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他对我的感情……」玉蓁幽幽地开口。「只是我前阵子才刚跟另一个人分手,心烦意乱,也摸不清自己的感觉,我不想利用他的好,拿他当感情上的替补对象……」
「就这样?」丽莎愕然。
「他值得一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女人。」
「笑死人!」丽莎很不客气地嗤道。「什么替补不替补……妳和妳前任男友的关系跟妳和辛樵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是两回事,我问妳,要是妳那个前任男友根本就不存在,妳难道就不会对辛樵动心?」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玉蓁哑口无言,她知道答案。
会的……仔细想想,似乎打从一开始,她便对辛樵有某种异样的感觉,只是碍于自己的工作和男友,一味否认、不敢面对罢了。
「我看妳根本就是胆怯,被蛇咬了一次,从此连看到草绳都怕!」
又一记当头棒喝!
「我不是……」玉蓁张口想辩解,却说不下去。
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是害怕再遭到一次背叛,所以才不敢接受辛樵的感情啊!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一场赌局,不到最后没人知道结果会怎样,要是因为怕输而不敢尝试,那就太蠢了。」丽莎也很佩服自己能说出这番道理,显然三天两头看心理医师也没有白看。
玉蓁怔怔地坐在原处,一颗心狂跳不已,脑中一切纷乱的思绪却逐渐清明。
有谁能保证恋情的结局一定是美好的?如果因为一次的失败而退却,那么她永远不会有拥有幸福的机会。
是她钻牛角尖了……
她的执迷不悟,伤到了辛樵,傻的人是她,不是他啊!
丽莎将她的神情转换尽收眼底,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差不多。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妳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丽莎起身走到门口,然后又叩叩叩地走回来。
「记得要叫辛樵让尼克活过来!他会听妳的!」差点忘记正事!
「尼克?」玉蓁一头雾水。「辛樵认识他吗?」
「熟得不得了。」丢下一句话,丽莎扭头走人。
「林小姐!」玉蓁叫住她。「真的很谢谢妳……」
「谢什么谢!我纯粹是为了公事着想!」娇艳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丽莎连忙离去。
玉蓁站了起来,打开皮包取出那支粉红色的手机,握在掌心许久许久,跟随着她两个多月的那份失落感一扫而空。
是的,她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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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樵拿起电话。明明知道对方不会接听,他还是不愿放弃,拨下那串早已烙在脑子里的号码。
两个多月来的每一天,他都在傍晚时分拨这通电话,但每次都是抱着一丝希望拨,然后带着无限失望切断。
他把听筒凑到耳边,预期电话转到语音信箱。
「喂?」电话立即接通。
轻轻的一声「喂」,差点把他从椅子上震了下来。他把听筒拿到眼前,四只眼睛同时瞪着它,彷佛电话突然长出三个头。
他打错号码了吗?!怎么可能?
「辛樵?」电话里再度传出女性的嗓音,而且正属于他朝思暮想的那一位,
「小蓁!是妳吗?」他跳了起来。
「你说过如果我想听你的声音就开机……」玉蓁顿了顿,说:「我……我想听你的声音。」
「好、好,好……」辛樵的嘴都咧到耳朵上了,除了一连串的「好」之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对不起,这段时间害你受苦了,是我死脑筋又怯懦,却因此伤到你……」
「没关系、没关系。」听到她的声音,他早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接着道:「我想见你,有件事……想当面问你。」
「没问题!我马上去新竹找妳!」
「我不在新竹,」
「那妳人在哪里?」就算在月球也没关系。
「大门口。」
「哪里的大门口?」突来的惊喜让辛樵的脑子都变钝了。
听筒里传出一声轻笑。「你楼下的大门口。」
嗄?他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真的?!妳就待在原地!不要走、千万不要走!」
他紧抓着电话,一反平时的慢郎中调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下楼,打开大门,然后傻愣愣地看着眼前俏生生的佳人。
玉蓁就拿着手机站在那儿,头上是一束俐落的马尾,身上则是简单大方的便装,不见一丝刻板管家的影子。
她迟疑地微笑,与他多日不见,除了喜悦之外,还有难以抑制的紧张。
「我……我想当面问你……」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如果我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
辛樵手中的电话坠地,有好半晌一动也不动,直到玉蓁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反悔不要她了,那张带着熊猫眼的脸庞才露出天字第一号的书呆笑容。
然后他伸展开双臂。
她毫不迟疑地投入他的怀抱,胸口幸福洋溢。
或许他仍是个不及格的王子,但对她来说,却是个最完美的选择。
终曲
半年后--
粉红色的蜜月套房中有张宽大的心形水床,床上的一男一女各自捧着一本书。
女人手上是一本中文版的悬疑小说,男人看的则是一本附有图片的英文书籍,书皮上印着大大的「Kams Sutra」--来自印度的性爱宝典《爱经》。
在辛二少爷首度尝到男女问的亲密乐趣后,便开始发挥认真向学的求知精神,致力于各种技巧的学习与探索。
「小蓁,这个姿势看起来不错,我们来试试看好不好?」
「不好,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玉蓁头也没抬,津津有味地读着小说。
「那换另一个好了,虽然看起来有点难度,不过照片里的人都办到了,我想我们应该也可以。」
「也不好,妈就睡在隔壁,声音太大会吵醒她。」
没错,辛家主母陪着新婚的辛家老二夫妇度蜜月来了。
婚礼一结束,老三辛磊便热情慷慨地送了一套希腊小岛的蜜月旅行给双胞胎哥哥,顺便很好心地附赠一张机票给旅游上瘾的老母,以报母亲的养育之恩,以及兄长先前的百般「爱护」。
「没关系,我们可以小心一点,这道墙看起来满厚的,妈听不见的。」辛樵怂恿道。
「不要,我要先把小说看完。」玉蓁还是不理他。
「……」为什么他要蠢到把自己的中文版小说介绍给小蓁?
再看看手中图文并茂的闺房宝典,他灵机一动。
「要不要我把故事结局告诉妳?」他一脸天真,无辜地凑到爱妻面前。
「不准说!」玉蓁终于转移注意力,气恼地瞪他一眼。
「妳先陪我试几个姿势,我就不透露尼克是怎么破案的。」他笑「淫淫」地谈条件,毛手已经滑到她的大腿上,开始种种一点也不无辜的举动。
玉蓁的呼吸开始不顺,身体也渐渐发热,却不愿轻易投降。
「除非你下本稿子一写好就先给我看。」
「没问题!」他爽快地答应,毫不浪费时间地扑倒老婆。
芙蓉帐暖,这一夜,辛二少爷彻彻底底地发挥了学以致用的精神。
【全书完】
后记
来到英国快两个月,除了找房子找得快呕血、租到的地方浴室水压比嘘嘘还小、马桶有点漏水、等电话公司安装网路等到花谢、没朋没友没亲人、出门被雨淋了好几次、八月中旬就得开暖气之外……大致上一切顺利。
很久以前曾在这个国家小住过一段时间,所以生活适应方面也不是问题,不过事隔多年,旧地重游,就是有那么小小小小微不足道需要习惯的地方--
英国人开车开马路的左边。
所以过马路时得看对方向,免得像我一样好几次差点被车撞。
走路需要习惯,开车也是。
我们家的ㄅㄨㄅㄨ是在欧陆买的,欧洲大陆跟世界上大多数地方一样,车子走马路的右边,驾驶座在车子的左方。
要从法国搬来英国前,我家欧吉桑就决定把车车一起带过来,说是舍不得卖掉心爱的ㄅㄨㄅㄨ,其实是因为买不起新的。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就驾着「非英规」的车子,在「英规」的马路上跑。
一直都很谨慎小心……只除了一次。
那天被欧吉桑载着上街购物,欧巴桑我还忍不住犯嘀咕--
「世界上大部分人开车都开马路的右边,为什么这些人偏偏要跟别人相反?右边是『right』,right也就表示正确,既然right是对的,那么另一边就等于是『wrong』,既然是wrong,他们就该换边开……你不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吗?」
「是啊,亲爱的。」欧吉桑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听就知道没有专心听欧巴桑发表高论。
然后车子在一处圆环前停了下来,欧吉桑确定没来车,踩下离合器进入圆环。我还在为自认很高明的见解沾沾自喜,嘴里也还吱吱喳喳说不停,然后就看见右手边的一辆BMW X5,车上的驾驶小姐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也睁大眼睛跟她对看……
X5曾在我的书里出现过,线条漂亮,看起来又坚固耐撞……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那辆车正直直地朝我们冲过来,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
老--公!救--命--啊!
可惜我吓傻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看着那辆大车就要撞上我们的小车,在千钧一发之际,欧吉桑及时发现,立刻煞住车,然后咻地一下,以数公分的车身距离,X5从我们眼前切过。
欧巴桑我心脏怦怦狂跳,冷汗流全身,小命也只剩半条。
好不容易收惊之后,火冒三丈。
「你要死了啊!眼睛长好看的是吗?!那么大辆车也没看到!不是说你会小心?小心都把车开成这样了,不小心的话我们还有命在吗?!」
「呵呵,抱歉抱歉……」欧吉桑一个劲陪笑。「我刚刚看的是左边的来车,习惯难改……」
车子走右边,圆环的方向是逆时针,来车从左方来;车子走左边,那么圆环就是顺时针走,来车从右方来。(请自行想象)
而欧吉桑,一时忘了自己人在英国。
「不过厚……下次我开车的时候,不要跟我讲话,免得我分心。」
哇咧--有人皮在痒了!
「我讲话你有在听吗?!」用力吼回去。
后来我才想通为什么那位X5小姐会瞪着我看,原来不是因为我比她美,而是因为从我坐在车上的位置,她以为我就是那个不长眼的猪头驾驶,车都不会开!
那种惊险万分的经验,过了好几个礼拜还让人心有余悸,所以各位读者朋友,不管在哪里开车或过马路,都千万要小心,安全最重要。
最后,希望大伙儿喜欢这本《少爷慢走》,咱们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