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芮故意欺近他,对着他又是无奈的耸肩,又是幽怨地发出叹息,「没办法,谁叫我跟了一个无趣的老板。」
想玩?眸光一闪,封裔故作风流的搂上她的腰,语调暧昧的说:「我无不无趣,等咱们上了床后再来评断,也不迟啊!」
封裔轻佻的行为,惹来恺芮的一记火眼金睛,搂在腰间的手随即被她打落下来。
「郎无情,妹无意,封,你不觉得这游戏太无趣?」转个身,恺芮拉开两人的距离,免得被吃光了豆腐。
「无趣?怎会呢?想想这么多年来,妳我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妳又长得如此美丽动人,我怎会对妳这株幽兰无意呢?再者,老板跟秘书谈情说爱,再适合不过了,妳说是吗?」
瞧她一脸严谨,封裔玩性大发,如恶狼般的扑上前。
就在封裔距离她约五公分的时候,恺芮一把将他推开,表情严肃的说:「哼,谈恋爱?你以为我认识你只是一天两天的事吗?」
他们两人要谈恋爱的话,早在她进公司的时候就谈了,怎还会等了这么多年才擦出爱的火花?他想骗谁呀?!
「恺芮,我真的那么差?」封裔故作一脸哀怨。
「不,你怎会这么认为呢?说真的,你是我从出生至今所见过最优秀、最俊逸,集相貌与才华于一身的男人。」恺芮竖起拇指由衷的称赞。
「那妳为什么没爱上我?」他很好奇。
恺芮摇摇头,轻笑,「封,你相信爱情吗?你需要爱情吗?你信任爱情吗?」
她给了他不到两秒的思考时间,接着说:「你不要,对不对?」
「妳怎么知道?」封裔很讶异她对他的了解。
「封,我不知道你曾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不过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也算看尽了你对爱情的态度。对那些和你有过关系的女人,与打着爱上了你的旗帜的女人,你的眼底只有轻蔑、嘲弄,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情意。你说,这样的男人我能爱吗?我敢付出感情吗?」她脸上是打死也不愿意的恐怖表情。
「恺芮,妳的话还真毒啊。」她有需要把话说的这么白吗?想想还真令人泄气啊!
不过封裔看似受伤的表情下,隐隐流露着激赏的眼神。明着褒、暗着贬,聪明的她全做到了。
「不,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么好的上司。」秘书爱上自己的上司,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可惜她可不想到时候爱情没了,工作也没了。
「妳很看得开。」
「不,应该说我很懦弱,怕失败、怕心碎,更怕没工作、没有收入的日子。」恺芮坦言道。
「好了,你找我说这么多,无疑是怕楼下那个来访者,又是另一个打着爱你的旗帜的女人吧?」怕烦、嫌麻烦,是他的个性。
「恺芮,妳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恺芮没好气的送上一记白眼,「我一向很聪明好不好。」只是偶尔会放一两个上来捣乱,那也是因为这阵子工作太无聊,加上前不久封氏企业的并购案,看腻了他天天板着一张冷沉沉的脸孔,所以才会来点调味料,调剂一下身心啰。
「那前阵子那些女人怎么说?」封裔的唇角突然漾起一抹令人看了头皮发麻的冷笑。
欸,被看穿了!
「来访者应该快上来了。」恺芮看了一下时间,造访者这会儿应该已经坐上电梯了,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妳最好保证来的人不是一些苍蝇、蚊子。」他危言恐吓。
「保证不是。」否则在他杀她之前,楼下那个总机小姐铁定先被她大剁八块。
封裔这才走回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他谁不好带,竟然带恺芮这个会调皮捣蛋的人回台湾做他的秘书,真是自作孽啊。
第五章
「请跟我来。」
电梯门一打开,早已在电梯口等候的恺芮,即将绘羽带到总裁室门前。
「我们总裁就在里面。」
绘羽深吸了口气,在进门之前,不忘先确认一下唇角上的微笑,是否已经挂好了,这才推开门,
有事求人,态度要谦卑、姿态要低,这是最基本的,所以打从一进门,绘羽就低垂着头。
「办公室的地板有问题吗?」低沉中带着性感的嗓音,在她面前响起。
「没有。」绘羽柔声回答,头还是垂得低低的。
「那何不抬起头来,将妳的来意说给我听?」虽然她拥有一头飘逸的秀发,不过他可没兴趣对着它说话,
「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贵公司收购封氏企业的事情……」绘羽边说边抬起头,当她的视线对上眼前的人时,她惊得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就像个王者,充满了权威感,不过令她震惊的是,他那张和失踪了十几年的封裔相似的脸庞。
他和封憌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一样的高、一样的壮,同样拥有一双深邃的瞳眸,只不过他的眸光少了封憌的调皮,多了一份睿智与冷沉,最重要的是,这个眸光她一点也不陌生……
是他吗?那个失踪了十几年的裔哥哥?
她好想冲上前去,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她念了十几年的封裔!
天知道这些年来她有多想他,书桌前的小相框、抽屉中他带给她的书籍、玩具,和一张张记录着他和她童年的相片……她都好好留着,不肯丢弃。
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全身的感官细胞就像通了电似的窜动了起来。
而封裔看见来访者是她,除了一阵惊愕外,心中更是充满各种复杂的情绪。
蓦然,胸口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提醒着他那段血淋淋的记忆、那段被他封藏了十几年的过去、那个恺芮口中他「曾受过的伤害」,而今造成那段悲剧的人物之一,就站在他的眼前。
其实早在决定对封氏企业进行企业封杀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他们会找上他,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来找他的竟然不是父亲封绍卿、不是弟弟封憌、不是陆可柔,而是她--沈绘羽。
十几年前,她爱慕他,他也对她有意,但在她母亲和他父亲的事爆发后,他们的情谊便已划下句点。母亲自杀后,他们甚至连最起码的朋友都当不成,因为他答应过妈妈,要替她讨回一切公道……
他闭了下眼,不让自己再深想,当眼睛睁开时,凝起的冷漠表情已经取代心中澎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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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封裔吗?」她颤抖着声,小心翼翼的问。
「很抱歉,我想妳是认错人了。」封裔指着他桌前的牌子说道。
早在十几年前,封裔去找外公的时候,外公便已征得他的同意,将他真实的身分隐藏起来。
这次外公心脏病突发,紧急召回他接掌公司,并对外宣称他是他自小就被送往美国求学的儿子。由于他的长相十分酷似母亲,所以竣扬企业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人怀疑他的身分。只除了他在美国求学时的几个好朋友,曾在无意间看到他的护照,才知道他其实姓封,而不姓赵。
看着面前的名牌写着「赵裔」两个字,绘羽再度愣住了。
「不!不是的。」她摇头再摇头,口里喃喃的说:「你是封裔,你姓封,不姓赵……」
她不会错认的,他和裔哥哥的眸光是那么地像……
「小姐,我的姓氏似乎不是妳应该关心的问题,也不是妳此行的目的才对,妳何不将妳找我的目的说出来呢?」封裔看了一下时间,冷冷的提醒她时间有限。
「不,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封裔!」绘羽才不信那名牌,坚持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的手指轻桌面,微蹙了蹙眉心,深沉而锐利的目光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小姐,我的时间宝贵,如果没事请回吧。」说着,他就要按内线请恺芮带她出去。
「不!不要赶我走!」绘羽不假思索地冲上前去,一把按住他正要按向内线电话的手。
封裔愣了一下,视线转向被她按住的手,缓缓的挑高一眉。
「不管你是赵裔还是封裔,我都求求你不要这样就赶我走。」绘羽颤抖着身子,眼底不自觉地流露脆弱。十几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她实在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他的痛苦。
看着他,脑海中稚嫩的影像,和眼前成熟稳重的模样逐渐重迭在一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澎湃的思念之情,她倏地放开按住他的手,飞快的转过办公桌,一举投进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得像个孩子。
封裔一怔,被搂住的身子动也没动,只是静静的任由她的泪水,将他胸前的衬衫沾湿。这期间,他曾举起手想拥住她纤细的身子,只是这股冲动,很快的就被理智给驯服了。
绘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她将积压了十几年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片水痕,她这才发觉刚才竟然毫不保留地在他面前发泄情绪。
被自己的冲动吓了一大跳,绘羽慌乱的退开身子,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对……对不起……」
失去她的体温,他忽然有种空虚的感觉。
小时候,他最怕她哭了,梨花带泪的脸庞总让他好生不舍,只是现在他无能为力,无能抚平她心中的思念,无力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只能强迫自己用最残忍无情的言词伤害她,就如同那一天他在巷子口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他双手微微紧握,眼神复杂地闪烁,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不过这抹苦笑很快的就被他敛起。
「如果妳是来投怀送抱的,我想妳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妳这一抱,确实引起我的兴趣了。」
她像被甩了一记耳光,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股寒意顿时直窜心头。
「你……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无情?为什么?」
「第一次见面,妳就要我对妳有情,这未免有点强人所难吧?」他冷嗤一声后,语带嘲讽地说。
「你真的非得这样?这不像你呀!」绘羽就是认定他是封裔。
「在商言商,如果妳是为了封氏企业而来,我劝妳不用多说,因为封氏企业早已是个空壳,封绍卿还得感谢我肯出五千万买下他那个烂公司。至于妳,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确实不错,不过如果妳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封氏企业,那似乎是太高估了自己。」
绘羽走向前去,拉扯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看着高她约一个头的封裔。「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消弭你心中的仇恨?」
他真的不是封裔吗?她的心在这瞬间动摇了,因为她所认识的裔哥哥,绝不会这么说出这么轻浮的言词。
只是……他真的不是封裔吗?他和封憌长得那么相似,眉宇问也透着她对他的熟悉。
「仇恨?我不懂妳在说什么。」他撇清关系。
「不!你不会不懂!」绘羽大叫,「你还在气我妈咪和封叔叔,气他们害死你的母亲。」
封裔眉心一蹙,不悦地说:「停止妳对我母亲的诅咒,因为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
「活着?活得好好的……不……不可能,郁文阿姨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她不可能还活着……」她真的迷糊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母亲早睡早起,天天轻松愉快,又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在身旁照顾着,怎可能不长寿?我大概知道妳为什么会误认我了,因为我的确跟我姊姊长得很像。」封裔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外公、外婆和母亲的合照取了过来,指着相片中的人物说。
绘羽猛摇着头,「她是你姊姊?不,不是的,她不是你姊姊,她是你的母亲!」她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妳信也罢,不信也罢,」封裔倾下身,邪佞地笑着,「不过,这都不能让我打消并购封氏企业的决心。」
她生气地指责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好吧,就算他不是封裔,那么封叔叔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姊夫,哪有自家人为难自家人的道理?他实在不应该这么狠心地对付封叔叔。
「我狠?」封裔狂笑,久久未停。
看着他疯狂大笑的样子,绘羽突然间觉得他好陌生,心中的熟悉感也消失无踪,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惶恐与不安。
「哼!」锐眸一瞇,一记冷哼自鼻息间逸出。「一间公司和一条命相比,如果我这样的行为还算狠的话,这世界焉有公理可言?!」封裔的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任何人都可听出他心中的怨恨有多深,
「难道无法原谅吗?」
「原谅?哈哈……」一阵冷笑后,封裔俯下身去,整个脸几乎贴上她的脸,「十几年过去了,请问他可曾想过为他的行为请求原谅?他可曾为他的出轨行为负荆请罪?没有,他根本连来都没来!如果妳是为他的过错来要我放过他、放弃并购封氏企业,那么我告诉妳--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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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席话说得冷绝,却又理由正当的令绘羽无法反驳。
「总有办法的,只要你说出你的条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她有心、有诚意,她相信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
封裔嘲讽的道:「除非妳能让死人复生。」想扮演上帝,得先衡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那是不可能的……」绘羽沮丧的垂下头,「不过,除了这一样之外,我想总有其他的办法,来弥补那件事所造成的伤害。」
「没有,也不需要。」伤害已造成,现在才来说弥补为时已晚,更何况该出面的也不是她。
她焦急的说:「你再想想,一定有其他方法……」
「停!」他举起手打断她的话,「如果这是妳今天来的目的,那么,妳请回吧!」
封裔一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的表情,举起手就要按下内线,请秘书来带走她。
「不……不是的……」绘羽赶忙又按住他的手,无奈的妥协道:「好,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暂且不谈论这个话题。」
看着她,封裔一副「我原本就不想谈论,是妳自己要在上面绕圈圈」的冷漠表情。
她叹了口气后,问:「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放弃并购封氏企业?」
「简单,只要妳出的价码够让人心动。」封裔笑了笑。
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三句不离钱字。绘羽叹了口气。
「好吧,你能否开个价?」希望这个数目字她能有概念。
「十亿。」封裔随口说了个数目字。
十亿?天啊,那是几个零拼凑在一起的啊?她一点概念都没有。绘羽头痛的蹙起眉心,下意识的扳着手指专心数着。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啥长进,一碰到数目字就蹙眉,单纯得令人摇头。一抹笑意倏地闪过封裔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