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捂住她的唇,他说。「打一开始我就是顺应直觉的去帮助你,但也是到后来我才想通了,我会全然付出、无条件地给予帮助,甚而是跟着涉入这没头没脑的危险事件中,一切都只因为你,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我才会去做。」
「或者一开始是因为你的特别,让我想留下你作研究,我知道那并我留下你、帮助你的原因。」他温柔的笑笑,说道。「之前,我一直没发现,后来才终于了解那潜藏心中的感觉,慢慢厘清出你对我而言的特别及与众不同。」捧着她的颊,他喃道:「我不懂爱,因为我从没经历过,工作又是写恐怖小说的,脑子里所想的,都是该怎么营造骇人的氛围,从没细想过关于儿女情长的部分,对你最初的想法只是无法见你置身于危险当中,因为那样我会比你更紧张,因此我深怕你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而这,就是我留下你,决定陪着你面对不知名危险的主因,我知道有我陪着、守着,你的安全就多了几分的保障。」
「只是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不懂什么是爱,即使是现在你要我说的话,我只知道,我喜欢、非常喜欢生活中有你的陪伴,喜欢逗着你玩,喜欢看着你笑,更甚者看你高兴,我会很高兴,看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如果这些感觉就是爱,那么,我想我是爱你的。」
「……」楼兰无语,她已经感动到无法言语了。
第九章
互诉情衷后,该是要皆大欢喜的团圆大喜剧,但是没有,乔祖平的掏心掏肺如大江东去,一去不复返……能相信吗?在他说了那么多之后,她唯一给他的一句话是──谢谅
谢谢!?
谢什么谢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约了人,得赶着赴约去,他绝对会押着她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问明白。
但就因为她已经约了人,不能迟到,害得他现在只能一脸恨意的在一边等着,等她跟油漆师傅及装演师傅们谈好估价事宜,好继续他们方才的话题。
「恩,你们估的价钱我能接受,那如果没问题,大概就是这样了。」楼兰作着最后确认,刻意漠视从身后传来的一道带恨的目光。
她能漠视,但油漆师傅跟装潢师傅们可没有她的功力。
「呃……你先生好像有其他的意见……」专门做油漆包工的阿木师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如果你先生有不同意见的话,最好说出来参考一下,省得现在装潢做下去后,以后你们夫妻会为这个吵架。」做装潢的廖桑也劝道。
「他不是我先生!」就像被蜂儿螫到一样,楼兰以偏高的声量否认。
「我将会是!」乔祖平语带坚决的说道。「前提是,如果你能说出你有什么问题,让我们一起把问题解决,然后答应我求婚的话,我就会是你的先生。」
「你别乱讲,我们才没有什么问题。」楼兰否认的也很决绝。
阿木师跟廖桑对看一眼,心中都有底了……原来是情侣吵架啊!
「没有问题才有鬼!」乔祖平不负两位观众所望,轻易戳破她的谎言。
她咬唇,不愿意看他。
乔祖平知道这时绝不能心软,若不打铁趁热的在这时间出原因,之后她会更加逃避、不肯面对。
「若是像你说的没问题,那你说,既然我们彼此相爱,为什么不结婚?」他逼问她,要知道她心里所想的。
「对啊,小姐,既然你们两个年轻人互相呷意,干么不结婚?」阿木师忍不住用台语插嘴。
「结婚不错啦,你们年轻人不要常用单身贵族当什么不结婚的藉口啦,两个人过,有个伴,总是强过一个人孤单过日子,干么不结婚?」操着台湾国语的口
音,廖桑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喏,听到没,两个师傅也觉得我们该结婚了。」有支持者,乔祖平说得更理直气壮。
「你少荒谬了!」她瞪他,没想到他竟会任由两个外人来评断他们的婚姻问题。
「你才荒谬,没理由我们彼此相爱,你却用一句谢谢带过,然后就没下文了。」
乔祖平说什么都不能接受。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楼兰有些气恼,气他竟在有旁观者的情况下跟她讨论这个
「在我那样掏心掏肺的示爱后,说一句你爱我,这不过分吧?」乔祖平也有些些的动气了。
「但问题是,你又不是真的爱我。」一时气愤,让她情难自己的嚷回去,嚷出了她的真心话。
「我讲了半天,还用行动证明了一晚,你还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乔祖平的表情颇为错愕。
楼兰胀红了脸,气他竟然在两个观众面前讲得这样明白。
「说啊!你说话啊!」乔祖平以为她又要逃避问题了。
「说什么?你要我说什么呢?你说你爱我?但爱什么?我有哪里可以让你爱的?我根本就没什么优点。」楼兰懊恼的喊,也豁出去了。
「优点?」乔祖平愣了下,想了半天仍不明白,只得问:「爱就是爱了,还要什么优点?」
「爱一个人怎么不需要优点?」楼兰气恼的举证。「就像你,你幽默、风趣,体贴又极富侠义精神……」
「我说了,我的侠义只针对你。」乔祖平一口打断她的话,重申立场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尽全力的保护你,维护你的安全,但要是换了别人,我才不可能这样做。
「但对我来说,你就是富有侠义精神,那就是你优点的一部分。」她想强调出优点的重要性,完全没发现,她已间接承认她爱他的事实。
「也就是说,我的侠义精神也成为你爱我的一部分原因,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爱我的?」乔祖平注意到了她话中的逻辑。
「……」她不想回答,算是默认。
「如果照你这样说,那我所爱的你也有你的优点。」他依她的方式来讲理。
「你淘气、有小聪明,有时异想天开的像个小幻想家,和你谈话让我愉快,是旁人没办法相比的愉快,你让我开心、让我牵挂、让我想为你捧来全世界好讨你欢心……」
「你说的这些,哪里算是优点啊?」她打断他,无法被说服。
「我觉得是,那它们就是。」他坚持。
「哎呀,小姐,这实在不是偶爱说你,你不要钻牛角尖啦,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哪里还管什么优不优点的?」阿木师再也忍不住出声「吐槽」她。
「就是说咩!」廖桑也有话说。「感情的事,没有人在计较有没有优点的啦!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只要是喜欢上了,就算是缺点也成了优点,这时候谁在管到底有没有什么优点啊?」
「喏,你听到了?」乔祖平扬眉。「两位师傅说的,就是我所想的。」
「但是……」楼兰迟疑,好半天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觉得我的头很大、很怪吗?」
她突然脱口而出的问题,使得在场三人一呆。
「我的头啊!」她低语,很是沮丧的道出隐藏她心中多年的陈年之痛。「我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大头,恶劣一点的还说我是大头怪。」
她说的很含蓄,但实际上就算是到现在,当她听到「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你有大头」这首童谣时,还是会恨得牙痒痒,因为她儿时就为了头大的问题,不知受尽了多少嘲讽与作弄。
「你想太多了,虽然你的头看来是大了点,但很可爱啊!乔祖平失笑,不敢相信她竟为了这么愚蠢的原因拒绝他。
「乱讲,你只是在安慰我。」她沮丧。
儿时受到的欺负让她对自己的大头有一份自卑感,这也是为什么她从很早很早之前,就抱定了不婚的主意,因为她早宿命的认定,这世上没人会喜欢有一颗大头的她。
当然,也就是因为这样,认定这一生都不会交男友、不会结婚的她,害怕自已过了一定年纪后出现老处女症状,所以才会异想天开的冒出找牛郎开苞的念头。
但没料到的是,因为要找个牛郎开苞,会牵扯出后面这么多事情来,而那个一开始让她误以为是牛郎的优质男人竟然说爱她,还说要娶她?
这种冲击,要她一下子怎能接受?
「小姐,你是头壳坏去了喔?」阿木师翻白眼,用台语骂她。
「就是咩,虽然你的头有比一般人大,但那是聪明人才会有的样子啊!你知道的,聪明的人因为脑容量比别人多,所以头都嘛比较大咩,啊你为了这种无聊的原因就说不结婚,那真的是很笨呐!」廖桑也摇头。
「枉费你有聪明人才有的大头,怎么会那么笨?」阿木师接口。
两位年长者的话让她有些动摇,只是仍是不确定啊!
楼兰看向乔祖平,直看入他的眼,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
「真是个笨蛋,我不敢相信你会为了这个蠢到极点的理由而拒绝我。」他叹气,一把将她拥进怀中,低头亲了下让她自卑的大头。
「……」她不语,静静地让他抱着。
「我喜欢的、爱的是你的人,可不是你的外表,再说就算是外表,虽然你头大大的,可是配着可爱的肉肉身材,我觉得很可爱,真的!非常、非常的可爱。」
他强调。
「真的吗?」她担忧的语气从他胸前传出。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反问。
「骗我喔,那可多了。」楼兰反应极快,开始举例。「看你说的是骗我吃加料蛋糕的事,还是说骗我上当、拿着你自制的速食折价券去人家店里头丢脸的那次,还是说……」
「够了!!够了!」乔祖平求饶。
她抬头看他,看他求饶、在意她的模样,突然间就放心了。
说不上为什么,但她就是开始释然,觉得对像若是他的话,她的大头不至于会影响到她的人生。
「如何?现在不逃避了?」乔祖平最擅长的就是观察,尤其对像是她,他知道她改变心意了。
她微笑,点点头。
掌声响起,拍手的是当观众的阿木师跟廖桑。
「这样才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嘛,这样才赞啦,我阿木师一句话,这次的油漆费按估价单上的打你九折。」阿木师爽快的说。
「那我免费帮你们钉一个花架好了,就在这边。」廖桑引他们走到窗边,比划着说道。「这边我帮你们设计一个花架,纯铜的、很有质感的那种,等房子弄好后,可以让你们种花,增加美观跟情调。」
对着这窗口,默契让楼兰与乔祖平相视一笑,两人同时想起同一件事,这个窗口,就是当初她用望远镜偷窥他的窗口。
蓦地,一道异常的闪光引起乔祖平的注意……「怎么了?」察觉他的不对劲,楼兰好奇的问,跟着想探身观看,看他望向他住处在看些什么。
「没什么。」收回视线,他搂着她往屋里走去,不让她暴露在窗口边。
她不信,看他的表情,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
「没事,我只是怀疑而已。」他安抚她,转而向旁边两人问道:「你们谁有带行动电话?!」
就是这一问,楼兰更是确定他发现了什么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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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什么?原来坏人是他家隔壁的邻居?」罗一家吓一大跳。
在真相大白、经由一番部署将所有坏人一网打尽后,楼兰不再有连累好友的顾虑,当然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跟罗一家联络上,并要她赶紧北上一趟,好让分开多时、久未见面的两人聚一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一家好奇死了。
「还不就是那副望远镜惹的祸!之前我不是都用它在偷窥乔?哪知道他隔壁住了一票制造伪卡的坏蛋,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就是让他们发现了我的望远镜,他们以为我是警方的人,要不然就算只是一般民众,那大概也掌握了不利于他们的证据,所以他们计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除掉我算了。」楼兰说明。
「什么?就因为他们发现你窗边有一架望远镜,就以为你掌握他们的犯罪证据?」罗一家呆住。
「做坏事的比较做贼心虚吧,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能以为我用望远镜在监视他们吧,反正我就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成了他们首要的追杀目标。」事过境迁,楼兰说的可轻松了。
「拜托,你还讲得那么轻松,那很恐怖吧!」罗一家生性胆小,她无法想像那种事若发生在她身上,她该怎么办。
「还好,因为有乔在,我没如他们所愿的被炸死,但想想实在很过分,他们因为怕我把他们的犯罪资料藏了起来,所以不但计划炸房子,炸之前还浇汽油,让爆炸后这里成了火海一片,将我屋里能烧的柬西全烧光了。」
楼兰咬牙恨道:「真是可恶透顶,我的那些书啊跟电脑都毁了,不但电脑里那些剧情设定的档案全没了,一些珍藏的、已经绝版的漫画也没了,想想就觉得恨。」
「你啊,一条小命保得住就很好了,你还想着电脑跟漫画?」罗一家被打败。
「没办法,想到就觉得懊恼嘛!」楼兰也没办法控制。
「那后来呢?你不是说后来还有一次危机,他们炸了房子后,看报导也该要知道你是无辜的了,怎么还会想攻击你?」罗一家听得入迷了。
「这事警方在逮捕所有人后也问过了,听说是他们里面的某个仁兄觉得不甘心,这样的局竟没能炸死我,他不信邪,更不信我是无辜、什么都不知情的。
「那不就是偏执狂那一类的?我看恐怖片中的变态杀手,大多有这种特质。」
罗一家插嘴。
「恩,大概就是那种吧!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我,而且很小心,他知道头一阵子风声紧,警察会跟着我们暗中戒护,加上我们本身防心重、会特别防备,若在那时下手他讨不了便宜,所以他一直拖着没动作,直到警察不再派人跟监后,他才开始准备行动。」
「后来事情就发生啦,就在乔手臂上的伤要拆线的那天,他觉得时机到了,暗暗跟踪我跟乔的去向,等我们从医院出来后,他开着车猛冲了过来,想出其不意的撞死我,却没想到乔够机灵,我们躲过了他的突击。」楼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