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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早 page 12 作者:桔桔

  “哦?”李昭棠被勾起了好奇心,一手支腮,道,“先生真能料事如神?”

  楚瑛懒洋洋地摆手,道:“从小沧山下来,只有三条路,一条水路,顺歧月江而下,风大浪急,行船要受颠簸之苦,你肯定不愿意;另一条要翻过羸因山,路途艰险,断壁千仞,依你的性子,也定然不肯去吃那种苦头;最后一条路,便是绕过成州,潜入清源镇周边的山林中,伺机再走官道前往定州,然而定州官道处处设岗,朝廷钦犯想通过是万万不可能,所以,你必然滞留在这山中。”

  一席分析听得二人连连点头,江楼突然心中一悬,问:“楚先生能想到这些,那容王岂会猜不到?”

  楚瑛给了他个“你且安心”的眼神,笑道:“他若有我一半聪明,你和小棠儿还能在此逍遥吗?”

  看来此人的自负与疏狂倒是没减半分,李昭棠忍不住语带微嘲,道:“先生不是有免死金牌吗?何必躲藏?”

  楚瑛敛了笑容,凝视了他半晌,正色道:“小鬼,你记住,免死金牌能免一死,却免不去‘生不如死’。”

  ***

  安置楚瑛在隔间住下,李昭棠拖着一身困倦草草清洗过后,合身扑倒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可惜有个打翻醋坛子的人偏偏不让他安生——江楼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眯起眼睛道:“小棠儿乖,告诉哥哥,你第一个亲嘴的人是谁?”

  “我哪记得这些?”李昭棠漫不经心地拖过一个枕头,打了个呵欠,道,“宫里的后妃,可是让我亲遍了的。”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却见江楼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整个人朝他压过来,一手撑在他颈侧,低头道:“那,你亲过楚瑛没有?”

  李昭棠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什么?!我岂会对他起心?”

  江楼心里舒坦了些,一手解去李昭棠的单衣,只留薄薄的亵裤,一双手抚上弄下,李昭棠很快低喘起来,迷茫地看着他,江楼坏坏地一笑,低头啃咬他的耳朵,道:“乖乖小棠,自己把亵裤脱下来。”

  李昭棠满脸通红地朝下看去,见两个人都欲火正炽,江楼还迟迟不肯动作,存心拿着戏弄当情趣,他有些恼了,挣动着想起身,却被江楼一把按住,湿热的吻覆了下来,急切地索求着他的热情,那双游移在腰间的手抚上他的胸膛,肆意摸弄揉捏,亲吻间隙,喃喃低语道:“小风流鬼……你可知……我多怕你喜欢上别人吗?”

  李昭棠心中一暖,双手环住江楼的颈项,抬头与他唇舌交缠,声如蚊吟道:“我谁都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你……”

  江楼一口咬住他的锁骨,热烈地拥抱抚摸,两具身体不留缝隙地贴合摩蹭,相触的肌肤热得几乎要燃起火来,意乱情迷间,李昭棠伸手除去自己身上最后一件小衣,修长的腿曲了起来,在江楼腰侧蹭动不已,这般热情如火,谁能把持得住,江楼一手托起李昭棠的腰身,低喘道:“小小年纪便犯下无数风流事,看哥哥怎么罚你……”

  这狠话听在耳中,却比任何调情的言辞都撩动人心,激起难耐的颤抖,李昭棠的紧抱住江楼的肩背,身体毫无保留地打开,期待着随后到来的狂风暴雨,一头黑发散乱地披落在床头,浅绯色的薄唇因为亲吻而变得红润丰满,微微颤动着,凑到江楼耳边低喃道:“罚吧……随你怎么……罚我……”

  江楼再也忍不住,挥手落下床帏,片刻之后,呻吟声起,春情四溢。

  次日清晨,楚瑛起了个大早,在溪边汲水洗衣,见李昭棠脚步虚浮地前来梳洗,一脸困倦,精神不济,颈上红痕处处遮也遮不住,不由得起了调笑之心,道:“昨夜恩露重、风雨急,怎不多睡一会儿?”

  李昭棠见他笑得兴灾乐祸,也懒得理他,心里明白那层薄薄的板壁隔不了多少声音——昨夜虽然尽力抑制声声吟哦,到忘情处仍是忍不住低喊出声,想来他们翻云覆雨的精彩情状,已被听去了不少。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舍不得不为,那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昨夜江某人搂着他絮絮叨叨地洗脑:我们享受我们的,谁被肉麻到了只能算他倒霉,有什么可烦恼的?

  这还不算,独占欲恶性膨胀的江小攻趁李昭棠迷乱之机,在他身上显眼处猛留印子,生怕别人看不出俩人蜜里调油的关系。

  忍着浑身不适在水边蹲下,李昭棠一边洗漱一边竖起耳朵听楚瑛对江楼的看法——

  “那年轻人很喜欢你呐。”

  岂止是喜欢?李昭棠心中有丝得意,脸上开始有了笑模样。

  “他看你的眼神,温柔深情得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

  啧,眼神是这样没错,实际还不是被他压在身子底下?通融一下都不肯!李昭棠眯起眼睛,有些忿忿然。

  楚瑛对着潺潺流水若有所思,低语道:“那种眼神,我熟悉……每当我看到那样的眼神,总不禁想:一生挚爱也不过如此吧……”

  李昭棠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先生是说谁?”

  楚瑛对着溪水摇摇头,但笑不语,李昭棠被勾起了好奇心——想不到这位狂傲自负的楚先生也有深陷情网的时候——他凑过去,追着问:“究竟是谁?让先生如此念念不忘?”

  “什么是谁?我哪有对谁念念不忘?”楚瑛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瞪道,“我会为情所困吗?”

  李昭棠更迷惑了,凑得再近了些,不死心地问:“先生说有人用那样温柔深情的眼神看着先生,那人是谁?”

  楚瑛也露出不解的眼神,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道:“每当我照镜子的时候,镜中人的眼神总是一往情深……”

  李昭棠脚下一滑,差点跌入水中,对这个自我迷恋到病态的人实在无话好说,他忍着一身恶寒梳洗完毕,起身朝灶间跑去,却在门口与江楼撞了个满怀,对方一把扶住他的腰,带进门里,狠狠地亲了一口,笑道:“瞧把我的小棠急得,楚先生笑话你了吗?”

  李昭棠两手扶住江楼的脸,对着他的眼睛死命地瞪,瞪了半天也没找出楚瑛所讲的温柔深情,戏弄逗趣倒是有很多——江楼一手敲在他头上,道:“别瞪了,小心变成斗鸡眼。”

  李昭棠的肩膀垮了下来,无力地吁一口气,放弃,吸了吸鼻子,问:“早上吃什么?”

  前半夜逛街逛得尽兴,加上后半夜浑汗如雨的超量运动,肚子早饿得咕咕直叫——要不然他还不想起床哩!

  江楼亲昵地捏捏他的脸蛋,揽着他的肩膀带到桌前,香气扑鼻而来,鸡丝粳米粥,醋渍皮蛋,五香脆皮鱼,蜜汁莲藕,水煮菜,还有他最爱吃的卤鸭,李昭棠只觉得口水都要流下来,飞快地落座,江楼端了一笼热气腾腾的豆包上来,招呼楚瑛进来用饭。

  楚瑛先是瞪直了眼,然后风一样掠过来,在李昭棠对面坐下,坚定了赖在此地长住的决心,笑道:“乖乖!小棠儿真是捡了个宝,五十两银子卖给先生如何?”

  李昭棠深深地咬了一口豆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予理睬,江楼噙着一抹笑,给他搛菜添粥,殷勤得让人眼红,李昭棠只管埋头猛吃便是,一双筷子伸不出方寸之间,至于剔了刺的鱼块,江楼干脆直接喂到他嘴里——饭桌上尽是浓情蜜意,肉麻而有趣,楚瑛忍着笑,把小夫夫俩的你侬我侬当开胃菜,饭量大增。

  只羡鸳鸯不羡仙,不过如此。

  ——唔,对面的卿卿我我更映出他独自凄凉,待会儿该再去照照镜子才好……

  早膳过后,李昭棠很自觉地帮着江楼收拾饭桌,虽然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不过有个乖巧服帖跑前跑后的小跟班兼小心肝,实在是惬意得很。

  楚瑛找了块阳光地,躺在柔软清香的草地上眯缝着眼睛晒太阳,不一会见那俩人手挽着手出来,像是恨不得黏成一个人,他揪了根草茎衔在口中,抬头道:“小棠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人年纪大了难免会变得比较婆妈,楚瑛为自己的好奇心找了个理由,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二人坐下。

  李昭棠回想了片刻,不知从何说起,江楼按住他的肩膀,道:“我来说吧,我们在一个非常热情的场所相识,完成了一件非常热情的事,由于两个人都被热情冲昏了头,于是决定将这份热情延续下去。”

  楚瑛听得嘴角直抽筋,李昭棠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冷哼一声:“一开始,可是你胆大包天,竟敢……竟敢……”

  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干脆吞回肚子里,小王爷开始比较郁闷地忆苦思甜:当时若不是一时不慎被他压了去,当时若是压了江楼,当时若是狠硬一些……

  可惜,多少个“若是”也换不回一个“当时”,虽然人说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又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细算起来李昭棠反攻的机会其实蛮多的,然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被吃啊吃啊的吃习惯了,不仅食髓知味,上了床也会自然而然地张开身体——毕竟欢愉无人能挡,他也没那么强的意志力去抗拒情人的诱惑。

  正是:想翻身有心无力,承甘露欲罢不能。

  三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了一番,惋惜三缺一不能围一桌子尽兴,于是谈到当今圣上李容亭,江楼自然是半点不知,李昭棠离开京城时年方十三,只顾着与同伴们嬉闹玩耍,对争权夺势从不入心,至于唯一一个可能知道些真相的楚瑛,则是闭口藏舌讳莫如深,勾得两个人更是好奇——反正闲来无事,干脆一边一个架住他诱招逼供,楚瑛先是故作玄虚地誓死不从了一番,然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陈年旧事,何必再提,既然你们不肯甘休,那总得拿些什么来交换才行。”

  两个人对看一眼,李昭棠问:“拿什么交换?先生明示。”

  楚瑛看了他俩一眼,打了个呵欠,道:“我要父皇的‘莫问’令牌。”

  “好啊!”

  “不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随即李昭棠狠瞪江楼一眼,道:“那令牌可保你出入无阻,怎能拱手让人?”

  江楼笑眯眯地揽住他的肩膀,道:“令牌虽好,却只限一人通行,我已决心与你共效于飞,永不分离,要它何用?”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无论你在哪里,我在身边。

  李昭棠眼中的火苗瞬间熄灭,半推半就地靠在江楼身侧,咕哝道:“随你,反正都给了你,就是你的……”

  ——宝贝,你知道这句话换个场合说该是多么诱人情动吗?

  楚瑛终于被肉麻不过,搓着手臂叫起来:“光天化日,有先生在旁,还不收敛一些!”

  李昭棠干脆搂住江楼的腰,整个人偎入江楼怀里,对他示威般地吐吐舌头,嘲笑他孤家寡人。楚瑛哪是个吃素的?当下眼珠子一转,道:“小棠儿,你十岁时作的‘醉美人无双赋’我还记得八、九分,想重温旧趣吗?”

  李昭棠立时老实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抬脸看了看江楼的神色,见他平静如常,才放下心来,亲昵地依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江楼不禁莞尔,爱的教育结出了甜蜜果实,他的小情人已经被调教得贴身又贴心,他摸摸李昭棠的头,道:“先生与容王之间究竟有何渊源,愿闻其详。”

  楚瑛抚着下巴,悠然道:“他知道我的秘密,我知道他的秘密,为了保住我的秘密,我揭穿了他的秘密,谁料他今日东山再起,唉,失策失策。”

  李昭棠张了张嘴,正想抗议他含糊了事,又想起这全是照搬方才江楼那一套说辞,果然恶人偏有恶人磨,一报还一报,谁也不冤。

  小娃子想跟我斗,还嫩得很呐!楚瑛得意地一笑,伸手道:“令牌呢?”

  江楼笑得纯稚无邪,坦然道:“丢了。”

  李昭棠“卟嗤”一声笑出来,楚瑛瞪大了眼,惊疑交加道:“丢了?!”

  江楼点点头,抬起李昭棠的下巴,深情款款:“既然已决心与你相伴相守,要那令牌何用,我丢在营中了,你不会怪我吧,小棠?”

  李昭棠已经快化在他怀里了,把脸埋入江楼肩窝中,连连摇头:“不怪……不怪。”

  楚瑛沉默了片刻,突然暴跳如雷,一边跳脚一边指着他们骂道:“你们!两个小浑帐!枉我不辞辛苦地找过来……你们……你们……”

  李昭棠抬起头来,问:“先生找我,原来是为了那令牌?”

  “自然!”楚瑛气哼哼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头顶快要冒出烟来,李昭棠心情大好,转头对江楼道:“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一只被砍了头的老母鸡?”

  “胡说!怎能这样形容先生?!”江楼弹了他脑门一下,正色道,“依我看,应该是像被烧了屁股的老公鸡。”

  李昭棠笑了起来,楚瑛气得七窍生烟,喝道:“去把令牌的样子画出来,我去订个仿品也好过什么都没有!”

  江楼笑吟吟道:“先生莫气,容我细想。”

  楚瑛喘着粗气在他面前坐下,三个人静了片刻,楚瑛不耐烦地问:“想好没?”

  林间有风吹过,江楼的笑容僵在嘴角,李昭棠也是一脸凝重,从江楼怀中出来,楚瑛只当他们合谋抵赖,怒道:“不想给就算了,凭我的聪明才智,十个李容亭也得甘拜下风。”

  江楼脸色发青,低声道:“你看看身后。”

  “身后有令牌吗?”楚瑛刻薄了一句,转过身来,瞬时呆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树丛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御林军,那个身着龙袍,气宇轩昂的男人正立在不过数尺之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楚先生,一别多年,可无恙否?”

  那眼神,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在看一只撞到眼皮子底下的羚羊。

  第十章  皓月冷千山

  “十七皇弟并无反心,我何必为难于他,徒增杀孽?”李容亭负着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江某人的恐慌,他才松了口气,只听李容亭又道,“然靖王爷抗旨不遵、弃任私逃,使我军心难定,理应严加惩处。”

  正在烹茶的江某人手抖了一下,眼光朝灶台底下瞄去——巴豆还有,毒老鼠的砒霜好像用完了,夭寿!

  “不过,看在今日你助朕擒回逆臣楚瑛——”李容亭看看江楼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戏谑心起,缓缓道,“功过相抵,朕就不追究了。”

  长出了一口气,江楼愤愤然地扇火,当皇帝的果然都是变态来的,幸好他的小棠没有被拖下水。

  不过比起他来,楚瑛的脸色更难看,狐疑的目光在兄弟俩身上转来转去,那李容亭却像是把他忘在脑后,接过江楼奉上的茶,径自与李昭棠笑道:“几年不见,小棠儿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年拽着皇兄衣角擦鼻涕的小娃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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