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性地推推酒馆的门,门没锁,随便一推就打开,黎茵茵因此而吓一跳。
她先做一个深呼吸,将门板完全推开后走进去。迷宫在她眼前延续,只不过改个方式,换成了又长又窄的阶梯,黎茵茵的心情,又开始忐忑起来。
不……不会是鬼屋吧?
黎茵茵真的好怕鬼,
还是什么整人游戏专卖店?
她也很怕那个。
以前高中同学曾拿那种玩意儿整过她,到现在她还余悸犹存,听说那种店的感觉就和这间店很像,她会不会误入歧途?
黎茵茵怕鬼,更怕靠卖鬼赚钱的人。但幸好人鬼殊途,夏瀚希也没有恶整她,但也没有让她好过就是,因为她并没有一眼望见她的瀚希哥,而是见到一个发留过肩的男子。
「妳好。」男子几乎是在她一踏入酒馆,就跟她打招呼,黎茵茵只得礼貌回应。
「你好。」她惴惴不安地看着男子,男子外型相当帅气,虽然长得不英俊,但相当有型,最重要的,很容易给人好感。
「我是 Hnak 的朋友,也是这家酒馆的老板,我叫 Vickey。」男子看穿她不安的情绪,连忙露出笑容安抚黎茵茵,她赶紧欠身回礼。
「我叫黎茵茵,请多指教。」良好的教养表露无遗。
「很高兴认识妳,茵茵。」Vickey的眼神有些惊讶,也有些困惑,似乎弄不清她为什么在这里。
「妳是来找 Hank 的吧?他就在那个房间。」虽然不解,Vickey 仍旧告诉了她夏瀚希的藏身处,他就躲在另一侧的包厢内。
「我正是来找瀚希哥的,谢谢你,Vickey。」一旦确定夏瀚希确实在这里,黎茵茵马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令Vickey 更加困惑。
「不客气。」他看着黎茵茵消失在一道门的门内,对夏瀚希的不谅解在同时间升起,这么清纯的女孩子他也吞得下去?太泯灭天良了。
Vickey 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但开始考虑借酒馆给夏瀚希是否为一个好主意,他不愿意有人受到伤害。
天堂和地狱之间的界线,并不时常那么清楚。天堂之门,有时也会沦为通往地狱的通道,黎茵茵正一步步往前走。
一步,两步。
喜悦使她不做多想,便「砰」一声打开通往天堂的大门,那儿夏瀚希正噙着地狱般的微笑,迎接他的猎物。
「瀚希哥!」
「茵茵!」
黎茵茵如同每次见到夏瀚希时一样飞扑到他怀中,他一样接住她,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跟我想象中差好多。」她的父亲禁止她出入任何「不良场所」,特别是PUB。
「妳真单纯。」他就是知道她不能涉足这种地方,才故意要她来。「这种地方没什么了不起,就跟一般喝酒的地方一样,光希和宇希也常来。」
「宇希哥也会来这种地方?」黎茵茵愣住,无法将夏宇希和酒馆连在一起,两者似乎南辕北辙。
「他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烦闷的时候,为什么不能来这个地方喝酒?」对于夏宇希所获得的高评价,夏瀚希多少有点不爽,语气也特别酸。
「是这样没错,但我还是无法想象他会来这个地方。」黎茵茵仍固执认为不可能。
「而且、而且我也无法想象世希哥会来这个地方,他有来过吗?」她接着又想起另一个哥哥。
「没有,他没来过,世希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夏瀚希几乎气绝,明明是两个人单独约会,却尽讲别人的事,他都快发脾气了。
「我就知道世希哥没来过,他不可能来的。」讲别人的事也就算了,黎茵茵接着还进一步扯到世希,谁不知道黎柏勋有意将她嫁给世希,就她一个人没知觉。
这一切都看进夏瀚希的眼底,引发他最强烈的不满。对于一个强调公平竞争的孩子来说,最没办法忍受的,就是父亲偏袒某个孩子,即使黎柏动并不真是他们的父亲。
「妳是专门来跟我讨论世希和宇希的事吗?」夏瀚希老大不爽地提醒黎茵茵,黎茵茵才发现她说错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他们。」她猛骂自己笨。「我只是很好奇平常你们都做些什么,我几乎都被关在家里。」
「原来妳也知道自己是只笼中鸟。」夏瀚希诧异挑眉,语气极端嘲讽。
「我知道我爸是管我管得严一点,但他也是为我好。」她不晓得为什么两个她最爱的人会处不来,他们分明一样关心她。
「为妳好?」夏瀚希冷哼。「把妳当成所有物,硬要妳做所有他希望妳做的事,这就叫为妳好?他的爱还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爸爸他没有把我当成所有物,他只是--糟了!」黎茵茵话说到一半,突然间大叫,抓紧袋子就要落跑。
「什么事糟了?」他长腿顶住门板,不让她开门。
「我已经迟到了。」她两手慌张不已的猛拉门把,无奈还是敌不过他的长腿,他可是足高她一粒头。
「妳还有约会?」想到这个可能性,夏瀚希的眼睛都瞇起来,长腿更加用力。
「我要去练琴。」她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急得都快哭出来。「今天的课我非去不可,因为有新教授要来,他要听我弹琴。」
「我以为我们已经先约好。」他根本不听解释,也无意把脚放下,看她怎么打算。
「瀚希哥!」她从来不懂得打算,只懂得怎么哀求。而这招非常有用,就连夏瀚希也禁不住她的眼泪攻势,稍稍心软。
「妳不知道我们要像现在这样见面很不容易吗?还急着去练琴。」他的语气是稍微缓和了,但长腿依然顶在门板上,不让她走。
「我知道。」她泪眼汪汪地说。「但是我真的必须去练琴,本来我就打算过来跟你说一声就立刻去练琴,没想到拖这么久。」都怪酒馆太难找,害她找半天。
「也就是说,妳一开始就打算爽约喽?」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很动人,问题在于她说话的内容不对,夏瀚希的语气又冷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打算爽约。」黎茵茵可怜兮兮地摇头。「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会临时更换教授,对不起。」
「我不要这种道歉。」尽管黎茵茵已经表现出最大诚意,夏瀚希仍觉得不满意,坚持不接受她的道歉。
「啊?」黎茵茵呆住,她都已经说对不起了,还能怎么样?
「我费尽心机安排今天的约会,不是为了要听妳说抱歉,妳若真的想道歉,就要采取我的方式。」他也不是那么难伺候,只要找对门路就行。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才是你要的方式。」黎茵茵急了,她真的没有时间,但又不想惹夏瀚希生气,小脸好不为难。
「简单,这就是我想要的方式。」他将她一把拉过去,用实际行动说明。
「我要的,就是这种道歉。」接着,他趁她还没回神前,低头封住她的嘴,黎茵茵完全不能思考。
瀚希哥……要的是这种方式?
黎茵茵可以感觉到夏瀚希在吻她,却无法相信。
这就是……瀚希哥想要的道歉?
樱唇在他的挑逗下幻化为粉嫩的花瓣,黎茵茵初绽花蕾的同时,心底升起一堆问号,却没有人能够回答。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也一直安慰自己,这已经非常令人满足,她不能要求更多。
可是现在!现在他的唇流连在她的唇际,并且大胆地用舌尖撬开她从未为人开启的芳腔,她的大脑因此而缺氧,连最后的一点思考能力,也随着他这大胆的举动消失殆尽,脑子里满满只有感觉。
存在于黎茵茵脑中的问号,在夏瀚希攻入她的唇腔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夏瀚希的心中却相反地升起许多问号,并觉得有趣。
没想到她的唇竟这么柔软、味道竟那么甜,这真是始料末及。他一向就喜欢逗她,喜欢看她的小脸,因为他说的笑话而泛起红晕的可爱模样。但他从没想过她的唇竟也是如此可爱、如此吸引人,这可是个大发现。
夏瀚希十分享受这令人惊喜的大发现,黎茵茵甜沁的芳腔,就像是覆满香氛的乐园,让人忍不住直想往深处走去一窥究竟。而她乖巧又默契十足的配合,更是让夏瀚希欲罢不能地一直探索,贪婪的舌尖,几乎踏遍她的唇腔。
「妳真是个惊喜。」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吮吻,夏瀚希终于退出她的芳硿,手指抚着她的唇喃喃说道。
「没想到妳的唇这么甜,让人流连忘返。」他忍不住又低下头,轻碰了一下她的芳唇,她的小嘴因此而微微开启。
黎茵茵知道她该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怔怔地看着夏瀚希,整个人恍神。
「妳该去练琴了。」他喜欢看她为他着迷的样子,乖乖的,呆呆的,像一只迷途的小狗。
「练……琴?」黎茵茵果然迷路了,现在她脑里面只容得下夏瀚希的影子,剩下的事情,都是空白。
「练习钢琴啊!」他笑笑地提醒她。「妳不是说今天换了个新教授,非去不可?」
「是啊!」她仍是迷迷糊糊。「今天换了一个新教授,我一定要--完了!」
黎茵茵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钢琴课要上,她已经严重迟到。
「我要走了。」她爸爸一定会杀了她,居然让教授久等。
「慢走。」这次夏瀚希不留她,因为他知道黎茵茵自己会舍不得离开,他只管等着撒饵就行。
果然,黎茵茵才刚要冲出门口,就忍不住回首,红着小脸吶吶的说道:「瀚希哥,你还没告诉我,我像哪个女神……」
这本是她来的目的,也是夏瀚希撒下的饵。
「想知道的话,明天同一时间回到这里,我就告诉妳。」他明白她已经吞下这个饵,他在她眼中看见期待,还有更多的不安,这都是坠入爱河的讯息。
黎茵茵点点头,是不是饵她不清楚,但她一想到又能再看见瀚希哥她就觉得好高兴,眼中洋溢着幸福。
「瀚希哥再见。」初尝禁果的小公主,心中满是快乐,就连走路,也像跳舞一样轻快。
「谢谢你,Vickey,我们下次见。」此刻她的心情好到看见谁,都想抱着他一起跳舞,因为她的瀚希哥也喜欢她,啦啦啦。
黎茵茵像只快乐的小鸟般离开酒馆,Vickey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但很替她担心。
这时夏瀚希刚好从包厢里面出来,一开门就看见好友极不赞成的表情,看来小公主又成功掳获一个忠心的手下。
「你不该玩这种恶劣的游戏。」虽然不知道实际状况是什么,但 Vickey 看得出来黎茵茵已经掉人夏瀚希的陷阱之中,遂出声劝告他。
「放心,我不会玩过头。」他不否认自己正在策划某种游戏,但他不打算告诉好友。
「才怪。」Vickey 嗤之以鼻。「不要以为任何事情你都能控制,事情的结局往往超出意料。」
「只是个小妹妹。」他明白 Vickey 担心事情会出差错,但他有把握绝对不会。
「就因为她是个小妹妹,所以我才担心。」身为夏瀚希的多年好友,Vickey 比谁都明白他的杀伤力,那往往教人痛不欲生。
夏瀚希耸耸肩,是小妹妹又怎么样?他有把握游戏一定会朝着他规划的方向进行,当然结局也是。
「喂,明天酒馆借我。」夏瀚希嘱咐Vickey。
「又要?」Vickey 哀嚎,一点也不想成为帮凶。
「别啰唆,只是要你提早开门,又不是叫你歇业,干嘛那张哭丧脸?」夏瀚希手伸得长长的,跟 Vickey 借钥匙。
Vickey 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钥匙交出去,总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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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又到了黎茵茵练琴的时间,她很早就做好准备。黎茵茵几乎每天都要练琴,一直以来也都有很好的老师,像她现在的教授,就是量内知名的钻琴演奏家,在国外也享有一定知名度,是个非常杰出的教授。
她是个好学生,极少缺席,而且从不迟到早退。每个教过她的老师,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但她却在昨天破了例,这点让她很不安心。
一整天,她都忐忑不安,深怕被她父亲知道以后会生气,更怕自己到时会因为过于紧张而露出马脚,那她就完了。
时间是最痛苦的折磨,恋爱中的少女,总是希望能幸福的度过每一天,墙上的钟还没走到一点,她就已经在算指针。
十二点五十八分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黎茵茵打算一点整就冲出去,赶到 Vickey's 去见夏瀚希。昨晚一整夜她都没合眼,一直在想夏瀚希以及他的吻。她真的没想到,他对她也有感觉,她还以为他一直把她当成小妹妹呢!原来不是这样。
墙上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长短不一的箭头,在最后刻划成一个完美的V字,黎茵茵迫不及待的拿起装有乐谱的背袋。
「小姐!老爷子找妳,请妳马上到起居室来。」奶妈匆忙的呼喊声,打乱黎茵茵的脚步,她的小脸都垮下来。
她既烦躁,又不安地来到起居室,她的父亲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她。
「爸。」黎茵茵紧张到手心冒汗,因为她父亲正以严厉的目光看着她,这就表示麻烦大了,她昨天迟到的事情,极可能已经传进他的耳里。
「听说妳昨天练琴的时候迟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没猜错,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黎柏动的眼睛,永远都有眼线。
「没什么。」她不自然的扯谎。「只是因为发生了一场小小的车祸,耽误了一点时间。」
「车祸?」黎柏动的口气更严厉了,黎茵茵整个人都缩起来。
「就、就计程车嘛!」她胡乱掰借口。「我昨天搭的计程车跟别的计程车擦撞,两个司机谈了很久,所以才会迟到半个钟头。」
「妳为什么搭计程车?」黎柏动正想问她这件事。「老陈说妳昨天没叫他就悄悄的走了,他根本来不及送妳。」
「我、我怕迟到嘛!」她又扯谎。「我想第一次会见新教授,应该要早点出门,没想到……」
「谁叫妳自作聪明,反而弄巧成拙!」对于女儿的粗心大意,黎柏勋极为不满,语气又严厉起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主张。」黎茵茵急忙道歉,省得再辩解下去事情越弄越糟,黎柏勋的语气果然缓和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