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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钟人未散 page 10 作者:方蝶心

  她真是不懂汤镇权这男人,怎么能够如此对待心爱的女人,难道他就不能学学她家那口子,关传雍虽然有时候奸诈可恶了点,但是至少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永远是直率、勇敢的叫人钦崇。

  「哈,拜你汤大队长这个落跑新郎之赐,我们单老板几乎一个月没脸回家见江东父老了。」

  一个月没回家?「妳说什么,可薇她去哪里了?」汤镇权抓住她的手臂,很是激动的问。

  她使劲一甩开,揉揉发疼的手,尖酸的说:「哈哈,好问题,不愧是咱们汤大队长会问的好问题!」脸色一变,「很抱歉,小的才疏学浅什么事情压根儿都不知道,天晓得她们母女俩被这么欺负后,跑去哪里疗伤止痛了。」一字一句都是针对汤镇权。

  虽然单可薇这个老板有时候刻薄了点,商讨加薪的时候总是不大阿莎力,常常喜欢开她的车却不付租金,但她总是她的老板,而且还是个苦命的单亲妈妈,私人恩怨就暂且撇开不说,她很为单可薇打抱不平的。

  「派翠西亚,妳少在那边危言耸听了,妳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她们母女当真不在潘芭杜?」马特问。

  「晃点你有钱赚吗?」派翠西亚凛凛的瞪了两人一眼,接着连再见也懒得说,扭腰摆臀的离开了。

  汤镇权抿住双唇,眉头纠结。

  「别听派翠西亚乱说,小玺总要上学吧?可薇再任性也不会让那丫头旷课,别紧张,大不了待会和朱先生洽谈完后,我陪你去学校一趟,这样总行吧?」马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前来应门的朱父一脸的憔悴,对女儿的骤然辞世还是很难释怀接受,汤镇权和马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客厅因为老爷钟的消失,明显空旷了不少,汤镇权询问朱父几个关于朱书珊的私人问题,不过,显然朱家人对朱书珊在维吉尼亚州的生活并不大了解,就在汤镇权打算放弃时,门铃响了,朱父带着歉意起身开门。

  「你好,请问朱书珊小姐在吗?」快递公司的员工捧着一只硬纸包裹。

  「请问这是?」朱父问。

  「这是朱小姐的快递。」

  「是谁送来的?」耳尖的汤镇权听闻对话,马上起身过来了解。

  「卡西莫珠宝公司。」

  确认快递员的身分后,汤镇权对朱父点点头,朱父才签名收下包裹。

  打开后,里头竟是两枚男女对戒,内缘还分别刻有名字。

  「雷·阿兹姆?」三个男人对这名字露出全然无解的困惑表情。

  告别了朱父,车子随即前往WOLFTRAP小学。

  「这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看过……」汤镇权努力的回忆着。

  「真的吗?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效。」马特无力的摇摇头。

  「马特,显然这个雷·阿兹姆会是条重要的线索,回去后我们先从卡西莫珠宝公司循线追查起吧!」

  「嗯。」他点头附和。

  没多久来到WOLFTRAP小学,校园空荡荡的,两个大男人一阵傻眼。

  「权,要命,我们都疏忽了现在是小学生放假的时候。」

  「所以派翠西亚说的没错,她们母女极有可能离开潘芭杜了。」

  当下,汤镇权赶紧拨打每一支可以让他找到单可薇的电话,然而所有的结果如出一辙,对方不是关机就是推说不知道。

  「该死!一定要赶快找出她们母女的下落,绝对不能让有心人士察觉有机可趁。」

  「试试跟单云弋联系,他是潘芭杜里唯一能保持清醒的人。」马特建议。

  汤镇权迅速的拨了电话,「大哥,我是镇权,可薇和小玺在吗?」

  「权,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单云弋语重心长道。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告诉我可薇的下落。」

  「可薇没有跟我联络,因为她知道我一定又会被你说服。」他说得无奈。

  可恶,唯一的线索也没了,看来,她是存心要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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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理不完的尸体,让梅铎法医每天总是疲累不堪,然而一想到这是唯一能够帮助尸体发出最后吶喊的方式,她这些年来始终坚持在工作岗位上。

  约莫是晚上九点多,她拖着一身疲惫下班回家。

  今天是极倒楣的日子,对梅铎法医来说。

  早上出门前,昨晚她贪图方便停放在屋外的车子竟然遭人以利刃破坏轮胎,车身周围有不少凌乱的鞋印,她不敢大意,马上通知员警来处理。

  突发的意外让她上午不但迟到,错过了重要的会议,连刚刚下班,都还是搭乘同事便车回家。

  不行,待会她得先和熟稔的汽车商联系,务必要在明天上班前帮她弄来一辆车,在维州没有车子,她简直就像断了腿的人。

  梳洗去疲惫,她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把无用的传真纸揉烂扔进纸篓里。

  对于这些情绪性的可笑批评,梅铎该是习惯了,可是近来的每一天,有个无聊的家伙彻底展现了他的耐心过人,打从一个礼拜前开始,固定每天给她三张写满咒骂的传真纸,早、中、晚各一张。

  忽地,她脑中闪过联想,「这些传真和今天早上的轮胎破坏,会不会有所关联?」沉吟半晌,「明天得找个时问跟汤镇权讨论看看。」她转而从字纸篓里拾起那些绉烂的传真纸,准备明早带到办公室去。

  离开书房,她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新鲜果汁,这时,向来鲜少发挥作用的门铃竟难得的大响起来。

  她愣了一下,果汁洒了几滴在手背上,她忍不住皱眉嘀咕,「这么晚了会是谁?」

  因为职业特殊的缘故,她的生活素来谨慎低调,认识的人多是工作上的伙伴,大家习惯在工作场合往来联系,很少在私人生活有所交集,再加上今天发生了轮胎破坏事件,足以她对于这会儿的异常情况特别敏锐且存有戒心。

  她拿起平时藏放在厨房的手枪,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去。

  未料,一大一小的两张脸孔,流露期待的出现在她的房门外。

  「妈咪,我们为什么不回潘芭杜?」她们已经离家好几个礼拜,整个假期她们都在美国各地旅行,眼见学校开学在即,单玺以为是该回家了。

  「不能回去,因为派翠西亚说妳爹地在找人了,要我们暂时别回去。」

  也对,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知道要找人,看来,是该给爹地一点颜色瞧瞧了。单玺认同这样的处理方法。

  「那这是谁家?」她问。

  「梅铎阿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汤镇权绝对料不到她们会来找梅铎,现在只要好好说服梅铎别抖出她们的行踪即可。

  「啊?梅铎阿姨!妳是说那个专门拿手术刀解剖人的梅铎阿姨?」单玺眼中浮现的不是惧怕,而是她这辈子最泛滥的崇拜。

  「妳又在想什么了?」单可薇一掌朝女儿的脑袋呼去,免得她又异想天开的说出什么惊人计画。

  八岁,说她小不隆咚,可是对自己的人生规画还真多得不象样,只是,持续力明显低落,兴趣过分广泛,这也是单可薇十分头疼的地方。

  继跆拳、射击、电脑……她真害怕单玺又会把解剖当作她下一个学习目标。

  就在母女俩说话的当下,梅铎已经把门打开了。

  「嗨!」母女俩马上停止愚蠢的对话,有志一同的对梅铎打招呼。

  「哇,这是妳的白朗宁手枪吗?梅铎阿姨。」单玺注意到梅铎手上的枪。

  梅铎讶异的望着她,没想到一个八岁小孩竟会对枪枝这样的熟知。

  「她学过射击,虽然以目前的年龄来说是超龄了。」单可薇无奈的解释。

  双手交叉抱胸,梅铎一脸错愕,「进来吧,然后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在晚上九点钟的时间。」她下巴一努,「或者我该问问某人。」兀自嘀咕着。

  「谢谢。」两人提着行李进屋去。

  出自本能,梅铎关门前不忘扫看四周环境一眼,这才层层关上门锁。

  因为汤镇权的关系,她们有过数面之缘,单可薇一直都很欣赏梅铎的作风。

  客厅里,单可薇很直接的说明来意。

  「我是来投靠妳的,因为我们需要妳的帮助。」眼下,她认为梅铎家是她们母女最好的收容处。

  「而我显然没有拒绝的权利。」好样的汤镇权,安排事情也不跟她先打声招呼,好歹她是屋主欸!

  「阿姨,只要一阵子就好。」单玺双手合十的请求着。

  「我们可以帮忙打扫、料理三餐,所有苏菲雅会做的事情,我们也都会。」单可薇提出优渥的条件。

  「对啊,不过妳放心,我们不会让荷包蛋烧焦的。」单玺强调。

  梅铎哭笑不得,转身抓起电话,「让我打电话问问汤镇权,看看我是不是可以接受这么优渥的待遇。」

  眼明手快的单玺马上拉住她的手,「不行,阿姨,妳不能通知爹地。」

  梅铎望着一旁的单可薇,她也是拚命摇头。

  梅铎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以为,朱书珊的死亡让汤镇权很恐慌,她们母女俩的出现是出于汤镇权的慎重安排,不过,显然事情并非如此。

  「等等,请先让我厘清一件事情,可薇,妳来回答我,今晚不是镇权安排妳们暂时到我家居住的?」

  「可以肯定跟他没关系。」单可薇明白的说。

  不是?那她们母女干么不好好待在家?一群乌鸦扫过天际……

  她试探性的问:「妳们母女俩该不会是结伙跷家吧?」

  「是。」单可薇无奈的笑了笑。

  她的语调略微提升,「所以汤镇权完全不知道妳会到我这里来?」

  母女俩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妳这么做会让镇权分寸大乱的。」梅铎语重心长的说。

  「他才不会,从来就只有我会这样,他才不会,他是男人,永远理智固执得比石头还夸张。」单可薇语气里有着埋怨。

  她的埋怨让梅铎浑沌的思绪豁然开朗,梅铎总算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

  婚礼当天,除了汤镇权外,前往华府参加VICAP小组会议的人还有梅铎,是以他逃婚的事情她知道,不过基于尊重个人隐私,她没探问汤镇权什么。

  毕竟第一刀划开朱书珊的躯体时,闻到那股氰化物的杏仁味后,汤镇权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彷佛陷入九年前的桎梏中动弹不得,她也不想再给他任何压力。

  然而她一直以为汤镇权会把事情都处理妥当,包括女人的心思,不过,显然那个满脑子都是案情的男人忘了这么做。

  单可薇在生气,因为汤镇权。

  梅铎能体会这对母女的立场,她们绝对有权利生气。

  然而客观来说,他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这桩命案来得不是时候。

  单可薇抿着嘴,对汤镇权的行为依然耿耿于怀。

  她和女儿离家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而他却是直到今天才知道。

  他永远都以为她会在潘芭杜顺从的等待着他的到来,可是这一回,她已经等怕了。

  「阿姨,有我们作伴,生活会很有趣的。」单玺帮着游说。

  「是啊,我知道有趣是一定,但是,我比较担心妳爹地知道后,会怎么对我大发雷霆。」

  「那么,还是不打扰了。」单可薇知道自己的决定实在太草率,没有考虑到梅铎的立场。

  「等等,可薇--」梅铎拦下她,「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妳和镇权是不是好,但是我很欢迎妳和小玺来这里住一阵子,刚刚说的那些优惠服务我可能也不大有时间享受,不过……」

  「不过什么?」单玺问。

  「小玺也快开学了,我希望妳接送小玺上学时,可以顺道送我一程,因为我的车子今天早上不幸宣告退役。」

  「没问题,妈咪开车的技术是一等一的好,保证绝对不会迟到。」

  「小玺!」单可薇制止她,免得这小丫头一个忘我,把她超速、闯红灯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丰功伟业全部抖出来。

  「走吧,我带妳们到客房去。」

  「梅铎,谢谢妳。」单可薇感激的说,当然还有歉意,为自己的鲁莽打扰。

  素来待人冷淡的梅铎会意的笑了笑。

  当晚,梅铎静定的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的把她们母女来投靠她的讯息透露给汤镇权?

  第八章

  朱书珊的死亡在雷·阿兹姆这名字上陷入胶着,依卡西莫珠宝公司提供的画面来看,当天朱书珊是独自一人去挑选戒指,而现在连梅铎法医也遭到恐吓,汤镇权所有的精神几乎要被这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压得快承受不住。

  然而,最让他痛苦的还是单可薇的躲藏,他十分害怕这辈子最爱、也最亏欠的女人会受到丁点的损伤!他站在满布资料的桌前,疲累的用掌心抹着脸。

  「权,从梅铎法医车子内残留的脚印检验出含有微量的铀。」马特说。

  「铀?」汤镇权皱起眉头深思,当下马上反应,「马特,你对放射性物质铀有什么认识?为什么最近的案件都有牵扯到这个东西?」

  「你怀疑朱书珊的命案和梅铎法医车辆遭到破坏是有关联的?」

  「这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对了,关于梅铎所提供的传真纸上不是有一些神秘的符号吗?有什么发现没有?」

  「权,你记不记得十年前,迪马斯的宗教案件?」

  「你是说涉嫌纽约地铁爆裂物案的异教份子迪马斯?」

  迪马斯……汤镇权的脑中开始浮现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包括一连串的罪行,还有当年一度审判困难的法庭,最后多亏了梅铎以法医专业公正的立场,用严谨的验尸结果当作证据,才顺利让这个大坏蛋服刑。

  「是啊,当时他被送上电椅时,我记得他的手臂上有一个类似传真纸上符号的刺青。」

  他猛地一个击掌,旋身面对马特,「我懂了,迪马斯已经服刑,所以这些恐吓行为很有可能是他的信徒所为,他们是冲着梅铎法医来的,因为梅铎是让迪马斯服刑的大功臣。」

  「得提醒梅铎法医要小心,在我们逮到这些家伙之前。」

  「马特,我先到小玺的学校去,今天学校开学了,然后晚一点我会去找梅铎。」说完,他抓起钥匙健步如飞的往停车场去。

  「权,祝你幸运喽!」他知道汤镇权对于单可薇挺着肚子和女儿跷家的事情很是担忧,但是,家务事也不是他这个光棍可以排解的,他只能祝他幸运。

  十几分钟后,汤镇权抵达WOLFTRAP小学,然而当他见到单玺的时候,却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

  该死!他竟然不知道女儿是几年级的小朋友,实在是枉为人父,在学校行政单位问了老半天,总算让他找到她的教室。

  「爹、爹地……」正在算着数学的单玺看到他时,脸上布满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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