟着他步出房门,两人默不出声走了半晌,她突然开口。“旭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问。”
“你是不是长得像父亲?”
他回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晓月和慕容妈妈长得那么像,那你又跟他们都不像,所以我猜你一定是像父亲。”
“你怎么会以为我和晓月长得不像。”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难掩的趣味。
愁儿横目瞪他一眼。“我没有眼睛吗?看也知道,你这么粗犷、晓月长成一朵‘花’,你们之间有哪一点像啦?”
“奇怪。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似乎不大欣赏晓月的‘美貌’?”
“漂亮的男人是女人的天敌。”她还没忘记晓月笑她丑的事呢。
“原来如此。”他忍不住仰头大笑。“那么我长得跟晓月‘一点’都不像,你应该很高兴喽?干么还摆出一副好像有人欠你几百万的臭脸?”
“我哪有?”敢说她脸臭,不要命了。她横肘拐了他—下。“我是为你不平耶!慕容妈妈和晓月都长这么漂亮,却一点都没遗传到你,可见你体内的因子不大好,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要不要跟你生孩子,万一坏因子一直遗传下去,岂不可怜了我那未来的子女?”
“哈哈哈——”他狂笑到差点断气。“你千万别拿这个问题去问我妈,知道了吗?”
“什么问题不能问我?”慕容夫人很凑巧地又插了进来。
“没什么。”旭日赶紧转移话题。“可以吃饭了吗?”
拜托千万别让眼前这两个女人联成一气,否则他以后可惨了。
“可以了,走吧愁儿。”慕容夫人揽着愁儿的肩膀,带她进餐厅。“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来问我,别客气。”
“知道了慕容妈妈,我们只是在说旭日和晓月谁长得像父亲、谁像母亲?”
“有差吗?还不是同样一张脸。”
“同样?”愁儿圆瞪双目。“怎么会?他们两兄弟长得差好多耶!”
“不会吧。愁儿你看仔细一点,旭日和晓月是双胞胎,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时候,连他们爸爸都常常搞混他们两个呢!”
太夸张了吧?愁儿差点咬掉舌头,不信地回头望望旭日的脸。“你和晓月是双胞胎?”
他紧紧闭上眼睛,无奈地仰天长叹,可怜这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怎么?旭日没告诉你吗?”慕容夫人来来回回望着两个年轻人,忽地笑了开来。“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到旭日那一脸落腮胡,才会认为他和晓月差很多,呵!可是愁儿,你知不知道旭日留胡子是有原因的。”她调皮地眨眨眼,掩不住的笑意直溢出唇角。
“妈——”旭日大喊一声,蹙起高眉,两只手无措地在西装裤边缘握了松、松了又握,滴滴冷汗已然冒出额头。
愁儿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你完了,敢对我隐藏秘密。
“慕容妈妈,你说旭日为什么要留胡子?”拍开他拉扯衣袖的手,她朝他努努嘴,超强的好奇心写在脸上。
“哦——”慕容夫人故意提高嗓音,连同两人的心脏也一起提得高高,旭日一脸无奈,愁儿满怀兴味。突然她话题一转——“可以吃饭了。”
呼!空气中很清楚可以听到旭日急喘一口气的声音,接着“咚”一声,心脏掉回原位。
“慕容妈妈——”刹闻答案,愁儿猛地一个打跌,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叫她生不如死。
“其实没什么啦。”直看到儿子放松的表情,慕容夫人才闲闲地开口。“只不过是旭日太容易脸红,所以留一大把胡子来遮丑而已。”
“妈——”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母亲居然连这种私密事都拿出来说嘴,噢!哪里有一个地洞,让他钻进去吧。他再也没脸见人了,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天啊!
“脸红?不会吧?”这跟“罗刹总经理”的形象差好多耶!
“现在好一点了,小时候他看到女孩子脸红、跟陌生人说话脸红、老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脸红……连看到小猫、小狗对他摇尾巴示好,他都会脸红。”慕容夫人说得一本正经。
愁儿早已笑成一只掩口葫芦,呵呵呵!老天,旭日原来是个本性如此害羞的人,救命啊!她抱着几乎笑断的腰肢,不行了,控制一下,再笑下去会出人命的,可是……哦!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一顿饭吃得愁儿眉开眼也笑,慕容夫人风趣又幽默的谈话方式令她回味无穷;唯一比较可怜的只有旭日了,母亲把他小时候做过的蠢事和乌龙照全抖了出来,就见愁儿狂笑不止,他所有的男性尊严也跟着如秋风中的枯叶,尽扫落地。
“笑够了没?”他没好气地横她一眼,伸手企图抢回今生的污点——相本。
“走开。我还没看完。”她翻个身离开秋千架,索性爬上院子里的大树,断了他捣乱的念头。
“那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愤愤地爬到她身边,就着一根大枝丫上坐着。
“人家想多多了解你嘛!”她难得娇嗔地对他抛了个媚眼,吓得他险些掉下树去。
“愁儿——”他挫败地大吼。“我就在你旁边,随便你想怎么了解都行,那个……唉!拜托,你放下行不行?”
“嘿!慕容妈妈说,你开始特别容易脸红是三岁时,有一天伯父抱你去公园玩,一个邻居妇人见你可爱,动手逗你玩,谁知你打小就特别老成,怎么逗都不笑,她生气了,就一把拉下你的裤子,不料你当场嚎啕大哭,从此你见到女孩、女老师……以此类推,总之只要遇到稍微奇特一点点的事情,你就脸红,是不是真的?”
“愁儿,我……”天边的彩霞倏然转而飘游在他脸上。
“还有还有,听说你的初恋情人是‘凯宾’大老板……哇!旭日,了不起,你有没有向他表白?其实你用不着担心,到了二十五世纪,同性恋的婚姻也是合法的,人们有权爱其所爱嘛!”
“不是的,愁儿……”红赧更上层楼占据他的双耳。
“嗨!你小时候真的为了哄爷爷、奶奶高兴,常常男扮女装啊?这照片好漂亮,如果慕容妈妈不说,打死我都不敢相信这个小天使一样的女孩,会是你扮的?天哪!好美喔!”
“那个是……”轰!他那张脸已经红得冒烟了。
“对了!晓月好像对你的胡子很感冒,认为你糟蹋了天生的美貌,老是想办法要刮掉它,直到后来,你烦不胜烦,一拳打歪了他的鼻子,他才打消那个念头。喂!你真打算留一辈子的大胡子都不刮吗?说实在的,我觉得很可惜,那张脸这么好看,都被胡子遮起来了,我……”
“莫、愁、儿!”忍无可忍,他干脆一把拉过她,张嘴堵住她的喋喋不休。
她长串的叫嚷在他掠夺的双唇中,终于无声——热恋中的男女,遗忘了所有事情,只急切且沉醉地啜饮共同酿造出的爱情酒……
“愁儿!”他温柔地低喃,火热的唇离开她的,转而轻啄于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她的耳……
用他炙烫的舌一遍又一遍描划着她的五官,烙下他的气息。
她在他怀中瘫成一池柔柔的春水——只凭真情的牵引去感受他的热情,任神智沦泄在这七彩光华中,将他的温柔与深情尽数刻进每一个细胞里……爱他呵……好爱好爱……
胶着的眼神调和成一罐芳香的甜蜜,吸引着饱饮爱情酒的鸳鸯一阵酥醉陶餍,异样的热浪骤然从某一点升起,在两人全身每一处奔窜。
她首先抵挡不了那莫名的躁热,激切的回应加深了他热吻的火力,情潮勃发在一瞬间,只转眼便掩盖了一切神思。
他迫不及待抱着她跳下大树,抵达地面的同时仍舍不得放下怀中的软玉温香,一切只因情火已着燃了他……
第十章
晓月一走进客厅,就被凭空出现的白色物体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