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罕绝不满的咕哝一阵,低头喝著闷酒。
皇帝拍拍他的肩头。"说吧,这叫语儿的姑娘是怎麽个不识相法,竟想甩掉你?难道她不晓得你是当今天下少有的乘龙快婿,京城里哪个姑娘不千方百计想往你怀里钻,她幸运的蒙朕赐婚竟还如此不识抬举?"这女子了不得啊,能将罕绝修理一顿确实是不简单。
文罕绝哭丧著脸。"她从头至尾都不觉嫁给我是幸运的,她认为这是倒楣的事还差不多。"他想起她对他龇牙咧嘴、视若粪土的表情。
"哦,你什麽时候沦落至令女人唾弃?"皇帝不免好笑的问。
"哼!少幸灾乐祸,天底下除了这个女人我搞不定之外,其馀的哪一个不是对我趋之若鹜。""但是其他的女人你并不想要啊,你只想要这个令你头痛却爱不释手的女人,不是吗?""我——唉!"皇上说对了,他是谁都不要,只要语儿一人。
"她为什麽想离开你?当真看你不上眼?"皇帝好笑的问。
"大概是吧。"文罕绝悻悻然的说。
皇帝摇晃著头,惊奇的成分居多。"就算她想走,你贵为小王爷,一声令下她哪儿也去不了。""你有所不知。"文罕绝将他当日主动答应让丁语走的原由告诉皇帝。
皇帝听了捧腹大笑。"罕绝,你这江湖浪子真栽在这女子手里啦!""可不是吗,我承认。"为丁语儿,他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罕绝,你可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在哪里?"文罕绝立刻心急的问。有道是旁观者清,也许皇上可帮他出个主意。
"朕方才听你将与语儿相处的状况形容了一遍,朕想问题可能出在你过去太恶名昭彰。""你又在取笑兄弟了。"文罕绝哼道。还以为皇上会有什麽好建议,还不是藉机揶揄他一番。
"朕可是说真的,就因为你名声太坏才会让她想离你远远的!以策安全免得受你伤害。"文罕绝仔细想著他的话。是有可能,从前他是浪荡了点,但这会是她裹足不前的原因?
"罕绝,依你的形容,朕瞧她也是爱上了你才是。""此话怎讲?"文罕绝大为振奋。
"以朕与梓楠相恋至相守的经验看来,她愈是爱你心头愈是慌乱不安,逃避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皇帝分析给他听。
"你的切身经验谈?"文罕绝急切的看向皇帝。"照这麽说来,语儿是爱我的罗?"他大喜,若真是如此他就有希望了。"可我要怎麽做才好?"他又开始烦恼了。
"傻瓜,还有一个最大也是最严重的问题被你们两个大男人给忽略掉了。"一名优雅清丽的贵妇由帘後款款步出。
她自然的投进皇帝朝她张开的臂弯里。皇帝拥著她一脸满足。"楠儿,照顾皇儿已搞得你头大,怎不多休息一下?"皇帝疼惜的说。他们刚产下一子,这孩子调皮,折腾得大人们不得安宁。
路梓楠美目轻转。"你的好友也是我的恩人,恩人有难我怎能不尽点棉薄之力。""哦,皇后,你倒说说我们忽略了什麽严重的问题?"文罕绝焦急的问。
路梓楠埋怨的看了文罕绝一眼。"你可知你们男人总是粗心大意。"
文罕绝不解。
"楠儿,你就别数落了,快告诉罕绝到底是什麽问题?"皇帝也好奇催促著。
"唉!罕绝,我问你,你可有向她表白过你的心意?"文罕绝皱著浓眉。"应该明白才是。"他从没这麽在乎过一个女人,但聪明如她不会不明白吧?
路梓楠一阵呻吟。"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自大!""楠儿,朕可没有,你可别连朕都骂惨了。"皇帝立刻抱怨抗议。
她朝皇帝甜甜的笑了笑。"当然不包括你罗!"皇帝这才满意的搂了搂她。
"好啦,全国上下都知道你们夫妻恩爱,这会儿就先别在我面前刺激了,快告诉我是怎麽个自大法?"他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见他们夫妻俩打情骂俏。
路梓楠这才摇著头说:"你喔,自以为自己的情爱有多了不得,不说出口别人就都该懂似的,这不是自大是什麽?""她不懂吗?"他沮丧道。
"真是的,你当别人都是你肚里的蛔虫啊?你们男人犯了一个毛病,好似世上的女人被爱就该庆幸,就该心知肚明的力求图报。"她瞥见了皇帝又想抗议,连忙以眼神安抚,表示这一切跟他无关,他才又露出笑容。见安抚好夫君,她又转向文罕绝继续说:"告诉你吧,傻瓜,疏於表达是两人间最大的杀伤力,你若不说清楚,恋爱中的女人永远也不敢自作多情的猜测,这只有让她难堪的不如挂冠求去"她说出女人的细腻心思。
"真是如此!"他恍然大悟。难怪他与语儿都已拜堂成了夫妻,她还是迟迟不肯接受他,原来她还不明白他的情意,对他没有信心。
"这会儿可明了自己犯了什麽错了吧?还不快回去补救,迟了当心心上人跑了。"路梓楠警告。
"对,我这就回去揪著她大声说个明白,教她再无藉口。"文罕绝喜不自胜。
"去吧,兄弟,祝你好运。"皇帝说。
"嗯。"文罕级旋身急於要离去。
"启禀圣上,宫外有承勋王府派来的人,说是王府里有要事禀明小王爷。"太监总管小柱子上前禀报。
文罕绝顿住,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第十章
"姨爹、姨娘他们……他们都已同意你离开,你可以走了。"眉眉扯谎的朝丁语说。她由王爷王妃那里气愤的奔出後,立即找上丁语。
丁语错愕。"他们要我走?""没错,你不是承诺只要他们肯点头你即刻就走。"眉眉怕她反悔了。
"我……文罕绝他知道吗?"丁语纳闷的问。她晓得文罕绝今日一早便进官面圣去了,而他是否也希望她就此离去?
"他知不知道与你何干?除非你仍留恋小王妃这个位子不想走?"眉眉逼她。事到如今再也顾不得这麽多,非逼走她不可了,况且她只是一名小捕快,如何配得上承勋小王妃的尊贵头衔。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想再见他一面道别。"丁语支吾以对。
"不必,既然要走何必多此一举,我想表哥不会希望弃妃再去打扰他。"眉眉故意说得恶毒难听,意在打消她见表哥的念头,怕他们碰面又会生变。
"弃妃!"丁语的心被重重刺了一下。她竟成了弃妃?这教她欲哭无泪,心痛难当。
"这是事实,你这一走等於妃位被撤,不是形同弃妃是什麽?"丁语强忍痛楚。"我明白了,我不会赖著不走的。"她含怒说。
"那就快走,别等我赶人了。"眉眉迫不及待的要她即刻走人。
"你!"眉眉简直逼人太甚。丁语气恼。她是要走,但不是教人弃之如敝屐的被赶离。
眉眉见她恼火。"是你自己当初承诺要走的,可别怪是我逼你。"她盛气凌人的说。
丁语气得大口喘息。"你!""我要你立刻离开王府。"眉眉急下逐客令。万一待会儿姨爹姨娘闻讯赶来阻止,岂不前功尽弃。
丁语说不出话来。
眉眉索性强拉她。"走,你现在就给我走!"丁语甩开她的手。"我会走,不需要你赶。"她觉得被严重羞辱,自己竟落到教人扫地出门的下场。
"很好,那就快走,我不留你了。"眉眉拉开门比了个请的手势,不愿意她多耽搁一刻。
丁语脸色苍白,步履不稳的含愤奔出。她想著文罕绝,痛彻心肺。
眉眉得意的神色再也掩不住。
××××××
"说,你到底对语儿说了些什麽话?她怎麽会突然不告而别?"文罕绝扼住眉眉的手腕气急败坏的问。接获爹娘的通知,他立刻返回王府,但仍是迟了一步,语儿已无踪影。
"我……"眉眉吓坏了。她以为表哥对丁语没好感,是碍於姨爹姨娘才勉强留下丁语,哪知他竟对她发了这麽大的脾气,她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眉眉,你太过分了,快告诉你表哥怎麽对语儿说的?让她气得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王妃也生气的说,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眉眉吓得哭哭啼啼。"我没有对她说什麽,是她自己想走的。"她不敢说出是她逼丁语走的。
"胡说,她答应过我要留下的。"文罕绝气愤道。
"真的是这样,她……她还说她不爱你,没必要……留在王府里……耽误青春。"眉眉心虚扯谎,她希望这么说能教表哥死心。
文罕绝一脸风雨欲来的阴晦,怒火正在肆虐狂烧。"尽管她不爱我,我也不会放她走!"他冷峻如暴狮。
眉眉震撼住了。"你是真爱上丁语了?可是丁语说你要娶我的?""娶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文罕绝甩袖。语儿是因为这个理由离开他的吗?她这个傻子!
唉!真教皇后说中,他的自以为是害娘子跑了。他悔恨不已。
眉眉含怒说:"表哥,你太欺负人了,我与你青梅竹马又真心相待,丁语她才认识你多久,又是个低等贱民,你便一颗心全——""住口!"文罕绝气极道:"不许你对语儿不敬!"眉眉见他如此维护丁语,不禁怒从中来。"我偏要说,像她这种江湖女流多半浪荡淫秽,哪受得了王府规矩得体的生活""啪!"文罕绝再也忍不住的掴了她一耳光。"再说一个宇,我杀了你!"他杀气腾腾。
眉眉惊得震慑住。表哥居然为了丁语要杀她?
"罕绝,别吓坏眉眉。"王爷说。尽管眉眉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但她毕竟是尊贵的郡主,又是至亲之女,罕绝实在不该对她说出这种话。
"我可不是吓唬她的。"文罕绝冷硬的说,没有人可以侮辱语儿,没有人!
"你--"眉眉惊惧。表哥真的如此绝情。
"一定是你逼走了语儿,你凭什麽这麽做?"文罕绝不可克制的朝她大吼。他的情绪向来隐藏得很好,但此刻对於令他失去丁语的人,他失控得想扼杀她。
"是丁语自己说你没有爱上她的,而我只是单纯的想拥有你呀,表哥。"见他狂怒的神色,她不由自主的承认是她逼走丁语的。
"我疏忽得忘了表达,才会造成今日的错误。"文罕绝气恼悔恨,他若早日对语儿示爱,语儿就不会抛夫远走了。他悔不当初。
"罕绝,你快去追回语儿,也许还来得及。"王妃心急的催促。
"人海茫茫,你教罕绝上哪儿去找?"王爷叹道。
"我知道她会上哪儿去。"语儿,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除了守在我身边,你将无处可去!
文罕绝沉痛的下定决心要追回他的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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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喜欢的东西就该主动去争取,而不是夹著尾巴落荒而逃,亏你在成都府还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女捕快,想不到这麽没用。"陈运摇头,见丁语自京城落寞回成都府後,便镇日眉头深锁抑郁寡欢,再无一丝欢笑,更无往日的爽朗神采。他不禁为她担心。
"师父,您别再说了。"丁语不耐烦的托腮撇头。
"唉!你想不开,想独自饮泣,为师的也拿你没办法。"陈运无奈道。
"师父!"她哭丧著脸。
陈运摆摆手。"好,为师的不说了。"他气馁的步出去。真是傻丫头,明明已幸福在握却偏偏傻得拱手让人,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不过依他推测,文罕绝这小子不会让她自怨自文太久。这点他很有信心。
见师父终於走了,她松了口气。她何尝不想争取自己的幸福,但光靠她单方面的喜爱是没有用的,文罕绝不爱她是事实,她不想强迫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况且此次她是被羞辱的离去。这种难堪教她想忘也忘不了。
但她真的好想念他,这样相思地从不曾有过,她万万没想到才分开数日他的身影竟已紧紧盘据在她的心头,就连他略带嘲讽的笑容,也笼罩著教她不得不闭眼喘息,她恨自己怎能放任的爱上一个花心小王爷?
最後,伤心的还是自己。
她忍著不去想他是否真会娶眉眉?
弃妃!她猛然想起眉眉的羞辱,立即黯然的垂下睫毛,是啊,她已是一个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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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跑!"丁语追著一名蒙面贼气愤的想捉到他。这名蒙面贼已连续作案数件,而且光挑她的辖区犯案,这分明是与她卯上了。
她埋伏设陷阱想捕他归案有数次了,但始终在紧要关头时教他给逃脱了。
气人的是,她发觉他好似故意要戏弄她,犯了案便在现场留言给她,留下的话往往教她心惊莫名,像今天他在盗完廖大户的珠宝後,便在墙上留下硕大的几个大宇:丁语,我要来盗心了!
好个无耻的匪类,竟留下如此教人脸红的宇句,今日与他擦身而过一定要逮捕住他,若再教他这麽招摇下去,她怎麽还有脸在成都府混下去?
那蒙面人身形极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踪影。她心急的加快速度直追,不甘心再次让他在她面前逃脱。
蒙面人突然又在她跟前一闪而过,像是故意要让她追上,但总在她将要触及他时逃之夭夭,逗得她气喘如牛外加气急败坏。简直可恶透了!
她在巷尾的转弯处终於又追丢了,气得顿足。"下次再见到非追得你无处可逃。"她大声叫嚣。
真是奇耻大辱,堂堂一个女捕快竟连续教人要弄数回,这传出去她的名声岂不荡然无存,她发誓不拿下此人她誓不为人。
"气死人了!"她挥汗道。追蒙面客追得她一身湿黏,她气结难受的踱回居所。
她馀气未消,在房里来回咒骂足足一刻,才稍觉泄愤。"算了,还是洗个澡去去楣运。"她取来热水,轻解衣衫。
"是谁?"她竟听到一声轻微的抽气声,立即匆忙的以布巾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
她心惊的等了半天,却又不见声响。"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她在房里四周巡视一回不见任何形迹,这才轻笑,一定是近日为了要追捕该死的蒙面人,才会搞得自己紧张兮兮的草木皆兵。
她放松下来又取下布巾,但这回又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十分轻微,但她仍听到了。"到底是谁?出来!"她惊慌的大叫。
久久仍不见回音,正当她失措的打算穿回衣衫时,发现她原本挂置於屏风上的衣衫竟不翼而飞。她惊慌失色。"大胆淫贼,还不将我衣衫还来!""天下有谁会叫自己相公为淫贼的?"对方调笑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