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蓝
外面天炎日头大,里面阵阵热风次……
秋老虎肆虐的同时,云晴正在写这篇序。
幸好,从户的一角往外窥去,那美丽而被铁栏杆、晾晒衣物分割得乱七八糟的蓝天,却是个典型的睛空,蓝得漂亮,蓝得内敛,蓝得清爽,蓝得不像是在乌烟瘴气的台北……
这样的蓝,正足以安抚了云晴最近为了假想中的忙碌,而昏夭暗地的心……
二、昏天暗地
亲爱的编编在这种昏天暗地的时刻,又要云晴交篇序,听得云晴那原本一个已经涨成三个的头,立刻又多一倍大。
好吧!再来用云晴懒人工作法……那是什么工作法呢?
就是把所有要做的事惰,按照时间,填进记事本里,然后,当那个时间过去了一天、两天以后,再努力地跟着那个时间上的顺序(富然,时间点是旱就搭不上的了!)去完成在很久以前就该完成的工作。
所以拖稿、拖序,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啊!
如果不会拖的诂,干嘛要写工作时间表呢?对吗?
这就跟法律的存在,是让人打破的道理是一样的!嘻嘻……
三、打破法律
最近新闻好多,觉得台湾的法律好可怜,有这么多这么多的漏洞可以钻不说,竟然连法官这种本来就该是清流的职业,都被人说成没有同流合污是很伟大的!
唉……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台湾的学习跟教养环境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一切都以钱为导向吗?那些梦想、那些爱情,那些满足跟知足呢?
钱当然是万分重要,否则,小说里不会有这么多万能伟大的男主角。只是,在现实生活里呢?如果钱够用、爱情美满、身体健康、快快乐乐,再加上地球不要太快灭亡,天灾人祸少一点……那人的一辈子不就是过得挺开心的了吗?
四、开心
开心开心!我们老是用这两个可怕的字眼,来跟快乐划上等号。
开心耶!想想看,一把刀剖开心,大动脉大脉的血液顿时从心脏瓣膜之间狂涌而出,到处血淋淋……恶……这当然……跟开心没关系啦!
呵呵!其实,开心最重要。只是,为什么……现在要开这个心好难喔!
看看我们周遭的社会,不合理的道德规范跟莫名其妙的教条如此之多,再加上现实的压力、大环境的污染,每天新闻上的官商勾结与贪污、犯罪跟出轨……各种各种的事情,都难免令人不敢开心,为了避免各种伤害,为了得到自己想被满足的欲望,所以我们从小就被教导,不要对人敞开心胸,不要对人谈自己想谈的,更不要做自己想做的。
然后呢?忧郁症、心理疾病、犯罪事赏,就随着我们的心不开,开始在我们的周遭泛滥而起……于是,叫人更不敢开心了……
唉!开心啊!真想开心啊!
那就在书里开心吧!
希望你看云晴的书,能开开心心的,然后过自己开心的日子喔!
写了四个段落,可以算是一篇完整的序了吗?
云晴不知道,不过,管他呢!先开心最重要啦!对吧?
楔子
「原则上……」
「怎么样?大师!」三个分别嫁了姓符、姓秦、姓萧的女人,彼此大约同一时间跟自己老公相恋的,而且更巧的是,三个人的老公也都是好朋友。
反正,缘分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当三人都发现自己怀孕后,第一件事就是相约来算命。
「妳们三人的小孩,未来一定会变成彼此生命中的益友,而且也有差不多的命运,落难时一起落难,大富大贵时一起大富大贵……」算命的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跟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人。
他分别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算到她们的孩子时,那深沉的老眼,带了一抹略微忧心的光芒,扫过三个女人的面容。
「落难?」萧太太脸色一变,「什么落难?呸呸呸!我们的孩子会幸福的……」
「听大师说完!」符太太有着一双如同国画中美人般的凤眸,她稍微给了好友一个眼色,萧太太就点点头,闭上嘴巴。
「但不要紧,最终……都还是会嫁到大富大贵人家的!」
「嫁到大富大贵的人家?那会幸福吗?会像我们这样幸福吗?」一旁没怎么说话的秦太太,一脸天真又期盼的问。
算命师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当然!不准的话,老夫的头剁下来给妳们当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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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后
当年被算命师算过的三个女孩出世后,命运正如他所算到的一样——
当年算命师口中的落难,是三个母亲都没想到的,那竟然是一场结束他们三对夫妻生命的交通意外。
这场意外中,这三对虽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亲密夫妻,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就一起走了。
六个人,三个是彼此好友的家庭里,也没有谁为谁伤悲……
只除了……这些注定落难的孩子们。
纸灰,飞扬在炙热的风中,那个暗咖啡色的牌位,代表着双亲已经真真切切死去的事实。
穿着道服的法师,慎重地把牌位交给一位相貌清秀,面无表情,穿着黑色T恤跟黑色长裙的十七岁女孩。
而在女孩的身后,还有两个眼睛哭红,长相一模一样,今年才七岁的双胞胎男孩。
不远处,则有一群穿着黑色或淡色服装的人们,正在窃窃私语着。
那个才十七岁就失去父母,顿失依靠的女孩,为什么没哭?
从意外传出、丧礼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那女孩掉眼泪……
她为什么不掉泪?
又为什么不哭?难道她一点都不难过吗?
这个疑问,存在每个人的心中,但是,却没有人把它真切的转化为文字,从口中说出。
大家说出的话,反而是——
「她够坚强,可以照顾弟弟们!」亲戚甲如是说,这就代表不用麻烦他们家,一次养三个,实在是太大的负担了。
「我也觉得她很坚强,她父母不是还有留下一栋房子吗?」亲戚乙连忙附和。
「是啊!是啊!那……既然这样……」
「但是她才十七岁,书也还没念完,她能赚钱养活自己跟两个弟弟吗?」比较有良心的亲戚丙提出质疑。
「说的也是!而且十七岁还不到法定监护人的年纪啊!」亲戚丁也跟着提出实际的看法。
「那你养他们啊!」亲戚甲感觉到自己被质疑,不爽地呛声了。
「我们才养不起他们呢!」亲戚丙连忙表态。
「那你说的不是屁话?这里谁想养他们三个人啊!就算三个都拆散,一家平白无故要多养一个小孩,也很累人的,好不好?」亲戚乙说的话虽然刺耳,但是没人能否认。
突然,在甲乙丙丁的声音中,插入了一个清冷理智的悦耳嗓音。
「我们不拆散!」
「呃!?」亲戚甲乙丙丁都没察觉她的接近,顿时,大家都觉得有些难堪。
「我可以自己养活两个弟弟。我们还有一栋房子,也还有个面摊,面摊的房东也答应继续租房子给我,所以我能赚钱养活三个人。」女孩的口吻冷静得彷佛像是在叙述天气一般。
「那会很累的!妳今年不是要考大学吗?妳有没有想过自己才几岁,有没有这个能力?」亲戚们有点不高兴了。
这个没掉过半滴泪的十七岁少女,身上散发一种可以担下一切责任的傲气,让那些亲戚们先前的争执讨论,显得愚蠢可笑。
「高中毕业后我会考夜大。白天卖面,晚上念书。」
「两个七岁的弟弟妳能照顾?还想边卖面边念书?这种事情没人帮怎么可能!?我们也不是不想帮妳,只是大家都这么忙……」
女孩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些想推诿责任,又净说些没用的话的人,只感觉一阵心寒,难怪父亲生前总是不喜欢跟这些势利的亲戚往来。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而且,还有关关跟妃妃她们的爷爷奶奶在,必要时,大家都会帮我。」她说。
她和萧妃妃秦关关,从小就常常见面,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而这次就是因为三家的父母一起出游,结果同时出事过世,导致三人都成为孤儿。
然而,秦关关有爷爷,萧妃妃有奶奶,她却什么也没有,只剩两个才七岁的双胞胎弟弟,因此……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
她得要照顾弟弟们,要让三个人继续过父母在世时的那种生活,抚养他们长大,代替父母教养他们……大家相亲相爱,所以……哭是没有用的,不是吗?
「有人帮啊!既然这样,那……妳还要我们做什么呢?」
「我需要……」女孩望着大家,清澈澄净的凤眸里,没有半点水气,有的只是坚定而冷静的光芒,「一个能挂名的暂时监护人,来同意我抚养跟教育弟弟们,等我满二十,就可以把监护人的权益归还给我了。」
「……」亲戚们面面相觑,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最后,有人看不下去这群亲戚的丑态了,那是女孩的大伯母,她已经守寡许多年,所以,她站了出来,「既然这样,青青,加油吧!要做到妳今天的承诺喔!」做给这些势利眼的亲戚们看!
「嗯!」十七岁的女孩看着大伯母,坚定的点点头。
第一章
六年后
初夏时节,台湾的炙热,多了一股湿气,加上满街摩托车跟汽车的大阵仗,让甫回到台湾的蓝擎绅,不耐地皱起眉头,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蓝擎绅,这几年在欧美十分知名的经营顾问,那颗智商两百的脑袋,对经营跟赚钱非常有一套。
他所开的经营顾问公司,虽然只有十个员工,但是员工个个是菁英,而且公司的营业额,让他每年在各国所缴交的税金,加起来高达上亿美金。
他目前手头上的Case,光是资产上亿美金的集团,就有数十家之多,为了帮这些大集团管理他们的公司,他连睡眠的时间都非常有限了,何况是回台湾?
不过,他还是回来了,因为没办法,这一次返台,是被朋友硬拗回来的。
他那幼稚园同学兼邻居的好友──张笃圣,是乐胜集团的副总经理,而目前乐胜集团极需他的帮助,不然,他也不可能向国外那些大集团告假,特地回台湾来处理他好友公司的问题。
所以,他只打算在台湾待个几天,直到了解乐胜集团的问题后,他就可以回美国,以遥控操作的方式,来帮助好友的公司。
而当然……他想,既然人都回到了台湾,要不跟家人见一面,那也说不太过去。
一想到他的家庭,唉!
他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这次回台,他本来不想让家人知道的,无奈,张笃圣那个老实人,竟然乖乖地告诉了他的父母,然后他的父母又跟某个爱说八卦的邻居说,想当然尔,自己的父母也一定听到了风声,否则,今天不会这么准时的就派了司机前来中正机场接他。
突然,他发现车子行进的方向,跟他要去的乐胜集团方向不同,而且,也跟他在阳明山帮父母买的别墅方向不同。
深邃的褐眸瞇了下,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不是往乐胜的方向。」
在前方的老司机身子小小地震了下,随即陪着笑脸回道:「是这样的,老板娘说要先帮您接风洗尘,我们现在要去晶华酒店。」他口中的老板娘,就是蓝擎绅的母亲。
事实上,她不是蓝擎绅的亲生母亲,褐发褐眼的他,其实是风流的父亲一夜情后所遗留的意外。
而他现在的母亲,也就是大妈,偏偏是个热情过度、善良过头的女人,所以才会二话不说的,就把身为私生子的他接回台湾照顾。
而说真的,他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大妈那种热情过度的爱护,所以,他立刻说:「我没那个闲时间,直接把车开到乐胜大楼去。」
「可是……老板娘都准备好一切了……呃,我是说,连菜都订好了。」
老司机那闪烁的言词,确定了蓝擎绅的猜测。
「她这次请了几位小姐来?」
「不多不多!只有八个……呃?!」老司机才回答,就发现不对──自己的回答已经露出马脚了。
「唉!又来了!」蓝擎绅知道自己没猜错,只感到无奈。
过去这几年来,每次只要自己跟大妈相隔的距离不超过飞机航程三小时的话,几乎都会被设计去那种面对一大堆名门闺秀的相亲宴,不管他人在哪一个国家,一样都躲不过。
母亲现在一心希望他赶快结婚生小孩,从他满二十岁开始,就没停过这个盼望,到现在都八年了,她老人家依然不死心!
「这……您就去露一下脸吧!反正有个交代就好了!」最重要的是,要让他能交差啊!
虽然说老板娘之前还千交代万交代,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一下飞机后,第一个要面临的就是一场相亲宴,但现在,只要他能把人带进会场,也算尽了责任了。
黑色的劳斯莱斯塞在车阵中,三线道的路上,前后左右都是车,感觉上几乎是动弹不得。
「交代吗?好啊,不过……」蓝擎绅那双褐色的眸子里,轻轻地闪过了抹别有意圆的光芒,他把手轻轻地放在车门把手上,然后接着说:「等过几天再说吧!」
一说完,他赫然打开车门──
叭!
一个想穿过车阵的摩托车骑士,被突然打开的车门吓到,连忙紧急煞车,然后猛按喇叭。
老司机这也才发现,他得载去相亲宴的「重责大任」,竟然就这样落跑了?!
「啊!少爷……」
蓝擎绅动作迅速地窜入了台北紧塞着的车阵之中,还不忘对机车骑士礼貌的点头,表示歉意。
而可怜的老司机,只能望着那个跑进一旁小巷的身影哀泣。
「别这样……少爷啊!我……我会被骂的啊……呜……」
老司机伤心归伤心,也不敢把劳斯莱斯就这么地丢下。
看来,他只好通知老板娘,跟她老人家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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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那炙热的太阳,在人们的头顶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叫人难以抵挡的热度,所以只要是有冷气的餐饮店,在正午时分,几乎是家家客满,而没有冷气的地方,却是门可罗雀。
但是,却有一间名唤「阿青小吃店」的面摊是例外的。
那里虽然没有冷气,但是却有一堆人心甘情愿的挤在店里流汗吃东西。
这天是星期六的中午,在这个距离大马路不远,位于小巷子口附近的面摊,照惯例挤满了要外带的家庭主妇们,就跟平常的日子塞满上班族一样,点菜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板娘,一碗干面、一碗馄饨面,另外猪耳朵、泡菜、豆干、海带各切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