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绍莲点头,然后在他的目送下走出房。耿绍杰再望着星空一会儿,然后站身将落地窗关上,阻隔了室外的凉风轻送。
音乐流窜于室内,他走过去,想将音响关掉时却从音响里传出一首歌,让他失神聆听着——
爱 好奇怪 总在夜里澎湃
心一旦开思念满怀
爱 好无奈 言语说不明白
心安静不下来
忽然觉得我好想你 忽然渴望拥抱你
只可惜 今夜在我梦里 只有思念和回忆
忽然觉得我好想你,忽然担心永远失去你
这忧郁写满在夜里
当歌曲结束后,他颓然的跌坐在地,心情激荡不已,他眼神哀伤痛苦,表情不再是冷然的,他的心情就如同这首歌一样,他好想念亦敏,可是现在她又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亦敏独坐在沙滩上,任凭海浪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她的脚丫子,远望天边,她的心情并没有海阔天空的感觉,有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轻愁。看了眼不远处一群嬉闹不停的年轻男女,她嘴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可是随即又被哀愁所代替。
“唉——”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心中仍是挂念着耿绍杰,不知他现在过得可好?想到这儿,她猛然甩了甩头,都过去了,为什么她还念念不忘呢?
她从沙滩上站起,一把抓起了放置在一旁的凉鞋,往沿岸旁的店家走去,在夏天来海边真是折煞人也,尤其她还跑来了花东这一带,这下回去不变成小黑人才怪!
这两个礼拜以来,她从台北出发,火车坐到哪儿,她就在哪儿下车,在旅行计划开始之前,她还特地跑了一趟白沙湾,看看北部海景之美后,才又开始她所计划好的旅行。
或许她早该出来走走,生在台湾,住在台湾,她居然一点也感受不出它的美,现在的走走停停,让她沿途看了不少风景,奇景,才了解到台湾为什么被称为“美丽宝岛”的由来了。
向店家购买了一顶大草帽后,她才暂时不用受太烈阳的荼毒,也暂时偷了个清凉。她打开了记事簿,查看她下个要去的地点。
“嗯……三仙台!”这是在台东的风景胜地,车站前的住民是这么跟她讲的,所以她将这个地方也纳入她观光的地点之一。
“好吧!先回旅馆拿行李,再去搭车,就这么决定好了!”她规划好一切之后,漫步的走回她所寄店的旅馆。
“哼……嗯……”她带着大草帽,试图让自己快乐点,于是哼起了轻快小调,想将心中的愁绪全部带走。
走回旅馆拿了行李,付清了住宿费后,她走到较热闹的大马路上招了辆计程车,准备到最近的小车站搭车继续东下,完成她环岛一周的梦想。
她走后不久,一辆气派的白色跑车在小旅馆前猛然停住,从车上下来了一个风度翩翩,英挺非凡的贵公子,他一脸焦急的冲进旅馆。
“小姐,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他从皮夹中抽出了亦敏的照片,询问着柜台小妹。
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正是一路狂飙东下的耿绍杰;他在三天前得知了最可靠的消息,知道亦敏曾在宜兰落脚,又在花连太鲁阁国家公园出现,随后失去了她的踪迹,他相信她可能一路东下,所以接下来她可能会出现在五山国家公园,可是在此之前,从台北又传来她的消息,说她在这个靠海的城镇落脚休息,所以他立刻马不停蹄的往这儿来。
小妹先是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再看看他手中的照片。
“这位小姐我见过……”
“真的?那她现在在哪儿?”他开心的露出连日来未曾出现的笑容。
小妹先是很着迷的看了他一会儿,才温温吞吞的说:“她刚才坐车走了。”
“走了?”耿绍杰紧闭双眼,重重的叹息,他慢了一步,如果他再快一点说不定可以和亦敏碰个正着。
“那她有没有说她要去哪儿?”他心中又燃起一股希望,急急的追问。
小妹傻傻的摇摇头,她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
可是眼前还有一段石头路要走,而手上的行李成了她的负担,她四下看看,找到了一个半崖,半崖的另一边是个荫凉的地方,她决定到那儿去休息一下,于是重新提脚步往那块半崖走去。
她将行李放在一块较平坦的岩石上,然后也席地而坐,拿下头上的大草帽扇风取凉,再一次为了夏天的炎热而深深埋怨着。
耿绍杰将车停在停车场后,赶紧下车往海边跑去,心中祈祷着他要找的人儿能在这儿,他一眼望去,成群遍野的人潮,他要从何找起?可是不管了,他一定要找到亦敏!
走过一段碎石路,他不忘向四周的人群看去,可是四周的人都不是他想找的人,他不死心的继续往前,瞥见前方的彩虹桥上头人影窜动,心想亦敏该不会也在其中吧?他也不犹豫,往前大步跨去,不管桥上是否有亦敏,他都要上去转一转,如果老天愿意眷顾他的话,那他也不会再失望而归了。
亦敏见人潮愈来愈多了,她也不想上桥去跟人家挤来挤去,都已经是个大热天了,她才不要再去人挤人,那只会让她愈来愈热。
“我看我还是去找落脚的地方吧!明天再早点来好了!”主意大定后,她拿起行李,走出这块半崖的岩块。
耿绍杰正从桥上走下来,由他满脸的失望看来,他是白走了这一趟了,他心灰意冷的走上石头路。亦敏正好提着行李在他眼前缓缓步行着。
耿绍杰一抬脸,即见到亦敏提着行李从他眼前经过,他先是傻了眼,看着亦敏步步远离他,他不再迟疑,大喊了一声:“亦敏!”
亦敏孤凝的停下脚步,在这种地方她怎么会听到有人在叫她呢?这一定是错觉,如此想后,她又向前迈开脚步。
“亦敏!”又是一声低唤。
亦敏这回清楚听到有人在叫她,而这个声音……好熟悉,她不敢相信的缓缓回头……
这一回头让亦敏再也离不开她的视线了,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不然她怎么会看到耿绍杰在她眼前?这眼前所见的是真的吗?她自问着。
所有的时间都在这一刻冻结不流动了,她的眼中只有她所爱的男人——耿绍杰!
落幕
两个人就这么凝望着对方,四周的嬉闹声和周围的人群都纳不进他们彼此的深深凝视之中。
亦敏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喉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哀伤的看着她朝思慕想已久的男人。在相见的这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她根本离不开他,而她也不想离开他,在这一刻,她有股想投进他怀抱的冲动,可是她不能,不能……
耿绍杰直勾勾的凝视眼前的人儿,他双手紧握成拳,心中暗暗发誓:这一生再也不让她从他身边离开了!
“呃……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她移不开她的视线,只有任由自己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
“跟我回去!”耿杰心里的千言万语,转化成简单明
亦敏撇过头,将视线转移,“你忘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们再也没任何关系了。”她没忘记她签下的离婚证书。
“离婚证书早被我丢进垃圾筒了,我不要跟你离婚,我不要你离开我,我要你永远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他边吐露心中话语,边向她缓缓走近,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亦敏将视线转回他身上,而他竟已在跟前发愣,近距离看着他,她才发现他变得不似以前神采飞扬。
“我……我不能待在你身边子,我们之间……勉强是没有好结果的!”她拒绝去回想过去一次又一次的伤心。
耿绍杰强拉她入怀,双手紧紧的拥着她,声音略显沙哑激动:“我要你!我不要你离开我,你曾答应过我今生不会离开我,我不要失去你!”
亦敏动容的回拥着他,“绍杰,我爱你,我一直爱着你,可是你却……我想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她的话到此为止,因为他加强了手劲,似乎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与他融合一,她快透不过气了……
“我要你!我不准你再离开我,我……我爱你!”
亦敏在他怀里震惊不已,脑海里呈现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无法反应,只能傻愣愣的被他强拉着走。等她回神过来时,人已经到达了停车场,耿绍杰正要将她带进车里,她挣脱他的掌握,与他保持了一大步的距离,一脸的惊愕与不相信。
“你……你刚才说了什么?”怎么叫能?这怎么可能?绍杰居然说爱她?她一定是听错了!
“亦敏,回来!我说过你不准再离开我!”耿绍杰一个跨步,又将她掌握住。
亦敏一脸迷惘的直盯着他看,“你刚才说什么?”仍是问着这一句。
“你知道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耿绍杰显得有些狼狈的爬了爬头发,然后迎视亦敏眼中的怀疑,他认真的凝视着她,语气轻柔的说:“我爱你,亦敏,我爱你,真的爱你!”
亦敏还处在错愕之中,耿绍杰从裤袋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重新在她无名指上套上,亲吻着她如白葱般的玉指,喃喃说道:“耿太太,我爱你!”
亦敏看着手上的白金戒,正与他右手上的白金戒相互辉映,她又哭了,只是这次她流出的是欢愉的泪珠,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激烈奔腾的情感,投进了他的怀里,口中低语着:“绍杰,我爱你,我爱你……”
耿绍杰轻点住了她的朱唇,制止她再说下去,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亦敏,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凝望着柔情似水的亦敏,他只觉此生足矣,他愿意付出他的情,他的爱,甚至是他冰封已久的心。在耿绍杰的声声我爱你之中,亦敏涨满了暖暖的情意与深情不移的真爱,她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找到了她渴望以久的幸福与他的爱……
—— 之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