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她们情同姐妹。”
“就是因为娘待二娘、三娘像自个儿的亲姐妹一样,虽然爹和二娘、三娘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她们也一直没想过要离开沈府,另外嫁人。”
“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了。”
“你误会爹倒是不重要,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你……你怎样?”
“我和醉春楼的云姑娘一点夫系也没有,我只是代替好兄弟为她赎身。”
“哦?”严若沁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我慢慢会向你说明白。”走到她的面前,沈御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沁儿,我今晚是来带你走,除非,你不愿意等我们回到荷风小筑再洞房,希望我依着姨娘的意思。”
“你……我……我才稀罕你要不要跟我洞房!”她又差又窘的低下头。
靠向她的耳边,他小小声的说:“原来我的荷花仙子不只爱哭,还喜欢说违心之论。”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哦!”
“你不理我,我们怎么生娃娃?”
“你……讨厌!”严若沁羞恼的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不过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身上;倒像在撒娇似的。
“我们该上路了,等离开这儿之后,你爱怎么打我都没关系。”
“我……我不能丢下虹儿不管。”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魏逍会先把虹儿送回洛阳。我们一路上慢慢游山玩水。成了亲之后,我就是因为没能陪伴着你,才会让你有那么多误解,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不能全怪你,是我自个儿没用。”她若能对自己多那么点信心,也许就不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胡说,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沈御深情的将她搂进怀里,“不过,可不准再休夫,不准自做主张把我让给其他的女人,知道吗?”
“嗯,将来不管遇到何种难关,我绝不再轻言放弃。”
“我们来勾勾手。”他孩子气的伸出手。
“勾勾手。”严若沁欣然印下自己的承诺。
☆ ☆ ☆
原来,这就是幸福可以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起迎接日出和日落,一起领略大地之美。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心里头都还没准备好,他们离洛阳就剩不到半天的脚程,也就是过了今夜,明几个午时他们就要进入洛阳城了。
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严若沁躺在床上,却没法子闭上眼睛,洛阳是她的家乡、她最思念的地方,却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悄悄的坐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越过沈御下了床,穿上外衣,打开房门走出去。
月亮被乌云给遮了大半,叫人不自禁的蒙上晦暗忐忑的愁绪。
“明儿个我们就可以回到洛阳了。”沈御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
“对不起,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你睡不着,我又怎么睡得着呢?”从身后抱住她,他偏着头,状似轻松的问:“是不是在想明天回到洛阳的事?”
“离开洛阳这么久,不知那儿的人事景物是否全变了。”
“你在担心?”
“我为何担心?”她调皮的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被休的可是你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哦!”
长声一叹,他苦着一张脸,“是啊,沦为洛阳城笑柄的可是我沈御,应该担心的当然也是我喽!不过,我想明白了,这嘴生在人家的脸上,我管得了一个,可管不住所有的人,他们喜欢说什么,就由着他们,我如此聪明,又怎会傻得把他们的话搁在心上,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严若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却为他的细心体贴感动得眼角微微淌下泪珠。
“可是,也不能白白任他们说闲话,你同意吗?”
“嗯。”忙着偷擦眼泪,她无暇细想他在说什么。
“我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明儿个进城之前,我要先准备一大袋的小石子,如果谁说了让我听得不顺耳的话,我就赏他一颗小石子吃,我相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嗯……慢着,你说什么?”
“我说,哪个家伙敢乱说话,我就拿石头堵他的嘴巴。”
“你别乱来!”她急得转身面对他。
沈御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荷花仙子是个爱哭鬼。”
心湖微微一颤,她脑海瞬间闪过几幕童年影像,曾经,他好像也这么笑话她……
“我不喜欢你哭,却老是惹你哭。”
“我……是沙子跑进眼睛,害眼泪不听使唤,我才没有哭。”
“沙子也跑进我眼里,怎么我不会掉眼泪?”
“我……这我怎么知道?”
眉毛一挑,他戏化的点点她的鼻子,“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跑进你眼里的沙子比较厉害呢!”
“好啊,你取笑我,”噘着嘴,她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沁儿!”神情倏然一正,沈御不客许她再逃避,“不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我可以承担你的忧愁,也可以分享你的喜乐,我是你的夫君。”
她激动的投进他的怀抱,“我不在乎洛阳城的百姓如何嫌弃我,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令你难堪。”
“我从来不觉得难堪,我只是为你心疼,因为他们不懂你的美、你的好。”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我只在乎你。”
“这就够了,我已经没什么好畏惧。”
“夜深了。外头露水重,很容易着凉的,进去吧!”说着,他抱起她走回温暖的房内。
☆ ☆ ☆
数月的别离,显然还是无法改变洛阳城的老百姓,他们依然喜欢说长道短,当然一瞧见严若沁更是不可能闭上嘴巴,不过指指点点的内容全变了,她不再是“丑八怪”,而是一位“奇女子”,显然她的休夫之举令人刮目相看,沈御亲自迎接她回家更是成了一则传奇,他们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从小到大,严若沁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么威风的一天,不过,她早已学会不在乎别人的言语,是褒又如何?言语好比随风而散的炊烟,终究不会长久存在,当然也不必耿耿于怀。
这一刻,她终于走出洛阳城的百姓带给她的桎梏。
不过,她完全没想到更令她震撼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她踏进沈府,所有的人都热情的守在大门迎接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虹儿激动的抱住严若沁,她从没跟小姐分开过这么久,整整一个月耶!不过,才一个转眼,她就被三个夫人捧到旁边纳凉。
“沁儿,你这个傻孩子,受了气怎么不告诉大娘?有大娘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
“没有大娘也有二娘,谁敢欺负你,二娘就跟他没完没了。”
“三娘也是,三娘就喜欢你当我的媳妇儿,其他的女人都不准!”
她这三位婆婆实在是很与众不同,明明是她休夫,她们却搞得好像沈御休妻,这该让她觉得安慰,还是好笑呢?
“沁儿,我们已决定再派一个丫头帮虹儿一起伺候你。”大夫人笑盈盈的表示。
“这么一来,我们也不必担心你受了委屈不说。”二夫人接着补充说明。
“还有,遇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多一个人给你出主意啊!”三夫人也忙不迭的凑上一脚。
“不下不,用不着这么麻烦。”严若沁连忙拒绝她们的好意,老天啊,虹儿已经够聒噪了,再来一个,她怎么吃得消?
“怎么会麻烦呢?不过是拨个丫头到荷风小筑伺候你。”
“这丫头我们可是特别调教过了,根本用不着你费心。”
“就是咩,再说她也是在虹儿手下听吩咐行事,哪用得着你来伤神。”
三个夫人一个一句,严若沁愈听愈头疼,一个经过特别调教的丫头会是什么模样,她太清楚了,想当初,虹儿就是经过娘亲千挑万选、精心调教出来的丫头,再来一个,她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见三个娘似乎没完没了,沈御终于按捺不住的道:“娘、二娘、三娘,这事不急,明几个再说。”
他的出声显然提醒众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伙儿突然笑得很神秘。
“哎呀!我们实在糊涂得很,一高兴,都忘了你们一路颠簸,这会儿想必是累坏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大夫人努力保持她高贵的形象,可是实在是太开心了,那种想笑却不能笑的样子像脸部抽筋似的。
“对对对,明几个我们绝不会去打扰你们,你们尽情的……养足精神。”二天人可是毫不修饰,愈笑愈暧昧。
“就是就是,这样我们才好早一点抱……不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跟沁儿好好聊聊她在外头的这些日子。”三夫人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差一点就说溜嘴。
严若沁一脸疑惑的蹙起眉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沁儿,你该回房歇会儿。”不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细想,沈御执起她的手直奔荷风小筑。
☆ ☆ ☆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严若沁的疑惑终于获得解答,原来,今儿个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从太原归来,我就计划好三天后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然延误了近四个月,早知道,我也别瞒着你。”
她想起来了,那天他好神秘,叫她等他三天,可当时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完全没预料到……上苍真懂得作弄人,如果她愿意给他三天的时间,说不定就没有休夫之举。可话说回来,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得知他的深情?
“来。”沈御拉着她来到案前,拿起放在上头的匏爵--由匏瓜剖分为二,再以线连柄端、合之为一器,用以盛酒,让新婚夫妻共饮。
“我知道你不胜酒力,所以成亲那一天,不敢跟你行合丞己之礼,可是我想,我们既是夫妻,夫妻一体,同尊卑,相亲不相离,这酒理当要喝的。”
羞答答的握住其中一个半边的瓜,他俩深情的看着对方,把的内的酒缓缓饮进口,那酒虽然有点苦,他们的心却甜甜蜜蜜。
放下匏爵,严若沁的心--通--通狂跳起来,不知道是酒的关系,还是害羞使然,她两颊红得像天边的彩霞,叫人转不开目光。
“沁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我……我怎么知道。”这一刻来了,她反而慌得想逃。
“好多次,我忍不住想让你真正属于我,可是,为了让你先习惯我,我只好逼自己等,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迟迟不肯圆房的用意。
沈御的唇悄悄贴近她的耳际,他灼热的轻声呢喃,“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荷花仙子。”
“御郎……”呼吸愈来愈急促,她不知所措的闭上眼睛,实在不敢说出此刻的惶恐和不安。
“别怕,一切有我在。”他滚烫的唇舌由耳边转向她的嘴,贪取她口中甜美的蜜津,与她的唇舌紧密纠缠。
虽然全身不住的颤抖,他的保证却渐渐抚平她的害怕,她不再迟疑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愈来愈饥渴的索求。
衣服一件件的掉落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时被他抱上床,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他的唇舌和手指在她身上挑起的欢愉,她的身体因为他的狂野撩拨而痉挛。
“啊……”在喜悦和痛苦之中,她和他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从今尔后,不仅相属,更要同甘共苦。
第九章
“我……我不要了,让我下去。”终于如愿体会到坐在马背上的神气劲,严若沁却吓得两腿发软,不停的喘着气。
“别怕,我在这儿。”沈御安抚的守在一旁。
“可是,我觉得自个儿好像吊在半空中,随时都会摔下去一样。”
“不会,‘飘飘’是一匹性情温驯的母马,它还受过训练。”
“是吗?”怎么她还是觉得摇摇晃晃,快坠下马似的?
“相信我,不会有事,放轻松,坐直身体。”
严若沁战战兢兢的照着沈御的指示做。
“对,现在抓好缰绳,不要太用力……不对不对,还是得抓紧缰绳。”
可严若沁一时扯过头,马儿抬起前脚,发出一声嘶吼。
“啊!”她惊吓得尖声一叫,放开缰绳,抓住马鞍。
沈御连忙拉住缰绳。“没事没事,不要慌。”他一边安慰她,一边用手轻轻安抚马儿。
“我不要骑马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昨夜是谁吵着说要学骑马,我不答应,还不准我睡的?”他笑着挑挑眉,企图转移她的害怕。
“我……我后悔了嘛!”
“你会不会到了晚上更后悔?”
顿了一下,严若沁非常不确定的道:“不会吧!”
“你真的不想体会一下骑马奔跑的感觉?”
“我……我们可以共骑一匹马儿。”
“这意义可是不一样哦!”
“我不管,我要跟你共骑一匹马。”现在只要拗不过沈御,严若沁就会像个赖皮的小孩儿。
“好,我们共骑一匹马,不过,你真的就此放弃了吗?”
“嗯……我可没放弃,明儿个再来驯马好了。”她高傲的睨了马儿一眼。
驯马?沈御想笑又不能笑,因为她正在瞪他。
“你笑什么?”她气乎乎的噘起嘴巴。
“我在笑吗?”他一脸无辜。
“我‘听见’了,你心里头在笑。”忘了她还坐在马上,她兴师问罪的双手叉腰。
“没这回事,我哪敢取笑娘子。”沈御说得义正辞严。
“骗人……啊!”马儿像是受了惊吓,突然向前狂奔而去,严若沁因为没坐稳,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尖叫着往旁一栽,还好沈御及时飞身接住她,帮她分散跌落在草地上的撞击力。
“沁儿,你还好吗?”他担心的问。
“你不是说那匹马很温驯吗?”严若沁惊魂未定的指控被她压在身下的沈御。
“它是,除非受到刺激。”
“你是说我踢到它吗?”她的声音好像从牙缝中迸出来似的。
绝有可能,不过任谁面对凶巴巴的“母老虎”,都会识相的改变口供。
“这事嘛……我以为不重要,不是吗?”他一个翻身,转而把她压在身下,眼神闪烁着火热的光芒。
“你、你干什么?”其实早已感觉出他想做什么,严若沁还是羞怯的不敢直视他的渴望,她心跳得好快。
“你以为呢?”沈御的脸慢慢向她逼近。
“你……大白天的,你可别乱来!”这会儿何止是大白天,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过她显然已经慌到神智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