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 柯怡
相信每个人从小都有志愿吧?小时候写作文,总有个题目叫「我的志愿」,大家天马行空的想着,以后我要当医生、科学家、钢琴家……每一个愿望都很宏大。
然后随着年纪愈长,志愿愈来愈小,从医生、科学家……变成公司主管、职员,到有个稳定的工作即可……人的愿望愈来愈渺小,也愈来愈可悲。
大家回想一下,你们的志愿曾经有多大呢?现在又变多小呢?
以前,我很想当明星啰!可惜没那个本事(谁叫我长得平凡普通,还是个音痴,星探根本不可能找我去当歌星、演员),后来就想,我要当军官、警官,无奈国中没认真读书,考上高职,离军、警官愈来愈远,只好放弃,高职毕业时,没考上四技二专,心想,或许我一辈子就要混沌过了。
但后来又考上二专,在家当了一阵子的米虫,每天抱着小说、漫画一直啃,被我妹严重取笑了好长的时间,直到后来,我看了一本很地雷的小说,心想,这样的小说也会出版,那……我相信我也行。(很狂妄吧?哈!)
所以我下定决心将小说写完去投稿,却被退稿,我再接再厉,当我过稿后,乐不可支,从此踏上文字工作者一途。
那天,和一个国中好友聊到,我国中时很喜欢画漫画及写一些很俗的小说,都是被我这个朋友带起,那时她都画倾国怨伶(不知道?它以前可是红透半边天,还红到日本去呢!是游素兰小姐所画),我朋友画得很像,很漂亮,还影印了一份送我,我有收藏起来哦!只是时代久远,一时间要找出颇有困难度。
那时的我,并没很期盼我能成为漫画家或小说家,谁晓得现在我却是朋友中,唯一走上这一途的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人生真的好奇怪,从一个读者变成一名作者,心境有差吗?好像没有,因为现在我也是某些作者的忠实读者,呵!
好啦!这次暂时写到这,下回再写个作者心酸史好了,当作者的优缺点,下回告诉你。
楔子
他瞪着父亲带进办公室的女子,黑眸掠过一抹不悦。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带你的未婚妻来见你啊!」上官诚自以为是的笑呵呵。
「未婚妻?」幽深的眸子扫向那名两眼不断对他大送秋波的女子,眉宇间隐藏着怒气。
「我和陈氏企业谈好了,只要你和陈董的千金结婚,那他将会投资我们旗下的公司,如此一来,我们公司绝对更固若金汤……」
「够了!」冷冷的斥喝,打断他父亲的话,「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这件事是经过所有家人同意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得不从,否则等于和整个家族为敌。
男子的脸色倏地沉下,黑眸危险的瞇起,对于他父亲的话感到愤怒。
「我再重申一次——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上官诚板起脸孔,还想开口说什么,男子手一挥,阻止他再发言。
「爸,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私事请等我下班再谈。」
逐客意味浓厚,上官诚岂会听不出来。
撇撇唇,上官诚不死心的还想开口,只见男子朝电话按下一键——
「林秘书,送客。」
一直被冷落在旁的陈美丽,不甘心话还没说到半句就被撵走,急忙挨向男子,可惜她声音都还来不及发出,林秘书已进入将他们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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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坚决反对你选在这时间离开。」一名外表俏丽,穿着充满时尚感的女子冲上前,将男人手中的行李抢下。
公司最近刚接下几件大Case,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倘若他选择这时间离去,无疑是在公司投下一颗大炸弹,制造更大的纷乱。
尤其,家族的长辈们还打算帮他决定一桩企业联姻,再怎样,他都不宜在此刻离去。
「别耍小孩子脾气,把行李还我。」他是故意选这时间离去,这样才能掀起轩然大波,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我才没耍小孩子脾气,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人是你,不是我!」
男子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哥,公司和家族的人都需要你。」
敛下黑眸,男子淡淡的开口:「我不走,爸他不会看清事实。」
为了让大家看清事实,他势必要暂时离开一阵子。
他更希望他的离去,能让他父亲知道他已经长大,能自己做主,不再是个只能听从别人意见行事的小孩了。
此时的他,把上官企业管理得很好,业绩蒸蒸日上,屡创上官企业创立以来的新高峰,他所作的每个决策,都能带给公司最好的利润,这还不能够证明他的能力吗?也不能够让他父亲认同,让他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而他也受够了他父亲及家族长辈,老爱在旁插手管事,替他制造一堆麻烦事。
如果他们能安分点养老,那么,他的生活一定可以过的非常惬意、悠闲。
「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会叫大家改的。」
「不,我已经给过他们太多机会,这次我一定要离开。」
女子无力的颓下双肩,她哥哥的话,她半句都反驳不了。
「他们荒唐到连我的婚姻都要控制,我离开,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知道,我绝非可任人摆布的男人。」
他们未经他同意就擅自对外宣布,他与陈氏企业的千金陈美丽准备携手共进礼堂,更夸张的是,连婚期都订好了,就在三个月后!
「这个……」
「妳不要再企图挽留我,妳也该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
「我……」女子为之语塞。
她知道是对的,只是……她不敢想象一旦他离去后,家族里会掀起何种轩然大波。
男子勾起一抹冷笑,「要有非常建设,就先要有非常破坏,妳只要记住我这句话就行了。」
女子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
男子目光飘远,「等我离开后,妳等着看家里或公司会变成何等模样,看大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告诉妳,会很有趣。」他说话的语气,带了点讥诮意味,似乎有种等好戏上场的感觉。
「是啊,我可以想象得到……」女子苦笑着。
男子走到电话旁,抽起笔,在电话旁的纸条上写下一支电话号码,撕下,递给女子。
「收着,这是我新申请的手机号码,只有妳一个人有,如果真遇到妳无法解决的事,妳可以打来问我。」在女子伸手要接下那张纸条时,他又把纸条收回去,「我先言明,妳若不时就打电话来吵我,或把号码泄露出去,让其他人查到我的行踪,届时休怪我把妳和其他人一样,全都列为拒绝往来户。」
女子收下那张纸,看了一眼,再抬头看向男子,「那你会在哪落脚?」
男子微微一笑,「秘密。」
第一章
「送儿,今天的那个对象如何?合不合妳意?」秦母在相亲宴结束后,将秦送儿拉到一旁,小声地询问。
秦送儿一脸无聊地撇撇唇,懒得回答。
「我在问妳话,妳没听见吗?今天这男的,长得很英俊,又是竹科新贵,年收入数百万,是每个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重点是,妳看到他的屁股没?多翘啊!这个赞。」看得她手都痒了起来,很想在那男的屁股上拍个几下。
秦送儿转头,没好气地瞪了她母亲一眼,不敢相信上了年纪的欧巴桑,想法居然如此诡异。
「妈,妳到底有没有看人的眼光?那男的长得是很英俊没错,但他是个娘娘腔,一点男人气概也没有!」她眼睛揉到都快花掉,依然看不出那男人的任何优点。
「会吗?我看他一派斯文,感觉很不错呀!」很中规中矩的男人,她真的看不出有哪里不好。
「拜托!」秦送儿好想跳脚,「反正我看他不顺眼啦!」
「送儿,我真的觉得,是妳太挑了,对方根本很优秀,我不晓得妳究竟嫌他哪里。」
「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我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那是一种Feeling、一种直觉,哎呀,我不会形容啦!」
「妳知不知道妳好难伺候?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这一个月以来,妳已经相了一百五十二次亲。妳相到别人都在怀疑,是不是妳出了什么问题。」
「谁敢怀疑我有问题?」秦送儿瞪大了瞳眸,握紧拳头,大有谁敢说她一句坏话,就要冲去找人理论的态势。
「大家都认为妳有问题。」
「大家?够了哦!有问题的是大家,而不是我,」不说不气,愈说愈气,「我也才二十八岁耶!」
秦母被她咄咄逼人的模样,给逼到节节退后。
「我才二十八岁,现在有多少女孩子二十八岁就想踏入婚姻的坟墓里?你们说,爷爷生病了,好久都不见起色,甚至更糟,你们只好求助于神明,然后不论是庙宇的乩童,还是算命师,都说需要冲喜,才能让爷爷康复。
现在所有亲戚里头,该结婚的早结了,还没结的普遍太小,仲安又在当兵,只剩我可以结婚,为了不背负不孝的罪名,所以我委屈的打断我的人生计画,答应相亲、结婚。可是呢?你们介绍的男人,没一个象样的,妳叫我怎么点头!?」她气呼呼的大吼,濒临捉狂边缘。
爷爷的病情恶化,所以她这个月来不断的相亲,有时一餐还要赶二场,忙得像条狗,她的工作全都抛在一边,换来的,却是大家的异样眼光?说她有问题!?
大家就无法体谅她,要在那么短的时间作好嫁人的心理准备,是件多么困难的事?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还要责备她?
「可是,那些人我们真的都觉得不错……」秦母小小声的辩驳,她还是认为是秦送儿太挑。
「不错!?妈,妳再说一次,妳真的觉得他们都不错!?」她真不敢相信,她母亲的眼光会烂到这种地步。
「对啊!」大家介绍给她的,不是医生,就是律师,再不然就是教授,一个比一个优秀,哪像她所言,一个比一个差?
秦送儿气到无力,全身发软,「我已经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送儿,这个竹科新贵真的不错,相信妈的眼光好吗?妳看,我当初就选上妳爸爸,他很棒对不对?所以我挑的男人铁定不会太差,妳放心好了。」
她懒得回应。
「再说,妳爷爷的病也愈来愈严重了,他无法再让妳这么一拖再拖,妳就答应嫁吧!」
「我——」
她其实很不想跟着大人们迷信,以为冲喜真的能治病,但,不论中西医,他们跑遍北中南各大医院、诊所,也无法让爷爷的病好转。
于是,他们只好开始祈求神明的帮助,最诡异的是,跑了二十间大小庙宇,问了各种神明,以及去找了三十间各式各样的算命师卜算,所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冲喜。
在亲情的压力下,她能不扛起这个责任吗?她能不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赌爷爷的健康吗?除非她想成为众矢之的,否则,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深深的叹了口气,罢了,或许真如大家所言,是她太挑剔;也或许真如她母亲所讲,她当年都能挑上她爸爸了,这表示她挑人的眼光还不赖,因此她可以信任她选择的男人。
婚姻不就是一场赌博,有人交往十年,结婚半年就离婚;有人闪电结婚,却也能共同携手一辈子。如果她够好运,或许就会嫁到一个令人生羡的好老公,倘若自己命不好,那就无法埋怨任何人事物了。
「妈,一切让妳决定就好,我没意见了。」秦送儿显得意兴阑珊,垂下双肩,踏出去的脚步有如千斤重,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秦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妳会幸福的。」
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怎么她在一片蔚蓝的天空里,好像看见了几朵乌云正在拢聚?
是她眼花了吗?
还是连云儿都在为她默哀?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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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送儿的婚礼如火如荼的展开,男方虽是竹科新贵,但很小气,他说他们家是信基督教的,所以婚礼要照他们的方式进行,台湾习俗举凡下聘、合八字、看日子等等,一概省略,而且婚礼必须在教堂举行。
秦母虽然有意见,但碍于秦家正需要一场婚礼,她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至于准新娘则从头到尾都摆着一副臭脸,在她四周彷佛正在刮强风下大雨般,阴鸷的气氛令人胆惧,因此大伙儿下意识的离她老远,没人敢接近她。
「我来妳家那么久了,妳完全没想到要替我倒杯水吗?我以为替客人倒茶是礼貌。」准新郎转头对着送儿问道,口气虽平和,但隐含浓浓的不悦。
听见他的话,秦送儿秀眉紧紧蹙起,「你在和谁说话?」
「妳。」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她。
瞪着他的手指,秦送儿拚命的捺着气,压抑着要冲过去把那只手指折断的欲望。
她对这桩婚姻已经很不爽,男方提出的意见也让她想捉狂,因为他们搞到好像她是巴着他们不放,求他娶她似的,她已经拚了命的在压抑自己的火气,而他竟然还敢暗指她没家教、没礼貌!?
「你是客人吗!?我们不是要结婚了?你应该算是我的家人了吧!厨房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去倒!」瞇起美眸,她很不客气的当面吐他槽,四周顿时全静了下来,大伙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
准新郎想不到她会凶巴巴的反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回不出半句话。
「搞清楚,你来我家,站在我的地盘上,说话还这么不客气?你脑袋放在家里没带出来是不是?看不清眼前对你有多不利吗?」
开玩笑,要是惹到她发飙,叫人大门关起来,把他痛扁一顿,到时保证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妳……妳怎么那么粗鲁!妳像不像女人呀!妳搞清楚,我也是被迫要和妳结婚的耶!」他也是面临家人庞大的压力,才决定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以便掩饰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否则他根本不想结这个婚。
秦送儿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准新郎面前,挺起胸膛,指着自己胸部,目光冷冽地怒道:
「看来,你真的没长眼,我胸前伟大,你居然看不见,还怀疑我是不是女人?」
她突然伸手把他鼻梁上的眼镜抽走,然后随意的往后一抛,某个亲戚想闪过那副眼镜,却不小心踩个正着——
「呃……我不是故意的……」那亲戚一脸尴尬。
「没关系,反正那副眼镜的度数肯定不够,踩坏了正好,可以让咱们准新郎换副新的,看看视力会不会因此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