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感动涌上心头,没想到千千居然对自己这么好……白素纱眼眶一阵热。
战千千突然道:「妳干嘛这样感激地看着我?」她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我这是为了我大哥好,妳别想象力太丰富喔!」
白素纱扮个鬼脸,「喜欢我就说嘛,不用不好意思。」
战千千浑身抖了抖,「妳少恶心,我喜欢的人是靖哥哥。好啦,我不说了,我要好好想个办法把那个女人挤走。」
白素纱笑了。呵呵,千千真是可爱,今后当对她另眼相看。
出了房间,白素纱望向那参天古树,只觉无味,偷偷摸摸跑到厨房,偷来一盘点心、一盘西瓜,飞身上树,稳稳坐在那里大吃大喝,倒也觉得十分开心快乐。
且把烦恼之事抛去,她背靠在粗大的枝干上,闭着眼睛,听着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响,手摸着盘子里的东西,往嘴里一丢。半晌,又去摸盘子,突然觉得盘子怎么不见了?原来放盘子的地方,多了一些柔软的东西……
是什么呢?
冰冰的,凉凉的,感觉有点……让人起鸡皮疙瘩。
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慢慢歪过头来,却看到一条青色的蛇缠于树干之上,正仰着头、吐着舌信看着她。
「啊──」她吓得尖叫。天啊,居然有一只这么大的蛇在树上?怎么自己待了半日都没发现啊!好恐怖,呜呜。
这声尖叫,使得那青蛇明显地摆出了战斗姿态,似乎只要白素纱往前一步便要攻击了。
白素纱冷汗涔涔,翻身便欲跳下去。
「纱纱,快下来!」树底下站着一个人,显然是战臣毅。
白素纱「哦」了一声,撒腿便跳。
随即,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白素纱抬眼,战臣毅正低头望着自己,深邃的眸子,让她心动的眼神。她轻叹了口气,「我要起来啦。」
战臣毅不放,「为什么坐在树上?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树上会有蛇?」
「树上有蛇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是这是战府耶。最有钱的人家,怎么允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呢?万一吓到小孩怎么办?」
「我府中可没有小孩。」他笑意盎然,「不如我们牺牲一点,制造一个?」
白素纱红了脸,气得大叫:「流氓!放我下来!」
「偏不。」他抱着她穿过走廊,白素纱一路尖叫。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妳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事吗?」
白素纱立刻噤声不语,任由他抱着。
战臣毅一脚踢开房门,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白素纱忙从床上弹起来,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不要动!」
瞧他一脸的严肃,她扁扁嘴,「怎么了?」
「趴下。」
凭什么命令她嘛!「我干什么要趴下?」
「妳好啰唆哦!」他走过去将她按到床上,拍拍她的头,「不要动,在这里等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等他干什么?他不会是想……呃!又胡思乱想了。视线追随着他,只见他穿过房间,到屏风后面,紧接着抱出一盒子什么东西来。白素纱呆呆地看着他,「你到底在干什么?」
「妳受伤了,最好别说话,也别动。」
「受伤?」白素纱满脸迷惘,「好像没有耶!我不是好好的吗?」
「如果妳看到妳的脖子后面,我想妳不会说妳好好的。」
白素纱觉得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的眼睛瞠大,「我怎么了吗?」
「如果我没猜错,妳应该是被蛇咬到了。」
「怎么可能?我都没有觉得痛。」
「这种蛇叫青丝蛇,牠的牙齿非常之小,咬人没有感觉,但是却剧毒无比。」
「哇!那怎么办?」她是不是快要死了?她不要死啊!呜呜呜。
「我有药。」他坐到床边,温柔地将她的头发拨至一边,露出她白皙的颈项。上面有一个非常细小的红点,一抹淡淡的红晕;幸好方才她从树上掉入他的怀中,头发飘动,露出伤口,要不然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毒入骨髓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惊。假如她……自己该怎么办?
打开手中的盒子,拿出一瓶透明玻璃瓶子。他取了一点药,轻轻擦上她的伤口。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开始扩散,一直蔓延到四肢。
她低着头不敢动,「真的会有效果吗?」
「放心吧,臣毓也被咬过一次,就是靠这个药治好的。」说罢他训斥她,「以后不许再爬到树上去了。」
「哦,我还要趴多久?」
他伸过手来将她抱起,拥入怀中,像抱婴儿那样抱着她。
白素纱温暖得想睡觉。
他的下巴顶着她的额头,「睡吧。」
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他……为什么这样温柔?那种包容的口气,彷佛他是父亲。
脑海里闪过刚刚雨中的一幕,韩仃伶跑过来,大声又凄楚地叫他相公……白素纱睁开了眼,「韩仃伶呢?」
「安排她在客房休息。」
「喔。」她问这些做什么呢?如今他的未婚妻出现,她当然该退位让贤。不对,她从来就不是他的谁,说什么退位让贤呢?
「妳放心吧,我会找她说清楚的。」
白素纱有些嘴硬地说:「我放什么心?我又不曾对你担心。」
「是吗?」他俯下头来,额头顶着她的额。「那刚才怎么有人那么落寞,一声不吭就走了呢?」以她的个性,居然可以这样忍耐,真是难得。
她装蒜。「哪有?哪有人落寞地走掉?」
战臣毅轻笑。「别装啦,如果连妳这点小心事我也不知道,那我这几十年不是白混了吗?」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不是很了解,但至少了解。」他抱紧她。「妳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与韩仃伶谈谈。」
白素纱垂下眼帘,「去吧。」
「乖乖睡哦。」拿过一条毯子,将她全身裹住,战臣毅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细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素纱抬起眼,望着房梁,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不管了,既然未来的路不可知,那么便静下心来等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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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仃伶坐于床畔,眸中悲哀流转,目光无措,不时看一眼坐在桌边的战臣毓。
「哦,就是妳啊。」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自斟自饮。
韩仃伶怯怯地看着他,「你是?」这人突然闯了进来,坐在桌子边,也不言语,只是不时地瞄她一眼,让她觉得满头雾水。
「战臣毓,战臣毅的弟弟。」他直勾勾的看着她,「妳一定觉得我来找妳,很意外吧?」
韩仃伶点了点头。
「其实我来是为了大哥的事。」声音抑扬顿挫。
韩仃伶这才露出微微笑容,「不知你想说什么呢?」
「妳为什么非我大哥不嫁呢?」
「父母之命……」
「妳难道不能自己去寻找如意郎君吗?在江湖上混了这么久,难道妳没听说过关于我大哥的事吗?」
韩仃伶的眸光闪了闪,「什么事?」
「我大哥啊,其实……」他压低嗓音,「他有断袖之癖!」
「啊!」韩仃伶惊叫,「怎么可能?」刚刚他明明还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呢!而且看起来那个姑娘与他关系亲密,他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
「怎么不可能?难道妳没发现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的神情很夸张,「如果是我,遇到妳这样漂亮的女人,早就扑过来了,才不会像他那样无动于衷,对不对?」
韩仃伶红了脸,她没想到战臣毓说话竟如此轻浮。但是……战臣毅会有断袖之癖吗?不太可能吧?
沉吟半响,她才道:「出身富贵的公子少爷,难免会有些奇怪的嗜好,这也是人之常情。」
战臣毓嘴里一口茶只差没喷出来。这是不是女人啊?自己未来的老公喜欢男人,她也能忍?真是服了她了。
正想说话,突然门被飞踢开来,战千千闪电般的冲了进来。
她把矛头直指向韩仃伶,「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仃伶楚楚可怜地看着战千千,见她如此面恶,似乎要吃了自己一般,忙躲到战臣毓身后去。「妳……妳是谁?」
「妳跑来我家想嫁给我大哥?别想了,他已经有老婆了。妳趁早收拾包袱走人吧。」战千千不客气的道。
战臣毓暗暗咋舌。唉,还是千千厉害,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不像自己还七拐八弯,自己就是善良啊……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心肠居然这样好。
韩仃伶有点招架不住地看着战千千,「可是……」
她还没说,就被战千千打断,「可是什么?人家有老婆了,妳总不好意思来打扰吧?对不对?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双方父母都不在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赏妳点银两,自己去找个小厮配了吧!」
韩仃伶听了,忍不住滴下泪来。「我……妳……是相公叫妳来这样对我说的吗?」
「相什么公?谁是妳相公,不害臊。」战千千气势汹汹,「是我大哥叫我来跟妳说清楚的。」
「当真?」
「那是当然。」
「那为什么他不亲自来呢?」
「他的事务那么多,哪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
韩仃伶眼泪滑落,「我要见他。」
「不必了吧,妳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啦!」
战臣毅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这对弟妹在那边赶人,不禁觉得好笑。当日他们联合起来设计他与素纱,只为他能早点成亲;如今,他们又合力对付平空冒出来的韩仃伶,当真可爱。
见韩仃伶手足无措,战臣毅走了进来,面无表情。
「大哥……」战千千挤了过去,「刚刚我看见素纱在哭耶,她听说你要成亲,哭得很伤心。」
战臣毅笑了,他这个妹妹向来撒谎不打草稿,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他点头,「我知道了。臣毓,你和千千先出去一下,我有些事想跟韩姑娘说。」
「有什么好说的嘛!你有话应该去跟素纱说啊。」战千千大叫。
战臣毓此时开口了:「算啦,千千,我们先出去一下。」然后硬是把手舞足蹈的战千千给拖出了客房。
外面随即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很明显,两人又开战了。
战臣毅在圆桌边坐下,看也不看韩仃伶一眼。
韩仃伶的声音颤抖着,「刚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战臣毅没给答案,径自问着:「韩姑娘,这块盈凤佩,妳从何得来?」
「我自小便带在身边。」
「哦,韩伯父、韩伯母,不知何时去世?」
韩仃伶顿了一下,「于八年前去世,我几经波折才到了这里。若不是昨日在怡心楼不小心看到挂在你身上的蟠龙玉佩,我想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哇,大哥,你昨天居然也去了怡心楼?」外面传来战千千不可思议的声音。
战臣毅淡淡地笑了下。是的,昨天看到白素纱与战臣毓一起离去,感到心情不爽,便随后跟上。后来有笑月帮的人出来捣乱,见有臣毓摆平,他便跟着白素纱到怡心楼。知千千也在怡心楼内,料想她不会出事,才又返回府中。他并不曾想到,韩仃伶会在那里看到了他系在腰上的蟠龙玉佩,更不会想到她竟然因此而找到战府来,并口口声声称他为「小相公」。
「我已有意中人,这段婚事,我断不可能答应。」他淡淡开口。
韩仃伶似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是眼泪掉个不停。「那我应当怎么办?」
「我送妳黄金千两,良田美舍,再派几个佣人服侍妳,或是将妳另配夫婿,如何?」
韩仃伶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战臣毅仍是漠然,「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相信妳刚才已经听得够清楚。」
韩仃伶趺坐于床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妳我没有感情,何必勉强在一起?更何况,在我的记忆中妳根本不存在。」
「然而小时候你对我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妳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如今我们都是成人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可以当二房……只要你不赶我走!」韩仃伶已经有些失控地大哭了起来,「这几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坚持着活下来吗?只因为我的心中有对你的牵挂,一心只想要找到你!没有想到找到了以后,却是这样的结果……我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呀!」
战臣毅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两条浓眉皱了起来。「以前如何生活,以后依然可以继续。如果妳愿意接受我的条件,我便让你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不为生活所苦。」
韩仃伶咬牙切齿,「如此,我还不如一死!」
战臣毅站了起来,抖动衣衫,风采翩翩。他望着她,丢下一句:「拿自己的命来赌,值得吗?」
韩仃伶愣了一下。这个男人,也许她真的该放弃,如果他不要她的话,她也无可奈何啊,他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
「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他便离去。
韩仃伶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无比的寂寞与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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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树上,战臣毓与战千千同坐。两人手中各拿一盘西瓜,啃个不停。
「妳说接下来会怎么样?」战臣毓的声音含糊不清。
「情节一,韩仃伶自杀,企图挽回大哥的心;情节二,韩仃伶使小计谋伤害素纱,希望将她赶出我们家;情节三,你自己猜。」
战臣毓用鼻孔看她,「据我看,她应该会像妳设计大哥那样对大哥下药,好让他非得对她负责不可。」
「你没有参与设计大哥吗?」
「这主意是妳提的。」
「可是是你附和的……」
「什么啊,要不是妳提了这个主意,我怎么会附和?所以一切都是妳的不是。」战臣毓大声反驳。
「战臣毓!」战千千一声吼叫。
「干嘛?」
「你去死啦!」
一脚踢出,砰的一声,战臣毓屁股着了地。
抬头看看那样高的树,他才突然高喊出声:「好痛啊……」
第七章
听着细雨敲窗的声音,白素纱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平时一向嗜睡如命的她,居然也会失眠。
啪啪!两声非常细微的声响。
白素纱皱了皱眉,竖起耳朵,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听力上。那声音来自自己的房外,像是有人捅破纱窗的声音。
她运气屏住呼吸,不出所料,一阵淡淡的迷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过了片刻,便有人闯入她的房间。那是个黑色影子,身材娇小,进入房中在白素纱床前停了一会儿,接着翻箱倒柜地找起什么来。
半晌,那人执起手中长剑,便往白素纱身上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