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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的约定 page 6 作者:紫静

  我揉了揉眼睛,并用手掌盖住了脸颊,企图让自己的意志清醒一些,但当我张开眼睛时,就看到李伟轩站在我的面前,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柔弱得不堪一击。

  很多事情即使你已经想像很多次了,但真正面临时,还是不免会慌了阵脚,就像我现在一样。

  李伟轩无语的默默注视著我和小凯,而我只能任由时间静静的流逝,因为,我心头慌得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他冷冷瞧了我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林文琪,没想到会遇到你,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微微张唇,却又不知如何启口,只有继续静坐不语。

  李伟轩却突然将我拉起来,前后晃动我。“林文琪,请你解释当初消失的理由。二年多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如何生活的呢?”

  “喂!这位先生,你做什么啊!”小凯紧张的将他的手拨开。

  看著他的身影,我可以想像他过得不是很好。该怎么形容呢?他变瘦了,脸庞老了许多,眉宇少了一些轩昂,多了一些忧郁的气息。

  我的心不禁抽痛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呢?丽萍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伟轩,我是欠你一个理由。但是,你是否能先告诉我,你和丽萍最后怎么了?”

  “关她什么事呢?为何要牵连她呢?”

  为什么不关丽萍的事呢?若不是她怀孕,我们得分开吗?都已事过那么久,你还要保护她…

  一股无名火莫名从心头窜升,我知道这是嫉妒。我故意牵著小凯的手说:“我和前任男朋友旧情复燃,并且已经结婚了,希望你祝福我,而我也会祝福你和丽萍。”

  我看见伟轩愤怒的表情,事实上,我似乎看见他受伤的灵魂在虚弱的求援,是我的错觉吗?

  “没错,请你不要再纠缠小琪了。”

  在思绪还在混乱的时候,小凯已开车载我离开了滨海公路,而透过车窗,我望见伟轩孤单憔悴的身影伫立在那…

  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个人,至今仍是我的最爱,我觉得心中仿佛有万只蚂蚁在吞噬,令我痛苦难耐,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不已…

  “小琪,你怎么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那个人,就是令你远走他乡的人吗?”

  我微微点头,虚弱的对小凯说:“送我回家整理东西,我要搭飞机回台此,台南,我不想再停留了。”

  第十章

  ☆如果能够再一次和你相遇,并且不是在梦里,那就是老天爷对你我最大的慈悲。☆★

  回忆如溃堤的浪水,开始在我的脑海氾滥…是的,点滴种种我都还记得,并且恍如昨日。

  火车缓慢的前进,车厢里摇摇晃晃,但我丝毫不以为意,并放任身体随之摇摆,而眼睛则是恣意的欣赏窗外悠美的风景…

  阿里山的森林铁路火车,是目前世界上仅存三条登山铁路之一,它因为从海拔30公尺的嘉义,一路爬升至海拔2千多公尺高的阿里山,所以可让人沿途欣赏因高度不同所展现的特别景观。

  一路上有非常多的隧道以及桥梁,当火车通过绿意进入隧道时,仿佛我的记忆也回到了时光隧道,和三年前的那一刻相连…

  樱花随著风阵阵飘落,如同下著樱花雨。

  有个男人坚定的对我说:“小琪,三年后的三月一日,我们一定会一起来阿里山看日出,这是我们“日出的约定”,你愿意吗?”

  “小琪,答应我,好吗?”

  回忆如溃堤的浪水,开始在我的脑海氾滥…

  是的,点滴种种我都还记得,并且恍如昨日。

  上次回台南遇到伟轩后,我再度逃回台北,过著遗忘的日子,但是,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定。

  我不后悔再来一次阿里山,91年的三月一日,我要再看一次日出,我想,伟轩早已经忘了,但至少,我要完成了自己的许诺。

  夜凉如水,星星的光芒已逐渐微弱。解说员仍旧在旁卖力的解说著,今天的人潮比三年前更拥挤,好多情侣互相拥抱著,等待破晓的那一刻来临…

  我也尽量将身体往前移动,希望能够更清楚看见旭日的风貌,但是,我好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他回头和我四目交接,我和他都因为惊讶,呆呆伫立在原地,久久无法话语。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我……”

  实在不知该讲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形呢?他不是应该和丽萍在一起吗?

  “你老公肯让你一个人出远门吗?”伟轩讲完这句话,露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你又怎么可以抛下丽萍和小孩,一个人前来呢?”我一样是苦涩的微笑。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伟轩的回答。

  他露出讶异的表情,缓缓的说:“我和她能够怎么了,我除了工作就是找你,你走了没多久,她就和大学的一个林学长结婚了。”

  听到这样的结局,我的心震动不已。“为什么,你们已有七年的感情了,我走后,你们应该要在一起的,不是吗?况且,小孩怎办呢?”

  只见他露出了明白的表情,深叹了一口气说:“小孩是林学长的,丽萍希望可以用这件事绑住我,但终究林学长不肯放手,并且告之我真相,丽萍只好无奈的接受现实,和他结婚。好胜心强是丽萍的缺点,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女人,但爱情不是将就,也不是习惯,是爱不爱的问题;不爱就是不爱了,谁都没有办法勉强。”

  本以为已流光了眼泪,此时还是浠沥哗啦流下来。“一定是因为我,才破坏了你们的感情,不然不会这样的。”

  伟轩却露出坚定的眼神,双手扳著我的肩对我说:“真的相爱,就不会轻易放弃,是你让我懂得真正的爱情。自从你离开后,只要一放假,我就拚命寻找你的踪迹,这三年来,我没有一时一刻放弃,因为我相信,我们终究会再碰面。直到上次,你告诉我你嫁人了,我才真的死心,但是我仍旧遵守约定到了这里,你告诉我,你真的结婚了,真的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了吗?”

  我放弃了吗?我应该是放弃了,所以远走他乡,杳无音讯;然而此时我终于明白,其实我只是故意将它遗忘,摆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当我今天再看见伟轩时,并且听到丽萍已经结婚,它马上跳跃出来,在心里大声呼唤著:“对于你,对这份爱情,我从未放弃!”

  太阳逐渐从山头跃升上来,很多民众都兴奋的拍掌,我也感染到那份喜悦,心里开心不已!

  我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呢?自从和伟轩分开后就没有了吧!我回头想和他诉说我的心情,一转身,他的吻已覆盖在我的嘴上,令我无法言语。

  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梦里数回,盼望能有此刻,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伟轩将外套盖在我的身上,然后紧紧的抱住我。

  “小琪,你真的好任性,你怎么可以让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光呢?”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要是知道,我早就回来了。”

  “不,我不相信你此刻讲的话,也许明天你就又离开台南了。”

  看著他忧虑的神情,我发现自己好残忍,这三年,对他和对我,岂不都是酷刑?

  ★☆虽然历经波折险难,但最后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我呆若木鸡站立在那里。这个男人在第一次写信给我时曾说过不想结婚,而今竟向我求婚了。

  一如往常,家乐福又是人声鼎沸,但我依旧快乐的哼唱著歌,采买今天的晚餐。

  就在前面的厨房用品区,看到了一个健康男孩的身影,我上前去拍了他的肩膀。

  “小海,好久不见哟!”

  “天啊!小琪,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你过得好吗?有和美纯在一起吗?”如我所料,才刚说著,就看见美纯快乐的跑过来。

  “小琪,我好想你哦!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好一阵子了。美纯越来越漂亮了,和小海发展得如何了?”

  美纯嘟著嘴说:“之前他像呆头鹅一样,对我没什么反应,原本不打算理他了,同学要介绍一个男生让我认识,后来被他知道了,跑来骂我水性杨花,朝秦暮楚,并送我一束玫瑰花,我们才正式在一起的。”

  “哇!小海也这么浪漫啊?”我笑笑的调侃他。

  小海则脸红的辩解:“哎呀!我是觉得她之前对我这么好,若把她推给别的男生,太不厚道了。”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一对活宝,早就认为他们是最适合的一对了,只是早晚问题,他们终会明白自己的心意的。现在终于有情人成眷属,真是令人开心。

  回家后,我赶紧下厨准备著,伟轩就快下班了,我手脚得快点。

  伟轩说怕我会溜走,现在下班后都会来家里守著我,尽管我再三保证,他还是不放心。

  今天我煮了牛排,他上次说很好吃的。上次,竟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真的好快,好像才昨天而已呢!

  虽然历经波折险难,但最后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还是感谢上天这样的安排。

  陈怡君的话又在我耳边响起:“小琪,真的,人生不强求,平凡就是福。”此刻,我对她的话感同身受。

  “啾──!啾──!啾──!”

  应该是伟轩回来了,我赶快去开门。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大束玫瑰花。

  伟轩将花递给我说:“小琪,我保证爱你一生一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呆若木鸡站立在那里。

  这个男人在第一次写信给我时曾说过不想结婚,丽萍又说他念大学时身边有无数女人围绕,而今竟开口向我求婚了!

  该答应吗?我们才见面一星期而已,这中间,我们隔了一条三年的鸿沟,只是,不论天涯海角,我们一直深深爱著对方,婉拒其他人的追求,在那段时间里,“过尽千帆皆不是”是我们的心声,“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更是我们的决定。

  还在踟蹰什么?我不能再错失了。

  有时候,结婚就是要一点冲动,不是吗?

  我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他,献上一个热吻──

  那,就是我的答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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