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都行，反正妈妈去德国了。”费比坐在莫第身旁笑着。
“唉……好吧，就住到你想走为止。不过要答应我……”
“没有你陪不能出门。”费比嘟嚷着。
“没错。”莫第笑着，揉了揉费比的头发。“这样才乖。”
“又不会有什么事，担心什么啊。”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少爷。”莫第叹着。
“怎么，今天不去照相？”坐在莫第身旁的沙发上，费比可爱地问着。
“陪你啊。”莫第微微笑着，翻了翻书。
“那工作怎么办？”
“只好延期了。”莫第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样会被老板开除的啦。”费比拉着莫第的手，亲昵地靠着。
“嗯……机会很小。”莫第莫测高深地说着。
“……那个老板不会是女的吧……”费比的脸色有点难看。
“呃……问这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念书？等下要出去吃饭了啊。”莫第说着。
“……明天再念啦……我现在只想跟你说话。”费比撒着娇。
“好好好，那要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可以啊。”费比说着。
“唔……那我真得想想……”莫第状似认真地思考着。“你最近过得好吗？”
“糟透了……”费比嘟嚷着。“表哥，我雇用你好不好？你回来陪我，我算薪水给你。”
“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表哥陪？”莫第微微笑着。
“我就是想你啊。”费比又嘟嚷着。
“一段日子以后就会习惯了。”莫第微微笑着。
“这种事情是要怎么习惯啦……”
“会习惯的，一定会的。”莫第低声说着。“先是两天没想起，接着就是一个礼拜、一个月。然后你会发现自己就算是没见到他们……”
“……表哥？”见到突然之间沉默下来的莫第，费比低声问着。
然而，莫第并没有响应。
当天晚上，抗议未果，费比还是乖乖地回到客房床上睡着了。
夜里，有人进来自己房里时，还没睡着的费比偷偷睁开了一线眼睛。
来的人当然是自己的表哥，当莫第过来摸他的头发时，费比便是连忙装着睡。
莫第的手在他头发上留连很久，接着就是轻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了句晚安。
……记忆就只有到这里而已，因为费比再度清醒时，便已经是早上了。
替他准备早餐的表哥，甚至比昨天还更温柔地笑着。
第十章
“喝一杯嘛……一杯……不然的话，一口也行……”美女的邀酒啊，谁能抵挡呢？
“可是，我对酒过敏……”二十一岁的美男子用着（装出来的）稚嫩的眼神看着眼前即将要爬到他身上的大姊美女说着。
“好了好了，别欺负他了。”一旁的朋友笑着。
“……卑……卑鄙……既然用我最无法抵挡的悲情攻势……”美女颤着唇。
“这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姊姊。”美男子恢复了本性。
“喔！”美女离开了美男子身上，用着标准的拍照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位子上的美男子。“谁来治治他吧。”
几个人都耸了肩。
美男子轻轻笑了起来，在场的几个大姊无奈地看着他。
“至少，要陪我们到天亮啊。”美女同样也是无可奈何地说着。“我们可是特地请假替你庆祝的哟。”
“当然了。”美男子拿着装满果汁的酒杯，对她们开心地笑着。
哔哔哔！
谁晓得，还不到五分钟，呼叫器就叫个不停了。
美男子也是吓了一小跳，谁想到半夜三点还会有人呼叫他？
“我去打个电话，也许是急事。”美男子连忙说着。
“没问题，快点回来啊！”
“喂？”美男子拨了陌生的电话后，试探地问着。
“表……哥！”
喔，不妙……
“怎么这么晚打给我？”美男子看了看四周，连忙把话筒捂了起来，小声说着。“好晚了，快点睡觉！”
“……你要赶我走吗？”
“……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啊……”
“听好了，费比，你先回我家去，我……天亮就回去。”
“我不认得路。”
“……叫你保镳来，还是司机都行。我跟他说。”美男子扶着额头，不过不是因为宿醉。
“我叫他去帮我买晚饭了。”
“所以你现在……”
“自己一个人啊……”
“……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过去！”
非同小可，美男子挂掉了电话，一边扯掉了装饰用的领巾，快步走了回去座位。
“我很抱歉，非常抱歉！现在有一个很紧急的事情，我一定要马上去处理，我以后一定补偿你们，对不起！”美男子拿起了背包就是急急忙忙往外冲了出去。
“人家特地抽空出来的耶。”一个美女无奈地说着。
“没办法，下次吧。”
“莫第这么急做什么？”
“那个啊。”
“……什么那个？”
“就是那个嘛。”
无聊地站在电话亭里，费比打量着四周，真不晓得该做什么好。
叫我站在这里？
可是我跟提洛约在其它的地方啊，这样他不会担心死了？
唔……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具有着判断事情以及辨别是非的能力，然后他决定还是遵照着自己表哥的指示待在原地等他了。
穷极无聊之下，他坐了下来，继续四处打量着。本来漆黑而安静的四周，多了脚步声。
少年几乎要竖起了耳朵，他站了起来，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动作有点慢，似乎有点迟疑跟担心……他停下脚步了……又继续走着了……不会是……不会是……
少年退后了一步，准备逃跑。
然而，进入路灯照明范围的男子，是一个看起来普通的流浪汉。
少年松了口气，然而，流浪汉在见到四周无人后，竟然是盯着自己，用着凶狠而贪婪的眼神一步步靠近着。
少年退了一步、退了两步、退了三步，就在此时……
叽！
一辆跑车发出了刺耳的煞车声，以着一百五十度的急转弯切进，最后横立在两人面前。
叭！
凶狠的喇叭声响起，流浪汉看了车子一眼，无趣地走了，少年则是连忙上了车子的助手座。
“怎么这么晚还来，很危险的！”车子的主人自然就是他的表哥了。
少年紧张地看着他，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
“……怎么了，你吓到了吗？”莫第的声音突然放了柔，他握着自己表弟的手，低声问着。
“……还……还好。”费比勉强笑了笑。
“唔，竟然吓我的表弟，这仇恨可不共戴天。”莫第眼睛转向了流浪汉离开的方向，放开费比的手，踩了油门、让车子缓缓前进。
“表哥？”
“看我的。”莫第转动着驾驶盘，让车子缓缓跟着流浪汉。
刺目的光线从后方射来，流浪汉胆怯地回头一看，就是之前的车子。流浪汉本来想假装不在意，可是，随着车子跟踪他的时间越来越长，流浪汉到了最后吓得拔腿跑了起来。
叭！叭！叭！
莫第驾着车，又跟了他三十秒、不断按着喇叭，最后才转了向，离开了汗流浃背、不断尖叫的流浪汉。
“喔，表哥，你好恶劣！”费比笑着捶打莫第的肩膀。
“有他恶劣？哼哼。”莫第轻松地开着车，没有罪恶感。“好啦，现在那个苦命的保镳在哪，我们去找他？”
“嗯！他跟我约在机场门口。”费比吐着舌头。“他求我不要离开一步。”
“真是恶劣的主人。”莫第瞪了他一眼。“等一下要好好道歉，晓得吗？”
“嗯！”费比还是很愉快。
“唔唔，去哪了呢？”莫第慢慢开着车，沿着机场找着。可怜的保镳，现在准是为了弄丢了小主人而紧张地到处找人吧。
有着一丝丝愧疚感的费比也是用着灵活的大眼睛在找着。
莫第慢慢加大了搜索圈，终于，费比在车子左方见到了正在询问店家的保镳，兴奋地靠了过去指向车窗。“表哥！你看！”
“哪里？”莫第一个回头，四片唇办就轻轻擦了过。
电流通过了全身，费比呆在了当场。
“……喂，回神啰。”莫第试探性地唤着。
费比的手指无意识地按着自己的唇。
“费比？”莫第小声地叫着。
心跳……
“费比？”莫第略略放大了音量。
表哥身上似乎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好舒服的味道……
“费比！”莫第无可奈何地大吼了一声，被吓到的费比才回过了神来。
“干……干嘛……”
“发什么呆啊。”对于这个小小的意外并没有放在心上的莫第，无可奈何地问着。
“没……没有……”费比坐回了位子上，继续他那不断冒着短路火花的思绪。
“你刚刚要我看哪里？”
费比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还没有真正回过神来。
“哈罗？费比少爷，您家的保镳在哪啊？”莫第继续问著。
“啊？”费比抬起了头，接著便是看见了自己表哥的脸庞。精致而英挺的轮廓、迷人的丹凤眼，还有那晶莹剔透的肌肤，为什么会长在一个身高已经突破一百八十的大男人身上！
“讨厌！”费比双手向前推了出去，可正巧贴在了自己表哥的脸上，把他推开了十公分。
“……讨厌？”莫第有点受到了打击。
喔，我真是蠢毙了……费比把脸埋在手掌里，继续他那诡异的思绪。
驾驶座上的莫第还是找不著那位可怜的保镳，叹了口气，也是只得先把自己的宝贝表弟送回家里了。
就如他所预料的，自己的表弟发呆到连该下车都不晓得。
“醒醒吧，费比。”莫第无奈地唤著。
“……啊？”费比看向了自己的表哥。
“到了，该下车了。”
“……喔！”费比如梦初醒，连忙慌慌张张地打开了车门。
“小心！”莫第惊叫著，一把揽住了费比，此时一辆轿车从旁呼啸而过。
“有车啊……”莫第松了口气。
好大声……自己的心跳……费比让自己的表哥揽著，已经糊成一团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冒著短路的火花。表哥的唇在眼前开开阖阖，他在说什么呢……
叹了口气，莫第认命地走下车，接著走到另外一侧，替费比开了门。
“下车吧，我尊贵的王子，您的仆人已经为您开门了。”
“……啊，对不起！”费比连忙下了车。
“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唔，好吧，还是现在打好了。你看看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还是去睡觉都行。”
“你会把我送回去吗？”无辜地看著自己的表哥，费比低声问著。
“……你想回去再回去。”莫第揉了揉他的头发。
“嗯！”费比笑著。
“好吧，你上次的衣服还在客房，你就先换一下。我得赶快去打电话，下然对人家不好意思。”
“嗯。”费比点了头。
“这样吗，费比……”炽烫的唇，吻著自己。自己全身发著热，无力的身体只能靠在椅背上。手脚垂落著。
椅背？等等！这是……
“还是……这样……”细嫩的颈项让人轻轻含吸著，费比发出了舒服的咕哝声。
“你不讨厌吗？”
“好舒服……”
“……那么，这样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穿衣服……不对，等一下……等……
让人抚摸著的身体，根本无法克制地扭动了起来。
直冲脑门的感觉，让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是……”费比呻吟著。
从他身上抬起头来的，那张脸庞，竟然是……
“呜啊！表哥！”
“怎么了！？”冲进房门来的莫第手上还抓著平底锅，著急的样子不比费比现在逊色多少。
“……表哥……表哥？”费比喘著气，看著自己神色匆忙的表哥。
“喔，原来是做了恶梦。”莫第松了口气。
恶梦？……没错，好可怕的梦啊！
……咦！？
“哇！你出去啦！出去啦！”费比丢著枕头，而莫第一看情形不对，也连忙退出了房门。
“好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出去了！”莫第狼狈地离开了。
砰。房门关上了，莫第背上抵著房门，大大呼了口气。
看著锅里的火腿，莫第忍不住笑了起来。搞什么，原来费比也长大了……
“……咳咳，费比，你如果是有什么烦恼，可以跟表哥商量喔。”莫第认真地说著。
“……没有。”吃过了午饭的悠闲下午，费比趴在沙发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真的？自己人了，说来听听不要紧。”莫第靠了过去。
然而，虽然说是要共同分担自己表弟的烦恼，脸上却是一副既期待又兴奋的表情。
你就是我的烦恼。
费比看了自己的表哥一眼，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情干嘛叹气？”莫第顶了顶自己表弟的肩膀。“说嘛，我很想听啊。”
“……你真的想听？”表弟看著自己的表哥。
“那当然了！”莫第可是摩拳擦掌著。
“……耳朵过来……”
“没问题。”莫第侧过了脸。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于是，客厅里已经有了两个人在烦恼著。
“我这样……是不是怪怪的……”突然地，费比有些哽咽。
“不、会！怎么会呢！这是正常的！”莫第连忙夸张地说著。
“可是……可是你一直不说话……”
我还能说什么话呢，亲爱的。生气也不是，责备也不是，也没办法装做若无其事……难不成……我只能觉得很荣幸？
“……我觉得，这是一种误会。”莫第认真地说著。
“误会？”费比含著眼泪。
“当然罗，因为男孩子正常的时候就会这样，然后你睡觉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所以……所以……”莫第解释到了最后，觉得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两个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晓得了，因为我长得像妈妈，小时候常也有人把我看成是女生。所以，你潜意识里把我跟别的女生搞混淆了，所以……，所以……”
“可是你现在已经有一百八十公分了！我怎么会弄错啊。”费比反驳著。
再度的，沉默……
“好吧，我投降了。这是一个意外，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们就别想这么多了。”莫第高举双手。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第很认真。
费比还有点半信半疑。
“咳……好，现在，费比，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趁著前去买晚餐材料的空档，这位尽责的表哥冲到了书局随手就买了一本书。
“喔？”费比的眼睛，从“杜克拉谈全球化”这本书里移开了。
“这是一个好东西，我们吃过饭以后一起读？”莫第兴致高昂。
费比看了看那本书，又看了看自己的表哥，然后咬著唇害羞地笑了起来。
“高中男生所要知道的事”
“好啊。”费比低声笑著。
“那我先去做晚饭了，你可以先预习。”莫第揉了揉费比的头发，才离开去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