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牺牲你才能得到，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值得的地方。”冷总裁低声说著。
“……那你在担心的是什么？”赵大牌柔声问著。
“母亲……是母亲的身体……”冷总裁黯然地说著。“母亲一再地要我做这做那以继承家族，我根本说不出口我对这些没有什么执念。”
“我晓得，你舍不得让她伤心。”赵大牌低声说著。“那你要我做些什么呢？
你已经有打算了是吗？”
“……嗯……”冷总裁低声说著。“我想，这最后半年，就顺著她的意思吧…
…”
“……我晓得了。”赵大牌叹了口气。“我明天就回去。”
“不是的！”连忙抓住了赵大牌的手臂，冷总裁说著。“我不是要你走，我是在想……反正……就是张纸……”
“……你说的是离婚证书？”
“是的……”
“……好，我晓得了。”赵大牌重新闭起了眼睛。“你决定吧，毕竟为难的人是你，你怎么样才会比较轻松，就照著你的意思做吧，我支持你。”
“你……答应？”
“嗯……不过，轩智……”赵大牌重新睁开了眼睛。“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记在心里……不管事情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你真的撑不下去了，就说一声。不管他们怎么留你，怎么为难你，我一定能把你带走的，晓得吗？”
“……嗯，我晓得。”凑上前去，给了自己爱人一个吻，冷总裁感动地说著。
“真好……我还怕你不能谅解。”
“这不是我对他们的让步，是为了你的，你能明了吗？”
“嗯，我知道……”
第八章
“效率还真是快啊……”
冷总裁随著母亲去公司上班后，回来的时候就带著一张离婚协议书。
已经盖好了冷总裁的印鉴，鲜红的印泥在雪白的纸上显得格外的刺目。
拿著这张纸的赵大牌，站在两人面前的赵大牌，就只是一行行地检视著纸上的铅字。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说好了。”冷总裁的母亲淡淡说著。
“……盖章前我至少得先确定一下这不是卖身契才是。”赵大牌浅浅笑了一下，在冷总裁有些担心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回房去拿印章，你们等等。”赵大牌微微笑了一下，带著这张离婚协议书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倒还真看得开啊。”冷总裁的母亲语气并不友善。
是啊……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协议，不过也未免看得太开了吧！
虽然说可能是不应该的，冷总裁是有点不高兴了。
简直就像是迫不及待似的。
“费比呢？”赵大牌走出房门时，没有见到那对母子。
“少爷跟夫人去公司了，可能顺便去看一下工厂，表少爷有事找他们吗？”帕里尼问著。
“没事，就只是这件……嗯……不要紧，你替我办也行。”
于是，在帕里尼面前，签好字与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被对折了两半，装在了信封里。
“我的印鉴放在经纪人那里，签名应该就可以了吧？”赵大牌说著，把信封递给了帕里尼。“帕里尼爷爷，你替我寄了吧？”
“这……好吗，表少爷，您确定吗？”有些胆战心惊地接过了那信封，帕里尼晓得里头装著的文件，就是自己当初交给夫人、少爷的那份。
“嗯？”本来都已经走回房间的赵大牌，回过了头。
“……表少爷……这件事情您考虑清楚了吗……”老人颤著声音说著。“这种事情不是玩著的，这下子您与少爷就……”
“离婚了。”赵大牌仿佛并没有这么在意。
“这样好吗，表少爷……”
“当初本来就只是为了让他安心。”赵大牌的眼睛看向了帕里尼，眼里还是蕴含著笑意。“这是没有差别的。”
帕里尼有些呆愣地站在了原地。
“改天见到了丽娜，替我说一声。很烂的计俩，虽然还是成功了，不过我并不在乎。”赵大牌转过了头说著。“想要逼走我，没有这么简单。”
“……表少爷……”
“我明天很早就要出发去米兰，要是他今天回不来，明天回来的时候请你帮我转告他。”
“……表少爷不自己跟少爷说吗？”帕里尼担心地问著。
“他的手机我打不通。”赵大牌说著。“我想八成是让丽娜扣了起来，就算了。”
表少爷真是……料事如神啊……
“……明天轩智若想找我，我的电话一直都是开著的。”赵大牌进了房，关上了门。
低头看著那个信封，帕里尼有些感慨。
“为什么走得这么匆忙？”电话中的冷总裁有些担心的语气。“我甚至来不及送你，你中午再走好吗，我立刻就赶回来。”
“不用了，轩智，我只是过去跟主办人见一面，过个夜就会回来。”赵大牌轻声说著。“你别熬夜赶路了，对身体不好。”
“可是……我想见你……”即使是在单人房里，冷总裁还是下意识地捂著电话，低声说著。
“……呵，别这样啊……”赵大牌低声笑了。“真想我，明天就打开电视吧。
我印象中是晚上九点的样子，第四十三台，现场转拨的采访。如果没意外的话，我应该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次的工作是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个？”
“嗯。”赵大牌轻快地说著。“刚好是米兰的展览场。”
“……真巧……”
“怎么了？”
“你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母亲也是从这个艺术节发迹的。”赵大牌的语气有著一些喜悦。“世界上所有的顶尖模特儿、演员跟摄影师都会参加。”
“……恭喜了……”冷总裁的语气反而没有这么兴奋。
“你怎么了？……我只会参加这次的节庆，不会接任何的case，你可以放心…
…”
“……不要紧，反正你自由了。”冷总裁的语气有些烦躁。
“……轩智？”
“……对不起，我不晓得我怎么了……”冷总裁颓然地趴倒在床上，继续低声说著。“今天我打回家，帕里尼说你签好字了，他也寄了出去。我就觉得怪怪的……”
“这是权宜之计，不是吗？”赵大牌低声说著。“顶多也只有半年。”
“半年来可以发生很多事……”冷总裁闷著声音。“想到你现在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就觉得有些不踏实。”
“……别傻了，真要受不住，我们就回去吧。”
“可是母亲……”
“……所以，这才是问题的所在是吗？”赵大牌低声说著。“你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轩智。”
“……我晓得……”
“别烦恼了，快睡吧。时间很晚了。”赵大牌轻声说著。
“啊，对了，你明天很早的飞机……”
“嗯，所以，快睡吧？我到了以后打电话……回家找你好吗？你傍晚会在吗？
还是晚上？”
“傍晚就打给我。”冷总裁急切地说著。“我会赶回去的。”
“好。”电话的那头似乎还是有著笑意。“那就等我的电话吧，不然就打给我好吗？”
“嗯！”冷总裁带著满足的笑容，翻过了身，仰躺在床上。
“那……晚安了？”
“嗯……晚安。”冷总裁低声说著。
“刚刚帕里尼打了电话来，你表哥真的已经答应了。”隔天的早上，冷总裁的母亲说著。
“嗯。”冷总裁看著母亲。
“你叔公那边也已经接到了消息，今天我们就可以过去一趟。”冷总裁的母亲用著欣慰的笑容说著。“等到见过了他，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冷总裁想起了傍晚的电话，有点犹豫。然而还是勉强笑著。
“怎么了？”
机场上，赵大牌一下飞机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手机打了开。简短的一通留言，赵大牌在经纪人走过来前就听完了。
冷总裁说著下午与叔公的会面，以及晚上的家族聚会。
“……没事。”赵大牌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微微笑著。
“没事就走吧。”经纪人一个招呼，两个服务生就走了上前帮忙提著行李。“我已经订好了饭店，先去整理一下仪容、准备一下。下午三点的会面。”
“嗯……”赵大牌淡淡应了一句，跟自己的经纪人肩并肩地走著。
“今明两天的行程会有点赶，不过今天晚上我们还是有时间吃个悠闲的晚饭。
今天晚上我会先带你逛逛米兰展览场附近，明天进了展览场我再带你参观内部。”
“好。”赵大牌应著话。
“……不过，最近有什么事吗？”经纪人低声问著。“为什么突然变勤奋了？
变得这么敬业我可有些不习惯。”
“勤奋不是好事？”赵大牌微微挑起了眉头，侧过脸看向了自己多疑的经纪人。“再说我真的很有兴趣。”
“这样啊……”经纪人低声吹了下口哨。“这就难怪了，最近天气怪得很。”
简单洗过了澡，吃过了午饭，赵大牌躺在床上看著下午的行程。三点是与主办人的会面，五点到七点是晚餐加游览时间。七点到九点是采访节目前开的会议。九点到十点录影，十点之后是与厂商的短暂会面，十一点出发回饭店，就寝时间约莫是十二点。十二点，这个时间还被经纪人用著红笔大大圈了起来，看到了以后的赵大牌有点想笑。
啊，忙碌的一天啊，听说明天七点要起床？赵大牌轻轻一个叹气后，拿起了另外的一份行程表。
七点起床后，用过了早餐，安东尼会在八点整来接自己。八点，再度用红笔大大圈了起来，赵大牌又叹了口气。九点到十一点是与服装设计师的会面，十一点到十二点的时间导演会讲解剧本，中午再共进午餐。下午空闲的时间安东尼会带自己游览米兰展览场，晚餐的时候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让广播之音的记者采访，一种是让服装杂志的主编采访，一种是跟一家名牌服饰的经理“聊天”。不过很有可能会三个一起来的，虽然安东尼三个都拒绝了，不过因为晚饭是米兰这边坚持招待的，所以在地点已经被知晓的情形下，想躲掉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等到一切结束后，回饭店休息一下，就是晚上八点或十点的飞机。安东尼都订好了。
真是可靠的经纪人，除了第二天的导演讲解跟演员聚餐外，可都是配合著自己的时间才挪到了两天解决。赵大牌在思考了不久后，就发现自己真的只要人到就好……唔，甚至可以不用亲自到。
改天一定要请他吃顿饭。赵大牌叹了第三口气。
“等下去哪里吃晚饭？还是先逛逛？”
安东尼亲自开了车，来到了办公大楼的门口等著赵大牌。
按著电动开关放下了车窗，戴著墨镜穿著花衬衫的安东尼看起来像是正在休闲度假的样子。
手臂枕著车窗的边缘，安东尼挪了下墨镜、吹了声口哨，只差没说一声……“小姐，要不要上哪兜风啊？”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赵大牌已经亲眼见过他可以在轿车堆满了行李的狭窄后座上，三分钟内换好一套正式燕尾服的绝技。
“怎么是你来接我？”赵大牌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因为已经没人可以使唤了，两个跑腿的都有事。”安东尼无情地说著自己劳苦功高的助手，接著便打开了助手座的车门。
“上车吧，我们去兜兜风。”
开著租来的轿车，安东尼熟练地转著方向盘，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一面还毫不优雅地按著喇叭。
“我昨天发现一家好吃的地方，偏僻了点，不过滋味不错。我跟他们约在那里，等一下先到的就先吃。”安东尼说著。“晚上的草稿看过了吗？”
“看过了。”自从上车前看过手机萤幕后，赵大牌一直都是看著窗外的风景。
“现在我才有回到家的感觉。”
“你是指跟法国很像？不会吧。”安东尼咋著舌。
“当然不是了。”赵大牌失笑。
“唔……那你是指法利纳的事情？”
“嗯。”赵大牌应著。
“不开心就别再待了，我也想不出来你干嘛回去的理由，吃饱了没事干，给自己找气受？他们不会让你好过吧。”安东尼凉凉地说著。
“其实也还好……”赵大牌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著。“开一下车窗好吗，我觉得好闷。”
“有什么问题。”安东尼空出了手把自己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递给了身旁的赵大牌。“把它先戴著，我来开车窗。”
“嗯。”赵大牌接过了墨镜，戴了上去。
安东尼开了车窗，晚上冰凉的风就灌进了车里。安东尼跟赵大牌的黑发都被吹乱了。
在安东尼顺手整理头发的同时，赵大牌把手臂枕在车窗的边缘，又看向了车外。
在安东尼眼角的余光中，赵大牌脸上的墨镜映著街道旁大楼的灯光，反射著一闪一闪的光芒。
“听点轻音乐吧。”安东尼转开了收音机。
第九章
“等一下是个好地方，不过可别跟太太说喔。”经纪人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然而苦心挤出的玩笑话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赵大牌还是看着他自己的风景。
经纪人吐了下舌头，随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有意没意地哼着歌，一边用着眼睛的余光看着身边的赵大牌。
手机的绿灯继续静静地闪着，在那一片绚烂的七彩灯光中显得并不令人注意。然而，经纪人还是把三成的时间都用在了偷瞄那台小小的机器上，因为赵大牌的手指正无意识地轻轻抚着。
等电话？
经纪人带着好奇的心情，偷偷看着自己公司的台柱。
“你好，我们先开动了不要紧吧。”桌旁的一个男子大笑着。
“不要紧不要紧，我早说了你们自己先开动。”安东尼一边说着，一边把赵大牌也拉了过来。“介绍介绍，友人A。”
A？赵大牌看向了自己的经纪人。
“那么我就是B啰。”男子也故作神秘地微笑着。“那我隔壁的就是C……”
“我不要，难听死了。”男子左手边的俊秀少年有些不满。
“大家好，那么请叫我D。”少年左手边的青年也是笑着。
“你们认识？”赵大牌低声问着自己的经纪人。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当你的经纪人？放心吧，交给我。”安东尼低声说着。
“什么交给你……”话只说到一半，赵大牌便吃惊地瞪视着前方。一名高挑女子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了过来。盘着发髻的女子脸上只画着淡妆，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用着有点挑衅的眼神看着赵大牌。
赵大牌还是呆立在当场。
“E小姐来了。”B男子笑着。
“什么E小姐？”女子瞪了男子一眼。
“他发明的。”B男子指向安东尼。
“我是想别太张扬。”安东尼陪着笑。“保持神秘到时候才有趣。”
“保持什么神秘啊。”女子没好气地说着，接着那纤细的手指便指向了赵大牌。“我们早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