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他的眼只容得下善晴,心头早已悄然停驻她的身影。
然而多年来,他们之间的互动及关系始终未曾改变,对於善晴,他爱作弄她却也爱护她,爱她的这份心意竟令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表达,只好继续维持不上不下的关系。
试问,有谁比他知道这个年长他一岁的女人,有多么需要人照顾?只有她天真的以为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他也比谁都明白,她的粗神经总让人头痛抓狂,她却浑然未觉得依然故我、我行我素。
早在善晴仍不识情滋味时,他已惊觉自己的心,且暗藏著这份心意,小心翼翼的不被发现。
想到这儿,辛衡忍不住从喉间逸出笑,「呵呵……」
北野斋投以狐疑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
即使面对好友,辛衡对自己的真实感情仍保护得很。
瞧他隐藏得多好,神经大条的善晴至今仍无法了解,他的反覆只是因为爱她,所以才会逗她、作弄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
他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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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房车缓缓停靠於一栋光鲜亮丽的大厦前,辛衡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他从胸中吐出一口气,仿佛压在心上的石头在瞬间消失无踪。
此刻他不再迷惘、不再困惑,深植於心的是再坚定不过的决定--绝不让他人抢走善晴!
当警卫迎上前开车门的那一刻,北野斋也随之改变态度,换上严肃脸孔,「总裁,我们到公司了。」
「嗯。」辛衡点了下头,迅速整理起纷乱心情,「等等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是。」北野斋应了声,跨步下车,站在车旁静候著。
辛衡下了车后,立刻走进公司大厦,北野斋亦步亦趋跟随於后。
大厅内有几位等候已久的高级主管,一见到总裁归来,即刻趋步向前,纷纷朝北野斋递出报告、卷宗及种种开发计划书,焦急的声音也纷纷冒出--
「总裁,临海工业区开发计划,是否要继续进行?」
「总裁,上个月金融期货以及公司股价略有波动,不知道您的意见……」
「总裁,关于银行的融资额度,需要您下一步的指示。」
「总裁,新产品开发的评估已经出炉,现在只需您裁定。」
辛衡顿住脚步,平静的扫过急於求得指示的下属们,徐缓开口:「等等将会召开紧急会议,十分钟后第一会议室见。」
下属们立即闭了口,忙下迭转身上楼。
北野斋见了不禁摇摇头,「总裁,幸好你回来了,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待处理的公文等著你。」
「也该是培养各部门精英的时候了。」
自他正式接管辛氏集团后,一切都在摸索、熟悉中,如今也该是放手的成熟时机。
「意思是,已经过观察期了?」
慎思熟虑的辛衡在接管集团之后,并未大刀阔斧展现自己的管理手腕,反而沿袭旧习继续经营,他的做法虽引起员工及媒体的一阵猜测,也因此对他的经营手法和为人多有揣测,然只有北野斋知道辛衡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等待,为了大展身手在静静等待最佳时机。
「渡假村的开发计划恰好是个好时机,若要展现我的魄力及威严,就靠这一战了。」若是处理得好,以后将不会有人戴著行色的眼镜看他,更不会当他是只知故步自封、不求改变的太子爷。
「问题是,我们打得赢吗?」此次他们前去内地吃了不少苦头,对於开发渡假村计划,他实在不抱任何希望。
辛衡掀起唇,似笑非笑,「你忘了,有权有势好办事。」
「在内地,有权有势不见得行得通。」
这次他们真是受够了。
「会有办法的。」辛衡不以为忤的抿抿唇,「首先,把落后的公司业务搞定吧!」
「唉!」北野斋蹙眉叹气,「看来我又有加不完的班了。」
这时,柜台小姐拿著包裹从接待柜台后跑出,唤住了正要步进电梯的北野斋,「北野先生。」
北野斋止住步伐转身,一脸微笑迎向走上前的柜台小姐,「有事吗?」
柜台小姐回以一笑,边将手中包裹递出,「这是昨天早上送来的急件包裹,指名由总裁签收,虽然公司规定,不论足大小包裹都得转交收发室,不过我想是急件包裹,所以才大胆自作主张……」
「我了解。」北野斋微笑接过,了解年轻女孩难免有麻雀变凤凰的梦想,「包裹我会交给总裁,谢谢你。」
柜台小姐脸颊微微发红,垂眼道了声谢后,转身走回工作岗位。
北野斋掂著手中包裹的重量,看著上头的封条,忍不住蹙紧眉头,眸中蒙上点点疑惑。
「阿斋,时间不等人的。」辛衡站在电梯前,指著手表说道。
北野斋走到他身边,递出包裹,「总裁,这个包裹指定交给你的。」
辛衡瞥了眼他手上的包裹,突然听见一阵不寻常的滴答声响,没来由的不详预兆,霍然在心间蔓延开来。
北野斋转了下包裹,「真怪,居然没有寄件人的名字。」
辛衡感觉额上冒出点点冷汗,急促的呼吸及心跳声回荡於耳畔,全身神经紧绷到极点,屏气凝神的侧耳倾听。
北野斋一抬眼即见他凝重的神色,「总裁,你怎么了?」
「滴答滴答……」极细微的声响断续传进辛衡竖起的耳根,倏地,他一把挥掉北野斋手中的包裹,一记巨响也紧接著响起--
刹时,尖叫声扬起,沙尘灰石飘浮於空气中,爆炸声过后,充斥於大厅的尽是满目疮痍及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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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电视发出无节目讯号的抗议声,善晴窝在沙发裹,拿著遥控器不以为意的继续点台,结果连点几台都是无讯号状态。
「什么嘛!」她索性将遥控器扔到一旁,气恼的起身走进小厨房,打开冰箱抓出一瓶啤酒,开了就往嘴里灌。
「呃!」打了个酒嗝后,善晴率性的坐在厨房地板上,背靠著冰箱,有一口没一口的喝著啤酒,目光在天花板上来回游移,喃喃低语著:「真的搞不懂……」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善晴不断回想起在警局与辛衡的巧遇,当时欢欣的心情仍残存於心中,然而下一刻,辛衡却尖酸刻薄吐出伤人之语,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连一个让她弄明白的机会也下给。
辛衡离开后,她把那把花束直接甩到林伟身上,全怪他送的那束花!才让她莫名其妙成了辛衡的嘴下炮灰,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兀自生著闷气。
「死辛衡,臭辛衡!不要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反正现在没有统计学、微积分的作业,不需要再依靠他的帮助。
「叮咚叮咚!」
门铃乍响,善晴呆了下,充耳不闻的继续喝她的啤酒。
「叮咚叮咚!」
门外的人似乎不肯放她干休,不断按压门铃,见无人回应反倒用力拍起门来。
「善晴小姐在吗?」
「不在!她死了!」
前一阵子拜成了警界女英雄所致,每天都有狗仔队跟监及上门干扰,这两天因为狗仔目标转移,才得以还她暂时的清闲。
「她死了?真的吗?那我可麻烦了……那小姐你可以帮善晴小姐代收吗?」
将最后一口啤酒喝掉,她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见铁门外站著一名年轻男子,口气不善的问:「代收什么?」
「花跟卡片。」男子弯身将花束从地面上拿起,顺道朝她递出签收单,「你帮我签收一下,让我回去交差吧!」
善晴盯视他好半晌,确定他不是经过伪装的狗仔,才打开铁门,接过笔在签收单上签名,且伸手接过花束。
「这花是谁送的?」最近常收到花,搞得她现在看到花就一阵反胃。
「我只负责送花,其他一概不知。」小弟给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回答后,拍拍屁股就离开。
善晴关上铁门,从花束中找到小卡,好奇心顿起,打开卡片瞧。
「这是我第三次送花给你,我不知道你感受到我的心意没?三这个数字代表我最真挚的心意,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爱意……」念到此,善晴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将花及卡片一并丢进垃圾桶。
「搞什么啊!女英雄的热潮不是已经退了吗?这个白痴干嘛还送花给我?还附上一堆恶心情话……我真是招谁惹谁!」
善晴愤愤不平的抱怨著,才刚消的火气又因为这把花束而点燃,当下直觉走向冰箱,想要以冰凉啤酒消消火气。
此时,失去讯号的电视突然冒出正常声音,女主播正照著稿子念出新闻--
「各位观众晚安,今晚头条就让我们来关心辛氏集团爆炸案……」
「咚」的一声,善晴手中的啤酒掉落地面,同时也将她的注意力,完全转移至正在播报的新闻画面上。
「前天下午,辛氏集团发生不明爆炸,目前警方正依寻线索追查中,而受到爆炸波及的辛氏新任总裁辛衡及秘书北野斋,目前在医院加护病房观察……」
听到这儿,善晴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被抽掉,可怕的苍白占据红润双颊,她仓皇的两步并一步跑到客厅,抓起话筒,强迫发颤的指尖播下一串号码。
「嘟嘟」两声,手机立即被接通。
「小馨,我问你,电视上说的是真的吗?」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善晴劈头便急急追问:「辛衡他没事吧!这一定是骗我的,他怎么可能在加护病房观察……你告诉我,是骗我的吧!对不对?」
「善姊,你先冷静下来。」话筒另一头的辛馨察觉到她的慌乱,试图抚平她的焦躁,「你冷静听我说。」
「我很冷静!」善晴开始在室内踱起步来,同时斜眼瞄看电视画面,爆炸后的混乱场面全给摄影机收尽镜头,一辆辆的救护车及警车来来去去,看得她心惊胆跳,神经紧绷得不能自己,「辛衡没事对吧?那只是新闻在乱报的对不对?」
「善姊,你听我说……」辛馨深吸口气,「真的,电视上说的都是真的。」
眼前仿佛出现一道闪电,将她仅存的希望打碎--
她再也听不见辛馨在电话那头的叫喊及安抚,眼前不断晃过辛衡的种种影象。
他的不悦、生气、微笑、高傲、气恼,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明,辛衡是个没良心的奸商、大坏蛋、祸害,怎么可能就这样倒了……
「不可能!」她勾唇,露出一抹淡然笑意,频频摇头,「一切都是假的,我是在作梦,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现在,就将我们的镜头转到医院外面……」
善晴瞄了一眼医院名后,匆忙挂断电话,下一刻便头也下回的抓起车钥匙往外头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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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电视正在播报辛氏的爆炸案,镜头从辛氏集团大楼转移至医院外围,记者们一见到医师走出来,立即涌上前争先恐后做访问。
「滋」的一声,辛衡拿起摇控器关掉电视,目光转至北野斋脸上,「如何,现在全香港的人,搞不好都以为我们伤重快死了。」
北野斋受不了的摇头,「我知道你这招是为了欺敌,但是要付出的代价太惨重了。」
「怎会惨重?」辛衡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这些记者最爱捕风捉影,我可是贡献一条大头条给他们大肆报导,看来往后几天也都是辛氏的新闻,正好可以帮我们集团打打广告。」
「我怕这桩爆炸案,只会为辛氏招来负面效果。」
「不论正与负,都是为辛氏制造新闻。」辛衡顿了下,「现在警方调查的进展怎么样?」
「仍无进展。」北野斋老实报告。
辛衡不悦的挑了挑眉,「我向媒体施压,把爆炸案的消息压了两天,就是想给他们时间调查,没想到居然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我该称赞歹徒手段太高明吗?」
「可以把爆炸案的消息压下两天,警方功不可没,否则怎么压得下那些豺狼虎豹的媒体呢?我们该对警方有信心。」北野斋顿了下,提出疑惑:「总裁,你认为这次的爆炸跟陈大山有没有关系,否则为何我们才刚回到香港就遇到这种事?」
「你不是对警方有信心吗?有没有关系就交给他们去查吧!」辛衡瞄了眼站在床侧的他,「阿斋,你受伤比我严重,应该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我只是受到皮肉伤,不碍事。」北野斋摆摆手,毫不在意身上的大小伤口,「现在我比较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平衡拿起堆在床上的报告列表翻阅,顺口问道。
「如果善小姐知道爆炸案的事,不知道她的反应是什么?」
第八章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截断了辛衡欲答之语,紧接著推门而进的,是一位身著白衣的清丽佳人。
她的面容无一丝表情起伏,全身上下流窜著一股寒气,视线直接略过病床旁的北野斋,落在辛衡身上。
察觉到她刻意的忽视,北野斋只是淡淡露出一抹苦笑,将眼底乍现的哀愁沉淀至内心深处。
「衡哥。」辛馨缓步走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报表抽走,「你现在是伤者,什么都别想,好好休养身体。」
面对小妹强势的要求,辛衡吊诡的露出一抹笑,「小声,你当真认为衡哥是最需要休养的人吗?」
迎视兄长那双质疑的眼,辛馨的目光未曾正北野斋身上停留一分,「无论你是轻伤或是重伤,进了医院就是病人。」
「那么,你这位未来的大医生,是不是该好好关心一下我旁边这位重伤的伤患?」
他该庆幸歹徒自制的炸药剂量不重,否则以当时近距离的爆炸威力,他跟北野斋不会单单仅受皮肉伤而已。
尽管如此,当时距离炸弹最近的北野斋,仍无可避免的受到大小不一的灼伤,比起他这个受到北野斋保护而只受轻伤的人,北野斋才是真正的伤患。
辛馨无语,缠绕於兄长面容上的视线,倔强的不肯转移。
「我是实习医生,不是你们的主治医师,如果衡哥你这么不爱惜自己,那就随你吧!」
「阿斋,听到没?小妹说,如果你不懂得爱惜自己,那就随便你了。」
「衡哥,我什么都没说。」辛馨急急插嘴否认。
辛衡双臂环胸斜睨著她,「小妹,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以前,说实话,我很想念以前那个爱哭爱笑、又爱胡闹的妹妹……」
「衡哥,我不是来听你训话的。」辛馨板起美丽脸孔,一个旋身,将北野斋完全逐出视线之内,「我是来通知你,你有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