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宁一拍额头,倒向沙发。
——坏事果然是做不得的!
“由此可以预见,你以后的麻烦大了。”澄筱快乐地预言道。
“先别管那些女生了,大不了我再把‘玉碎王’的名声发扬光大。现在当务之急是我要怎么向启炫解释。”以宁哭丧着脸。
“以宁哥,你跟哥已经是二十年之痒了吧?”
“是又如何?”
他怎么觉得澄筱的口气里多了点颜色的味道,是错觉吗?
“这跟解释有什么关系?”
哎,看来,这棵“朽木”连香菇都种不了~~
“——这也就是说,哥对你的个性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你完全不用向他解释。”
“那他还气什么?”以宁苦着脸,大惑不解。
“这个嘛,只能靠你这个当事人自己去琢磨了,哦呵呵。”
“每次跟你讲话,我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会壮烈牺牲一个师那么多。澄筱,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以宁大大地抱怨。
“多动动你的脑筋是有好处的,不然你永远也摸不透哥的心思。”澄筱再次大笑,“你是知道的,哥的1Q系数可是比我还高出十个点呢。”
“有个智商吓人的恋人真辛苦。”以宁自暴自弃地自言自语。
“这是我们爸爸的错。”澄筱咯咯笑个不停,“好了,现在电话账单上的数字大概已经很可怕了,我要挂了哦。”
“好,拜拜。”
“等你们的好消息喔!拜拜。”
澄筱话中有话,只可惜罗以宁这只单细胞生物却全然没有发现。
“唔。”
搁下电话,以宁拖着步子挪动到书房门口,把耳朵贴到大门上,仔细地捕捉可以重修旧好的蛛丝马迹。
——可惜,里面悄无声息。
呃,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摄手摄脚地溜进去探个究竟?
姑且试试看好了。
打定主意,以宁站直了身体,准备将大门推开一条缝隙。可就在他的手要碰上门的那一刻,门忽然“吱”的一声打开了。
下一秒,以宁便化身为一只“木鸡”。
面无表情地看了“木鸡”一眼,启炫很顺手地格开障碍物,朝楼上走去。
怎么办?
——追!
为了让启炫消气,充当N次“铁道游击队”他也认了。
飞速跑上二楼,再度盘踞在启炫房门前蹲点。顺便幻想一下如果待一会儿启炫出来,他要怎么来挽回失去的面子。可还没等他想到结论,房间的门便开了,一身外出装扮的启炫出现在门口。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错失机会!
抱着必死的信念,以宁以雷霆万钧之姿态紧紧地攀住,不不,是抱住同样是二十岁,但外表却看起来比他成熟得多的心上人。
“干什么?”
被“八爪章鱼”死死黏住的启炫微微蹙眉。
呜,好感动!启炫终于愿意跟他讲话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很诚恳的语调。
抓紧时间,以眼放电,最好能电得启炫不知今夕何夕,忘了要出门的事!
“你有做错什么吗?”
修长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不该瞒着你送女生回家,也不应该亲她额头一下。”继续诚心道歉,加之放电。
“然后?”
“然后?”还有然后?难道他还有第二件“罪行”可以交代吗?
“没有的话,我就要出门了。”作势就要拉开他,朝楼下走。
“哎,等等!”
在本来就不怎么管用的脑筋变本加厉的罢工状态下,以宁干脆一把拥住启炫,狠狠地贴上他的唇——
唔,敲到牙齿了…
但……
还是尝到了温温软软的滋味……
感觉真的很好……但还不够……还要更多……以舌启开肖想了两天的唇,自口中探入寻找相同的柔软,与之辗转缠绵……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姿势已由原来以宁单方面的楼抱变为相拥,与此同时,激烈甜蜜的吻亦在两人的下腹燃起了熊熊欲火……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二十岁,虽然两人有过许多次类似的热吻,也曾因此而萌生出情欲,但却没有哪次会像今天这么强烈。
即使隔着长裤,也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男性的兴奋……
也许,今天可以突破最后一垒……
沉醉于亲密行为的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萌发出相同的念头。然正在此时,门铃忽然很不识相地“叮咚,叮咚”大声响了起来。
被门铃惊醒的两人下意识地离开了让自己陶醉的唇,拭去嘴边的甜蜜痕迹,不悦地望下楼下客厅的大门。
“是晓熏。”启炫首先恢复了思考能力,他稍稍整理在激情中被扰乱的衣物后从容不迫地朝楼下走去。
“晓熏是谁?”以宁的双眸里顿时燃起了名为嫉妒的火焰。
“目前和我交往中的女生。”启炫拉开大门,一个穿着浅蓝色外套和白色短裙的可爱女生赫然出现在以宁冒火的眼瞳内。
“早啊,启炫。”活泼地向启炫打了招呼,转眼看见楼上的以宁,她也有礼地道了声早安。
“早。”
“可以出发了吗?”晓熏询问。
“没问题。”
转首再度看了已经化身为“妒夫”的以宁一眼,启炫淡淡道,“我大约会在七点左右回来,不用等我吃晚餐。”
语音刚落,门就被关上,而启炫和女生的身影则消失在门的背后。
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分钟前启炫还和他一样沉醉在热吻中,但为什么一分钟后天地就为之变色?他不是已经承认错误了吗?为什么启炫还没有原谅他!?
啊!啊!啊!
——现实为什么老是这个样子1?
不管!决定了!
他今天绝对要追启炫追到底!
不再多思考,飞快地抓起外套,穿上运动鞋,以宁拉上大门后便朝着远处已化为两颗小黑点的人影飞奔而去。
***
活了二十个年头,他——罗以宁终于体会到侦探是一个多么辛苦的职业。
光是要东躲西藏地跟住启炫和那个女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遑论还要适时地用一点小手段,比如说扔石子啦、踢易拉罐啦等等之类的来阻止那个女生想要贴近启炫的企图。
——呼!累死了!
趁着启炫替那个女生去买热饮,以宁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抓住机会喘口气。
去!那个女生居然这么好命!还让启炫去买热饮给她?
要知道,除了生日礼物以外,启炫可从来没有为他特地买过什么!
可恶啊!这是什么世界?
眼角的余光瞥见前头的二人组又开始继续前进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以宁立即跳起来紧紧地跟上。
我闪,我闪,我闪闪闪!
化身为“忍者”在各种建筑物、树木以及小铺等隐蔽处来回穿梭蛇行,以宁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也有做地下工作的潜力,也许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话,可以考虑干这一行……
——切!
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发现在自己神游太虚时被跟踪的两人已再度成为两个小黑点,大惊之下,急忙发挥田径运动员的威力,迈开长腿急起直追。
却不料,这一追便追过了头!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堂而皇之地跑到了跟踪目标的前面时,两双眼睛已直直地盯住了他。
“……呵,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散步?……”硬着头皮,挤出数声干笑。
“是啊。”写在启炫眸中的是似笑非笑的了然神情。
不会吧!
难道启炫早就知道他在跟踪他们?
——大失败!
“罗学长也要去学校吗?那不妨和我们一起走吧。”被称为晓熏的女孩子好奇地看着以宁略显尴尬的俊美脸庞。
“……呃……”
呼,那是再好不过了!算你还识趣。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以宁佯装随意地耸耸肩,“好啊,一起走也好。”
去往学校,一路听着晓熏开心地说个不停,虽然启炫只是偶尔响应她的询问或者附和她的话题,却也足以让以宁的俊脸上出现数道小丸子式的直线。
好吵……
为什么比他还喜欢安静的启炫能够忍得住不爆发?
难不成……启炫真的喜欢这个女生?
眼中有妒火在燃烧,直直地盯着晓熏的可爱脸庞看了数十秒钟,虽然没有研究出心得,但却也得出了个结论:这个女生的顾人怨程度与比六年前那朵“楣”花相比,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殷学长真的像校园里传闲的那样,到现在还没有心仪的对象吗?”
废话,当然没有!这还用说吗!
冷不防地,晓熏脱口而出的问题立刻吸引了以宁全部的注意力,他一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一边在心里理所当然地替启炫回答道。
“……我有啊。”启炫微微地扬起眉。
——嗳?
有!?
谁!?
有胆子的站出来!
“真的?”晓熏的眼中顿时燃起兴奋的光芒。
当然是假的!笨女人!
以宁放下心来,志得意满地左顾右盼。
“听本人亲口回答的还有错吗。”启炫笑笑,看似漫不经心地走过商店街。
——怎、么、会!?
谁来告诉他启炫是骗人的!?他可不可以假装没有听到!?
这个女生!
这、个、女、生!
奉劝你在有生之日好好祈祷别单独被我逮到,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哼哼!从橱窗透明洁净的玻璃上清晰地看到以宁此刻牙痒痒的表情,启炫唇边的弧度渐渐攀升。
“她是怎样的人?”晓熏眼里有着浓浓的兴趣。
“他?”
启炫稍稍扬起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说呢?当脱线指数高达某一点时会给人添麻烦,但大多数时候都傻得可爱。总归来说,是个率直而又容易满足的单细胞生物,唯一的优点就是运动神经比较发达。”
虾米?
条件这么差还能被启炫青睐?
——这个女生到底是走了什么恐龙运?
晓熏捂着嘴偷笑,“她很漂亮吗?”
“单只外表的话,倒确实很受人欢迎。”启炫似笑非笑地补充道,“这勉强也能算他的另一个优点吧。”
唔,纠正一下,是花瓶运!
“这么说来,殷学长,你的品味也蛮特别的。”晓熏吃吃地笑。
对对,启炫,你的品味实在是有点那个!
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是趁早扔掉这只空有其表的花瓶比较好!
“不过,既然喜欢上了也就没有办法了。”晓熏像是深有体会般地点点头。
假如眼光能杀人,那么根据从他眼里喷射出的火苗威力,这个名叫晓熏的女生已经死了绝对不下数百的N次方了。
“是啊。”
一阵轻风拂过,启炫微微谜起眸子,柔顺的黑发随风飘扬,飘逸的画面顿时看呆了两只“木鸡”。
“呵呵,殷学长真的很帅,难怪在F大校园里有那么旺的人气。”回过神来的晓熏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这还用你说!从幼儿园开始就有N多的女生为他抢破头哩!从小到大,这种情形向来就是我高兴和烦恼的源泉。
以宁一边在心里咕侬着,一边不甘心地瞪着启炫身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
很漂亮,但很蠢,神经粗线条,经常给人添麻烦……唔……完全看不出这个叫“晓熏”的居然是这样子的女生?
“难得学长肯聊这么隐私的话题,那我可不可以把这段精彩访谈泄露给校刊社?”晓熏淘气地扬起嘴角。
“基本上,我并不反对你从现在开始就继续寻找男配角。”启炫酷酷地笑了笑,轻易就把她的小小“威胁”化为乌有。
“哎,不要不要!”晓熏连忙高举白旗,“这是秘密,绝对是最高机密!我发誓。我要做个守口如瓶的地下情报人员。”
有点好笑地看了眼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启炫继续悠游自得地往前走。
哼,原来如此!害他还乱紧张了一把,这个女生果然不是启炫喜欢的对象!他就说嘛,这种女生怎么入得了启炫的眼?
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新的疑惑却又破壳而出——
既然不是这个叫“晓熏”的女生,那启炫心仪的“花瓶”又会是谁?可恶,那只“花瓶”到底是什么时候“蓄意”勾引了启炫的注意力?
“话先说在前面,我觉得我并不适合这个配角。如果试下来感觉不太好的话,我可是会拒演的。”启炫挑眉。
“可以啊,本来学长同意试一试就已经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了。”晓熏例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不过,就我的感觉,学长一定很适合演哈迪斯这个角色。”
哈迪斯?冥王?搞虾米东东?
以宁全然是一头雾水。
***
不过,当一行三人抵达戏剧社的排练室并亲眼目睹了试演的一幕戏后,以宁头顶上的雾水便在顷刻之间化学反应成待燃的汽油!
对啦,简单地披上黑色的斗篷,戴上银色面具的启炫是帅到没天理没有错,但,那个女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她是外语系的系花,也承认她确实非常漂亮,但这可不意味着他会因此而允许她站在启炫的右边-有没有搞错,那可是他的专用位置!
“学长,前一幕是宙斯看上了冥王的妻子春天女神,想要占为己有,于是他想出了卑劣的计谋来拆散他们,所以这一幕就是冥王和春天女神身不由己、依依不舍的别离。喏,和学长演对手戏的是我们系上的励书羽。”指指启炫身边的美少女,晓熏拿着剧本兴高采烈地为他做说明,“学长觉得如何?”
“没意见。”启炫淡淡地看了眼身边这个眼神中隐藏着兴奋的女孩,不落痕迹地将身体转了个角度。
“殷学长。你好。我是励书羽,请多多指教。”励书羽仰起精致的脸庞,落落大方地向启炫打招呼。
“哪里,需要指教的是我。毕竟我是外行。”云淡风轻地虚应了一下励书羽伸过来的手,启炫如此回答。
“好,既然这幕戏的男女主角已经互相认识了,那么我们来看看剧本如何?”晓熏适时地递上两份剧本,“两位演员需要试演的就是这一幕,给学长和书羽五分钟时间准备可以吗?”
无言地微微领首,启炫在拿起剧本的同时不经意地往某人所站岗的位置看了一眼,心情很好地发现某只单细胞生物已经进化为一条“喷火龙”。
“学长,书羽,现在试两个镜头如何?”不知何时变出个扩音喇叭的晓熏看起来颇有导演的架势。
启炫和励书羽各自走到了晓熏卖力指引的位置。
“风萧萧兮易水寒,爱人一去兮不复返……”晓熏站在导演椅上夸张地渲染着悲欢离合的舞台气氛,“卡卖拉!”
“哈迪斯,你真的非去不可吗?”一开场励书羽便迅速进入角色,仰起已充盈着悲伤的脸庞深情地凝视着启炫。
“这是兄长的请求,我必须遵从。”
启炫亦凝视着励书羽,脸上虽然有着淡淡的依恋,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当然,除了身为女主角的励书羽外任何人都不曾看到他眼中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