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并没有在拐角处转弯,不,他们根本还没走到那里--
是她眼花吗?她想也没想的向前跑,再转向拐弯处看,没想到竟撞到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对--」
她摀着撞疼的鼻子,一抬头要道歉,立即倒抽了口凉气,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冷眼瞪着她的英俊男人。
「没想到妳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到我怀中,」阙嘉伦原本的坏心情立即好了大半,「我们回去。」
「等一等!」丁亮颖握紧手中的笔,四处看了看,那两个人真的不见了。
「不用等,我的车子就在那里。」他指着停在路边的车。
「等一等,我--我不要,我要去另一个地方。」她眨眨眼,那个石头赏看来不是普通的珠宝银楼吧,不然怎么--
阙嘉伦那双黑眸冷冷的睨视着她,「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没解决,解决了,妳要去任何地方,我都带妳去。」
一见他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危险光芒,她知道石头赏的事是一定得搁下了。
她直视着他,「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解决的事,包括苏美姊向你要我的鱼缸你不给,连我的信你也不看,就连我爸要帮我还钱你也不愿意……」
他冷笑,「看来妳躲我不仅躲得好,就连情报也一个不漏。」
「或许吧,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不想解决的人是你不是我,」她看着仍被他拙紧的手臂,「我得回去上班了。」她要他放手。
他没放,还冷冷的将她打量一番,衣服虽不至于暴露,但裙子太短。
「不准。」
「不准是你说的,我也不是你的谁,别再说什么债务人,我明明要还你--」
「对不起。」他突然打断她的话,「上次那件事,我说得太过份了。」
丁亮颖一愣,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呆若木鸡。
「我在想妳会做这份工作纯粹是因为收入较高,还是妳认为我再怎么找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妳比较安心?」阙嘉伦很快的改变话题,他不习惯说抱歉,也不想再在这上面打转。
原因是第二个,因为她从园长那里得知,他一直在找她,而且一直在幼教界……
她摇摇头,「这只是一份工作,不用想太多,只是,我还是不会跟你回去,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也不是--」
「妳又在挑战我的耐性?」他好不容易压抑的怒火再起。
「那我也只能说抱歉,如果你是客人,我是不得不招呼,但现在,真的很对不起!」她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转身跑回PUB内。
他抿紧唇,静默了约一分钟后,走到门口,却被服务生挡在门外。
「抱歉,客满--呃,刚好还有一个位置,请进。」服务生笑笑的将千元大钞放入口袋后,领着他来到吧台角落仅存的一个座位。
阙嘉伦一入座,店内许多辣妹眼睛同时一亮,然而在被那双深邃又闪着灼人心神的冷眸扫过后,大家都清楚他不是来钓辣妹的。
他的眼神追随着在店内穿梭的娇小身影,再示意服务生请她过来。
丁亮颖早就看到他了,一直不愿对上他的眼神,可这下子也不得不对上了。
「你--」
「啤酒。」
她点点头,拿了一瓶给他。
见她转身就走,他一仰头,一会儿就将整瓶啤酒灌完,他随即又把她叫了来,拿了瓶酒喝后,看着她离开,他又把酒喝完了,再度把她唤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喝?」她那双美眸隐隐冒火。
他优雅耸肩,「妳若要在这里继续工作,我就继续喝下去。」
「你又威胁我?!」她不悦的将酒递给他,看着他咕噜咕噜的仰头喝下后,又向她要了一瓶。
她生气了,「你还要?」
「我说了--」
「那好,你就喝吧。」丁亮颖很生气也不走了,他每喝完一瓶,她就递给他一瓶,但她不知道他这么不胜酒力--不,该说是她从不知道喝啤酒也会醉的,在几瓶下肚后,他居然趴在吧台上不动了。
「阙嘉伦!阙嘉伦!」她轻推着他、叫着他,他动也不动的。
「是妳的朋友?亮颖。」PUB老板走了过来。
「呃--是。」
「呃--是。」
「这--」他看看一室满满的人,皱眉,「趴了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不太恰当。」
「我知道,我叫他的朋友来接他定。」她连忙搜起阙嘉伦的西装口袋,拿了手机后,先按电话簿找到潘立捷,打给他跟他说阙嘉伦他喝醉了,请他来接他走。
「现在是半夜了,我旁边有女人呢,我这一走,怎么交代?妳照顾他吧。」
她错愕的听着电话被挂断,虽然生气,但也只好再打给古重佑--
「他醉了?醉了妳带他走啊,我好困喔,拜。」
她咬着下唇,这--这算哪门子的朋友!不得已,她打回阙宅,希望不要打扰两个老人家的睡眠,好在,接听电话的是王总管,在说明阙嘉伦的情形后,王总管却说--
「老奶奶跟老爷爷今天在外面不知吃了什么,刚刚都严重腹泻,我现在跟他们正在医院挂急诊,这通电话是家里转接到我手机的,我也走不开--」
「没关系,那你好好照顾他们,我--我带他回去好了。」
丁亮颖很无奈,不得不跟老板请假,在同事的帮忙下,搀扶着阙嘉伦走到他的车子旁,再从他的口袋里搜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后,小心的把他放在后座,由她开车载他回去。
第九章
好重。
回到阙家,丁亮颖使尽力气才能勉强的把阙嘉伦从车子里拉出来,再搀扶着他摇摇晃晃的进到客厅,喘着气要将他放到沙发上时,突然一个踉跄,她自己先跌坐在沙发上,阙嘉伦则斜倒下来,逼得她不得不也斜躺在沙发上,但也因此,她被他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好重……」她用力的要推开他,可他真的太重了。「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她边喘气地说一边仍用双手去推他的胸膛,没想到竟然推动了!
同时,一个低沉的笑声突地在她头上响起,她错愕的抬头,这才看到她汗流浃背又拖又拉进来的男人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她再仔细看,这才发现他的双手就撑在她的沙发两边,难怪她现在可以呼吸了,他的酒醉根本是假装的!
「你这个骗子!」
「是骗子,我只想看看妳会不会狠心的丢下我。」他的眼神充满笑意,很显然她的表现取悦了他。
她眼内冒火,「我要起来了。」
他哪是听话的男人?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在她以为他不会让开时,他竟然说了--
「我可以让妳起来,但有条件。」
对阙嘉伦而言,这一次分开,他已经很清楚她在他生命里的角色,所以他也不得不适时的妥协,不过得加上但书,譬如--
「妳得先答应我不会再回PUB上班。」
丁亮颖瞪着他,「我去那里工作又不关你的事。」
「妳是我的未婚妻,一场婚礼还在等着妳。」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多了一抹令人心动的深情,然而她相信那一定是错觉,是她看错了。
「你不懂『拒绝』的意思?!」她相信她已经说了好多遍。
「那件事,我道歉了,这几天,我也因为那件事反复反省多次--」
「你会反省?」她错愕的看着他,脑袋差点无法正常运转。
阙嘉伦挑眉一笑,「是很难想象,但却是真的。」他直勾勾的看着她,「还有,晚上妳没在我身边,我一直都睡得很不好,这事也是真的。」他口气里有点小小的埋怨。
「随便找一个女人来递补就行,因为你欠的只是一个宠物。」
他摇头,眼神更为温柔了,「不是随便一个都行的,我只要妳。」
丁亮颖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又感觉到他将身子轻轻的压在她的身上,性感的唇瓣离她的只有一吋时,她更是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什么。
「我--我要走了。」
「我要妳留下来。」他的唇离她的又近了一些些,几乎要碰着了,而那双带着渴望的黑眸就盯着她美丽的秋瞳。
此时,劈哩啪啦的雨滴突地敲打在大片的落地玻璃窗上,下一秒,一夜要下未下的雨,终于自天空倾泻而下,雨势惊人。
阙嘉伦的黑眸飞上笑意,似乎很满意老天爷下雨的时间。「下雨天,留客天。」
「我不是你的客人--」她轻喘着气,因为两人真的太靠近了。
「我是这里的主人,既然妳不当我的未婚妻,就是这里的客人,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客随主便』……」他的唇贴上她柔软的唇瓣,温柔的左右磨蹭着……
丁亮颖告诉自己,她绝不能再臣服在他的温柔或激情下,但是,在他逐渐加深这个吻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抵抗,她好想他,好想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接触,在他愈吻愈加狂野下,她也忘我的投入其中,不自觉的伸出手勾住他的颈项--
「天,今天怎么那么倒楣,挂了急诊回来又被淋成了落--」阙庆刚略显虚弱的声音突地在门口响起。
丁亮颖立即从这个几乎失控的热吻中惊醒,她慌乱的松开手,想推开他,然而阙嘉伦却还是不放,将她抱得紧紧的。
阙庆刚往里面走,看到小俩口抱在一起,他赶忙转身,拦阻走进来的妻子,「呃--老太婆,我带妳去散步--」
浑身湿淋淋的庄品蓉用力的瞪他一眼,「我这样还不够湿吗?现在又是几点,你知不知道?!」
「走啦--」
「阙老爷,不好吧,老奶奶刚刚才打完点--呃--」王总管在阙庆刚频使眼色下,也看到两个躺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他老脸一红,连忙道:「对、对,我--我们一起去散步。」
「王总管,你也犯糊涂了?臭老头,你眼睛怎么了?王总管,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她不解的看着两个男人拚命往她后方眨眼,她不解的回头看,这才明白两人为什么眨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她摀嘴笑道:「对对对,去散步、去散步。」
「阙奶奶、阙爷爷,我们--你还不起来。」丁亮颖一脸红通通的瞪着阙嘉伦。
「别出去了,你们都淋湿了,还是先上楼去洗个热水澡。」阙嘉伦边说边起身,虽然他很舍不得放开她,但总不能真的要两个老人家到外面继续淋雨。
「那我们上楼去了,你们继续,慢慢来。」二老笑哈哈的快步往楼上走。
王总管也红着脸道:「我也回房,呃,我会戴耳机睡觉。」因为他的房间就在一楼,怕他们不自在。
丁亮颖双颊滚烫得都要冒烟了,「我……我要回去了,你们别想太多。」她窘到不行,话虽然说得很小声,不过三个各自回房的人可全听见了,竟异口同声的说--
「不行!」
她吓了一跳,来回看着三个人,忘了身份的王总管更不好意思,忙回房去了。
但二老可是开炮了,阙庆刚说:「不行不行,妳是我们的希望啊,嘉伦非妳不娶,妳若是走了,我们又找不到妳怎么办?他若是为了妳要打一辈子光棍,我们不就连含饴弄孙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不是有李小姐?」
「那是--哎呀,一言难尽,总之,就是妳跟我孙子一对。算我老人家拜托妳,妳要好好照顾他。」
丁亮颖脸儿酡红,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看着两个老人家迅速消失在楼梯间。
阙嘉伦凝睇着她,眼神有着深情--这是她第二次的错觉吗?
「我们也回房去,我有好多话想跟妳说。」
在这双勾动心弦的深邃眸光下,她竟傻傻的跟着他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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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温馨。
阙嘉伦牵着她的手,温柔的将她拥在怀中,双手交缠在她的腰间--
或许是他的眼神,也或许是在这间房间里,曾有两人一起分享的甜蜜激情,丁亮颖变得格外安静柔顺。
「我,受够了。」
「嗄?」她完全没料到他的开场白是这几个字,错愕的抬头看他。
「看看那一张床,没有妳,简直又冷又难睡,我受够了。
「我天天提不起劲工作,还对下属乱发脾气,我也受够了。
「一颗心老想着妳在哪里?是否住得好、睡得好、吃得好?有没有多一个男人在妳身边?这样的繁杂思绪,我真的受够了。
「我想否决妳在我心里的位置,甚至想随便找个女人摆在身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我生气、不停的生气,然后,开始反省我自己,我天天反省,为何妳不信任我?为何妳不爱我?为何不愿守在我身边……日复一日的反省,让我在受够了之余,也发现了自己竟然那么爱妳……」
她轻咬着下唇,无声的泪水涌出眼眶。
「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但我是第一次这么的想拥有一个女人,而且我希望她快乐,希望她爱我,希望她天天陪着我……」
丁亮颖泪如雨下,她好感动、好感动,也因此,她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阙嘉伦坦承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虽然她没有说话,然而看着那一双闪动着泪光的深情明眸,他知道她终于懂他的心意了。
接下来,为了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也让她更了解他的另一面,他一一道来当年他跟古重佑、潘立捷创立的侦探社,接着变成参与者……一直到后来,他们为何会找上她的原因。
「你、你说那些……」她惊愕的瞪着仍摆放在他房里的鱼缸,「里面是钻石?!」
他点点头,再将罗坦克林的出现,她受伤,然后罗坦克林来家里一探虚实时,为了不让她再受到惊吓,他在果汁里加入安眠药等事都说了。
到这里,她才完全明白,「我早就觉得怪怪的,因为你说了句我们跟他玩游戏玩那么多年了,既然找上门来,就做个了结等等的话--」
「妳倒敏锐,但也很聪明没有多问。」
她粉脸一红,「我有自知之明,你不会回答我,只是,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谁从你这儿的金库偷走钻石又拿到垃圾场去扔?」她柳眉一拧,突然想起一件事,阙嘉伦会找上她,完全是因为这一袋钻石--
「这支笔来自石头赏,那是一个有着神奇能量的地方,但因为妳拿走的是只瑕疵品,所以也因此让妳发生不少灾难……我相信妳的遭遇一定有好也有坏……」
她急忙从口袋里拿出那支钻石雨,再将刚刚在PUB发生的事说给阙嘉伦听,「这支笔,他们就叫『钻石雨』,我跟苏美在垃圾山看到的就是一场钻石雨啊。」
「这事一定有关联,」他将苏美跟小蔡曾在她租处看到一张张写着灾难之始等字的纸条一事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