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外人说起自己父亲的往事,余若瑟只觉一股酸涩直由她胸口冲向喉头,眼角不禁泛起湿意。
闻言,余若瑟怔怔望着白恒钦母亲慈祥的面容与感慨的神情,经白母幽幽地说起两家的渊源,她这才终于了解,父母和白家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交情。
正当众人的情绪全因白母的话,而笼罩在一阵淡淡唏嘘之际,余若瑟的母亲余张秋菊一脸匆忙地奔至病房。
“妈?”余若瑟首先愣住,惊呼一声。
余母顾不得女儿,赶紧朝病床上的老朋友慰问:“老白,身子还好吧?”
“好、好……”
“秋菊,你来了。”白母一见老友,立即热络地上前招呼。
“接到你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贵莉,医生怎么说?要不要紧……”余母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妈!”余若瑟自觉丢脸地赶忙挣脱白恒钦的手去拉拉母亲。
余母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又一脸客气地朝白母道:“我这丫头没在你们这添麻烦吧?”
“妈!”余若瑟不依地娇嚷了一声,脸上红潮遍布。
“哪儿的话,你问问恒钦,小俩口一直住在一块,刚刚来的时候,还手牵着手呢。”白母开心地道。
“啊……”余若瑟真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当场昏倒。
“恒钦……让姨看看你。”余母一副准岳母看准女婿的骄傲表情。“真是一表人才,嗯,我们家若瑟没给你惹麻烦吧?”
白恒钦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没有立刻答话,眼光若有似无地瞟向一旁差点羞愤而死的余若瑟。
迎上他那抹饱含深意的眸光,她不禁心虚地低下头,心头如打鼓般狂跳,深怕他嘴一松,将她先前所做的好事全抖了出来。
“没有。”最后,在她心虚、哀求,又惊疑的目光中,白恒钦终于如她所愿地吐出这两个字。
“真的?”余母不太信任地睨了他一眼,又转头睨了女儿一眼。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德性,她岂有不知之理? “真的没有,若瑟……嗯……她很好。”
喔,老天爷,余若瑟简直快感激涕零地向他下跪亲吻他的脚,甚至亲吻他所走过的每一寸土地。
在感动之余,她不禁在心中偷偷为他加了好几分,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错嘛!
就在大伙嘘寒问暖声中,大病初愈的白定世气虚地嚷着:“戒指……戒……”
白母这才恍然大悟地嚷呼:“对、对,戒指、戒指,差点给忘了。”
她忙由手提包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黑色绒布盒子,带着严肃却又欢欣的神情唤着余若瑟。“若瑟,过来。”
她懵懵懂懂地踱了过去,白母由小绒布盒子里取出一枚式样简单的钻石戒指,拉起她的手就要将它戴人她纤纤手指上。
戒指中间的主钻少说也有十克拉,余若瑟不禁瑟缩了下,无助地回头唤了一声:“妈!”
天哪,她记得上回她使计让佣人替她拔草的借口,便是说她丢了白家的传家戒指,没想到白家竟然真有一个!
“没事的,乖!”余妈脸上也带着心喜的表情。
白母手劲一推,将戒子戴人了她的手指。
“若瑟,这是恒钦祖母留下来的传家宝,如今我将它传给了你,你便是我们白家的媳妇了。”
一股说不出的开心与哽咽一古脑儿地冲上余若瑟的心口,手心似是猛然传过一阵麻麻的电流,她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望着白母与自己母亲心喜的表情,宋绍给她的那张一仟万元支票在她口袋里顿时变得好沉重。
她忽然觉得好无助,好希望有个坚实的靠山能让她依靠,于是,她下意识地凝眸望向待在她身边却甚少说话的白恒钦。
他沉静、沉稳的本质,让她……好安心!
白恒钦也回望着她,对她浅浅一笑,眸中有着鼓励与肯定的光芒,让她的心口更酸更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幸运,不仅有一对品格高尚的父母,老天爷更让她拥有一个同样品格高尚的婆家,更重要的是,也让她拥有了一位在各方面均如此出色的未婚夫!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心里有千百种情绪交结缠绕,她已无法思考,所有的感觉只有幸福二字能形容。
深吸口气,她低下头,望着手上那枚象征她未来人生的戒指,她不禁想起她在天堂的父亲……爸,谢谢你……
第九章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余若瑟与白恒钦的心情都是复杂的,所以并未多交谈。
余若瑟在沐浴完之后,包裹着浴中怔怔地坐在床沿,凝眸看着她手上由白恒钦的母亲亲自为她戴上的传家戒指,心里百感交集。
她赶紧由方才换下的衣物口袋中,翻出那张已然皱巴巴的支票。
蓦地,她菱唇一抿,带着略微激动的心情将那张支票紧紧握在手心,毅然地在心底作了一项决定。
她不要这一仟万元的支票了,她要成为白恒钦的妻子,她不要解除婚约了。
心念已定,她连忙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出了一组号码,宋绍的声音立即由话筒的另一端传米。
“喂,宋绍?”为免被隔壁的白恒钦听见,她刻意压低了嗓音,甚至以手捂着话筒。
宋绍的声音听起来愉悦且不专心,话声背后充斥着震天响的摇滚乐,他似乎正在参加舞会。
“谁?”宋绍似乎没有听出余若瑟的声音来,余若瑟甚至可以听到许多环绕在他身旁莺莺燕燕的娇嚷声。
“是我啦,若瑟。”她刻意压低嗓音,焦急地道。 “谁?”响亮的摇滚乐轻易地盖过了余若瑟刻意压低的嗓音。
“我,余若瑟!”她忍不住对着电话筒吼道。
“喔,是你,等等。”宋绍终于听出了她的声音。“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紧接着余若瑟听见彼端传来一阵女孩失望的娇呼声,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嘿,什么事找我,说吧。”吵杂的音乐似乎小了不少。
余若瑟未答反讥道:“你还真受欢迎啊,一个人对付好几个女人?”
“怎么?想成为其中一个?”
“不了、不了,我消化不起。”她敬谢不敏地道。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突然想我了吧?”
对于他的油嘴滑舌,余若瑟只觉受不了。
“算了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突然发现比越宋绍滥情、风流的个性,白恒钦稳重、内敛的气质显得令人安心多了。
她嗤道:“谁想你了,我是要告诉你,你那一仟万我不能要。”
“喔?”宋绍一听,有趣地挑高一道眉。“为什么?”
“没为什么,总之你快来把支票拿回去。”她急道。 “能不能告诉我原因?”宋绍意识到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不禁嘴角微扬,她不要这足够她解除婚约的一仟万支票,是不是意味着表哥收服她了? “呃……呃……”余若瑟羞窘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宋绍的笑声里有着明显的取笑意味。
“唉,不管啦,你快来拿走就是了。”
“不,那是你赚的,已经是你的钱了,随便你怎么处理。”
闻言,她一急便威胁他道:“你再不来,我就把它撕掉。”
“随便你,要撕掉还是捐出去,都是你的自由。”
“你……”她正要说些什么,敲门声乍响,她不得不暂停通话。“等会再打给你。”
语毕,她便急忙地收了线。
“谁?”
“是我。”白恒钦的声音由门后传来。
“喔,等等。”她立刻去开了门,白恒钦单手支在墙上,蹙紧的眉宇间珑着一抹幽沉莫测的光芒。
白恒钦没有料到来开门的她,身上居然只里着一条浴巾,霎时眸光转沉,为自己几乎失控的欲望感到呼吸急促。
急忙来开门的余若瑟在迎上他那燃着赤焰的眸子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只包着件大浴巾,双颊不禁红透了。
此刻她在他眼中似像出水芙蓉般令人心惑,一股莫名的欲念蓦地窜上心头,引发了他与生俱来的情欲本能。
“啊,糟,我先穿上衣服。”她心头一慌,急忙要合上门扉。
但白恒钦却在她合上门的前一秒,阻止了她关门的动作。
望着他眼底流窜的沉沉谲光,他长腿一踏侵进了她的领地,她不禁心悸地倒退了一步。
白恒钦反手一推,门便合上了,将房里头与外头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你找我……有事?”迎上他那双冷邃却隐含着某种欲念的眼眸,她心口不安地悸动着,连带着手心都微微冒汗。
白恒钦没有答话,长臂一伸,便轻易地将她拥人怀里。
“呃……”就在余若瑟惊愕地倒抽口气之际.他俯身吻住了她因吸气而微微张启的红唇。
才刚沐浴完的她,白净的肌肤染上一片迷人的粉红色泽,颊畔含霞生晕,一双瞠大的水眸里漾着迷离神采,不禁让白恒钦体内的情欲因子,为她此刻可人的娇俏模样而波动。
他猛然、狂肆的吻瞬间夺去了她的呼吸。
她的心在狂跳,体内每一条神经都呈紧绷状态,她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不己,一波又一波的的烫暖意荡漾在自己的心窝深处,再传至她的四肢百骸。
白恒钦凝睇着她此刻羞窘可人的模样,她双眸间的眷恋,隐约牵动了他一向设防的心。
“若瑟……”他的唇来到她敏感的耳际,当他沉声轻喃着她的名字时,温热的气息也由他口中吹拂在她脸畔。
“恒……钦……”她不甚习惯地回应着他的呢喃呼唤,双臂不听使唤地紧环着他的颈项,配合着他唇上的掠夺。
她清新的气息带着青春奔放的魅力,那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诱惑,白恒钦拥紧她颤动的娇躯,为她眼波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蛊惑而倾倒。
“我要你……”他俯在她的耳际,沉声地喃道。
余若瑟胸口里为他的撩拨而激荡莫名,有一丝期待,也有一丝不安,但她也发现了自己竟极喜爱他这样碰触她、亲吻她、拥抱着她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房里的床旁,他俯身将她的身子轻轻一带.两人便双双卧在柔软的床上,紧拥着彼此,谁也没有先放开。
“恒钦……恒钦……”她从来没想过就只是这样喊着他的名字,竟会感到如此愉悦满足。
白恒钦终于撤去了他的攻势,双手撑在床上,上半身与她拉出了一臂之距,由上往下望着她。
余若瑟含着情丝的迷离眸子,怔怔地望着定在自己身上的他,嫣红的脸畔发烫生晕,又窘又慌,不知该如何承受他深沉的注视。
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从不认识、气恼他,到最后……爱上了他!
她想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不只是当下这一刻或者是今夜,而是包括她的未来!
“你后不后悔?”在进一步的同时,他面容严凛地问道。
沉吟了片刻,余若瑟合上眼摇摇头。
“若瑟……”蓦然间,他清楚了两人的身份与关系,他沉声唤着她的名。
怀里美人儿身上的淡淡香气引发他难以控制的欲望,下一刻,他的掌心捧住了她的后脑,俯身在她红润饱满的唇瓣上,落下无以计数的吻。
虽然先前缺乏“实战经验”,但余若瑟隐约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同学的经验她听过不少,却从来没有自己尝试过爱欲合一的滋味。
或许在同学中,她算是相当保守的,但她就是想要将自己献给她深爱的男人,尤其在今夜他的母亲为她亲自戴上象征着传承的戒后,她已认定他是她未来的夫婿。
仅管心里还是有些害羞不安,但她仍然决定要将自己交给他,仅管事情来得有些突然…
这一次,他的吻更深沉、猛烈,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之际,他才略有不甘地撒开攻势,但炽烈的吻却一路由她的颈项下滑到她弧度优美的下颚,再沿着白嫩的粉颈来到她因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锁骨处。
自始至终,余若瑟都是抱紧了他,随着他逐渐下移的吻,她只觉心口发痒,他诱人且老练的撩拨似乎触动了她体内潜伏的原始欲望,让她几乎臣服在他火热的诱惑之中。
“恒钦……恒钦……呃……”无力招架他的掠夺,她整个心魂都因他火热的吻而沦陷。
他紧拥着她,两人的气息在一片欢爱气氛中亲密交融,她的身躯在他身下轻轻颤抖。
“别怕。”他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绪,于是出声安抚。
“恒钦……告诉我……你会后悔吗?”她抿了下唇,犹豫地问出他先前问过她的话语。
白恒钦的身子有些怔住,他凝眸望着她脸上两片红润的唇瓣,还有她那双氤氲迷蒙的双眼,他的嘴角不禁勾出一丝满意的笑纹。
“不,我当然不后悔。”
“可是娶我,想必你也不是心甘情愿……”
他那双幽邃的黑瞳直直地望着她惴惴不安的眼瞳深处,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可思议的沉静魔力。
“现在先别谈这些……”他的吻就要再次落下之际,她伸手抵住他宽阔的胸膛上。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她倔强地要求他给她一个答案。
“回答什么?”
“结婚的事啊!”她的小脸全皱成一团。
白恒钦不禁失笑道:“小姐,从头至尾想解除婚约的人可不是我。”
“我……”她不依地脸红嚷道:“我之前又不认识你。”
“现在呢?”他在她泛红的颊畔上落下一个轻吻。“还打算解除婚约?”
她摇摇头,又接着点点头,白恒钦看得一头雾水。
“又点头,又摇头,这表示什么?”
“我……我不知道。”仅管清楚了自己内心对他的渴望,但她仍是倔强地不肯先低头表示。
“你不知道?”她不知道就这么热情地在床上与他厮磨? 先前的欲念顿时化为乌有,白恒钦在情欲中抽回理智,猛地弹起身,焦躁地睨着她。
“你刚说了不后悔是什么意思?”
他紧贴着她的身子一抽离,瞬间的空虚拂过他曾在自己身上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他脸上责怪的表情像是火鞭般伤了她的心。
她不禁委屈地眼眶酸涩,随手扯过身边的薄被遮住自己光裸的身躯,埋怨地瞪着他。
“你这么凶干什么?”
“你……”白恒钦真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这女人一下子对他热情如火,恣意撩拨他体内征服的欲望,一下子又似乎对彼此的关系不确定,她究竟想怎么样? “我又怎么了?你就只会对我凶……”说着,她的眼眶已经泛起了湿意,一脸委屈地瞪着他。
一股窒闷郁气更阻塞在白恒钦的胸口。“你刚刚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