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兴始像个小孩般兴奋地牵起官雅娜的手,朝附近的电影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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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帮你点好菜了,你不介意吧?」
米兴始对刚从化妆室出来的官雅娜说道,并且殷勤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
官雅娜摇摇头。
看完电影之後,米兴始不知足因为肚子饿还是想再跟官雅娜多相处一些时候,於是拚命拖著官雅娜到电影院附近的餐厅用餐。
「看吧,我就说你会喜欢这部电影的,你刚刚看得那么专注。」
「那是因为我做任何事情都很专心。」说是这么说啦,但她的眼睛却是看著别桌。
「吃饭的时候例外哦?」米兴始注意到她从化妆室回来之後,就一直在注意邻桌的客人。「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她没有回话,只是示意米兴始不要说话。
「嗯……」他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只好闭嘴循著官雅娜的视线看去——
邻桌,一对男女正在用餐,不过女方却连餐具都没动过,只是低著头揪著裙摆。
「怎么了?你怎么不吃呢?」男方开口问道。
「我……我昨天去拿你买给我的项链。」女方怯怯地说。
「怎么样?喜不喜欢?」男方仍继续享受美食。「本来应该要亲自拿给你的,可是为了给你惊喜,所以才安排你到店里去拿,有没有吓一跳啊?」
女孩点点头。「我……」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收到礼物时的高兴。「店员问我,是不是帮你老婆拿的……」
男人明显抖动了一下身体,像是被吓到般。
「这样不好吧?一直偷听他们说话。」米兴始放低音量。
官雅娜仍没有回话,一样示意他静静看下去。
「你结婚了吗……」邻桌女子像是鼓起勇气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男人将眼镜拿下,用领带擦拭著镜片。
「回答我啊。」女子皱著眉,一副在等待判决般的等著答案。「你是不是已经……」
只见男人环顾了下四周,然後缓缓开口:「其实我跟她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我根本不爱她……」
听到这里,官雅娜总算把注意力拉回到米兴始身上,淡淡地叹了口气,摇著头。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米兴始还是没搞懂。「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只是刚刚在化妆室的时候,听到那女孩子在厕所里哭。」
「然後在好奇心加正义感驱使之下,你拿了包卫生棉给她?」
官雅娜瞪了他一眼。「不好笑。」她接著说道:「问过她之後,才知道她发现那个男人已婚的事实。」
「啊啊,」米兴始苦笑了下。「这件事告诉我们,男人还是不要随便想给女人惊喜好。」看到官雅娜凶狠的眼神瞪著自己,米兴始只好改口:「不对,是不该有外遇比较好。」他喝了口水,「後来呢?」
「我跟她说,如果那男人一开口就对你说他的婚姻一点都不幸福,他爱的人其实是你,那你就可以下定决心放弃这男人了。」
「这样会不会太武断啊?虽然这种说法常常听到就是。」
「我父亲是个很花心的男人,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我的母亲总是忙著找徵信社抓奸。一开始是忙著抓奸没错,但抓到後来呢,乾脆去参加一些研习班,最後成了两性问题以及婚姻关系的权威。」
「嘿,这也算是久病成良医的一种。」
「可以这么说吧。後来我母亲就开始出书,甚至为其他已婚妇女做这方面的心理辅导,将自身的经验跟其他人分享。她发现大多数在外面偷吃的男人,都是用『我的婚姻其实不幸福』这个藉口来拐骗女人,妄想两边的关系都能够继续下去。」
米兴始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听著官雅娜陈述。
而在这同时,邻桌的女孩已经起身离开,只剩表情错愕的男人留在座位上。
「希望那个女孩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官雅娜看了看离去女人的背影,不自觉喃喃的说:「爱情,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感情……」
对於官雅娜来说,因为知道自己自小便被遗弃,虽然官家的人都对她很好,并且也不在乎这点,但在她心中却始终是个很深的阴影。
加上官宇宙对婚姻的不忠,赫纪慕对这种状况的偏激嫉妒,让她始终无法相信世上真有爱情的存在。
「你可以不用相信爱情,」米兴始望著漫不经心把玩杯子的官雅娜,「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相信……你?」
「嗯。」他点头。「因为我相信爱情,同时我更相信你。」眼睛紧紧注视著官雅娜的双眸。
过去,大多数的人并不敢正视官雅娜的双眼,因为她那清澈的眼仿佛一面镜子般,能让人看出自己的丑陋跟罪恶,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往往让人想避开而不敢直视。
官雅娜注视著米兴始的双眼,却看不见过去她从其他人眼中所看到的畏惧。
「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官雅娜沉默了半晌後开口。
「我并没有要把话说得特别好听,而是因为愿意相信。」
「呵。」她轻笑一声,「愿意相信那种最後还是会分手的爱情?还是愿意相信童话故事中最後一定会有美满结局的爱情?」
与其说官雅娜不相信爱情,不如该说她看到太多失败的爱情例子。她的身世、她的家庭,在在都是失败爱情的显现。
「相信啊,为什么不相信?」米兴始说,「虽然童话故事的结局总是美好得像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可人们还是喜欢这样的故事,就是因为现实当中有太多不好的结局,所以我们才更需要去相信世上绝对会有美好的事物存在;这就跟信仰一样,你相信了,那么奇迹就可能会发生。」
「包括爱情?」
「当然喽。」他继续说道:「就像很多女孩子喜欢看爱情小说一样,你不觉得小说情节跟结局其实都很梦幻、很不可思议吗?但就是因为爱情里有太多不完满,因此小说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节,就是希望我们对爱情、对生命可以有所期待啊。」
官雅娜很不以为的笑了下。「我从不看爱情小说。」
「那你都看些什么?」
「只看军事小说。」
「果然是个标准军人呢。」
「好吧,就算再怎么愿意相信,但是情侣有可能会分手,夫妻也可能会离婚,而这样的社会现象,不就存在这些看爱情小说跟相信爱情的人身边吗?」她提出自己的观点。
「你听过潘朵拉的盒子吧?」米兴始问道。
「你要强调的是希望?」她看了他一眼。
「嗯。」他点头。
「只是,就算心中保有了希望,还是无法改变两人分手跟离婚的事实。既然如此,干什么要相信呢?」她提出质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做情人,也不要成为夫妇。」
官雅娜扬眉,显然不懂米兴始话里的意思。
「就像刚刚电影中蝙蝠侠跟罗宾的关系,你应该没听过蝙蝠侠背叛罗宾或他们两人分手的故事吧?」
「嗄?还是不懂。」
「他们之间的组合是基於守护对方、信任彼此,是一种超越友谊、甚或爱情的关系。」他摸著下巴,「不过,蠕蝠侠应该不会三更半夜跑到罗宾床上去才对……」
「白痴!」
「我是认真的耶!」
「那你就是个认真的白痴!」
官雅娜对米兴始刚刚生起的好感瞬间又归零。
这个男人挺特别,不是因为长相吸引她,而是因为他的想法总是会在自己思虑不及的地方划下一道闪光,触动她心弦。
她不敢肯定,若两人再这么相处下去的话,那份好感会不会渐渐变成喜欢呢?
果真如此的话,那岂不就如比特所预言、家人所期待的——跟他在一起?这么一来,自己原先打算利用他来达到目的构想,不就反而……
「我要走了。」一思及此,官雅娜马上起身。
「咦!菜都还没上啊。」
她不说话,迳自往餐厅门口走去。
不行!再跟他相处下去的话,恐怕……真的会……喜欢上他!
官雅娜本能的警告著自己。
她必须尽快结束这段关系,愈快愈好,可心中却有道抗拒的声音在说:再跟他相处一阵子再看看吧……
她应该可以把持得住自己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他。
「娜娜,等等我啊!」米兴始从餐厅追了出来。「等一下啊!」
「干嘛?」她看了他一眼。
应该不会、绝对不会喜欢上他……
「呃……我忘了带钱出门,你可以先借我吗?我得回去结帐。」他抓著头,笑得一脸尴尬。
她绝对不会喜欢上他的!这个白痴……
「干嘛还跟著我?」定在前面的官雅娜回头瞪了他一眼。「都已经付过帐了,该不会还要我借车钱给你吧?」
「不是,我只是想跟著你而已。」
「你不问我去哪里?」官雅娜继续走。
「为什么要问?」米兴始一个箭步跟上她的脚步。「人家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吗?既然明知海底针不可能捞到,那何不趁这机会在海里悠游还比较愉快。」
应该吧……应该不会喜欢上他的……
官雅娜心里好不容易筑起的堡垒,竞不小心地裂开了一个小缝……
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吧,担心自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对方,因而裹足不前、举棋不定……
第七章
「极……机密?」官雅娜看著电脑萤幕上显示的讯息。「权限进不去?」
原本在办公室内进行旧资料整理,不过却在整理的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个她熟悉的人名——米兴始。
在好奇心驱使下,官雅娜试著从电脑记录里找出相关的资料,却碰上了文件保护的加密锁,不得其门而入。
以官雅娜军法官的身分,调阅过往资料作为参考是常有的事,这还是第一次被系统拒绝调阅这笔极机密档案。
五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舞动。破解这样的系统保护,对官雅娜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并且可以做到不留痕迹。如果不是因为满腔的正义感让她坚持走军法官路线,否则以她的能力,到军事情报局定可大展身手。
……密码正确。
游标落在被破解的文件上方;虽说这样擅自进入系统调阅资料已经超出她的权限,但一为好奇,二是质疑,质疑以她的身分应该不至於被拒绝调阅这笔资料,不过刚刚确实是被系统拒绝没错……这让她不禁怀疑,这笔刻意被保护的资料到底藏著什么样的机密。
「这是……两年前的资料?少将、上校、中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萤幕的光映照在官雅娜脸上,那光芒的背後却暗藏著一桩被扭曲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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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迷彩装的官雅娜,配上俐落的盘髻秀发,正是一副巾帼英雄的打扮。
官雅娜虽属於好动型,却不是每天都穿著长裤靴子,因为她知道,当她换上军便服窄裙,那双雪白美腿往往是分散对手注意力的最好武器。
叩叩。
「报告中校,上尉官雅娜。」
官雅娜轻敲中校办公室的门。
门内传来男人的声音:「进来。」
办公桌前坐著的是军法部里官雅娜的长官;若没有意外的话,他今年将会顺利晋升为上校,虽然大家一致认为他的晋升顺利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吗?」中校放下手上的笔,看著将门带上的官雅娜。
她向长官敬了个礼。「报告中校,关於这个案子的资料,请中校过目。」递上手上的文件夹。
「稍息就好,不用这么拘谨。」中校将文件大致浏览过。「嗯,那就这么做吧。」态度极之不屑。对於官雅娜,他一向不怎么支持她的作为。
「谢谢中校。另外,有件事情想请问中校。」
「什么事?」
「关於两年前营区曾传出军官涉嫌在军队中开设钱庄,让军中弟兄借贷以及与民家联合开设私娼馆一事。」
两年前,某一旅曾爆出不肖军官夥同营区内外的人成立钱庄、开设私娼馆,并且半强迫地逼军人进行借贷跟消费,虽然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连媒体都收到了类似讯息,还大肆报导一番,不过最後还是不了了之。
「这应该不在你的权责范围之内吧?」中校别有深意的看著她,「官上尉。」
「是!」官雅娜仍是一副中规中矩的姿态,「可是这件案子里有些疑点有必要再作深入的调查跟了解。」
中校摸著满是油光的额头:他当然知道这件案子中满是疑点,再查下去虽然不至於动摇国本,不过却可让现行军中组织大乱。这案子当初是他承办的,涉嫌的全是他过去认识的长官跟学长,人情压力和舆论曾让他挣扎许久,最後还是在桌子底下进行交易结判。
「这件案子当初是我经手的,你是对我的判决有意见?」
「报告中校,职不敢。」
在军校受训时,强调军队中没有你、我、他,虽然已经离开军校,但是官雅娜在对长官时还是谨记基本的礼节。
「但是,有部分同袍却因为这件案子而离开部队。」官雅娜提出在报告上看到的资料。
包括米兴始在内。该营区单位中,有几个志愿役的军、士官被判刑、记过、调职以及提前退伍,米兴始就是提前退伍的一个。
从各种资料显示,这些被处分的人全是试著要揭发这件事的人,没想到最後被惩处的竞不是带头进行不法勾当的长官,而是多嘴的下属。
「他们被惩处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上尉?」
官雅娜没有回话,因为若她回答了,便表示她曾经偷偷调阅过那笔不在自己权责范围内的记录。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传闻,不过那些被惩处的全都是因为擅离职守,没有好好督促自己下属的不肖军人,才会闹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件。什么越级呈报!简直乱来,也不确认讯息的正确性,这样还能当军人吗!」
「报告中校,但这些人他们的证词……」
碰的一声,中校那肥胖的手掌在办公桌上用力一拍。
「这件案子已经结案了,你该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吧?」他恶狠狠地瞪著官雅娜。「官上尉!」
要不是因为军中文件有一定的保存期限,否则他真想把那文件销毁;不过要是这么一来,就又显得自己欲盖弥彰,因此只好将那件案子的权限稍作调整,让一般人无法去碰;反正权限比他大的校级、将官级,当初早就有了共识。
即使日後有人打算翻案,也只会是一些权限无法调阅文件的人;要是有人真的敢去碰那件案子,下场肯定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