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给的电话和住址。”当火添知道这消息时,他主动向恒峰提起,电话是他给的,看在我有心认错的份上,就随我罗!反正事到如今也不能改变些什么。他没告诉恒峰,他泄漏给我的秘密。非但如此,火添还替我量身订做了一个绝世好计。
因为担心我,恒峰打了电话给阿姨。阿姨叫恒峰不要紧张,她说我的医生表示,这是我排除罪恶感的表现,终于诚实地走向自己的道路。“我们全家都欠你。”阿姨说,姨丈不能谅解她的卑鄙行径,和她大吵一架,到现在还冷战着。“母亲是这样子的。”恒峰能体谅,更希望阿姨和姨丈间的误会能早日冰释。恒峰并不知道,姨丈用的不是冷战法,而是联合我一起严刑拷问,阿姨忍不住我和姨丈的逼供,又为了得到姨丈的谅解,她出卖了恒峰。被强迫和我们一块共谋欺骗他。
骗人者,人恒骗之。该是我报仇的时刻了。
新学期的开始,恒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正归零,可以重新出发。他,赖恒峰,夜间部汽车科的专任老师,拥有一间信誉良好的修车厂,一位好妹妹,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友,他不是勇者,不是王子,他只是他。
“蔡炳强。”汽车原理的第一堂课,是恒峰接的第二个新生班,他正点名着。“有。”比恒峰还苍老的声音,该是30好几了吧?
“李淑芬。”汽车科早已不是男生的专利,这两年从高一到高三,恒峰就教了不少女学生,不但聪明,连实习也不逊色男生。
“到。”稚嫩的回答,应届生?
“林威和?林威和?林威和不在。”在点名表上轻轻划上标记,他们这种夜间进修课程,跷课难免,甚至缴费注册后就不再出现的,也大有人在。
“陈东山。”“在这里。”一双张大的手掌,在恒峰面前挥舞着,他坐在中间排第一个,不满130公分的身高,深怕恒峰忽略他的存在。
“林晴雅?林晴雅?公主不在。”点名表赫然出现跟我改姓前相同的姓名,正好这位同学缺席,恒峰不自觉顽皮地开起玩笑。
“什么公主不在?”台下的同学鼓噪着,要恒峰解释这天外飞来的一句。
“我最爱的女生,也叫林晴雅,她曾是我的公主。她没来上课,不就是公主不在?”恒峰相信这同学不会是我,因为我现在姓王。但这偶然的巧合,却让恒峰雀跃不已。
不理会学生的起哄要恒峰说故事,他继续往下点名。“萧天裕。”“到。”
“王宝贵。”“老师快看是公主……”王宝贵站起来指着门外走进来的一个女同学大叫着,那个学生穿着和班上女生一样的白衬衫、黑背心和及膝裙,不在乎迟到与否,她缓缓地走到讲台前,用一双灵活的眼睛看着恒峰。“不好意思,老师我迟到了。”恒峰不敢相信他的眼睛,站在他眼前的竟然会是我。是的,这个人就是我。
“老师虽然她年纪大了点,但她可是我们这届的班花喔,你要不要考虑追一下?”
陈东山看见恒峰发愣的模样,跳上椅子,转向同学,话才说完,全班的同学已经笑成一团。
“你?”
课堂的秩序,恒峰根本不想理会,恒峰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梦。“我来学修车啊,修车行老板娘,不懂点汽车原理怎么行。”我的解释对恒峰来说比梦更不真实。
“谁告诉你我在这的?”恒峰认为这一定是梦,他却不愿醒。“火添啊,当我告诉他,我决定为你改变自己时,他介绍我到这所学校来上课。一拿到课表,我就知道为什么了。”火添?怎么可能?恒峰越听越糊涂了。
“节成不是跟你求婚了,他还陪你去台南。”朋友们告诉恒峰,我和节成依旧亲昵。他们不知道,那是我要求节成合作的,也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的温柔。“对啊,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决定为现在的你而活。”节成说,因为是恒峰,他心服口服。他是心甘情愿载我去台南的。
“你不是改姓了?”
“那是公主的尊号,我是道道地地的林晴雅,偷偷地告诉你,其实我是冒牌公主,我只是一个酒鬼的女儿。”经过阿姨和姨丈的首肯,他们撤销了收养,让我恢复原来的姓氏。
“喂,当我们死人啊!”
几分钟的对话,让所有同学好奇不已,不耐烦的同学已经忍不住地叫骂起来。
“干你老师勒,大人在说话小孩子住嘴。”
我回头一句粗话,差点没害恒峰被定在黑板上,但效果绝佳,台下立即鸦雀无声。
“不可以说脏话。”瞠目结舌的恒峰,赶紧在第一时间捂着我的嘴,
“噢!有嫌疑。”恒峰一出手,班上的同学马上用充满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说过,勇者也好,王子也好,就算你是个渔夫、猎户,我都会跟着你。更何况你还是个修车厂厂长、老师。”我咬了恒峰的掌心,他一缩手,我继续说着。
“无论我杀人放火,刺青跟吃槟榔?”恒峰问着。“无论你杀人放火,刺青跟吃槟梅,我一样爱你。”我回答着,接着把眼睛闭上。
“干,今天自习不上课。”在一阵欢呼声中,恒峰吻了我。这个吻,我要求持续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