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心的。”“是啊!真心跟变心都是同一颗心。”
“没有人可以能保证永不变心。”“我承认,但别在胖子身上实验。我们比你们想像中的轻,承受不起。”
节成的心被我煮给他爷爷的一碗粥温暖了。看护道出真相,“难道我在你心目中,不过就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吗?”曼予的故作无辜状,让节成对我倍感歉意。
“相信我,我再见到晴雅就觉得她好美好美。”节成向菜包叙述回木栅时他跟我的相处实况。“我揉了上百次的眼睛,利用镜子确认了上千次,就是找不到她的瑕疵。”节成一脸的苦恼,可见他认真思考的程度。“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菜包脱掉上衣半裸地站在节成跟前。
“你把手放进来,这叫割包。你摸摸,这是肉圆。”菜包拉着节成的右手,置于他的左胸缝隙间,固定。再将节成的左手放在他隆起的肚子上,规律绕圈。
“晴雅可是有100公斤重喔!我有的肯定她都有。”菜包对节成说。节成已经默不吭声,表情满是挫败。
“不要因一时的意乱情迷,换来晴雅擦不掉的羞辱。你吃好穿好,抱你的温香软玉去。”话很重,但是菜包坚持这样对大家都好。
“人家爱谁干你什么事!爱情有什么道理。”神鱼打电话来替节成鸣冤。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第二个我。”菜包的回答,换来几十秒的无语。电话被神鱼强制中断,然后又响起,“对不起。”神鱼说。
“听很多,烦透了。”菜包说。他们达成分手后的首次共识。
“我们都得更诚实点。”
“老板,两个割包一个肉圆内用。”两个星期后,节成天天跑到菜包家,开口就是要他“脱”,然后跑来搂着菜包。当作玩具般,节成的左右手反覆在菜包胸口跟肚子搓揉。
“变态。”这不是骂,其实菜包早被节成感动的胡说八道了。“原来爱情真的没有定律。”菜包当然了解节成的用心,不过菜包还是无法忍受节成要找他做接吻试验,“亲爱的来,哥哥亲一下!”甩节成两巴掌后,菜包同意将节成列入观察,等到通过他跟神鱼的测试后,他们不但不阻止,还会大力帮忙。
节成爱我,千真万确。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姨,姨丈。为了让表白夜顺利,他们瞒住雅达,设计情境(满房间的鲜花),还打算霸王硬上弓,来个圣诞之吻。他们料想,依我的好个性、软心肠,至少不会搞到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他们更放胆的进行。
“那晴雅的他不是很惨?”神鱼忽来的多愁善感,差点害得事情功亏一篑。“干嘛考量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且旧的不去新的怎么会来,我们这是除旧迎新,是好事。”任谁都不愿意我继续躲在阴霾里。
“不会吧!”节成的一吻,居然让我的体重逐减,还在二年内恢复青春美丽。他们不得不慎重看待,“爱无所不能”这句话的先验性。
“吻我吧!亲爱的。”无论菜包用尽手段索吻,节成永远有办法逃之夭夭。倒是神鱼在菜包生日时大方地吻了他,当然什么都没发生。
“谁叫你不是王子或公主呢!魔法吻只存在有圣洁灵魂的人身上。”神鱼嘲笑菜包。原来人鱼公主的吻对凡夫俗于毫无用处,菜包不是不明究理,但也希望能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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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当节成告诉菜包,他答应帮我找寻旧情人时,菜包简直是气歪了嘴。“毕竟是他救晴雅一命,他是她的勇者,我不是。”
“你是吻醒她的王子啊!”争辩没有结论。节成还是一意孤行。
“局外人懂什么呢?”纵使心中萌生不好的预感,菜包认为保持沉默,静候发展也许是最好的作为。说到这里告了—个段落,菜包停下来喝了口茶,不再言话半句。
我听的入神,菜包和神鱼的故事精彩动人,有缘无份的凄凉,我感同身受。或许潜意识里,有个坏心的我默默地希望别人不要在我面前太靠近幸福。但是我又期待神鱼和菜包能有好的结局,两个都是我的真心话,很矛盾对吧?!
“节成对你真是没话说。”说着说着,菜包的声音都沙哑了起来,显然旧事重提对他仍是不小的负担。而我选择正面回应他的感叹。“我知道,你没看见我正在报答吗?”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看得到。但,就是这样才麻烦。”奇怪的说法,配上菜包五官缩成一点的痛苦表情,任谁都能一眼瞧出他有口难言。但,是为什么呢?
“麻烦?你不是一向不遗余力地鼓励我接受节成大哥。”也不想想是谁,在几分钟前深情款款地对我道出节成的用心良苦,现在居然懊恼起来。菜包的言行越来越令我不解。
在不久之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菜包会有如此颠倒异常的举止。因为菜包隐瞒了很多事实,尤其是恒峰没死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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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菜包直觉到不对劲。因为当我说节成再三调查,但恒峰依旧音讯全无。
台湾不大,监狱不多,又是有名有姓有住址,除非无故失踪或客死异乡,要不然花大把银子委托徵信社,绝对不会找不到人。特别菜包清楚,节成家大业大,跟警方关系又好,说找不到人,实在说不过去。
菜包的记者性格使然,他联络了台南地区的特派,再请跑法务部和内政部线的同事吃顿饭。5天不到,恒峰的档案copy与动向早在他的掌握中——查知恒峰在假释期间,进入了台南当地一家大型车行工作。说是学徒,其实是销赃集团的专业技师,负责拆卸分解零件。
刚出狱,恒峰就必须单独抚养一名10岁的小女孩,杀人案底,管区的密切注意,让恒峰找工作遭受阻碍,似乎那是他不得已的选择。总之,恒峰不但在台南,而且好找好问。菜包绝不相信节成知道的会比他少。
“你有毛病啊!你当初不是骂节成疯子!不管他有没有查,或是隐匿不说,不正是照你的话做?”菜包把探查的一切告知神鱼,神鱼骂他无聊,立场摇摆。“这是两件事。单纯的缄默和说谎是大异其趣。”菜包说。
“所以?”神鱼以为菜包会将消息带给我。“我没有要多管闲事,我只是失望。”
“也许没有消息对晴雅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吧!”菜包跟神鱼都相信,无论动机为何,犯罪就是犯罪。更何况恒峰现在的情况,浑身刺青,交往复杂,随时还有跑路的危险。在他们的认知里,恒峰不再是我口中天真善良的男友,即使见了面,想必我也难以接受,与其让我失望,面临最后终得离开的内咎,还是让我好好地跟着节成更好。
装傻!这是菜包、神鱼的共同决定。
“他死了。”当我哭着对菜包诉说恒峰的死讯。虽然从他得知恒峰的讯息至今也过了一年多,但是突然传来噩耗,他也难免感到错愕。“是恒峰最好的朋友亲口说的。”偏偏我又信誓旦旦。
“不会再问一次喔。生离跟死别不能相提并论。”神鱼激动的接连几天缠着菜包,无非要菜包赶快做消息的确认。“搬到社子来多久了?”原来恒峰非但没死,还北上在社子岛开了家汽车修理厂,菜包甚至特意去请他修车顺便聊天话家常。
“十个月。”其实菜包的车没问题,只是想满足好奇心,见见这位让我魂牵梦萦的男人是何模样?和菜包想像的有点落差,恒峰并没有我说的壮硕,长相也不出众,但是真的有副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不像个犯罪集团的成员。
“虽然爱情是盲目自私,但是光明磊落还是要的。”菜包约节成到士林的黑豆咖啡见面,顺便表达他的不悦。
在没有专案压力或是特别交办的情况下,通常警方跟销赃场所(当铺等等)是有着共生关系,因为这样才能有效维持强盗与窃盗犯的线报,恒峰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例。但是一年多前,那家军厂被全面扫荡关闭,还通缉了两名名为窃车集团首脑(其实是和警方关系很好的老板兼线民)。
“不用做到那么绝,非要致情敌于死路。”毕竟多年来,节成都是菜包心目中的好大哥,对于节成的作法,菜包感到痛心。“不干我的事。”果然不出菜包所料,节成都知道。
“没那么夸张,那一家车行不收或进点贼赃。不过上面交办我们也没办法,断了一个线索来源处,我们也觉得麻烦。”
“雷电两兄弟虽然是兄弟人,可是规矩正派。我看不是得罪人,就是犯太岁。”听说是警政署的压力,车厂里面的员工跟官少爷指女朋友,警告的味道浓厚。”
“他们说的就是恒峰。可怜人一个,又要读书还要工作,还要养小孩。真是可恶,连古意人也不放过。”“幸好!整家店没有一个人咬他。警察局三组组长跟管区也帮了很大的忙。”
“废话,他不偷不抢,酒店都不愿意进,就领一份死薪水养家活口。什么官这么大说要关就关。”菜包把从当地警察、兄弟、同业、居民得知的情资,如实地向节成报告。“都是意外,我请警政署的朋友帮我关切,想不到他们自作主张。”“这算正当理由?”纵使菜包绝对相信节成的为人,但这话任谁听来都像是推诿之辞。
“就当他真的死了,不行吗?”从没在菜包面前流过泪的节成,眼睛里却静静泛出一条水痕。菜包不敢作声,只能悄然地望着。香烟混着咖啡滋味的店里,有着熟成甘美的香气。没有人发现,有两个男人正跟着冷掉的咖啡,渐渐地变酸变涩中。
神鱼非但从菜包那得知恒峰的一切,继菜包之后,她更主动找上恒峰。
“我不能接受。”神鱼表示严重的抗议。“我是当事人都没意见,你发这脾气让人匪夷所思。”恒峰说。
“鱼姐别理我哥,要听的懂、讲的通,他就不叫赖恒峰。”恒婷搭腔着。
以上是神鱼得知节成和菜包的决议,硬要让恒峰这活人复死后,所发出的不平之鸣。而恒峰的反应却令神鱼昨舌。
神鱼认识恒峰不过是最近的事。神鱼从菜包口中探听到恒峰的所在,当天她便火速赶往现场(神鱼家在重庆北路底,离社子很近),借由15天修15次车,使神鱼和这两兄妹由陌生到熟稔。
“恕我冒昧,你叫赵秀文,外号叫神鱼对吧!”第15天时,恒峰主动开口找神鱼说话,而恒峰似乎对神鱼了如指掌。“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神鱼问。
“晴雅的朋友不多,在台北又是女的,大眼睛、个头又高的只有你了。”“单凭这样也不能证明我跟晴雅有关系吧?”
“没有人来修车厂,不管车子状况,而拼命地在老板身边打转,还问一堆私人间题。”
“我不能是崇拜你的顾客吗?”“仰慕需要泪眼汪汪和怜悯同情吗?更何况你不是第一个了?”
“还有谁?”“庄育成,他就是菜包吧!”
“他知道你认出他吗?”神鱼心里在盘算,如果那个死菜包自己被拆穿,还故意知情不报,害她当场出糗,她一定把他抓来榨猪油。
“应该没有,他只来过一次。只是他的特征实在太明显,问的问题太笨拙,而我自始至终都装傻充愣。”原来从恒峰入狱期间,就跟阿姨保持一定的联络,在阿姨愿意透露的范围内,恒峰都可以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所以不只是神鱼和菜包,包括雅达、节成,恒峰都有基础的了解认识。
“你干嘛识破我?”神鱼认为这跟恒峰说,他不想再介入我的生活有所违背。“你的车已经没地方可以修,再修下去我会脸红的。重点是我不想再和晴雅身边的朋友有所接触。”
“那你来台北做什么?”“台南待不下去,好友刚好要北上念书,这家店出让的价钱太便宜,想呼吸晴雅呼吸过的空气,以上理由充分吗?”觉得让神鱼站着说话太失礼的恒峰,领着神鱼到店内的桌子旁坐定,便泡起茶来款待她。他们聊了很多,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无论大小,恒峰一定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倾听。谈了我和神鱼、菜包、节成之间,当然还包括神鱼跟那颗包子的恩恩怨怨。
“你喜欢菜包吧?我敢打包票,菜包也深爱着你。”“我只对你坦白,是,我喜欢他。”
“那还订婚?你还是笃信命中注定?”“不,是面子拉不下来。”嫌弃一个人的心,神鱼相信还有机会弥补;嫌弃一个人的外表,神鱼就找不到足以被原谅的理由。而她对菜包做的,正是如此。
“为什么多年以来都不来找晴雅?”不希望焦点继续停留在自己身上,话锋一转,神鱼重新挖掘恒峰刻意躲藏的原因。
“怕晴雅承受不住,又萌生自毁的念头。”这是阿姨和恒峰间的协议。神鱼也认同,按照跟我相处的经验以及我对恒峰爱恋的程度,恒峰的顾虑绝不过份。
“可是现在她又是原来的公主了啊!”过去的我,神鱼不够了解,但神鱼确信现在的我,长相、学识、举止、气质、衣着等等,样样无可挑剔,她无法理解,恒峰为何反倒却步不前。
“她身边已经有个王子了。吻醒她,让她恢复面貌的不是我。他才是最后解救公主的人,不是我。”这话不假,连神鱼之前也把持着“我是节成应得的”的想法。毕竟节成的用心,不计美丑地爱着我,的确让他们感动不已。恒峰似乎也抱持和神鱼一样的态度,认为自己不过是这爱情里的配角,存在的目的只是衬托与成就男女主角最后圆满的结局。
“你不也是他的勇者?”我们的故事,神鱼都快可以朗朗上口倒背如流。而神鱼知道,只要恒峰出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投入他的怀抱里。
“你有见过勇者必须定时到警察局报到的吗?”始终坐在旁还保持沉默的恒婷突然飞来一句,逗的恒峰直笑着。“我哥是一个在公演前晚才摔断腿的笨男主角,看着候补的男主角亲吻女主角,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在台下当观众。”恒婷再补一句,恒峰则是笑得更开心了。“是这样没错。”恒峰的自我解嘲,传在神鱼耳里是哀苦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