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一点诚意也没有,可恶!解释和回答不都一样,反正都得老老实实说,只差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既然他想装傻,那她只好一个一个地问。
「你最好诚实地回答,否则我会剥了你的皮,听懂了没?」确定夏原杰点了头,俞之敏开始道:「首先,你先跟我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的餐厅......」顺着俞之敏的手势,夏原杰只好又补充道:「这一间是我的办公室。」
「你的餐厅?你的办公室?」天啊!难怪刚刚那个敲门的人称他为「老板」,难怪那些侍者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他们一定以为她是他们老板的......女人,她和夏原杰在这里发生的事,他们一定都知道了。丢死人了!
「之敏,就算是我的餐厅、我的办公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妳何必这么惊讶?」
「夏原杰,你又不是女生,你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盯着我看的吗?他们不用看,也知道我们在你的办公室做的好事,惨了!惨了!」
既然是做了好事,也不至于这么惨吧!这些家伙实在欠骂!早叮咛他们,他要带一个很重要的女人来餐厅用餐,叫他们不能偷瞄;结果......他们连偷瞄都不用,干脆光明正大地看。待会儿非得好好地把他们训一顿,否则下次他们会看得更夸张。
「之敏,妳别紧张,没妳想的这么严重。」
「这样子还叫不严重!我的名声全毁了,还不够严重吗?」臭原杰,一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只会在一旁说风凉话。
「妳是我未来的老婆,人家觉得我们太恩爱了,恩爱到有些迫不及待,跟名声毁不毁有什么关系呢?」
不说还好,愈说她愈火。
「谁是你老婆,你少臭美了!」
温驯的时候,柔情似水;脾气一来的时候,翻睑不认帐,这个小悍女,真难缠啊!
「好吧!就算妳不是我老婆,我女朋友好不好?恩爱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气死人了!笨蛋!不会讲还要讲。镇定!她要镇定!
「要吃饭,你自己出去吃,我不要吃了,我要回家。」她可不要一面吃饭,还要受一面窥探的目光。「我告诉你,你去警告外面那些人,等一下我出去的时候,不准看我,否则我把他们的眼珠子给挖下来!」
这么恐怖的话,真亏她说得出口。不行!今天的晚餐是外面那群家伙精心布置的,如果不吃,太伤了他们的心--尽管他们犯了乱瞄的错;但是还不至于受到如此大的处罚吧!
「之敏,妳听我说几句公道话奸不好?」看着她点点头,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闹过之后,总算有些理智。「他们之所以看妳,是因为我告诉他们要带一个很重要的女人来餐厅用餐,为了妳,他们自动说要送一个很特别的晚宴给妳,他们只是把妳当成未来的老板娘,忍下住多看几眼,没什么恶意。」
「你确定?」如果早说这些,她也不会气得这么伤心,夏原杰真的很笨。
「我保证!」
「我跟你出去吃饭,但是......你叫他们不准再看我,我才不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娘,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好......好......好......」
终于风平浪静,可以安安心心地吃一顿晚餐。
「妈咪,小观观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任予浩比着正在看电视,看到笑得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任予观。
「不会吧!她谈恋爱谈得正得意,会有什么打击?我还羡慕她,羡慕得不得了呢!」看了任予观一眼,李莲茵再度把眼睛挪回手中的食谱;为了摆脱对女儿的依赖,她发下了宏愿,一定要学会做菜。
「妈咪,可是......她笑得好夸张喔!」
「她本来笑起来就很夸张,这有什么好奇怪?」
「从一开电视就笑到现在,太离谱了吧!」实在不是他喜欢大惊小怪,而是同她一起看了一阵子,他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竟然可以笑成那个德性。
「予浩,你让妈咪研究完这道菜好不好?要真觉得奇怪的话,你问她本人不就知道了。」
「妈咪,这种情形已经快一个礼拜了耶!」
哎呀!她怎么没注意到呢?任予观这个礼拜一下班就回家,太不合常理了。合上了食谱,李莲茵跑到了女儿旁边坐了下来,然后轻轻扯着任予观的衣角。
「观观,告诉妈咪,妳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呢?」
偏过头,任予观不解地望着李莲茵,回问道:「妈咪,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就是妳将近一个礼拜没出去约会,都窝在家里笑,妳这不是受了某种打击吗?」李莲茵开始怀疑她女儿不是笑笨了,就是刺激太过头,故意装傻。
「没有约会不行吗?笑也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很奇怪。观观,妳老实地告诉妈咪,妳......是不是被拋弃了?」
「真的!小观观,妳真的被拋弃了!」听到她妈咪这一说,任予浩也忍不住大声吼叫,谁敢拋弃他们任家的小甜心,真是皮痒了。
睁大双眼,任予观嘟着嘴喊道︰「喂!你们怎么可以诅咒我,太黑心了吧!」
「没有被拋弃?」
「妈咪--」
「别叫那么大声好不好?只是想确定一下我的耳朵有没有听错,妳又何必这么紧张?」反瞪任予浩一眼,李连茵念道:「没是那么鸡婆!害我被观观说成黑心肝。」
「我也是啊!」什么鸡婆,他根本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别这么多是。
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我来接。」任予观迅速地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好......好!拜拜。」
挂了电话,任予观跳了起来,便往房里冲,一面不忘了喊道:「妈咪,告诉爹地,我和青雅她们出出去,不在家里吃饭了。」
看着冲入房间的任予观,任予浩忍不住问道:「妈咪,恋爱中的女人,都像予观这副德性吗?」
「什么德性?」
「颠颠倒倒,又是笑又是瞪的,反正没有常理可言。」
「妈咪恋爱的时候,才没她那么夸张。」
「是吗?」记得他爹地总是告诫他--恋爱中的女人最不能理解,尤其是他妈咪那型的女人。
「当然,你不相信?」
「相信......相信......」赶紧转过头去看电视,任予浩可不敢说不相信,他才不希望被他妈咪追着精神训话。
看了左边的赵青雅一眼,再看了右边的杨诗琦一眼,这个动作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任予观终于宣布放弃,她不想再猜测她们找她的原因。
「我不要猜了,她们自己来告诉我急着找我的原因吧!」
「可是......妳自己说要猜猜看,怎么可以连起头都没有就不猜了。」赵青雅不同意地回道。其实,若不是她们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们也不会答应让任予观玩这种猜谜游戏;何况她小姐一到餐厅,就兴奋地说要猜猜看,不让她猜,好象会对不起她的样子。
「刚开始心情好,还想猜猜看,现在没心情猜了。」
「为什么?」一听到任予观心情不好,她们两个不禁更加紧张。
「妳们两个板着一张脸,一点暗示也不给,要我怎么猜呢?」
「这......」
「喂!妳们讲话别吞吞吐吐的,要说就说嘛!」奇怪,她讲话这么直截了当,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朋友呢?
「青雅,妳帮我说嘛!」杨诗琦哀求地看了赵青雅一眼,比起赵青雅,她是比较不会说话的那一个,不过,若不是为了避免扯出了任予观的伤心处,她们也不用这么别别扭扭。
「予观,是这样子的......先说好,妳听了千万不要难过喔!」
翻了翻白眼,任予观摆出一副快受不了的样子。
「我保证!我任予观听了之后绝不会难过。」心里忍不住再补上一句︰最好不会令我难过的事情,否则剥了妳们的皮!
「予观,诗琦要订婚了。」
「订婚!哇塞!太棒了,诗琦,恭喜妳!」不对啊!这么快乐的事,她们怎么会说她听了之后会难过?左看看、右看看,她们两个的表情实在很怪异--紧张、担心、烦恼......不过,比起先前那种一字号的表情,现在的她们更像正常人了。
彼此互看了一眼,赵青雅和杨诗琦此时的心情仿若悬在半空中,既紧张又害怕;她们已经假想出了一个最坏的情景--恭喜完,任予观会忽然想到她自己渺茫的终身大事,然后开始伤心抱怨......她们正在等待,等待那担心的一刻来临。
「喂!妳们两个......」任予观忽然大叫一声,接着趴过圆桌,捏捏赵青雅的脸,鼓励道:「青雅乖,笑一个给予观看。」再接着趴向右边的杨诗琦;又捏捏脸,鼓励道:「诗琦乖,新娘子都是很快乐的,麻烦妳笑一个吧!」
看着趴回座位的任予观,她们开始有些怀疑,难道是她们判断错误?
「予观,妳今天心情很好?」虽说有可能是她们白操心,但是赵青雅还是认为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好喔!我每天心情都很好啊!」这几天虽然没见到季孝寒,但是每晚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热线,甜得她都乐上天了,哪有可能心情不好。
「那......诗琦的订婚,既没影响到妳的心情,也没让妳想到......某一些伤心的事隋?」
「这么快乐的事,怎么可能想到了伤心事呢?」不解地盯着她们,任于观想了想,这才又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妳们好象有所隐瞒,害得我们沟通不良......」
「没有......没有......」既然没想到,那就再好不过,何必不打自招。
赵青雅愈急着否认,任予观心里就愈怀疑,这个不太老实,那就换另一位了。
「诗琦,青雅不说,妳说。」
「我说?」看见任予观严肃地点点头,杨诗琦只好放弃无谓地挣扎。「我们是担心,我的订婚会提醒妳......那前途茫茫的终身大事。」
既然都说出来了,赵青雅心想干脆说得更明白,于是接着补充道:「妳还记得吗?大二的时候,诗琦一交男朋友,妳每天难过地跟我抱怨,为什么没人追妳;等到我也交了男朋友,妳每天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我们看。毕业之后,只要一碰面,妳总不忘了说上一句--好想结婚,可是......妳这样子,我们哪敢直截了当地告诉妳诗琦的事?」
「我有这么悲惨吗?」小小声地回问,任予观一脸无辜地瞄着两位好友。
「当然。」
「可是......我现在不会了啊!诗琦订完婚,可能就换成我了,哈......青雅,妳垫底了。」
「妳要订婚?」赵青雅和杨诗琦异口同声地对着任予观大叫,太震惊了。
「应该是吧!不过......还没有确定日期。」前几天,在电话中,她一直追问季孝寒有关改天要正正式式求婚的改天是指哪一天?一阵撒娇之后,她知道是下礼拜的某一天;因此,照此情况,她也应该快订婚了吧!
「于观,妳找谁跟妳订婚呢?」
「当然是我未来的老公啊!青雅,妳怎么问得这么奇怪?」
「于观,青雅的意思是指何方人物?」
一提起季孝寒,任予观又开始眉飞色舞,她要仔仔细细把她那九十分的老公介绍给好友羡慕一下。
「碰!」
「哇塞!孝寒,他们都是用这种方式进你的办公室吗?」瞪着跌跌撞撞冲进办公室的宋允泽和魏佑华,夏原杰故意摆出一副被吓着的模样。
「又不是你的办公室,你管这么多,管家婆!」宋允泽不悦地朝着夏原杰做了个鬼脸,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到沙发坐了下来。
「谁爱管你!我只是替孝寒不值,什么人不找,偏偏找上你们这么缺德的伙伴,失察!真是失察!」一面叹气,一面摇头,为了平日饱受宋允泽工作虐待的俞之敏,今天他们无论如何要气气宋允泽。
「不好意思喔!礼拜六只工作半天,而现在......中原标准时间下午两点整,不是上班时间,礼貌......公德心......全休假去了。还有......说到失察,本少爷就一肚子鸟气,连让我们跟着吃饭也舍不得,这算什么好朋友嘛!失察的人根本是我们两个!」为了强调他们的委屈,宋允泽刻意装出伤心难过的表情。
一脸的怨慰与不满,夏原杰觉得眼前的宋允泽简直像个「怨妇」,可怜啊!仔细想想,其实,俞之敏从来没向他抱怨过宋允泽有何不是,仅仅略提她的工作量很多;既然如此,他今天就做个好人,不跟这小子斗了。
扯了扯季孝寒的衣服,夏原杰轻声问道:「孝寒,他怎么了?」虽然不跟宋允泽斗嘴,却挺好奇他在嘀咕些什么,这些日子的生活重心都在俞之敏的身上,好象有些疏忽这群好友,想来还真是愧疚;今天若不是为了餐厅的圣诞节活动来找季孝寒讨论,他是很难出现在这里的。
「你自己问他啊!」季孝寒笑着轻声回道。
「我问他!」带着恐惧的神情,夏原杰忍不住提高声调叫道:「他看起来像个『怨妇』似的,我哪敢问啊?」
本来还伪装得很逼真,但是一听见「怨妇」两个字,宋允泽马上恢复真面目,堂堂一个大男人被说成那副德性,这还得了!
「你说我是『怨妇』?」伸手用力往夏原杰的耳朵一拧,宋允泽恐吓地叫道:「你有胆再说一逼......你说我是什么?』
「怨......哎哟......」这家伙手劲怎么这么大,耳朵大概已肿得不象样。「允泽,小力一点嘛,我的耳朵长得这么迷人,你可别把它给拧得丑丑的,你一点也不像『怨妇』--」
用力放开手,宋允泽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嘛!还满识相的。」
哼!这家伙是不像怨妇,不过却像泼妇......
「夏原杰,你敢说我是『泼妇』!」
「我哪有......」眼见季孝寒和魏佑华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他这才知道刚刚心里嘀咕的话,已被自己说溜嘴了,难怪宋允泽杀气腾腾,好象恨不得掐死他的样子。迅速跳到季孝寒的身后,夏原杰小声回道:「我不是有意的。」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宋允泽向来只有气死别人的命,岂有被气死的分,该讨回来的,一定会讨回来,这事就先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