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全身湿透地倒卧在泥地上,他的心毫不设防地猛抽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又一股的怜惜与不舍。
「你醒醒!」詟麟蹲下身子,让她躺卧在他的怀里,并且拍打着她的面颊。
一触碰到她灼热异常的体温,他心惊地发现她正全身发烫。
檀玲幽幽地半张着眼,眼前似有个人的影像正焦急地注视着她,那模样似梦似幻,分不清是梦抑或是真实,朦朦胧胧间,她好像见着了等了一夜的他,心头放松了不少。
「你……你来了……」她沙哑地说道。
「你在这等了一夜?」说话的同时,詟麟心头有股说不出来的沉重,头一次,他向来冰冷的心头上有了情绪负担。
这股陌生的情绪令他烦乱不已,这一刻他竟有些不认识自己,甚而不敢承认与面对。
虚弱的檀玲想抬起手,去触摸他那张看不真切的脸,但却又提不起力气,她只觉头好沉、好重。
「你终于来了……」说才说完,晕眩感便席卷了她,疲惫的眼皮缓缓地阖上,意识再次掉入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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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檀玲缓缓地张开眼时,一阵浓浓的药味扑进了她的鼻口。
视线逐渐清晰后,一道俊逸的身影正棒着碗药朝她走来,最后在床沿上坐下。
「你醒了?」
檀玲定睛一看,发现是他,心里陡地一怔。
「这里是哪里?」她环视四周,像是猎户的房子。
詟麟没有告诉她,这里其实是郊区皇室狩猎时,守卫们置放工具的屋子,因为这里离她昏厥的地方近,于是他便将她移到这里。
他只说道:「你发了高烧……」
詟麟的话还未说完,檀玲在试着坐起的时候,发现在被褥里的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
「你!」她惊愕地将被褥拉至颈间,怒气腾腾地瞪着他。「你、你……」
「我说了,你在大雨里淋了一夜,发了高烧。」他浅浅地笑着,有趣地欣赏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往床角挪去,警戒地瞪着他,生怕他会突然对她做出什么不轨的行动来。
詟麟好笑地摇摇头。
「怕什么?我若要做些什么,早在你昏睡的时候就做了,但我对一个正病着的女人可没什么『性』趣。」
檀玲咬着下唇,眸里闪着幽光,「我的衣服呢?」
「呶!」詟麟的眼神瞟向一旁。
檀玲跟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室中有一炉火盆,而她的服正在火堆旁供干。
詟麟虽贵为王子,但因性喜微服出游,像生火这等小事还难不倒他,倒是替女人宽衣,甚至烘干衣服,倒是他头一次的经验。
「放心,除了替你褪下湿透的衣服外,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还不够?檀玲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虽然她不太懂他口里的「做」是什么意思,但总之,她感觉到他此时并没有侵犯的意思,先前吃惊、紧张的情绪在此刻柔和的气氛中,渐渐沉淀了下来。
「你可真是糊涂了,昨夜下那么大的雨,你也不会找个地方避避雨,淋成这副模样,要不是我找到了你,这下子你恐怕小命都不保了。」
檀玲无言地听着他说话,心里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要不是他,她现在恐怕还一个人躺在树林里的泥泞地上昏睡,可能小命早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心窝一阵暖意,感动的情绪悄悄地在心底蔓延。
「我……我睡了多久?」
「大约一日了吧。」詟麟边说着,边将手上的药碗递给她。「喝吧,你受凉了,这些草药可以让你感觉好些。」
檀玲不太信任地睨了药碗之后,又睨了他一眼,「你懂医药?」
「略知一二。」
檀玲没再说话,迟疑地接过汤药,犹豫了片刻,迟迟未将药汁服下。
「怎么?怕我下毒?」詟麟挑起一道眉,笑问道。
檀玲睨了他一眼,「若要毒死我,你也不必费心从树林里救我到这儿来了。」说罢,她便一口将药汁尽数服下。
「你说的没错,」詟麟浅浅的笑意始终挂在嘴角上,他接过她递过来喝空的药碗,头一次服侍女人用药的经验,令他有些发怔。
一想到她昨夜为了等他,在大雨里淋了一整夜的雨,他的心口便莫名地泛起一股温热情绪。
他一向冷漠的内心角落,似有着什么正在一点一滴地融化。
檀玲注意到他的失神,开口问道:「想什么?后悔救了我?」
詟麟失笑一声。「你想太多了,我们的游戏还没完,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早就香消玉殒?」
讲到了两人间的协议,檀玲忽然想起曹緼来,她突然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目中流露出恳求。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事?」詟麟目光移向她紧抓着自己袖口的那只皓腕,一股莫名的情绪自心口漾了开来。
「上回你提到你在镇麟宫里在关系,我……我有一事相求!」檀玲目光真切,紧瞅着他。
「想近镇麟王身边?这事我不是已经答应好了?」
檀玲摇摇头,「不、不是这件事,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檀玲在心里暗忖着,曹大哥算是在降魔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如今他涉了险,不管曹大哥这次唐突的行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也不忍心看着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上断头台,而现在,「南宫翎」是她解救曹大哥的唯一希望了!
「你知道前两日,我们降魔教的人在大街上刺杀镇麟王一事?」
詟麟嗤笑一声。「这等蠢事,也只有你们降魔教这几个愚蠢又不怕死的人才做得出来。」
檀玲心中虽有气,但有事求人,此时也只有暗暗将气隐下。
「我希望……能救下他们……」
「来不及了!」
「什么?」檀玲惊愕地瞠大眸子望着他。
「据我所知,那日的那几名刺客,除了为首的那人尚在大牢里外,其余的人全镇麟王给赐死了。」
「不……」
詟麟以食指缓缓地挑起她的下颚,见她眼角淌泪,心里头竟无名地冒起一股酸意,甚至有些怒意!
「那人……可有说出他的姓名?」
「曹緼。」
「求你……救他!」
一记无形的重拳直击上詟麟心坎,见她为别的男人向他求救,他满心的不是滋味,他不禁猜想,她昨夜冒着风雨在那树林等他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想见他一面,而是为了替别的男人向他求救?
詟麟猛地抽回袖口,胸膛里怒火高涨,他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区区一介凡夫俗子,又有何能耐能自戒备重重的镇麟宫死牢里,救出待死的刺客?」
「不,你有办法的,不是吗?」她急道。
「不,我没有办法。」他撒谎道。
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死牢里的任何一个囚犯重获自由,但,他不肯!
檀玲紧抿着下唇,半晌说不出话来,原以为他是她解救曹大哥的唯一希望,看来也是无望了!
「那么……」她幽幽地开了口,顿了一下后才道:「那么我们的提议,也就算了……」
「什么?」詟麟猛地回身瞪着她。
「如果……这件事,无法完成……我怀疑……」
檀玲的话还未说完,詟麟一把扯住她的人只皓臂,双眸像是要吃人般忿忿地瞪着她,说出来的话比冰还冷。
「你怀疑?」这女人居然为了另一个毛头小子而怀疑他?
檀玲被他这猛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不禁倒抽口气,小嘴惊愕地微微张开。
「你,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而怀疑我?」他一字一字地缓缓问道,齿缝间迸射出令人骤冷的寒意。
「我以为……你行的……」
「可以,我答应你!」
他一口答应她的要求,而她却一时反应不过来。
「什么?」
「我答应你,替你救下死牢里那名刺客。」
「真的?」檀玲一听,双眸骤亮,而她不知她眼里绽放的光采却狠狠地刺伤了他。
詟麟咬着牙,诡谲一笑。
「真的,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詟麟突然伸手,一把扯下她裹着身子的被褥,白皙美丽的胴体登时完全在他眼前呈现。
檀玲惊呼一声,却已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把被子还给我。」
紧接着,詟麟手一扬,将被子丢到一旁,直直地望着她未着寸缕的身子,眼里流露出欲望的神色。
「我的条件就是……你的身子!」
闻言,檀玲沉吟了下,末了,眸中绽出一抹不同以往的眸光,多了份决心,少了份惊慌。
「你……真的能?」
「我能。」他不假思索便道。
「那好,我答应你!」她想清楚了,她想要将自己奉献给这个男人。
在昨夜之前,她一心想见他,她无法欺骗自己,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况且入宫之日已近,将来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她宁愿掌握住机会,为自己偷得一次欢愉,也不枉今世为人一场。
她的心思,詟麟全不了解,她此时的豁达在他眼底,倒成了她为了那死牢里的男人什么都肯牺牲。
他怒火中烧,一股股酸劲直冲上他的脑际。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幼稚得紧,昨夜在菱儿的温柔乡里,却还念着她的安危。
像是惩罚似的,他粗鲁地一把将她攫到眼前,大掌不甚温柔地覆上她一只乳丘,挑情地捻弄。
她先是因不习惯而涩缩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像豁出去似的,逼迫自己与他坦然相对。
她甚至主动地伸出轻颤不已的双手,笨拙地解开他腰间的袍带。
袍带一褪去,他身上的袍子领口自然地敝了开来,露出白色丝质里衬。
灼热的欲望在瞬间点燃,他很快地褪下自己所有的衣袍,当檀玲见着他衣服里伟岸的身形与强健的肌肉时,双颊不禁飞上两朵红云。
当她伸手欲摘下他头上缎帽时,他却别开脸去。「别碰。」
「呃?」
詟麟邪眸一挑,运起掌气将火盆里的火灭尽,失去火光照明的室内,登时暗沉了下来,这时他才摘下了顶上缎帽。
他不愿让她看见他眉宇间的紫色砂痣,不愿让她在此刻发现他的真实身分。
两人间的游戏不仅还未结束,相反地,才正要开始……
第七章
醋劲蒙蔽了詟麟善良的一面,他残忍地逼迫自己忽略她的感受。
还未开始,他就已知道她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因为镇麟宫选秀女一定得是处子之身。
檀玲心头隐隐跳动,他将她压在身下,灼热的气息缠绕在她敏感的耳颈间,她无法看清他,但身体里却有一股莫名的火焰,自身体里某处热热烫烫地窜到了四肢百骸。
她想要,他不为别的,只为了替自己留住与他相处的这一刻永恒。
下个月的今天,是生是死都还是个未知数,经过了昨夜一个人孤伶伶地在树林里度过,她彻底地明白了,他是她此生唯一想交付真心的男人!
谢谢老天爷替她将他给唤来了,否则她还真不知该上哪儿寻他。
「昨夜,我真怕你不来……」在他吻着她小巧的耳垂时,檀玲呢喃道。
詟麟怔了怔,将她双掌钳制于她的头顶,而自己却迳自俯下首,在她的耳颈处留下了无数的细吻。
「怕什么?怕晚了一步,你那情郎便会死于大牢?」
「不,你在说什么?曹大哥不是我的情郎。」
「不是?」詟麟诱人的吻由她迷人的锁骨处缓缓地移到她柔软的乳丘上,舌尖轻轻逗弄着敏感的花蕾。
「呃……」她想解释,但他挑逗的动作令她精神涣散,思绪无法集中,除了感受他令人心惑的挑逗外,无法再容下其他。
詟麟那勾魂似的吻,吮住她乳丘上一只花蕾,她不禁轻喃出声,一股奔腾的情欲在体内大肆冲击。
「呃……嗯……」
「吻我!」他命令似地道。
「我……我不会……」她困扰地轻声回道。
「别找理由,否则我可不保证,能将你的曹大哥从死牢里救出来。」
「你……你真的救得了他?」
黑暗间,檀玲虽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仍能轻易地感受到他脸上此刻自负的笑意。
「此刻,除了相信我之外,你还有什么选择?」
「我……没有。」
「那么,除了和我赌上这一把,你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话声甫落,詟麟便覆上她娇柔的红唇,舌尖窜入了她的齿关,魅惑地挑勾着她笨拙的舌与他的相交。
「呜……」
她没有机会告诉他……她不要赌,她只想拥有这一刻!
曹大哥是唯一对她好的人,就像她的亲大哥,她感谢他,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平生头一次在心里萌生了依赖的感觉。
檀玲挣脱了他手上的钳制,本能地,两臂抚上了他覆在自己身上的身子,紧紧地环绕住他,似是想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躯体里似的。
「我说了,吻我。」他喑哑地命令道。
他身上撩人心魂的邪魅气息,令她情不自禁地与他共同沉沦在情欲的波涛里,她学着他的方式回吻着他,那青涩的吻技却令他下腹的灼热更加亢奋。
忍耐已到了极限,他未询问她是否已准备好,腰身一挺,便一举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身体里。
「呃……」一股撕裂般的痛楚在她体内炸开,她不禁轻喊出声。
浮荡的暧昧情欲席卷了两人,詟麟想不到拥有她的感觉,竟然超乎想像地美好,他一手握着她莹润的玉胸,身下加快了律动的速度。
「我……呃……好疼……」她拚命地咬着下唇,但陌生的疼痛令她几欲昏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她此刻柔弱的模样让他不舍地缓下了动作,他捧着她发烫的双颊,轻轻地落下细吻。
「忍忍。」他灼热的气息回荡在她身旁,她的肌肤几乎能感受到他浓重沉浊的气息。
「呃……」她极力地忍耐着那陌生的疼痛,但却又有另一股莫名的喜悦渐渐包围着她。
「记着,你的男人只能是我!」
「我……我知道……」这也是她今夜将自己交付给他的原因。
他修长的指头沿着她的唇畔,来到她细嫩的颈上,檀玲浑身虚软地喘息着,娇躯不停地轻颤。
詟麟将掌心贴在她细白的颈项上,只消一用力,她的颈骨必定登时折断,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如同捏死蝼蚁般简单,但此刻他下不了手,不仅是与她欢爱的滋味太过美好,另外还有一层连他也说不上来的原因。
他邪佻地吻着她,下身缓缓地律动。
「呃……嗯……」檀玲不住轻呼出声,心底间的眷恋,更深了……
詟麟曾有过不少侍妾,他当然感受得出来她今夜的主动。
「告诉我,那死牢里的男人对你这么重要?」
「呃……」檀玲的心在他魅惑的挑逗中早就翻涌难静,她碎碎地喃道:「他是对我很重要……因为曹大哥是唯一……唯一……关心我……的人……」
闻言,詟麟怔了怔,陡地停下了所有动作,透着隐约的光线直直瞅着她,她的话如巨大的宏钟般,一字、一字地敲在他的心坎上。