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她垂着头，开始有些咬牙切齿。
「不要。我说过我对妳情难自禁。」他承认自己很坏，他在逼她，逼她面对她的真心。
「放开我！」
「不放。因为我要定妳了。」
齐擎风那似真似假的神情彻底激怒了卓小红，她望着他，受够了这些不清不楚的暧昧，她决定撕开所有的矜持和面具。
卓小红抬起眸，眸底的慌乱不见了、娇羞不见了，她抡起拳头，一拳袭向他的胸口。
「别想戏弄我，我最讨厌这样子了！我明明没招惹你，为什么你偏偏一定要招惹我呢？为什么不让我过平静的日子？为什么非得在我生命掀起浪花？为什么不让我缩在壳里？为什么非得拆穿我的面具，让我无助、让我愤怒、让我、让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激动地哭泣，情绪突地溃堤，像是被锁住的箱子突然找着了钥匙，情绪在一瞬间突然奔泻了。
她的面具破裂了，她知道。
她讨厌听到情难自禁，因为既期待又失落的心情会把她逼得无处可逃。「是的，我承认我喜欢你。你这个花花公子已经证明了你的男性魅力无远弗届，可不可以请你发发好心，不要再欺负我了！」
说穿了，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有真心。
她认定了他玩笑的心态，无法相信他话中有任何一丝的真情。
这认知让齐擎风有些挫败，他叹着气，更用力的抱紧了卓小红。「我没有欺负妳，是妳五年前先招惹了我，五年后又奇妙的吸引了我。一切就像我说的－－情难自禁，为什么妳就是不肯相信呢？」
他又叹了口气，一贯地自信神采稍稍褪了色。卓小红停止了挣扎，她仰头望着他墨黑的瞳眸，对这样的齐擎风是心疼大过于责备。
「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她摇头道：「因为我在你眼里，始终看不见真心，即使是现在，我仍然感受不到真实。」
「那这样呢？」齐擎风温柔地、轻轻地在卓小红的唇上落下一吻。
「这样还感受不到真实吗？」
他眷恋地在她颊畔厮磨着，唇办更轻吻过她发烫的肌肤。这些男女间的亲密对齐擎风来说并不陌生，但心头突来的紧窒与温暖却让他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在感情上。
也许，他真的渴望她许久了，渴望到才得到一些甘甜就无可自抑的希冀能得到更多，更多。齐擎风轻轻地吻着卓小红，随着一点一滴的加深，心底的感情更是一丝一毫的明朗起来。
「你……」她无力挣扎，甚至根本没想过要挣扎，毕竟这一切是发生得那么理所当然。
卓小红低叹着，全身发软地任齐擎风拥着，她无力挣脱，只能深切地感受着心底的震撼，和理智上渐渐渐渐的降服。
是的，降服……
她无助的闭上眼，此时此刻，什么坚持、什么面具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想，在感情上我们都不诚实，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心灵，绝对都比我们更加地忠诚。如果现在妳不是卓小红，而是一个我单纯在PUB认识的女孩，我相信我们的故事会发展得更简单。」
「……唔。」理智在涣散中的卓小红含糊地应了声，听得不是很仔细。
齐擎风继续细吻着她稚嫩的脸颊，情绪沉醉在无限的眷恋中。
「其实，我五年前就对妳无法忘怀，即使过了五年，我仍旧忘不了妳当初那双清澄的眸。」
他喃喃地附在卓小红的耳畔低语，更轻啮着她小巧的耳垂，引得她浑身一阵轻颤，思绪在半醉半醒之间，只能随着他饶富磁性的嗓音起舞，飞回他所说的五年前……五年前？！
「……等、等等，你说你五年前就对我无法忘怀？」
理智飞回了三分之一，卓小红眸中的迷乱消散了些，她僵直了身子，顺便想起刚刚听不清楚的那段话。
「你刚说，如果我不是卓小红……我们会怎么样？」
她认真且困惑的望着他。
「我说……如果妳不是卓小红，我们的故事会变得更简单。」美好的气氛似乎逐渐在消逝中，齐擎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望着她，眼中充满了不解。
「如果我不是卓小红……」她喃喃地重复着，思绪在喜怒哀乐全转了一圈之后，终于选择停在「怒」的区块。
「如果我不是卓小红，那我们还会有什么故事？」
迷离的神情不见了，嫣红的双颊也消失了，什么暧昧、娇羞的气氛更是飞到了遥远的地方，不仅什么气氛都没了，就连最常挂在卓小红脸上的微笑也不见踪影。
「如果我不是卓小红，我们到底还会有什么故事？」她又问了一次，疑惑和怒气更在她清澄的眸底堆积着。「如果我是随便任何一个女孩子，如果我不是卓小红，你也会说着一样的甜言蜜语？」
「不，妳想太多了……」
「还有更叫我生气的！你说你五年前就对我无法忘怀，那为什么这五年来你从不曾找寻过我？」她伸出食指，戳着他坚实的胸膛。
「……不，我不是不曾找寻，我一直知道妳在八卦杂志社，当初也是我向James提起妳，他才会找上妳的。」
齐擎风愈来愈困惑，他不懂好好的气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根据他的经验法则，迷离气氛下的甜言蜜语往往能有很好的成效，况且他今天可是真情大告白，怎么反而引出了这样的结果？
「所以你根本一直知道我的一举一动？」
卓小红瞇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神情似乎回复了几分她当年撒泼的味道。
「可以算是。」
「你知道我，却从不肯找我？你随意地封杀我，任意地替我决定未来，又在五年后任性地安排了这一切，等我承认心动之后，才说什么其实五年前就对我无法忘怀？」
卓小红一口气说完，愈说就愈气、愈想就愈怒！「齐擎风，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养在一旁，想玩就玩、想逗就逗的宠物吗？」
她跳出了他的怀抱，愤愤地推开了他。
「妳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擎风不但不懂，心底也跟着焦急起来，想再拥住她，但她却像逃避什么似的，逃得好远。
「你还能有什么意思……」卓小红捣住双耳，话都还没说完，会议室突然响起的内线声便让他们俩双双停下了动作。
「虽然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虽然说我已经约了一干记者守在会议室前，等着人赃并获－－但，基于人道的立场，我还是让你们多缠绵了十分钟。所以请你们在一分钟内，把所有褪到一半的衣物穿回，我不想太丢汪氏集团的脸。」
接着就是一连串嘟嘟声，像是倒数计时的背景音乐。
「……你设计我？」
在齐擎风还再咒骂汪子平的同时，卓小红低低的控诉也在耳边响起，他还来不及解释什么，突然间，一分钟的时间终于告罄，门板砰地一声一连串的镁光灯在同时闪起。
当当，新的一期杂志封面男女主角正式产生……
第八章
「妳说，这是怎么回事？」
James丢了三、四本火烫烫刚出版的杂志封面在卓小红面前，上头清一色全是不同角度，但明显可见是同一张面孔的男女。
她瞥了一眼，身为封面女主角的卓小红，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态度。
「就你看见的那回事呀。」两张臭脸，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所以说，妳是真的和齐擎风相恋喽？」James一屁股坐上沙发，不敢置信的瞪着卓小红。「真的像上面写的，两人因为好事被打断，所以纷纷摆出臭脸以示抗议……」
接着James拉里拉杂的念了一大串，卓小红根本不想听，她懒懒地叹了口气，又懒懒地望着杂志上的那个男人－－
「唉……」她又叹气了。
「妳叹什么气？我都没叹气，妳竟然还敢叹气？」James狠狠地敲了她一记，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有这等大消息竟然不回馈自己东家，还白白让其它杂志社捡了便宜。妳卓小红可是我八卦杂志社的镇社之宝，妳现在爆了这么大的新闻，我们不仅什么都没有报导，还因为妳不在，只能报导那些无名的小新闻。妳说，妳要我这张脸往哪摆，我以后还能出去见人吗？」
一连串的炮轰，炮口全对准办公桌前那个活似失了魂的家伙，James望着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态度，自己看了也闷。
「这下可好，新闻没报到，连专访都因为怕你们被其他狗仔队跟监而暂缓。唉……八卦杂志社要倒了，就在我们欢度完六周年庆之后的现在，唉，真是讽刺！」
James摇摇头，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卓小红抬了抬眼皮，瞥了老板一眼，心底也过意不去，只好开口道：
「放心啦，我和齐擎风不会有什么后续的，大不了这期我自己出来当封面，来个现身说法，保证有卖点的。」
反正自从那天之后她也不曾见过齐擎风，虽然才几天，但卓小红却觉得好似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唉，也许齐擎风想开了，不陪她这种没经验的女孩玩游戏；也或许他已经有了其他更好的对象了，谁知道呢？反正她已好几日不曾见过他了。
「为什么不可能还有后续？齐擎风这男的不错，妳可以好好地把握。」
他状似无意的问道。
「他哪里不错？他从头到尾都把我当猴子耍，为什么我还要好好把握住他？」
「他不是把妳当猴子耍，妳别误会他。」
「那为什么他这几年不曾找过我，现在才在那放马后炮？」
「也许，他在等一个时机。首先，先制造和裘伊的假新闻，让我们故意去报导裘伊，然后再按计画要求妳专访，接着再让妳一点一滴地感受到他的魅力，最后才有情人终成眷属。」James顿了一顿，自己都觉得很是牵强。
「说不定真像我料得这样，结果妳还这么生气，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竟让你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卓小红瞪大了眼。
「真的没有。」
「如果他真那么料事如神，把一切算得准准，那他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来寻我，非得这么拐弯抹角地转了一大圈，非得让我亲自到他的面前，他才会记得他五年前曾经放送过的一段情？谁知道他是不是年年都有个无法忘怀的女孩？」
「妳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虽然我对女人没兴趣，但平心而论，妳也算是个条件不错，容易让人心动的女孩，齐擎风会喜欢妳，那是他有眼光、有福气。」
James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难得说了夸赞的话。卓小红虽然受宠若惊，但仍是摇了摇头。
「条件好又如何？先不论他是否真心，只要哪天又出现个像当年一般的选择题，我相信他还是一样会牺牲我，去保全他眼中的利益。」她禁不住叹了口气。
「齐擎风不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为了利益不惜牺牲一切，这些早在爱上他之前，我就已经全都知道了。」
卓小红悲伤地望着James，即使不想承认，但她仍知道事实的结果会是如何。
James也望着她，突然扯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妳想知道吗？如果真有机会，妳想知道齐擎风会选择妳，还是选择其他吗？」一副早就想把话题导向这儿的James对着卓小红直笑，笑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我不懂。」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
「根据线报得知，汪氏集团现在和大丰投资似乎都对同一个采购案虎视眈眈，我相信齐擎风一定知道内幕，而且详情一定又是极其机密……所以何不借着这个机会，试试他的真心？」
James笑得好奸诈，似乎早已计画良久。
「干嘛试？不是早知道结果了吗？况且我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太麻烦了。」
卓小红摇摇头，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如果妳真舍得，这几天就不会一直在那咳声叹气了。」他才不信她放得下呢！「其实，妳好不容易才承认了这段感情，真要因为几本杂志封面、计较他五年来没找过妳，或是气他拿妳当猴子耍这种小事就放弃了吗？」
James叹了口气，他知道卓小红早就清楚问题的症结在哪，只是一直鸵鸟的不去面对。
「其实妳只是对他的感情没有信心，所以挣扎着到底该不该踏进这场爱情游戏里，不是吗？」
「……那又如何？。」
她苍白了脸，心头似乎有根线被扯紧，连带着拉疼了她脆弱的心。
「既然妳怕，那就去找出答案，反正对妳又没有什么损失，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一段好恋情，那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James游说着卓小红，那真挚的神情，差点就让卓小红相信他是个值得信赖的好友－－要是他没主动招出后半段说词的话。
「更何况，比起妳的什么现身说法，这样的东西更有冲击性。而且我们还可以写成上、下集分售，分成财经八卦版与娱乐八卦版，相信这样才足够力挽狂澜。」
「……」闻言，卓小红只能翻翻白眼。
但在无奈之余，她的心底也渐渐有了想法，反正一切就像James所说的，她还能有什么损失呢？
于是卓小红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也无法忽视自己心中想搞懂一切的念头。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和齐擎风玩一个游戏，一个说真话的游戏，我们把游戏规则全告诉他，不欺瞒，一切但凭他去选择。」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静静等待结果喽。」
「就这样？」她瞪着他，这计画简单得让她以为James在戏弄她。
「是的，就请妳放心的将一切交给我处理，我一定会倾尽杂志社所有力量来打扮妳，协助妳的追夫大计。」
不等卓小红答应，James已经信心满满地离开张罗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风吹拂书页的声音。卓小红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正巧看见了齐擎风挂着微笑的跨页大篇幅报导。
她到底会等到什么结果呢？卓小红无声的问着杂志上的男人－－
她真的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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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齐擎风正坐在办公室里长吁短叹，面前摆了一迭卷宗，和一张打着呵欠的脸。
「你不觉得现在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吗？」汪子平又打了一个大呵欠，然后无聊的望着仍旧失神的齐擎风。「只是角色对调，换成了你在烦恼，我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