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胡思乱想,小纱的声音打断她,「既然他对妳的态度有改变,那我建议以不变应万变。」
莫佳旋没讲话,但她脸上就是一百个问号在飞舞。
「妳现在希望两人的关系算是交往,但又拉不下脸来问他对不对?既然他对妳的态度有变,而且是变好,那意思就是,说不定他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因为他恋爱经验比较多,知道两人在一起不能冲动,所以需要时间磨合,那妳就等他主动开口就好啦!」
「小纱妳……可以用简单一点的说法吗?」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啊。
「让他对妳好,就这样。」
「就这样?」
「他要约妳见面,送妳礼物,跟妳要亲吻要抱抱,都不用拒绝,给彼此一点时间,如果你们真的合得来,自然会在一起。」
「那合不来呢?」
「合不来也不要紧啊,反正妳再一个月就要回来了,忍忍,时间马上过去。」
「可这样很奇怪,又不是男女朋友,他要吻我抱我,我都让他那么做。」
「妳脑筋是装水泥吗?前提是妳也愿意啊,那是某一种程度上的两情相悦,女性主义是好的,但偏激的女性主义却是不好的,妳不要被洗脑过度,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把可能的幸福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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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纱分手后,莫佳旋一个人在街上逛,脑中反反复覆都是她说的话,顺着,倒着,排列组合。
乍听之下有点无法理解,但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有点道理。
她慌也没有用,因为接下来他们变成情侣,朋友,还是仇人,并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所以她应该顺其自然,然后在顺其自然之中做一点小小的努力。
反正她又不讨厌他,面对一个不讨厌,又对自己渐渐变好的人来说,将来当然有其可能性。
呼~~
想通之后,整个心情好像轻松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莫佳旋发现自己心中不争气的跳了一下--这应该是有好感的生理反应吧!
「妳在哪里?」
「东区。」
「七点在SOGO前面等我。」
一通电话,加上英文宇母在里面只有十五个字,他还是一样专制霸道没有礼貌,不过她好像有点懂得动情之后的盲点在哪里。
如果是之前,她接到这种电话的时候内心一定是脏话飞舞,不过这次却没有这种感觉。
自我催眠也好,她居然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小温柔。
七点在SOQO啊~~
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令莫佳旋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像上次在高柏那样让她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次在分针走到十二之前,她就看到他了。
在人潮那边,远远的,向她走过来。
第七章
醒来。
在许君泽的家里,在许君泽的床上。
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了?
莫佳旋将薄被拽紧,扳着手指在脑海中算着,第一次是在饭店不小心,第二次还是在饭店,第三次,唔,好像也还是在饭店……妈啊,她怎么这么容易被、被……被那个……
被吓得有点醒,莫佳旋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一下,哇!已经九点。
正预备移动,却又被一把捞回去。
刚刚睡醒的许君泽在她颈后轻轻摩挲,「妳要去哪?」
「去上班啊。」
「现在几点?」
「九点了。」将横在腰上的手拿开,莫佳旋预备下床,不过人才稍稍往外,马上又被拉回。
「九点还早。」许君泽亲昵的吻了吻她的肩膀,「再睡一下,晚一点我们再一起过去。」
「哎呦,不行啦,你十二点到没问题,可我是十点要上班的耶!」
「我是妳老板,我准妳今天迟到。」
他准她迟到,可是,她又要被沈修仪那研究的眼光看半天,然后外加被王巧欣那鄙视的眼光看半天,那种感觉是很不舒服的,如果不是身历其中,根本不懂眼光让人难受之处。
沈修仪也还算了,他只是纯粹的研究。王巧欣,喔,她每次都是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发出一声冷哼,一脸不屑的转头。
然后还没完喔--
等许君泽出现的时候,她又会突然变成妩媚小甜心,热情得不得了,甜蜜得不得了,完全没把她莫佳旋放在眼里。
可是,最讨厌的是,她又不能因为这样而怎么样,因为许君泽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交往吧」
所以,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所以,她没有立场说什么。
从开始到现在,是一连串的顺其自然,包括他们两人抱着躺在他的单人床上这点。
「钦。」她戳了戳他的脸,「我问你喔。」
他笑了笑,默许她的指尖在他脸上的动作。
「你跟王巧欣认识多久啊?」
「三四年吧。」很含糊的答案,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在乎,「那时也没想到她可以待这么久。」
「你们前后走过很多助理啊?」
「十几二十个吧。」
有的是受不了他的吹毛求疵,有的是受不了沈修仪的自大自恋,也有人受不了贺明人的啰唆,但无论让她们抓狂的对象是谁,她们都没人能待得久,最高纪录也只做了两个多月,所以当王巧欣撑过第三个月的时候,他们都颇为称奇。
不过后来自然发现她是另有所图。
沈修仪说她是「为爱坚忍」,好像一点也没有错。
这些年来他冷冷淡淡,但她就是有办法继续的燃烧着,丝毫不显累,也丝毫不嫌倦,一心一意到连贺明人都被感动。
「你们认识这么久了,她又对你这么好,你们两个怎么没恋爱?」
「我又不喜欢她。」
莫佳旋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喜欢我吗?」
刚刚答得很干脆的许君泽,现在倒不说话了。
他只是看着她。
不是苦恼,也不是研究,他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过了几秒钟之后,他露出一个笑容,「这很重要吗?」
「我觉得。」
「我可以说爱,也可以说不爱,因为说出口很容易,可是言语一点意义也没有,如果我说我爱,但对妳却冷冷淡淡,又或者我说我不爱,但却对妳呵护备至,哪一种是妳想要的?」
莫佳旋想了想,「我要前者的言语,后者的行为。」
许君泽笑,「没有这种选法。」
「可是我想听啊。」
「那妳爱我吗?」
「嗯。」她细细的想了一会,「我不知道那样算不算爱,可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时间并没有很长,但喜欢是真的。」
「说不定那是没有谈过恋爱的错觉。」
「喂,」莫佳旋抗议的戳了戳他,「我没说过我爱你,也没人跟我说过我爱妳,但那只是缺乏恋爱经验,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好歹,我也活了二十五年,喜怒哀乐的情绪不会不知道。」
莫佳旋说完,突然又笑了出来。
许君泽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
「那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你又说不喜欢我--」
「我喜欢妳……不过,跟爱不一样。」
她在内心想,那还是很奇怪啊,不爱她又跟她这样每晚抱在一起,也送过花跟小礼物给她。
虽然说她觉得小纱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在身体力行几天之后,她却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说不太上来,就是不太对劲。
不要去想那么多的时候,一切美好,可人一旦幸福,就会想要更多,因为想要,原本的幸福浓度就会被欲望冲淡。
「你以前交往的女生都是什么类型的?」
「我只谈过一次恋爱。」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骗人!」
他条件这么好,随便手指勾勾都会有一堆女生扑上去压倒他,怎么可能只有谈过一次恋爱?
「真的。」许君泽的脸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她个性很温柔,也很细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长头发,白皮肤,笑起来总是带点害羞,她很怕生。」
莫佳旋只觉得乌云飘过,那跟她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她很有音乐天分,国小就常出国比赛,得过好几次国际大赛的奖杯,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拿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奖学金,可是当时我的事业正在起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她没办法放弃音乐,我没办法放弃事业,因为我们各自有梦想要圆,所以协议分手。」
「那你们……都没有联络?」
「没有,藕断丝连会妨碍我们各自展开新生活,所以我们约好,不等待,不写信,不打电话,除非喜事,不然不见面。」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就算、就算不见面,总还是可以当朋友啊。」
「有过感情的人,很难调回朋友的位置,尤其,我们是在相爱的情况下分手,所以为了彼此,断干净一点比较好。」
他沉浸在往日回忆,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苦涩又温柔的笑。
莫佳旋看着看着,竟然有点失神。
「你其实、其实还很想她吧!」
许君泽没说话。
莫佳旋心里升起一抹奇特的感觉,酸酸涩涩,她知道他在难受,也知道自己在难受,只是她分不清楚内心那莫名的沉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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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变成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对于那个早晨的坦白,两人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就好像没有那回事的延续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恋人。
莫佳旋搞不懂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他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他对她,却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们偷偷约会,偷偷见面,他会写些小纸条让她高兴。
他会管,会念,她穿得太清凉的结果是会被迫加上衬衫,他对她不是完全的在意,也会有点小小的吃醋。
「她很有音乐天分,国小就常出国比赛,得过好几次国际大赛的奖杯,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拿到了维也纳音乐学院的奖学金,可是当时我的事业正在起步,好不容易才稳定一些,她没办法放弃音乐,我没办法放弃事业,因为我们各自有梦想要圆,所以协议分手。」
「那你们……都没有联络?」
「没有,藕断丝连会妨碍我们各自展开新生活,所以我们约好,不等待,不写信,不打电话,除非喜事,不然不见面。」
「这样不会很奇怪吗?就算、就算不见面,总还是可以当朋友啊。」
「有过感情的人,很难调回朋友的位置,尤其,我们是在相爱的情况下分手,所以为了彼此,断干净一点比较好。」
他沉浸在往日回忆,好看的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苦涩又温柔的笑。
莫佳旋看着看着,竟然有点失神。
「你其实、其实还很想她吧!」
许君泽没说话。
莫佳旋心里升起一抹奇特的感觉,酸酸涩涩,她知道他在难受,也知道自己在难受,只是她分不清楚内心那莫名的沉重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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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变成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对于那个早晨的坦白,两人有默契的不去提起,就好像没有那回事的延续着属于他们的秘密。
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恋人。
莫佳旋搞不懂那算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他还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是他对她,却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他们偷偷约会,偷偷见面,他会写些小纸条让她高兴。
他会管,会念,她穿得太清凉的结果是会被迫加上衬衫,他对她不是完全的在意,也会有点小小的吃醋。
每天都有人来结婚工坊,各式各样的厂商来来去去,其中免不了一些无聊人士喜欢吃吃女生的豆腐,这里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清新可爱,一个美艳大方,不同类型,但相同的赏心悦目。
聊天说话在所难免,其中当然也不乏想约会她们两个的人。
这种情形许君泽以前就碰过,也没见他说什么,不过就在前几天莫佳旋跟一个饭店派来的业务聊天的时候,许君泽好巧不巧走下楼,然后就看到他直直走到业务面前要他滚。
业务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还嘻皮笑脸的,但后来看许君泽一脸臭,才知道他是认真的,拿起公事包连忙落跑。
莫佳旋看着业务跑得比飞还要快的背影,然后看看旁边一脸臭的男人,「你干么这样啊?」
「我不高兴。」
「你在不高兴什么?」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没有为什么。」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莫佳旋其实很想听他说「我不喜欢妳跟别人太接近」这类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许君泽总是不说。
对他来讲,似乎永远只有命令句。
当然,她并没有因为这样而不高兴,只是,有点为了无法猜测他的心思而懊恼而已。
因为他们的关系很奇怪,她希望能更好一些。
他们会约会,会吃饭,会上床,他也送过一些可爱的小礼物给她,但是,两人却不是男女朋友。
这样真的很奇怪。
可是这是她第一次恋爱,虽然表面很镇定,但其实她内心常常有踏不到地板的感觉,像浮在空中似的,她怕不小心踩到他的地雷,他们就会恢复以往的生疏关系,她不想要那样。
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她想的,还是不想回答她想的。
小纱说,男人有逃避问题的本能。
就算女人当着他们的面前问,他们也有办法顾左右而言他,所以呢,依照现在的情况,就算她问也没有用。
且不论他愿不愿意回答,他们之间的气势强弱很容易判定,什么都以他为主,她似乎只有说好的份。
弱气的那方哪有办法要强气的那方回答什么啊?
就像现在。
许君泽对于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有解释,自顾接过王巧欣递过去的档案夹,一边翻阅,一边继续审问:「那欠打家伙刚刚问妳什么?」
「他说有电影公关票,问我要不要去看。」
「那妳怎么说?」
「我问他是什么片子,他就跟我说,是德国导演导的战争纪录片。」
「然后呢?」
莫佳旋一脸无奈,「然后你就下来了,叫他滚,他就滚了,就这样。」
许君泽阖上档案夹看着她,语气不善,「如果我没下来,如果我没叫他滚,妳就会跟他去看那部电影吗?」
「我又没有那样说。」
「但妳不高兴。」
「你自己也不高兴啊。」
两人一来一往,完全忘了王巧欣,也没注意到沙发上一脸兴味的沈修仪--对他们来说,许君泽臭脸不稀奇,但是,许君泽为了一个女人臭脸那就很稀奇。
他的脾气一向是稳定的坏,不过那个稳定最近很不稳定。
他会突然好,突然坏。
例如,沈修仪打电话叫他下来时,他的语气还好好的,但谁知道他会突然对业务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