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杨家的玫瑰温室已经够美丽,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多品种的玫瑰,可是在一般花园或者是平常人家家中也不多见,但这里却有数不清种类的玫瑰,而正值玫瑰盛开的此刻,扑鼻的就是那清淡的花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刚到杨家的记忆。
小时候她把杨家当作城堡,是王子与公主的城堡,但是渐渐的长大之后,城堡似乎变小了,况且王子不在,那里也没有真正的公主。
而这里,却再度让她想起了那个童话。
“喜欢我的温室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个怪怪的略微驼背的男人。
他是迪亚飞总裁?如果他是,那么那些花就可以解释的过去,但是她实在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人,竟然会是报章杂志上所说的商场黑马?
“要请你到我的温室来还真不容易,我想我已经送了上百束从这里剪下的玫瑰,却又想着,是不是把这里的花都剪光了,还是请不到你的大驾光临呢?”
张筱旬不可思议的问:“你说那些花都是从这里剪下来的?”
“可不是。”
难怪她会觉得那花特别的新鲜漂亮,与一般经过输送与冷藏的玫瑰不同,这个人真的不是普通的有心,问题是他如何得知她的喜好?
“你调查我是不是?”
虽然在杨家,阿姨几乎没有让她有任何的隐私权,可是她还是不喜欢别人太过了解她的事情,被人跟踪或者是调查都让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心中很不好受。
“如果你调查我,我希望你立刻停止那么做。”
“我没有调查你。”
“那么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还是你别有目的?如果是,那么我也要请你立刻住手,关于你与我阿姨的恩怨都与我无关,如果你认为可以用我来打击她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我在杨家的地位没有那么重要。”
乔装过的杨哲融心疼的说:“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你来打击任何人,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想什么都与她无关不是吗?他们没有过交集,过去、将来也都不会有,所以她并不在意他对她的感觉如何。
“你需要个朋友,我只是这么想的。”
“我不认为你真的那么想,而我也不需要。”
杨哲融向她走近,几乎逼视着她询问,“你一直都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吗?对于别人的好意?”
“无功不受禄,所以我不认为一个陌生的人会无缘无故对我付出,我猜想你若不是想试探我阿姨的反应,就是要估计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可是我请你不要继续玩这种游戏,我有喜欢的人了,不管你多努力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所以不要浪费你时间与金钱。”
杨哲融突然指着周围的花儿,叹息地说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他到底想说什么?
张筱旬静静的望着他,不回答,只是等待着下文。
“花儿在哭泣了,你看到了吗?”
这人呵……要不是浪漫的无可救药,就是自以为自己是个大情圣,竟然会说出这种对白?她以为这样的对白只有在那种非现实派的小说之中方看得到,好像嘴巴不说爱,没对方会活不下去似的。
他弄错对象了吧?
张筱旬如此想着,却又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会被他吸引,虽然他长相并不是很好看,但是他有双真诚的眼睛,不容许他对他的话怀疑半分。
她怕这个人,因为她发现他真的有办法动摇她的心哪!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可是来这里找表哥的,而不是来参加他的宴会。
“对不起,我不是来参加宴会的,而是来找人的。”
“找人?”杨哲融佯装不懂的问, “你不是来参加我的宴会的?”
“当然不是,我不认为我该参加你的宴会,我是来找我表哥的,他叫做杨哲融,你认识他吗?”
“表哥?虽然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但是据我调查结果,你说的那个人和你几乎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你说的喜欢的人应该是他吧?”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她不透露任何讯息。
“我只是关心你。”
“谢谢,但是没有你的关心我还是可以过得很好……”
杨哲融打断她的话,兀自说着,“你真的认为自己现在过很好吗?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的过得很好,我就不会这么费心的想要讨你欢心了,剪下我最爱的花却只是想要看到你脸上多一点笑容,我的想法就只是这么简单,你知道吗?”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让她为之动容,想那些话要是出自她喜欢的人口中,即使此刻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的。
可惜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个人哪!所以一切不会有任伺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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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过迪亚飞之后,张筱旬总是无意的会想到他所说的一些话,想到他那么大方的割舍自己所喜爱的花,就只是为了博得她一个笑容,那种用心很让人感动,光是冲着有人还在乎着她的喜怒哀乐,她都应该让自己快乐一点才对,可是望着镜子,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以前她虽然处处受到阿姨的欺压,但是有表哥在一旁保护她,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现在的她却毫无安全感。
望着喝得醉醺醺进门的杨哲融,她有说不出的气愤,更有说不出的心痛。
想他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却和一个要娶她当花瓶的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这样的他还是她所熟悉的他吗?又他真的可以真如他自己所承诺的,一辈子保护她吗?
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才把他扶进他的房间,但是她并未马上就离开,反而追问他,“你为什么把我叫到那个地方去了。”
“叫什么?”杨哲融张着惺忪的眼,故做不解的反问。
“你心里有数,让我到那个地方去的用意是什么?我要知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如果不是很重要,可不可以明天再谈……”
从来不在人前落泪的张筱旬第一回落泪,因为她对爱情一事完全都捉摸不清,人说她像座冰山,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冷漠,反而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而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一个人可以伤害她,那就是眼前的他。
“如果你要整我,不必用那样的方法,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筱旬……”杨哲融慌乱的捧起她的脸,边拭着她的泪,边问着,“为什么哭?为什么落泪?”
他清楚的,不可能不知道,她等了又等,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可是回来的却是个她完全不熟悉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所有的等待到底有什么意义存在?
“告诉我……如果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请你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希望我嫁给张永胜,我就嫁。”她会对他彻底的死心。她把这句话保留在自己心底,为的是替自己旨点最后的尊严。
但,她等到的却是一记惩罚的吻,一记含有血腥味的惩罚之吻,而后他探望入她的眼,很慎重的说着,“我不许你嫁给他,这辈子永远都不许。”
“那为什么……”
“不要问,我有我的苦衷,但是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相信我。”
张筱旬垂着泪眼,绝望的望着他问:“我还可以相信吗?现在的你让我感到好陌生,你要我怎么信任你呢?”
“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回复原来的我,总有一天……”
他是真的醉了,连步伐都站不稳,结果,在这句宣言之后,他一头栽进他宽大的床榻之中。
“表哥……”
“嗯……”回应她的只是一个鼻息,他动也不动的沉睡着,可是手却紧握着她的柔荑,生怕她消失不见似的。
张筱旬望着他的睡脸,再望向刚刚吻过她的唇,那里沾着一点血迹,是刚刚她反抗所留下的杰作,一股心疼让她抚上他紧闭的唇瓣,而后,她将自己和着泪的唇瓣印上他的唇。
可,糟糕的是,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初进门时,她竟然忘记关门了。
第七章
一个巴掌挥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早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在刚刚那样浪荡的举动之后,阿姨会这样对待她,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意外的反而是她自己的行为,她从没料到自己会有那样冲动的举动出现,所以比起那记巴掌带来的热辣,更叫她难堪的是自己刚刚的行径。
“我就知道你和你妈是一个样的,有个会丢弃自己女儿再婚的母亲,怎么也不可能会生出个正经的女儿来的,我真傻,竟然会放任你们这么接近,你是不是想要气死我?”
“我……没有……”张筱旬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防止自己继续颤抖,她不知道气愤的阿姨会怎么对付她,以前只要稍不如阿姨的意,她就得要受到一顿严苛的责罚,现在她作出这样的举动来,想必会有更难堪的处罚等着她。
“你说,除了亲吻,你们还做了什么?”
面对柳碧华的指控,张筱旬惶恐不安的猛摇着头说:“没有……我们没有做什么,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
“你们都有那种因子,别想要骗我,给我说实话会少受点皮肉罪。”
“阿姨,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刚刚只是……”
一番解释又换来一个火辣的巴掌,多说多错,不管她说的是不是事实,结果都还是一样的,柳碧华压根不相信她的说词。
“别叫我阿姨,我可没有那个福气,有你这么下流的外甥女。”柳碧华极尽严苛的嘲讽着。
她真的做了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吗?爱上一个人,所以冲动的吻了对方,这真的错得不可原谅吗?
是的,对阿姨而言,她所作所为足以下地狱,因为没有一件是对的,只要是她所为。
所以,她索性就不开口,把视线望向熟睡而不知天榻下来的杨哲融,突然羡慕他,至少可以一醉不知愁。
可是不开口也不能够让柳碧华放弃折磨她,“你还不老实说?”柳碧华一把掐住她的耳朵,逼迫着她往前走,“给我过来,今天你没有给我说清楚,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就这样,她被柳碧华一路扯向三楼,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柳碧华随手抽出了裙子的皮带,蓄意侍发的瞪着她。
“你说不说实话?”
“除了接吻之外……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柳碧华狠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是真的,我不敢骗你。”
“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真话的。”紧跟着话落,她挥出了第一鞭,那一鞭打中了她的手臂,打出比巴掌还热辣的刺痛。
“阿姨……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你还不说?”
紧跟着又是第二鞭,那痛让人感觉昏眩,张筱旬感觉自己随时会昏倒,在痛与昏眩中,她依然喃喃地说着,“我们真的没有……”
皮带打在女人手臂上是足以令其皮开肉绽的,柳碧华亦不笨,她也想到!这点,更想到隔日张永胜可能会来找张筱旬,若是被他知道她打了张筱旬,可能会让他起了反感,毕竟他要娶的是张筱旬的美丽,如果毁了张筱旬的美丽,那就价值全失,她不能够冒这个险。
“我会有办法证明你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筱旬心想,那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总算逃过了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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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筱旬想着,要不是她太过天真,就是太笨了,竟然会认为自己可以轻易的逃过一劫,而她也低估了阿姨折磨她的能力,只是她没料到阿姨竟然带她到妇产科检查,以证明她还是完璧之身,这简直就是不把她当人看待,所有的忍耐在瞬间爆发了出来,在医生示意她上手术合之时,她当着阿姨的面逃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任凭柳碧华在后头追骂,张筱旬始终一刻不停的逃,只知道此刻的她要逃离那一切非人的折磨,直到她筋疲力尽,直到她险些被一辆疾行而过的轿车撞上,她才停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
望向问话的司机,她才知道自己没有被车子撞到,虽然心情放松了,脚却在此时失去了力气,像泄气的汽球,她朝地面坐了下来。
“小姐……”
司机的尖叫唤来另一个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加入了询问的行列,“小姐,你没事吧……筱旬小姐?”问话的人发出惊叹,随之冲上前,然后扳住了她的脸,让两人的视线相对。
“真的是你?”杨哲融所装扮的迪亚飞一脸焦虑的询问她,“你觉得哪裹不舒服?车子有没有撞上你哪里?”
为什么看到他的脸会令她这么放心呢?这点,连她都不懂,但是原本没命的逃着的身体却在见到他之后,随即松懈了下来,她在潜意识里深信这个人会保护她。
“你还好吧?我送你上医院……”
张筱旬依靠着他站起身子,摇头解释着,“我没有受伤,只是受到点惊吓,没事的。”
“真的没事?你脸色很不好呢!”杨哲融不放心的扶着她上车,并坚持着,“还是去做个检查我比较放心。”
“我真的没事,车子并没有撞到我,真的。”
“那我送你回家吧!”
听到回家两字,张筱旬的脸色再度惨白了起来,以前不管受到再多的折磨,她都隐忍了下来,可这回她却是怎么都不想回去,想到进医院时受到的异样眼光,她几乎崩溃了,所以逃出医院之时。她下定决心不再受那样的活罪。
“我不回去。”
“什么?”
“如果你不方便,可以让我现在下车,但是我就是不要回家。”她激动的说着,失控的把所有的怒气全部爆发了出来。
“你先别激动,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不会勉强你的,但是可不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昨夜,他是喝醉了,但是还不至于醉得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筱旬因此对他感到绝望?
“对不起,我不想说自己的私事。”
由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坚持,如果现在硬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会让她更加的躲避,虽然平时她看似温顺,但是他知道,若是逼急了,难保她不会跳车而逃。他当然不愿意冒那个险。
“我知道了,先到我家去,有什么问题等你平静下来再说吧。”
“你……”
“我不会强要你说你不愿意说的事情,但是也请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不管你有什么困难,都请让我帮助你,好吗?”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想自己的明日,只想找个完全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觉,而眼前的这个人给她很大的安全感,所以她没有抗议,温顺的接受了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