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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星 page 11 作者:岳靖

  梁荧惑被放进一张背窗的双人沙发里。一阵头昏眼花,她生气地嚷嚷:「你下次再让我像棵倒栽葱一样,挂在你肩膀,我就──」

  「妳养伤那段时间过得很精采嗯?」皇泰清打断她的嗓音,挤入双人沙发里,挨着她的身体。

  梁荧惑局促地转头,对上他的双眼。

  「惑惑,妳跟米雷很好,是吗?」皇泰清嗓音很沈柔,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浪荡子的心应该是自由的,怎么现在他觉得自己说的话……也许,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他已为自己设了一张网。

  梁荧惑盯着他好久,伸手摸他的脸,语调徐缓地说:「米雷跟我同年,我很难得遇上一个谈得来的同年异性……你知道的,以前学校那些男同学都叫我『祸星』,爱欺负人。米雷对我很好,他跟我聊很多事,还带我上牧场骑马、帮我弄了一艘风帆──」

  「惑惑,」皇泰清又抢白,换个坐姿,将她笼罩住,脸对着她的美颜,说:「妳知道吗──有些男孩,就是爱捉弄自己心仪的女孩,像是拉拉她们的小辫子、掀裙子,帮她们取好笑的绰号……因为别扭,不知道怎么接近喜欢的女孩,只好这么做。」

  「你是想告诉我,以前学校那些混蛋喜欢我?还是米雷对我好,其实不代表什么?」梁荧惑眼神慧黠。她觉得这个浪荡子似乎在吃醋,讲话迂迂回回,这使她心花怒放。

  皇泰清抿直唇,不吭声,沈吟地凝视她。

  梁荧惑笑着。「或者,你想说,你对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好,是因为你不喜欢她们任何一个……」她像猫一样,身子轻巧地趋前,唇贴近他耳畔,小小声地说:「我现在看到我眼前有一个别扭的浪荡子耶……」

  皇泰清眉毛一蹙,探手抓她的腰。她呵呵笑倒在沙发里。皇泰清压着她,说:「那我该怎么捉弄妳?拉拉妳的小辫子、掀妳的裙子……嗯,都不好,我比较想脱光妳的衣服。」他作势攻击。

  梁荧惑叫了起来,蜷缩身子闪躲。她好开心,像个纯真的小女孩,埋在抱枕里窃喜。

  皇泰清揽抱她的身子,吻她耳后的肌肤,呼吸她的芳香,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惑惑,妳不准我把妳扛得像棵倒栽葱,那么下次,换妳扛我好了。」他唇角斜扬。

  梁荧惑抬眸,嗔怪地直言:「我扛你?!那不被你压成大饼才怪!」

  皇泰清哈哈大笑,将她压在沙发里。「妳想被我压成大饼啊……」

  「饭来了。」一声不识相的叫唤破坏了气氛。

  皇泰清端坐起身,看着皇廉兮「母鸡带小鸡」──背后跟着大狼圣徒、小番茄虎千风──推着餐车走进门。

  虎千风放开抓着圣徒尾巴的小手,跑到皇泰清面前。「泰清老大,你刚刚干么压着Mars姊姊?」

  「我有吗?你看错了吧,小番茄。」皇泰清搔搔他的头,敷衍过去。

  虎千风蹙一下额,走向伏在地毯上的圣徒,一把压上那狼身,表演着。「你刚刚像这样压着Mars姊姊!」他语气强调,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Mars姊姊的伤才刚好,泰清老大不可以跟她玩摔角,太危险了。」

  玩摔角?梁荧惑皱眉。「小番茄,你在胡说什么?」

  「就是摔角啊,像我跟爸爸一样!」虎千风答道。他每天和爸爸在庭院玩摔角,他都压在爸爸身上,用「剪刀脚」缠住爸爸的脖子。他说着,又开始表演,胡乱摆弄大狼圣徒。

  圣徒被搞毛了,猛地扑起,甩开虎千风,逃窜出门。

  「别走,圣徒!」虎千风叫道,跟着跑出去。

  皇泰清大笑起来。

  皇廉兮在沙发斜边的方桌布好菜,对梁荧惑说:「虎洋和沁蓝知道妳回来了,请妳晚上过去用餐。」那对夫妻把Mars当亲人看,很关心她的状况。

  「妳得好好跟人家道谢。」皇泰清起身,走到桌边,看看菜色。

  「我知道。」梁荧惑整理一下裙襬,也起身移至桌边。

  皇泰清拉开桃花心木单椅,示意梁荧惑落坐。梁荧惑笑了笑。这个浪荡子其实从来不忘绅士行为。

  「廉兮,」皇泰清在皇廉兮推着餐车走到门前时,叫住他,说:「我有事跟你谈,这几天找个时间──」

  「是,长辈。」皇廉兮应声,开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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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在虎家吃。饭后,虎洋和皇泰清在地下室闲谈。他们聊天时,边抽雪茄,弄得满室白烟缭绕。

  「男人的品味近乎公害。」费沁蓝走到墙边的地下室通口,关上木门。

  梁荧惑坐在虎家客厅铺了波斯毯的石雕椅里,眨了眨眼,说:「不会把他们给闷晕吗?」

  费沁蓝走回宝藏箱造型桌边,笑着。「地下室有通风系统,再说,他们抽那名贵雪茄,不就是要享受烟味吗,怎能让它跑出一丁点。」她拍拍坐在软矮凳、正不守规矩地用手指偷挖桌上蛋糕吃的儿子。「小风,这个蛋糕是米雷哥哥送给Mars姊姊的,你不可以这样。」

  虎千风抬头,对母亲笑了笑。「妈妈,泰清老大说全给我吃,不准Mars姊姊吃……」一脸馋相,他继续挖食。

  费沁蓝双手扠腰,落坐在儿子身边,揪起他的手。「泰清什么时倏跟你这么说?」她掏出手巾,将儿子指上的咖啡焦糖擦干净。「你可别说谎骗妈妈──」

  「小番茄没说谎啦,」梁荧惑插嘴,有些无奈、有些甜蜜。「那个……我对咖啡因过敏,这个蛋糕我不能吃。」她只说了无奈的部分,把甜蜜的,藏入心里──皇泰清因为东西是米雷送的,还未知内容物,就整盒交给虎千风。这个浪荡子果然在嫉妒,不准人家对她好。

  梁荧惑端起桌上的石榴汁,傻笑啜饮着。

  费沁蓝看着这大女孩有趣的表情,会心一笑,明白了什么。「小风,你想吃就吃吧。」

  虎千风一听,马上大口大口咬蛋糕,吃得满脸,还边道:「Mars姊姊,明天我们一起去海边游泳,好不好?」

  梁荧惑眸光闪了闪,高声说:「好啊、好啊,我一定要穿我最漂亮的一套比基尼喔──」

  皇泰清上来时,正好听到这一句。「那么,我比小番茄更适合去吧。」他说着,从地下室通口,走到椅座边来,坐入梁荧惑身旁,看了她一眼。这小女人竟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说诱惑的话。

  梁荧惑对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心里好得意。

  皇泰清盯着她娇红的唇,回望桌上残乱的红色蛋糕内馅。「妳吃了?」

  「明天再告诉你。」梁荧惑扬眉,敛下美眸,保持着唇角的笑靥,继续优雅地啜饮石溜汁。

  一股淡淡的咖啡香随着虎千风搅弄蛋糕的动作散出,皇泰清看了那小家伙一眼,笑了,视线转回梁荧惑脸上,心想,这个小女人越来越爱玩游戏,明天,他会好好陪她玩。

  第九章

  上午九时,牺牲早点茶,梁荧惑穿着鲜红色比基尼,腰部围绑一条橘金色泰丝纱笼,长发编成斜单辫,戴Patricia  Underwood遮阳帽,脚趿凉鞋,手拿一罐防晒油,愉快地步下船艇舷梯。

  虎千风一伙小鬼已经在舷梯口等她了。

  「Mars姊姊!」孩子们惊呼。「妳好漂亮喔!」

  梁荧惑扬着唇,像个女王一样,脚步高雅自持。她起床时,皇泰清已不在她的舱房,她的心情还是很好,从来没这么好过。

  阳光轻轻啄吻她雪白的肌肤,她看到虎千风的浮潜面罩反射出一名青春、同时成熟的女子,身材姱修姣好,脸绝美红润,墨绿的眼睛妩媚勾人。

  很好,她已是皇泰清身边唯一的星,最美的星。

  她记得他昨晚的喁喁私语,记得他在她体内舍不得离去。

  惑惑,妳是星,我是天,我们不分离……

  梁荧惑散步到码头公园的海滩,那群小鬼早忘了她这个美人,各自抬着风浪板、冲浪板,奔向苍蓝大海。

  这片白沙滩,是贝壳沙,每一粒细小的沙都是一个贝壳,这儿是千千万万个梦想堆砌成的美丽沙滩、梦幻沙滩。

  梁荧惑沿着沙滩往北走,偶尔停下来,拣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不知不觉,她已离开码头公园的沙滩,进入较私人的沙滩领域。远方斜地上,层层迭迭的树丛里,有一幢滨海别墅。那是皇莲邦的房子,他的妻子扬天莲住在里面。她养伤那一阵子,时常跟皇廉兮来这房子,拜访扬天莲。

  皇莲邦在这座海岛,至少继承两幢房子,另一幢在一片大草原上。皇莲邦不在海岛时,他妻子住住这儿、住住那儿。这片私人海滩没人使用。今天,干脆她来使用。

  梁荧惑解开腰上的泰丝纱笼,铺在沙滩上,将贝壳和防晒油放在旁边,摘下帽子,舒服地趴卧,做日光浴。

  这岛上的阳光灿烂,但不炙热,感觉很软,晒起来刚好,让人容易入睡。

  「惑惑……」

  她似乎是睡着了,恍恍惚惚间,一个幽微的声音在低唤她,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抚摸她的身体。她背上的北基尼系带被解开,两条鲜红从她雪白洁腻的肌肤滑落,这画面好美,那么煽情、性感地。

  「惑惑,妳梦见什么?」

  梁荧惑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只红色蝴蝶从眼前的白色沙滩飞过。她撑起趴卧的身子,胸前的布料突然掉落,她叫了一声,又趴下。

  皇泰清朗笑。

  梁荧惑转头,看见是皇泰清,马上又坐了起来,捡起比基尼,自己系好颈后的带子。皇泰清放下防晒油,接手帮她系上背部的带子。

  她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妳怎么会在这里?」他反问。「这里是莲叔的私人海滩。妳这样被他看见不好──」

  「是你拉开我的带子,你还说!」她捶他一下。看他刚刚手拿防晒油,就知道她睡着时,是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来。

  皇泰清脱下上衣,裸身躺在她腿上。

  「喂!」梁荧惑拍他的脸。「你这是干什么?」

  「莲叔不在,天莲到另一幢房子去了,这里成了无人区域,想干么就干么。」他说着,解开长裤裤头,俐落脱下,只剩一件泳裤。「昨晚,我们说了,今天来海边游泳。」他起身,拉着她往海水里跑。

  他抱着她,往深处游,好一会儿,仰身漂浮着。

  梁荧惑低喘,说:「你刚刚到别墅里吗?」她的嗓音沉沉地,很不经意般。

  「嗯。」皇泰清应了声,没多说什么。

  梁荧惑望着天,身体随浪潮飘飘荡荡,长腿轻轻踢动,海水淹满她身体每一处,只有心是个空处。皇泰清去别墅做什么?她注意到他提及皇莲邦时,用的是「莲叔」,说扬天莲,却没唤一个「婶」字。

  她在视线变得模糊前,翻身潜入海里,消失无踪。

  「惑惑!」皇泰清找了她一会儿。看见她慢慢走上沙滩,叹了口气,也往回游。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泊在八号码头的船艇。她一路无语,直到进舱房前,对他说,她头有点晕,好像着凉了。他摸摸她的脸庞,又用自己的额头贴抵她的,要她泡个热水澡,睡个觉,好好休息。

  午餐,她沈睡着,他没叫她起来吃。晚餐,他送进她房里,她只吃了几口。饥饿又吃不下的感觉,让她难过得哭了。他抱着她,哄着她,直到她再次深深入睡。

  他想,她真的病了,明天一早,他得请个医师上船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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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s最近还好吧?」

  皇廉兮在他的「海下八公尺密室」结算这一年的事业盈余,一面问着半躺在沙发里观赏海底鱼群巡游的男人。

  皇泰清看着玻璃外无声的缤纷世界,久久,喃喃自语地开口:「就跟惑惑一样……」

  皇廉兮抬眸,皱下眉头。「Mars一点也没恢复吗?」他离开书桌,走到皇泰清面前,倚坐窗台。

  前一阵子,Mars生了一场病,据了解,是游泳着凉,病愈后,却变了个人,话少了,文静多了,不惹麻烦、不爱玩了,除了那张美丽的脸庞、姣好的身段,她几乎不像Mars。

  「她不说话,我也没办法。」皇泰清说了句。惑惑的执拗,他是知道的,他无法逼她,他甚至不能对她生气,她什么麻烦都没惹,这几个月她只是乖得异常……

  「会是思亲吗?」皇廉兮说:「Mars毕竟离家多年了,这些年,你没带她回台湾过──」

  「这是可能性极低的问题。」皇泰清打断皇廉兮。他不认为惑惑是思亲,如果只是想回家,她不须用这种几近冷战的态度对待每个人。他站起身,语气有点烦躁地说:「她的事不用你担心。你赶快把帐算清楚,该给我的钱,就给我。」

  「我会汇入你的秘密户头。」皇廉兮答。然后,又问:「码头管理中心说你最近要回皇家一趟?」

  「嗯。」皇泰清应了声。

  「什么事?」皇廉兮探问。

  「我这个败家子,每年必行的报帐日到了。」皇泰清往楼梯走,离开这个没有红色、没有热情的海下八公尺密室。

  没有热情、没有红色,火星不再是火星。

  皇泰清回到船艇上,第一件事,依旧往梁荧惑的舱房走。他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开门进房。

  梁荧惑坐在写字柜前,专心地整理着照片,没有回头看他。

  「惑惑。」他叫她。

  她这才回首凝视他,但是那张绝伦的脸蛋上,不再有任何表情。以前,她看他时,那双墨绿的眸子灵动热情,充满渴盼,述说他是她最重要的人。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冷了,彷佛他只是个陌生人。

  「惑惑,我有事跟妳谈。」他走到她椅子后。

  她站起身。他随即抱住她,吻她,好一会儿,他放开她,泄气地往床畔落坐,双手抹着脸,嗓音沙哑地说:「过来,惑惑,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梁荧惑听话地走到他身前,柔荑环抱着他。

  「不够。」他低吼。「再抱紧一点。」他双臂用力勒住她纤瘦的娇躯,想感觉她是热的──每当他企图唤回她的热情,她只是更冷。

  「妳到底怎么了?」他突然将她往床上压,愤怒地道:「惑惑,告诉我妳想要什么?」

  梁荧惑看着他炯亮的琥珀色眼眸,摇了摇头,只说:「泰清……」

  然后,房里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皇泰清笑了起来,笑声很凉,充满失望情绪。他放开她,远离床铺,站在门边,背对她,转动门把,道:「妳还是不说。好吧、好吧……等妳想说的时候再说。这阵子,我要回皇家一趟,希望我回来时,可以看见以前的惑惑──我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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