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祘安是于家的独生子,也是于家的心肝宝贝。
关于他的出生,有一段神奇性的色彩——
据于父的描述,祘安出生那天的天候恶劣得可以。不但风雨交加,即使是大白天,天空也呈现一片灰蒙蒙的暗沉,不仅如此,雷声还轰轰的响个不停,惹得人心惶惶,就在一声巨雷响声中,祘安出生了,说来也奇怪,祘安出生之后,风停了、雨也停了,天空渐渐的放晴。
从此于父认定祘安这个孩子是天下的谪仙,因为犯天条而被贬下凡来,成为他的孩子。
在同条一街上,另一户欧阳家也有个宝贝欧阳癿。
关于欧阳癿出生的日子,也有个神话般的说法。
据欧阳父的说法,欧阳癿出生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那天早上欧阳家中就一直有一阵香气飘荡着;最奇特的是,在正中午时,有一只美丽的九官鸟突然停在欧阳家的窗口,发出悦耳歌声,像是来报喜讯似的,没多久,欧阳太太的阵痛开始,送进产房不到一时半刻,欧阳癿就出生了。
奇怪的是,于祘安和欧阳癿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住的地方也不过相差一百公尺,双方父母对于他们两人出生日子的描述竟然有如此大落差,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由于双方父母对于这件事各持己见,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天绝对是个黄道吉日,不然怎么会生出俊俏如于祘安、灵秀如欧阳癿这样的俊男美女呢
今天是光华小学第卅八届毕业班六年孝班的同学会。当年的小毛头现在都已经快到三十岁的人了。经过几年的社会历练,有些人的头秃了、发胖,有些人有了啤酒肚,每个人都有了些许的改变。
这一次参加同学会的人数大约有四十个,在当时,全班的人数也不过四十二个,在十多年之后的同学会,居然还能达到九成的出席率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不过这得归功于两个人!于祘安和欧阳癿。
说到于祘安和欧阳癿,这两个人几乎是全社区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两个从小就受到瞩目,说是顶着光圈过活也不为过。
由于祘安说起,他的长相是从小被公认的俊逸,甚至有人以现代贾宝玉来形容他,这样的外表也曾经多次引来星探上门,不过都被于父给拒绝了。
除了有俊逸的外表之外,于祘安的头脑又是另一件令人津津乐道的事。他除了有过目不忘本领外,还有绝佳的记忆力、超强的组织能力,所以从小功课就排名第一,凡事不落人后。每个教过他的老师几乎都会赞叹的说一句:“这辈子教过祘安这个孩子就不算白活了!”
再说到欧阳癿,她虽然比不上于祘安那样的绝顶聪明,但是同年龄的孩子之中,能和她媲美的人却也是寥寥无几,加上她从小生得花容月貌,又擅长画画和弹琴,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其他同年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有一种特别的优雅。
有人说欧阳癿身边的气流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有种特别的谧静;还有人说,不管是多么糟糕的环境,只要有欧阳癿在,什么地方都像是天堂。
“怎么还不来”同学会的主办人小邵紧张的望向餐厅门口。班上有一半以上的同学是冲着于祘安和欧阳癿而来,要是这两个人今晚没有出现的话,他是走不出这个地方的。
“喂,小邵,于祘安到底会不会来我还有事情,不能陪你在这边耗时间。”班上最有重量的胖妹现在已经成了胖妈。她口中吃着甜点,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
胖妈本来是不想参加这次聚会的,她觉得大家都已经毕业十多年了,还有什么好聊的,要不是为了看看她当年心仪的于祘安现在变成怎么样了,她才不会花时间参加这个同学会。
“会,于妈妈再三向我保证,祘安一定会参加的。”小邵用力拍着胸脯保证道,可是额头上斗大的汗水正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我告诉你喔,再三分钟,如果于祘安没有来的话,你的下场就像这块蛋糕一样。”胖妈又从桌上拿起一片起司蛋糕,夸张的开大口,把蛋糕塞进嘴里,只嚼了两下,那块蛋糕已经顺着胖妈的喉咙滑下她的胃囊中。
小邵的汗流得更快了。
“祘安!”班上的女生,不对,现在都成了女士了。反正不知道是哪一个开始先喊出声,接着“祘安”这两个字像是咒语一样的在餐厅里回荡着。
于祘安是在餐厅门口中逮到,然后被众人拱着走进餐厅的。他毫不生疏的跟每个人打招呼,每位同学的长相和名字他都可以一一的认出,一点也不像是十多年没见过的老同学。
好不容易于祘安由人群中逃脱,又被小邵拉到男厕。“祘安,你可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小邵、于祘安和欧阳癿由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到大学都是在同一所学校就读,所以三个人熟得不得了,尤其小邵和祘安更是标准的死党。“对了,癿癿呢”
“喂,你怎么和我妈一样,一看到我就问那个欧阳呸。”于祘安很不悦的回答。
在一个小时前,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同学会,他还有一个大case在赶着,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怎么知道会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什么小邵在餐厅和女朋友谈分手,闹得要死要活的,非得他出来助阵才行。等他匆匆赶来,看到餐厅门口写着“第卅八届六年孝班同学会会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火气别那么大,你以为我喜欢办同学会啊,吃力又不讨好。”小邵拭去脸上的汗水,眯着眼埋怨道:“还是于妈妈好说歹说的逼我,说什么也得办一次同学会,看你和癿癿会不会就此和好。现在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准被班上那些暗恋你的女人给五马分尸,唉,不知道癿癿什么时候会来刚才吴兴隆还跑来问我癿癿到底会不会来,真是吓死我了。听说他现在是混黑社会的,身上随时都带着那个东西。”小邵比出手枪的手势。
“真受不了你们这些人。”于祘安拍了一下额头。“那个欧阳呸有什么好的我妈每天在我耳边说她的好话,连黑社会大哥都为了她跑来参加小学同学会”
“喂!你说话小声一点,万一被吴兴隆听到你正在污蔑他心目中的女神,他不一枪把你给毙了才怪!”小邵用手肘顶了一下于祘安的胸部,然后暧昧的说道:“才几天没见,你好像更结实了。”
“神经!”于祘安骂了一声。
“不和你扯了,我到前面去看看癿癿来了没有。”说完,他快步的走出男厕,留下于祘安一个人。
如果有人大声的问:“天下的男人都到哪里去了”
大概会有人回答道:“都围在欧阳癿身旁喽!”
欧阳癿就是有这种魅力,可以吸引住身旁半径三公尺范围里的男人一致的目光。
她才走进同学会会场不过几分钟,个个男人像蜜蜂见了花朵一样的围了过去。
“癿癿,听说你现在开了一家音乐教室,专教小朋友学琴,不知道教不教大人”
欧阳癿露出优雅的微笑,很大方的说道:“当然。只要大家对钢琴有兴趣,欢迎到我的教室指教。”
“对了,你怎么没和祘安一起来。是不是故意错开时间出现,掩人耳目”
“于祘安他也来了吗”欧阳癿虽然还是维持着优雅的笑容,眼角却隐约射出一道寒光。
只有少数人知道于祘安这个名字在她的面前是禁语,连欧阳父母都不准提的禁语,小邵当然也属于少数人之中,所以当他邀请欧阳癿出席同学会时,很技巧的略过于祘安也会出席的事实,又费了番口舌,才把欧阳癿给说服。
小邵走出男厕,看到不远处围了一圈人,心想一定是欧阳癿出现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放了下来。他立刻打了电话向于母报告。“于妈妈,祘安和癿癿都来了。”
“真的吗”电话那头的于母很兴奋。“真是太好了!你记得一定要交代祘安送癿癿回家。知道吗”
“于妈妈,这很困难咧!”小邵为难的说道。“祘安和癿癿现在还没有碰面,而且我们把祘安骗到这里来,他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要是再逼他送癿癿回家,他可能会掐死我。”
“笨啊,你叫祘安接电话,我亲口跟他说。”于母很是坚持,一点儿也不体谅小邵的难处。
“不行啦,现在祘安正和老同学聊天,心情才好了一些,我怕……”说才说了一半,小邵发现欧阳癿目露凶光的朝他走过来。“于妈妈,癿癿现在正往我这这走来。”
“那正好,我好久没跟癿癿讲过话了,你让癿癿接电话。”于母搞不清楚小邵的处境正险,一径兴奋的说着。
“不行啦,要是被癿癿发现这件事情是我们联手策划的,她会宰掉我的。就这样了,拜拜!”小邵很快的挂掉电话。
“你在和谁通电话。”欧阳癿装着不经意的问着,其实她已经发现了端倪,眯着眼看着小邵。
“还不是我新交的那个女朋友,明明告诉她我今晚没空,她偏偏喜欢查我勤。”小邵欲盖弥彰的扯着谎。
“是吗我不知道于妈妈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新女朋友。”说完,欧阳癿朝着小邵的脚以鞋跟用力的踩了一下,这样似乎还不能消她心头之恨,她还NB57B了两下才移开脚步。
她已经看到那个于祘安正流连花丛中,快活得不得了。
“天啊!癿癿,痛……死……了……”小邵痛的脸都变了形。
欧阳癿想给小邵的惩罚还不仅如此,幸好,同学们正集合大家,准备全班同学聚在一起唱校歌,小邵这才得以逃离魔脚。
“欧阳癿,快点过来,我们特别留了你的位置。”热心的女同学把欧阳癿带到于祘安身旁的位置上,还挤眉弄眼的提醒道:“你不好好看着祘安是不行的,班上女生大都虎视耽耽的咧!”
“是吗”欧阳癿装傻的笑着。
她看到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于祘安正朝着她露出挑战性的笑容,那笑容好像说着:你敢坐到这边来吗!
“欧阳呸快点到这里坐着,我正在等你咧,”于祘安看到欧阳癿,故意招呼道。
“于祘安,你身旁的位置没人坐吗那我只好委屈一点了。”欧阳癿在尽量能够避免和于祘安碰触的距离下坐定位。
“怎么这么生疏又不是不熟。”于祘安看出欧阳癿不肯和他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故意搭上她的肩。
趁着同学又唱又笑的时候,欧阳癿终于反击他的侵犯。“死于祘安,你要是再碰我一下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这几句话是由齿缝间蹦出,除了于祘安之外,没有其他人听得见。
“咦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再说一次”于祘安把欧阳癿搂得更紧,然后在她耳边说道:“敢的话,就在大家面前整我啊,顺便把你在大家面前装出的淑女假象给毁掉。”
“有种的话,聚会结束之后别溜掉。”欧阳癿佯装热情的扯住于祘安的头发,看起来没使上什么手劲,其实已经用了极大的力道。
“大家看,我们班上的金童玉女正在打情骂俏咧,好甜蜜喔,”班上的同学发出嘘声。
“记得结婚的时候一定要邀请我们大家喔!”大家嚷着。
于祘安和欧阳癿相视而笑,标准的笑里藏刀。
散会之后的餐厅呈现一片杯盘狼藉。
清扫的侍者默默地做着清扫的工作,眼光不时偷偷飘向坐在角落制造出凝重气氛的三个人。
“小邵!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把我当笨蛋耍,你又不是皮条客,不要做这种拉皮条的事情。”欧阳癿口里骂着小邵,一双美目怒瞪着于祘安。
“小邵!有人喜欢把自己比喻成特种营业女郎不关我的事情,不过你也不必把这种女人往我怀里推。”于祘安也针对欧阳癿的话反击道。
“于祘安,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把话收回去,”欧阳癿拿起皮包想砸向于祘安,却被他一手扯下皮包。
“欧阳呸,不要动不动就拿起身边的东西砸人,别忘了你‘美人钢琴家’的名号。”于祘安顺手把手中的皮包丢到桌上,正好沾上弄倒的酱渍。
“于祘安!你太过分了!”欧阳癿拿起皮包,脸黑了一半。
“你们两个够了吧!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小邵捻熄才抽一半的香烟。“亏你们两个人都小有名气,两个人也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现在都几点了拜托让我回家睡个好觉可以吗有什么事情改天大家再约出来谈清楚。”
“我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谈的。”欧阳癿别过头去。
“我也不想跟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多说什么。”于祘安也学欧阳癿的样子。
“好,好,好,不谈就算了。我的女朋友还在家里等着我,没时间和你们两个耗下去。”说完,小邵趁着两个人还在睹气没时间理会他,他很顺利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于祘安和欧阳癿就在即将打烊的餐厅中,背对着背坐着,两个人没再多说一句话,双方都想着同样一件事情,如果任何一个先离开位置的话就表示自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成熟的大人像个吵完架的孩子,执拗的没有一方肯先离开。
最后是餐厅经理带着歉然的笑容走到两个人面前。
“对不起。”经理假意的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继续说道:“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如果可能的话,可不可以请你们先埋单”经理所说埋单的意思就是请客人付钱走人。
“埋单!”于祘安和欧阳癿异口同声。
“邵先生临走之前告诉我说,这次的费用是由你们两位负责的。”经理的笑容有点僵硬。
“小邵!”两个被小邵摆了一道的傻瓜忍不住低咒。
“欧阳呸,你身上有没有带钱”于祘安是急忙的出门,皮夹和随身的东西都放在工作室中,只好先撇开男性的自尊询问欧阳癿,要不然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让在场的女性付帐,即使这个女人和他结下深怨。
“没有,不过我带了信用卡。”欧阳癿由那只被于祘安毁坏的皮包中掏出信用卡,客气的交给店经里。“麻烦你。”
店经理离开之后,占了上风的欧阳癿立刻反唇相稽。“没想到年轻有为的于设计师居然也会身无分文的出门,是不是平常和女人约会太过频繁,把所有的薪水都花尽了”
“欧阳呸,你付的钱我明天会立刻汇给你,你别欺人太甚。”
“不用了,这钱又不是你该付的。”欧阳癿掩嘴低笑。“对了,多留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免得当你有性需求时,又随便找些良家妇女下手。”说完,她愉悦的离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