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媚见状,心急万分。那是她最喜爱的一名宫女,万万不能让她丧命。「妳可知我是谁?」
「妳是谁,都与我无关。」艳姬冷睨着她。
「无礼至极,我可是齐陵国的长公主,妳不过是区区一名贵妃,见到我竟还不下跪迎接?」
艳姬却笑了,而那妩媚动人的绝美笑容令在场所有宫女失了魂。
「那又如何?我可是王所爱的女人,日后若是成了一国之后,到时候就看是谁要向谁跪地迎接!」
艳姬所说的字字句句,令在场所有人吓得冷汗直流。
宫女们暗想,的确如此,到时候就算是长公主,也得对王后礼遇三分,不得无礼。
而长公主又尚未嫁人,若是日后嫁为人妇,离开霞天宫,到时候她们就得服侍王与王后,怎么样也不能对眼前的艳姬无礼。
宇媚自然也明白,日后若艳姬真成了一国之后,那她在宫中的地位便会不保,搞不好艳姬心情不悦,还会将她贬为庶民……此事万万不能成真。
她只得连忙换上笑脸,好言说道:「好妹子,姊姊我是同妳开玩笑的,妳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艳姬冷笑出声,「我什么时候变成妳妹子来着?和妳成为姊妹,这等事我可做不来,只觉得恶心。」
宇媚气得涨红一张圆脸,「我都已经拉下脸要与妳和好,妳竟还这么说?现在就不把我放在眼底,天晓得日后齐陵国会被妳这狐狸精害成什么样?!」
「没错,我这只狐狸精就是要来害你们齐陵国,待我将王迷得晕头转向,成了一国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将妳斩首示众。」艳姬绽出一抹艳丽绝伦的笑。
在场所有人听了惊愕万分,毛骨悚然。
宇媚咬唇,不发一语。这女人不是她能轻易对付的角色,万万不能与她当面对上,只能在暗中对付。
「咱们走。」宇媚顾不得那名宫女的性命,便要率领众宫女离开,却在转过身时,瞧见一道人影。
宇烜烺倚靠在门边,满脸笑意的看着宇媚,「这么快就要离开?」
所有宫女立即跪地叩拜,惊惧万分,口呼万岁。
王……该不会将方才的事全瞧见了?
宇媚连忙扯出一抹笑,「今儿个我只是来瞧瞧人们口中艳丽非凡、令王迷恋不已的贵妃罢了。」
艳姬收回匕首,让那名宫女离开,笑吟吟地步向宇烜烺,主动倚靠在他怀中。
「王,你可回来啦!」
宇烜烺挑眉看着主动倾身贴近的艳姬,虽不明白她打算做什么,不过这样的感觉倒也不错,他会尽力配合。
「爱妃在寝宫内,可会觉得无趣?」厚实大手搭在她的肩上。
「并不会,因为今儿个有人特地前来找臣妾。」艳姬倚靠在宇烜烺的怀中,媚眼往宇媚的方向睨去。「只是她们各个杀气腾腾的,可真是吓坏臣妾了。」
宇媚见艳姬一改方才凶悍的模样,娇柔地倚靠在宇烜烺的怀中,指控着她的不是,令她气得肝火上扬,却碍于宇烜烺在此,不能破口大骂,只得忍下。
「方才的事真是对不住,都怪我没管教好底下的宫女,令贵妃受惊,我立即带她们回去好好训斥一番,先行告退。」
宇烜烺不发一语,只是搂着艳姬的肩,目送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待宇媚离去后,艳姬立即抽出袖中匕首,抵着他的颈子,「还想搂着我到什么时候?马上放手。」
只不过是在那女人面前演场戏罢了,他用不着一直搂着她。
跟随在王身旁的几名侍卫见状,惊骇万分,就要取出随身佩刀,上前将艳姬制伏,以免她真会下手伤了王。
宇烜烺笑着连忙将手自她纤细的肩膀移开,「妳的态度也未免变得太快,可是不满意我的配合演出?」
暗中朝身后的侍卫比了个手势,要他们立即退下,不许妄动,以免伤了她。
艳姬懒得理会他,随即转身离开他的怀抱。
宇烜烺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妳方才倒是让我见了场好戏。」从头到尾,尽收眼底,毫无遗漏。
艳姬蛾眉紧蹙,停下脚步,转身恶狠狠的瞪着他,「方才的事你全瞧见了,为何不出声?」
宇烜烺耸肩,「我看妳独自一人应付得极好。」
他可从没见过有哪个人胆敢那样对宇媚说话,普天之下就她敢那么做,也让他更加喜爱她。
艳姬语塞,无言以对。
也对,她又在期待什么?可是希望他出面帮她?
宇烜烺看着艳姬。她的强悍令他赞赏,只是她亦惹恼了宇媚,就怕日后宇媚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对付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了个她在身旁,亦多了不少烦恼,但他仍甘之如饴。
「妳可会骑马?」
艳姬愣了一会儿,随即点头。他又想做什么了?
「明日我带妳去狩猎。」也算是避避风头。
艳姬看着他,「你会狩猎?」
他只不过是个爱笑的傻子,哪懂得什么狩猎?搞不好只是派底下的侍卫去帮他猎几只兔子。
宇烜烺见她一脸鄙视,立即伸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故作痛苦神情,「啊,我的心好疼,真没想到妳会用那种轻视的神情看我。」就这么看不起他?
艳姬冷声回答:「疼死你算了。」随即转身迈步。
但她只要一回想起方才他的举动与神情,忍不住唇瓣微勾,轻轻笑了。
宇烜烺见她对他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冷淡态度,不过她今儿个的主动靠近也让他愉悦不已,尾随在她身后。
「宇媚与我向来水火不容,今日她特地来找妳,虽不明白她究竟有何居心,但妳可得小心防备。」
艳姬坐于圆桌旁,为自个儿斟了杯茶,「不必你说,我自个儿也会小心防备。」只是他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些话?就这么担心她的安危?
「就算妳强悍又懂得保护自己,但我也还是会担忧。」宇烜烺径自在她身旁坐下,为自个儿斟了杯茶,缓缓饮尽。
而他的眼,自始至终,未曾自她身上移开。
艳姬握着斟满温茶的瓷杯,掌心暖烘烘的,而他的一番话,却也令她一颗心感到温暖。
从来没有人给她这种感觉,就只有他。这种温暖的感觉,并不让她觉得讨厌,反而还挺喜欢的。
「那妳呢?」宇烜烺笑问。
「我?」她不解的抬头望着他。
「不打算说一些关于自个儿的事?」宇烜烺笑瞇了眼望着她。
艳姬紧皱眉头,「你问这事有何居心?」眼底尽是提防。
「哪会有什么居心,不过是想多了解自己的爱妃。妳若是不想说也无妨,只要妳能继续待在我身旁就好。」宇烜烺耸肩。
其实就算她不说,他也还是有办法查出她过去的一切,只是他不想这么做,仍希望由她亲口告知。
艳姬抿紧唇,不愿回答。过往的一切,不愿回想,更不愿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他。
宇烜烺见她低头不语,十分心疼,伸出厚实大手,将她一把搂入怀,紧紧拥着。
「你快放开我!」艳姬挣扎。
可恶,他怎能这样搂着她?令她心跳加快,险些喘不过气。
宇烜烺却将她搂得更紧,让她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不管妳过去曾发生什么事,又是否真打算前来行刺我……这些事我全然不在乎,就是要妳。」
艳姬不再挣扎,俏脸枕靠着他厚实的胸膛,倾听他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
「好听话,人人会说。」她柔声低语。
「但我的好听话,只对妳说。」宇烜烺在她耳畔柔声低语,诉说着不变的爱意。
艳姬不再反驳,任由他搂着她,眼角不自觉泛起晶莹泪光。
这回她没有推开他,更是头一次感受到被人爱的美好滋味。
第三章
齐陵王外出,声势壮观气派,无与伦比。
百名前驱,骑快马,开道清路,百姓回避。百名仪仗,着金盔甲,执五色旗,鱼贯前进。后方数百名皇家禁军,手执刀枪剑戟,随行保护。
宇烜烺骑乘一匹赤鬃烈马,头戴金冠,身着白袍,肩背弯弓,腰悬利剑,器宇轩昂,英姿飒爽。
中央御辇,一马驾辕,三马拉曳,车辆华丽,马匹矫健。艳姬坐于其中,透过轻薄布帘,观看外头热闹景观。
无数民众听闻齐陵王欲外出狩猎,纷纷奔至霞天大街,一窥王的英姿。
宇烜烺见民众围观,面带和善笑容,挥手向民众问好。
民众无一不称赞王的温和与亲近民心,对王的崇敬与爱戴更为加深。
艳姬之前就曾听闻齐陵王贤明,性情温和开朗,治国有道,深受百姓爱戴,如今亲眼目睹,果真如此。
看着他健壮的背影,想起他昨日对她说过的话,不由得心跳加快,双颊染上红晕。
还好他不在身旁,此刻她这副羞赧模样,不希望被他瞧见。
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对他说的话心动不已?一瞧见他的身影,还会心跳加快?
无数疑问盘踞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转眼间,整齐队伍离开飞霞城,来到位于城东一座皇家御用林园,山峦迭翠,溪水潋滟,百花齐放。林中有座御林苑,民众不得随意进出,仅有齐陵王可进入狩猎。
艳姬坐于御辇内,看着宇烜烺骑马前来。
「爱妃,妳待在御辇内可会觉得无趣?要不要出来走走?」他刻意以众护卫军可听见的音量说道。
艳姬紧咬下唇,不发一语,掀开轻薄布帘,步下御辇。可恶,他分明就是故意逼她出来。
宇烜烺见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俏脸涨红,不禁豪迈的大笑出声。
碍于在场有太多皇家禁军,艳姬就算想发怒也无法破口大骂,只得忍下。
宇烜烺骑马来到她身旁,伸出手。
艳姬看着他厚实的大手好一会儿,这才伸出自个儿的白皙小手,任由他拉她上马。
皇家禁军见宇烜烺要骑马离去,立即跨上马欲同行。
「不必随行,在御林苑等待,朕与爱妃一同狩猎,不会有事。」宇烜烺挥手,扬声制止。
所有侍卫闻言,心里虽然万分担忧那名舞姬是否又会对王不利,但王的命令他们不得不从,只得全数退至御林苑,等待王平安归来。
宇烜烺单手搂着艳姬的纤腰,另一手策马前行,胯下赤鬃烈马立即昂首嘶鸣,于林间快步奔驰。
林间百兽被马蹄声惊动,四处逃窜。
宇烜烺利眸一扫,瞧见一头雄鹿在百步外奔驰。
「抱紧我。」他柔声在她耳畔低语。
艳姬没有任何迟疑,立即伸手紧搂着他结实的腰身,俏脸埋在他的胸前,倾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宇烜烺挽起袍袖,骑马快速往那头雄鹿的方向追赶,搭上箭、扯满弓,低喝一声,「着!」
弓开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雄鹿侧身。
雄鹿中箭,四蹄腾空,落于地面,断了气息。
艳姬瞪大双眸,难以置信,他竟有如此好本领,可以在疾驰的马背上搭箭狩猎,而他那射箭的勃发英姿更是令她难忘。
宇烜烺冷静的抽出囊中之箭,再度拉满弓,往苍穹射出一箭,下一瞬,两只大鹏被羽箭贯穿,落地不起。
艳姬见他专注瞄准目标,那种内敛又豪放的神情,深深着迷。
宇烜烺骑马继续往前奔去,来到一条溪流前,翻身下马。
艳姬不解,「你要上哪儿去?」
宇烜烺笑而不答,只是伸出手至她面前。
艳姬望着他,好半晌才将自个儿的手交给他,任由他抱着她下马。
宇烜烺就这么握着她白皙的柔荑,沿着溪流而上,最后来到一座瀑布前。这里没有其他人,仅他们两人。
宇烜烺走上前,伸手掬起水,将掌间甘甜清泉一饮而尽,转身朝她露齿一笑,「妳不饮水?」
艳姬凝视他许久,这才步至他身旁,伸手掬起水,缓缓饮尽。
为什么要与她独处?难道不怕她会在此杀害他之后骑马逃逸?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他,但她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疑问在心头不断扩大开来,自己却没个答案。
宇烜烺见她不再饮水,握着她的柔荑,转身往赤鬃烈马迈步走去。
「你要将那些猎物带回去吗?」
「那些事交由侍卫去做就好。」
「你会射箭?」艳姬才一问出口,就想咬掉舌头。
废话,她问的那是什么蠢问题!若他不会射箭,方才落地的猎物又是什么?
宇烜烺转头,脸上尽是笑容。
「什么事令你这么高兴?」她总觉得他此刻的笑容,比往常更为灿烂迷人。
「妳总算肯主动问我的事。」宇烜烺笑着朝她眨了眨眼。
艳姬双颊绯红,连忙撇开脸,不愿再直视他的笑脸,「亏你身为一国之王,竟如此不知羞,做出这等事来。」
宇烜烺故作一脸无辜样,「我做了什么事?」
「就是……」艳姬红着脸,支吾难言。对她调情,这四字彷佛梗在喉间,难以启口。
宇烜烺笑看着她,「妳不说分明,我又怎么会知道?」
艳姬甩开他的手,径自绕过他往前步去。一见他的笑,就直觉得他在取笑她,害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宇烜烺见她气得甩袖离去,不禁笑着轻轻摇头,尾随在她身后,一同来到马匹前,准备前往御林苑。
艳姬径自翻身上马,鞭策胯下骏马,便要将那爱笑的傻子抛在脑后,由他自个儿步回御林苑。
宇烜烺不疾不徐的吹了声口哨,赤鬃烈马立即转身奔回至他面前。
艳姬又讶又气,一时气不过,莲足踢了马腹一下。
赤鬃烈马万分不悦,高昂马蹄,便要将背上人儿甩下。
万万没料到这匹马的性子如此刚烈,艳姬一时没握紧缰绳,自马背上跌落。
宇烜烺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前,一把抱住她的娇躯。
紧抱着他结实的臂膀,艳姬吓得花容失色,娇躯微微颤抖。
「妳没事吧?」宇烜烺柔声低问怀中人儿。
艳姬轻轻摇头。他竟救了她一命?又是怎么办到的?他的动作极为迅速,教她怎么也看不清。
宇烜烺见她没事,只是受到一点惊吓,随即抱着她跃上马背,鞭策胯下烈马,迅速奔往御林苑。
艳姬枕靠在他怀中,不发一语,双眸紧闭,小手主动环抱着他的腰身。方才她还想抛下他一走了之,没想到他竟如此担忧她……真是不该啊!
待回到御林苑后,宇烜烺当着皇家禁军的面,抱着她跃下马背,直往寝宫方向步去。
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步入寝宫,朝宇烜烺及艳姬恭敬的施礼。
「王,贵妃。」
艳姬看着眼前这名男子,看似与宇烜烺同年,方正忠厚老实的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浅笑。
「朕为妳介绍,这是侍中李斯。」
艳姬看着李斯,朝他微微颔首。
侍中,是自列侯以下至郎中的加官职衔,没有定员,侍从帝王左右,出入宫廷,亦是王所重用、信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